基托斯战争

更新时间:2023-08-30 18:13

基托斯战争是公元115-117年,由犹太叛乱领袖卢米努斯发起的一场犹太人与罗马帝国之间的战争,以犹太人失败被大量屠杀告终。

矛盾

异族统治者对犹太人的苛待固然冷血无情,但后者自身民族性格中存在的孤僻、偏执等非理性情绪同样也是造成他们悲剧的一大原因。

由于坚持信奉与当时多神教主旨相悖的一神教,这支民族往往被周围诸多民族所孤立。毫无疑问,这必将反过来促使犹太人结党组团盖以自保,由此引发出一系列土著与犹太民族之间的流血冲突。公元115-117年爆发的基托斯战争,就是这些民间冲突积累到临界点后必然发生的结果。

第一次犹太战争结束后,为了惩罚支持暴乱的犹太臣民,罗马人强迫所有犹太人将此前交给圣殿的税收转交给帝国当局,不允许他们上圣殿山。并始终对在人群中任何传播“弥赛亚”再现的行为保持戒备。

显然,尽管犹太人一定急迫而绝望地企图再一次打碎罗马主人加诸于自身的各种枷锁,但后者在东方时刻保持戒备的强大驻军足以将他们的任何梦想击得粉碎。因此,在接近40年的漫长时间内,犹太民族主义者并未发现可供其煽动大众的良机。幸运的是,这一情形在罗马皇帝图拉真继位之后终于发生了变化。

公元113年,图拉真为了实现自己征服东方宿敌帕提亚的野心,将几乎所有的东方驻军都抽离驻地。甚至埃及驻军都被抽调了相当兵力加入东征。广大东方腹地的犹太人几乎一夜之间突然发现自己身侧再无军团的掣肘。这无疑给了民族主义者再扛大旗的胆量。

扩散

与两次犹太战争局限于朱迪亚行省周围不同,基托斯战争波及的地域非常广阔,而引发该次战事的导火索,也发生在距离朱狄亚遥远的昔兰尼加

公元115年10月13日,昔兰尼行省的犹太人突然向交恶已久的希腊人邻居发难,短时间内即将后者击败。幸免于难的其他希腊人被迫逃往亚历山大城,当地遂完全落入叛乱者之手。

按照教会史学家欧西庇乌斯的记载,这些犹太人随后选举了一位名叫卢库亚斯的首领 ,并在其领导下进一步进攻埃及。很快就将叛乱蔓延到北至尼罗河三角洲、南到底比斯的广大地域。除了坚固的亚历山大城之外,埃及全境几乎都遭到犹太复仇者的蹂躏。

不仅如此,随着叛乱程度的加剧,基托斯战争的触角逐渐向亚洲延伸。到公元116年夏,朱狄亚、塞浦路斯甚至罗马人刚刚征服的美索不达米亚都不同程度地遭到犹太怒火的打击。

当过去遭受长期压迫、已经心理扭曲的犹太复仇者成为最高统治阶级时,他们绝不会对昔日欺压自己的对象心慈手软。昔兰尼的犹太团体就对当地的非犹太族裔犯下了一系列骇人听闻的罪行。罗马历史学家狄奥述称:

他们甚至吃受害者的肉,抽他们的筋,用他们的血涂抹全身,穿他们皮做的衣服;许多人被从头到脚锯为两半。另一些人被扔给野兽,或被迫像角斗士一样互相搏斗,一共有22万人被杀。

另一位教会史学家奥罗西乌斯也做了类似的记载:

他们在整个利比亚残酷地报复所有居民,几乎杀光了当地的农民,以致于当地的土地因无人耕种而被废弃。

类似上述的暴行同样发生在所有叛乱区,尤以塞浦路斯为最。狄奥叙述道:

塞浦路斯人在某个阿特米翁的领导下杀死了24万人。结果犹太人被禁止居留在岛上,甚至是海难的犹太幸存者一经发现也会被处死。

奥罗西乌斯更是称这些叛乱者杀光了萨拉米斯的居民,并且把该城彻底摧毁。

虽然以上描述不免有夸张成分,亦说明叛乱的犹太人之残忍与暴戾。

美索不达米亚的犹太暴民同样不遑多让。他们杀死了不久前刚刚降顺图拉真的埃德萨国王阿布伽卢斯七世,占据了这座重要的两河商业大城。

在埃及,卢库亚斯是实力最强的叛乱者。他此时已经自立为王,并切断了连接埃及各地的河流运输,彻底瘫痪了运往罗马的粮食和劳力航运。他还在尼罗河三角洲设卡,向四周居民强征船只,迫使在当地生活的希腊人四处逃散以避免祸端。

恶劣影响

正如上文所述,叛乱者之所以能对帝国东方造成如此大的破坏力,根源在于当地缺乏足够威慑他们的军事力量。而时任埃及总督卢提利乌斯·卢普斯软弱无力的协调政策,也在客观上加速了叛乱进程。

当时,这位总督为了抚平犹太人正日趋紧张的民族对抗情绪,曾有意压制希腊人对犹太人的报复。但希腊人并未将他的告诫放在心上,卢普斯自己也缺乏将协调政策贯彻到底的魄力。最终导致叛乱者的坐大。

