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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準(961或962年8月27日-1023年10月30日),字平仲,华州下邽(今陕西渭南)人,寇湘之子。北宋政治家、诗人。
寇准字平仲,华州下邽人。寇准出生日期据考证为建隆三年(962)中元节的前一天(农历七月十四)。
寇准年少时才智超群,通晓《春秋》三传,十九岁时,考取进士。宋太宗选择人才,大多御前殿面试,年纪小的考生往往被太宗免除。有人教寇准多报年龄,寇准回答说:“我正在努力进取,可以欺骗君主吗?”后来寇准被录用,授职大理评事,任归州巴东、大名府成安县知县。每到征缴赋税的期限,他未曾擅自下达征调命令,只把乡里要交纳赋役人的姓名张贴在县衙门口,百姓没有敢过期不交纳的。他接连升至殿中丞、郓州通判。朝廷召他到学士院考试,授右正言、直史馆,任三司度支推官,转任盐铁判官。适逢宋太宗召百官议事,寇准尽力陈述利弊,太宗更加器重他。提拔他任尚书虞部郎中、枢密院直学士,判吏部东铨。
淳化二年春,大旱,宋太宗邀请近臣询问时政得失,大家都说旱灾是天命。寇准回答说:“《洪范》讲天道与人事之间的关系,二者互相感应;发生大旱就是验证,大概是刑法不公。”太宗发怒,起身回后宫。片刻,太宗召寇准问刑法不公的依据,寇准说:“希望陛下把中书省和枢密院的大臣召来,我就说。”皇帝下诏请二府大臣入宫,寇准于是奏说:“不久前祖吉、王淮都藐视法令收受贿赂,祖吉贪污不多就被判处死刑;王淮因为是参政王沔的弟弟,偷盗国家资财上千万,却只是处以杖刑,并恢复他的官职,这不是不公平又是什么呢?”太宗以此事问王沔,王沔叩头认罪,太宗于是严词斥责了王沔,从而也认识到寇准是可重用的人。随即任命寇准为左谏议大夫、枢密副使,改同知枢密院事。
寇准与知枢密院事张逊多次在皇上面前争论政事。一天,他同温仲舒一道走,在路上遇狂人迎着马喊万岁,判左金吾王宾与张逊平日彼此交好,张逊怂恿王宾向皇上上奏这件事。寇准请温仲舒做证人,张逊要王宾单独上奏,他的措辞很严厉,而且互相指责对方的短处。皇帝发怒,贬谪张逊,寇准也被罢官外任青州知州。
宋太宗非常顾念寇准,寇准走后,太宗思念他,经常闷闷不乐。太宗问身边的人:“寇准在青州快乐吗?”回答说:“寇准得一美差,当然不苦恼。”过了几天,太宗又问起寇准。身边的人揣度皇帝的意思是想召回任用寇准,于是回答说:“陛下思念寇准一点也没忘记他,听说寇准每天纵酒,不知道他是否也想念陛下?”太宗默然无语。第二年,太宗召回寇准任参知政事。
自唐朝末年起,少数民族有居住在渭水南边的。温仲舒任秦州知州,把他们赶到渭水以北,设立堡栅用以限制他们的往来。宋太宗看到温仲舒的奏折后不高兴,说:“古时羌戎尚且与汉人杂居于伊、洛,这些少数民族人易冲动难安抚,一经调发,将会严重地困扰我关中。”寇准说:“唐朝宋璟不奖赏边地战功,终于取得开元时的太平。边疆的官员为求取战功以致酿成祸害,很值得警戒。”太宗于是命寇准出使渭北,安抚这些少数民族,而调温仲舒到凤翔。