基托斯战争的爆发给予罗马帝国的统治以沉重打击。特别是素以帝国粮仓闻名的埃及大半部分卷入犹太叛乱,无疑对罗马城的粮食供应造成了很大影响。而帝国东方广大地域的叛乱,也直接影响到前线图拉真对帕提亚的征服行动,导致后者的计划半途而废。

因此,犹太人的此次叛乱确实深刻地影响了罗马历史。但相比强大的罗马人,他们在组织、政策、军力等多方面上仍然处于绝对劣势,其成功仅仅建立在罗马东方兵力空虚的基础上。当图拉真意识到后方问题的严重性、将东征帕提亚的大军再次撤回之时,叛乱者的表现就完全被证明是不堪一击了。

反击

首先遭到镇压的叛乱势力就是离罗马主力大军最近的美索不达米亚。公元116年夏,图拉真麾下悍将卢西乌斯·昆图斯受命带领两个军团北返美索不达米亚平叛。他干脆利落地击败了当地的叛乱势力,重新占领尼西比斯和埃德萨两城。当地的犹太人无论是否支持叛乱均遭屠杀无算。

此后,昆图斯被授予朱狄亚(朱迪亚)总督一职,旋即迅速平定了当地的叛军。值得一提的是,一份12世纪的编年史书记载,此人在朱狄亚平叛期间,仅在一次交战中就击败并斩杀了此前在埃及称王并企图入侵当地的犹太叛乱领袖卢米努斯。考虑到后者名字的相似性和拥有埃及王号的重要性。我们几乎可以肯定,这位卢米努斯就是此前被昔兰尼的叛乱犹太人选为领袖、此后称王的卢库亚斯。

昆图斯的这一功劳是对叛乱势力士气和组织的重大打击,他因此被犹太人视为杀人恶魔——事实上,“基托斯”一词即为对昆图斯名字的讹写,由此可见后者影响之大。

与此同时,图拉真任命另一悍将、海军将领马尔西乌斯·图尔波为米塞努姆舰队指挥官,并从帕提亚战场上抽调了一支精锐步骑兵混编部队交予其麾下。图尔波让海军运载第七“克劳狄”军团登陆塞浦路斯,攻击被犹太人占领的萨拉米斯。他本人则率领陆军部队直扑战争的始发地——昔兰尼和埃及。

与昆图斯一样,图尔波一到埃及就帮助卢普斯在孟斐斯击溃了犹太人的主力,一举巩固了此前因连吃败仗而人心惶惶的埃及诸城镇对帝国当局的信心。也正是因为这场胜利,图尔波得以在AD 117年1月5日取代碌碌无为的卢普斯,成为新一任埃及总督。

按照欧西庇乌斯的描述,图尔波屠杀了不计其数的犹太人,主要来自昔兰尼和埃及各地。他在北非杀死的犹太人是如此之多,以致于当地碑文上述称向当地犹太人征收的赋税远远无法与战前相提并论。他因此被犹太人视为屠杀同胞的又一个刽子手。

在这样两位杀星的极力打击下,曾一度盛嚣尘上的犹太叛乱很快就陷入分崩离析、无力为继的状态。卢库亚斯死后,我们再未听说叛军中有类似他的领袖出现。说明犹太人内部都已是一盘散沙、组织全无,更谈不上坚决抵抗了。

因此,到了公元117年8月图拉真驾崩之前,塞浦路斯和朱狄亚的叛乱已经平息。埃及和昔兰尼大部分地区也已经实现和平。只有最后的、扫尾性的战斗尚在持续。这场疯狂而徒劳的基托斯战争终于在持续两年后走向了终点。

失败原因

我们可以看到,相比两次犹太战争爆发时的背景,发动基托斯战争的犹太人无疑拥有起事最好的条件,或许本应该给罗马人造成更持久的麻烦。然而事实上它坚持的时间却最短。

非常明显,这与犹太人自身固有的民族性格缺陷有很大关系。由于信奉不同宗教派别的原因,多数复仇者领袖在起事成功之时,不仅从未想过要联合对方一致抗敌,反而经常自相残杀。

此外,基托斯战争爆发地区绝大多数并非犹太人占据数量优势所在。因此后者根基不深。更何况犹太复仇者在掌控权力的短时间内,对土著和希腊人往往不分青红皂白肆意杀戮。这进一步导致叛乱分子在以上地域内的不得人心。正因如此,当罗马大军前来平叛时,当地人无一例外地选择支持罗马政府。人们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叛乱者会如此轻易地被打败了。

然而基托斯战争的结束并不意味着犹太人悲剧的终结。因为只要后者仍然固守其民族传统和独特信仰,周围异族对他们的孤立和警惕就永无止境。类似的冲突和纠纷也不可避免。

基托斯战争结束仅仅十余年,朱狄亚又再次爆发了巴尔·科赫巴之乱,史称第二次犹太战争。犹太人并没有从基托斯战争的结局中吸取教训,是以最终不得不咽下沉重的苦果,被迫从耶路撒冷迁出、流散至全世界。

基托斯战争作为他们最后结局的预演,除了向外再次证明犹太人的偏执和疯狂之外,没有对他们的未来起到任何积极的影响。一如犹太人过去发动的其它叛乱,基托斯战争的复仇之焰也许短暂地划破了暴风雨的黑暗,但终究将徒劳地湮灭于倾盆大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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