至道元年,寇准加任给事中。当时宋太宗在位很久,冯拯等人上奏请求立太子,太宗发怒,贬冯拯到岭南,朝廷内外无人敢言。寇准刚从青州被召回,入见太宗,太宗的脚伤得很重,亲自撩起衣服给寇准看,并且说:“你为何来迟呢?”寇准回答说:“我没得到陛下的召见不敢回京城。”皇帝说:“朕的儿子哪一个可以继承帝位?”寇准说:“陛下替国家选择储君,与妇人、宦官商量是不可以的;与亲信大臣商量也不可以;希望陛下选择能符合天下意愿的。”皇帝低头思考了很长时间,屏退身边随从,说:“襄王可以吗?”寇准说:“知子莫若父,皇上考虑后认为他可以,希望马上决定。”太宗便让襄王任开封尹,改封为寿王,立为皇太子。太子拜谒太庙后回去,京城的人拥道欢呼雀跃说:“真是少年天子。”太宗听说后不高兴,召见寇准说:“人心很快归属太子,想把我放在什么位置呢?”寇准再次拜贺太宗说:“这是国家的福气。”太宗入宫告诉皇后嫔妃,宫中的人都前来祝贺。太宗再次出宫,延请寇准喝酒,喝得大醉才结束。
至道二年,在南郊举行祭天,朝廷内外官员都进升官职。寇准平素所喜欢的人大多得任台省清闲要职,他所讨厌的不相知的人贬退一级升职。彭惟节职位向来居于冯拯之下,冯拯转任虞部员外郎,彭惟节转任屯田员外郎,但在奏章排列官衔中,彭惟节仍处在冯拯之下。寇准发怒,在公堂张贴告示告诫冯拯不要扰乱朝廷制度。冯拯非常愤慨,上陈寇准擅权行事,又逐条列上岭南官吏授职不公的几件事。广东转运使康戬也上奏说:吕端、张洎、李昌龄都是寇准所引荐的,吕端对寇准有恩,张洎能曲意奉承他,而李昌龄胆小软弱,不敢与他抗争,所以寇准任凭自己的臆断,扰乱法纪。宋太宗发怒,适逢寇准主持太庙祭祀事宜,便召吕端等人责问。吕端说:“寇准性情刚烈自信,我们这些人不想多争,担心有伤国体。”于是再拜请罪。到寇准入见回答皇帝,皇帝说到冯拯的事,寇准为自己申辩。皇帝说:“如果在朝廷辩论,有失执政大臣之体。”寇准还是争辩不止,又拿中书省的官员名册在皇帝面前论是非对错,皇帝更不高兴,因而叹息说:“鼠雀尚且懂人意,何况人呢?”于是罢寇准的相职任命为邓州知州。
真宗即位,寇准改任尚书工部侍郎。
咸平初年,调河阳任职,又任职于同州。
咸平三年,寇准去京城朝见,走到阌乡时,又被调至凤翔府任职。真宗巡幸大名,诏令寇准到行营,升任刑部,代理开封府知府。
咸平六年,他升职兵部,任三司使。当时把盐铁、度支、户部合为一使,真宗命令寇准裁决定夺,于是他用六个判官分掌这些事,机构繁简开始适中。
真宗很久就想任寇准为宰相,担心他刚直,难以独当此任。景德元年,让毕士安为参知政事,一个月后,一起任命毕士安和寇准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寇准以集贤殿大学士身份位处毕士安之下。
这时,契丹军侵入宋境内,放纵游动的骑兵到深、祁之间掠夺,稍有不利就退去,徘徊而没有战斗的意图。寇准说:“这是让我方习以为常而放松戒备。请训练军队任命将领,选择勇猛精锐之兵据守要害之地防备敌人。”这年冬天,契丹军果然大举入侵。告急的文书一夜共五次,寇准不采取行动,饮酒谈笑自如。第二天,同僚把此事告诉了真宗,真宗十分惊骇,问寇准。寇准说:“陛下想了结这件事,不超过五天。”于是让真宗亲征澶州。同僚大臣害怕,想退出,寇准制止了他们,命令他们等候皇帝起驾。真宗恐惧亲征,想回内宫。寇准说:“陛下入后宫臣不得见,国家的大事也就完了,请不要回宫而采取行动。”真宗于是商议亲征的事,召集群臣询问制敌策略。
不久契丹兵包围了瀛州,一直侵犯到贝、魏,朝廷内外极度吃惊。参知政事王钦若,是江南人,请求真宗去金陵;陈尧叟,是蜀人,请求真宗去成都。真宗问寇准,寇准知道王、陈两人的计谋,于是表面装作不知道,说:“谁替陛下出这种计策,其罪可处死。现在陛下神武,将领大臣团结协作,如果陛下大驾亲征,敌寇自然会逃走。不这样,出奇兵扰乱敌人的战略,坚守使敌兵疲惫,以逸待劳之势,预计可得胜利。怎么会放弃宗庙社稷跑到遥远的楚、蜀之地,所在之处人心离散,敌寇乘机长驱直入,国家还能保住吗?”于是请真宗亲征澶州。
刚到澶州南城,契丹兵势正旺,众人请停留暂住观察军事形势。寇准坚决请求说:“陛下不过黄河,人心就会更恐慌,敌军气势不可怕,这不是可凭借威势取胜的。况且王超率领劲兵屯驻中山扼守着咽喉之地,李继隆、石保吉分别设大阵扼住敌人的两边,四方将军统帅前来救援的天天到达,为何迟疑不前进呢?”众人商议都惧怕前进,寇准极力争,真宗不能决定。寇准出来在门前遇见高琼,对他说:“太尉你受到国家的恩泽,现在用什么来报答呢?”高琼回答说:“我是武人,愿以死效力。”寇准又进来见真宗,高琼跟随站在堂下,寇准严肃地说:“陛下不认为我说得对,可试问高琼等人。”高琼立即上奏说:“寇准说得对。”寇准说:“机不可失,应赶快亲自率兵征讨。”高琼马上指挥卫士推来辇车,真宗于是渡过黄河,来到澶州北城门楼,远近士兵看见皇帝的黄罗伞盖,欢呼跳跃,欢呼声传到几十里外,契丹兵面面相觑很惊惧,摆不成阵。
真宗把军中事务全委托给寇准,寇准奉旨独自决策,号令清明严肃,宋兵喜悦。敌人数千骑兵乘胜迫近澶州城下,他命令宋兵迎击,杀死俘敌大半,敌人于是退去。真宗回到行营,留下寇准坐在城上,慢慢派人看寇准做什么,寇准正在与杨亿饮酒赌输赢,唱歌玩笑欢呼。真宗高兴地说:“寇准如此,我又忧虑什么。”
双方相持十几天,敌统军挞览出来督战。当时威虎军头张瓌守床子弩,弩弓摇动,机关发动,射中挞览前额,挞览死去,契丹就秘密派使者请求结好。寇准不答应,而契丹使者求和更坚决,宋真宗将要答应。寇准希望得到使其称臣,献出幽州地区。真宗厌恶战争,想不断笼络契丹。有人诬陷寇准希望征战来抬高自己的地位,寇准不得已同意结盟。真宗派曹利用到军中商议每年给契丹的钱数,并说:“百万以下的数目都可答应。”寇准召曹利用到幄帐,对他说:“虽然有皇上的许诺,你答应契丹不能超过三十万,超过三十万,我砍你的头。”曹利用到辽军,果然以三十万达成而回。河北消除兵祸,这是寇准出的力。
寇准居宰相位,用人不分资格,同僚颇不高兴。一天,又任命官员,同僚拿着有关官员按旧例搞的名册送上。寇准说:“宰相是用来推荐贤能贬退无能无德之人的,如果按旧例办,只是一个官职而已。”
景德二年,寇准加任中书侍郎兼工部尚书。
寇准颇以澶渊的功劳自夸,真宗也因此对寇准很好。王钦若很嫉妒他。有一天上朝,寇准先退,真宗目送他退出,王钦若趁机奏说:“皇上敬重寇准,是因为他对国家有功吗?”真宗说:“是。”王钦若说:“澶渊之战皇上不感到耻辱,却说寇准对国家有功,为什么呢?”真宗很惊讶,问:“有什么缘故吗?”王钦若说:“在自己城下与敌结盟,《春秋》以此为耻;澶渊之举,就是城下之盟。皇上以万乘之尊却与敌结城下之盟,还有什么耻辱能与之相比!”真宗听后变得不高兴。王钦若说:“皇上听说过赌博吗?赌徒快把钱输光时,就尽其所有去赌,这叫孤注一掷。陛下,就是寇准的一把赌注,这也太危险了。”从此,真宗对寇准渐渐疏远。
第二年,降为刑部尚书、陕州知州。于是任用王旦为宰相。真宗对王旦说:“寇准多次以官职许诺人,把这当作自己对别人的恩惠。等你行使相权,应深以为戒。”
寇准随真宗封泰山,升任户部尚书、知天雄军。祭祀汾阴,任命寇准为贝、德、博、洺、滨、棣提举,管理巡检捉贼公事,升任兵部尚书,入判都省。
真宗巡幸亳州,寇准暂代理东京留守,任枢密院使、同平章事。
林特任三司使,因为河北每年纳绢减少,督促十分急迫。而寇准向来讨厌林特,多帮助转运使李士衡而诋毁林特,并说在魏州时曾转运河北绢五万匹而三司没有接纳,以至于现在缺少供用,请弹劾主吏及以下属官。然而京城每年耗费绢百万匹,寇准所筹助的才五万。真宗不高兴,对王旦说:“寇准刚强急躁易怒像过去一样。”王旦说:“寇准喜欢使人思念他的恩惠,又想使人敬畏他,这都是大臣所应避免的,而寇准仍旧自以为是,这是他的缺点。”没多久,寇准被罢职为武胜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又调永兴军任职。
天禧元年,寇准改任山南东道节度使,当时巡检朱能携同内侍都知周怀政假作天书,真宗问王旦。王旦说:“最初不相信天书的人是寇准。现在天书降下,必须让寇准进献天书。”寇准跟随送上天书,朝廷内外都认为这不对。真宗于是升任寇准为中书侍郎兼吏部尚书、同平章事、景灵宫使。
天禧三年,在南郊祭祀,寇准进升为尚书右仆射、集贤殿大学士。当时真宗得中风病,刘太后在内干预朝政,寇准秘密地向真宗请示说:“皇太子为人们所期望,希望皇上以国家为重,把帝位传给他,选择正直的大臣辅佐他。丁谓、钱惟演是奸佞小人,不可用来辅佐少主。”真宗同意。寇准秘令翰林学士杨亿起草诏表,请皇太子监国,想引杨亿辅政。旋即计划泄露,降职任太子太傅,封为莱国公。
当时周怀政辗转不安,担心获罪,于是谋划杀大臣,请皇帝解除皇后干预朝政,尊奉真宗为太上皇,而传帝位给太子,恢复寇准宰相职。客省使杨崇勋等人把此事告诉了丁谓,丁谓穿便装在晚上乘牛车到曹利用家谋划此事,第二天把该事报告皇后。于是处死周怀政,降寇准任太常卿、相州知州,接着又调到安州任职,贬为道州司马。真宗起先不知此事,一天,他问随从说:“我很久不见寇准,怎么回事?”随从没敢回答。真宗死时也说只有寇准和李迪可委托大事,可见寇准被看重达到如此程度。
乾兴元年,寇准再次被贬为雷州司户参军。到任后,连个像样的住房也没有,但当地官员、百姓素来仰慕寇準的为人,主动替他盖房,安排寓所。他就住在当时还是荒郊野外的天宇寺西馆(即今西湖公园)。
天圣元年,寇准调任衡州司马。
当初,太宗曾得到贵重的通天犀,命令工匠做成二根犀带,赐给寇准一根。到这时,寇准派人从洛家中取这根犀带,取回几天后,洗完澡,穿上朝服系上犀带,朝北面拜几拜,喊随从赶快摆设卧具,躺在床上死去。
寇准死后十一年,朝廷恢复其太子太傅,赠中书令、莱国公,后来又赐给谥号忠愍。
皇祐四年,诏令翰林学士孙抃为寇准撰写神道碑,仁宗在碑文之首用篆文写“旌忠”二字。
寇準在政治上有着巨大的影响。寇準一生无论是做地方官,还是担任中央要职,在其卓越的政治才华背后,始终贯穿着鲜明的爱民思想。在其施政时,百姓的利益往往得到体现。征收赋税与征发徭役是令地方官颇为头疼的事。每到此时,他们就签发文书至各乡催逼,搞得民怨沸腾,耽误了农业生产,还往往收不到预期效果。而时任巴东知县的寇準却“推至信””于民,只在县城门口大张告示,开列出各乡镇应交税额及负责入的名单,就达到了目的,又不扰民。这使他在地方官任上游刃有余,赢得了百姓的衷心爱戴。
寇準最突出的成就在于辽军围困时力劝宋真宗亲征,在澶州之战中击退辽军的进攻。景德元年(1004年)秋,辽军南下的消息传到开封,边书告急,京师震动,宋廷君臣惊慌失措,部分主政大臣主张迁都以避风险。不少人主张南逃金陵(今南京)或西逃四川。寇準力排众议,坚持真宗皇帝亲征。寇準推举参知政事王钦若镇守天雄军(治今河北大名东北),雍王赵元份留守汴京,朝中文武随军出征。宋真宗亲自到澶州城,但不敢过河。寇準与高琼力促真宗渡河,命令卫士把皇帝车驾驶向澶州北城。宋真宗到澶州北城时,北宋军民士气大振。宋真宗象征性地巡视后即回到南城行宫。寇準在北城负责指挥作战,直至迫使辽国停战求和。
寇準以其坚强独立的个性及其政治家的敏锐眼光看到了当时制度中的一些缺陷,已有很多弊端露头,因而不可盲目排斥所有对国家政事进行更张的建议,并“第一个对这样的束缚手脚的条条框框提出反对意见”,对其进行大胆的抵制与改革,成为宋朝改革派的先驱。相比起其循默无为、崇尚按资排辈的同僚而言,寇準可谓是真正具有宰相识见的人。
寇準在地方任职时政绩也非常显著。寇準在被贬雷州期间,传播中原文化,指导当地居民学习中州音,促进了当地人与中原的交流;传授先进的农业生产技术,带领雷州人民兴修水利,开渠引水灌溉良田,促进经济发展;向群众解说天文地理知识,破除歪理邪说;同时还修建真武堂,收徒习文学艺,传播中原文化,对雷州文明发展起到促进和推动作用。
寇準在文学创作上有较大成就。他在幼年就表现出过人的才气,很早就开始了诗歌创作。寇準在入仕之前,有很多诗作,这些诗大多寄托了对建功立业的热情和向往。在巴东的三年,是寇準诗歌创作的高峰期。这些诗多有悲凉感伤的意味。他自己对这一时期的创作成果也颇为得意,将这些诗录成《巴东集》。在离任巴东到卒于雷州的四十年中,诗作数量与巴东诗作大致相当,而且大都集中在外任期间,只有很少一部分是在京城时所作。在这四十年中,寇準几起几落,经历了官场中的跌宕起伏,饱尝了人生的大喜大悲。这些诗作承载了诗人心境的变化和对人生的感慨。
寇準的诗,深受唐诗的影响,他的一些作品甚至堪与唐诗相媲美。清代纪晓岚在《四库全书总目》中评价寇準诗“卓有晚唐之风致”。寇準与宋初山林诗人潘阆、魏野﹑“九僧”等为友,诗风近似,也被列入晚唐派。作为宋初晚唐体诗人中的一员,寇準作诗颇有贾、姚的苦吟风范。在总体的风格上,寇诗与其他晚唐体诗人的作品有很多共同之处。在体制方面,较偏好近体诗,古体诗的数量非常少;在近体诗中,五律和七绝占多数。在语言风格方面,寇诗与其他晚唐体诗人的作品一样,都具有比较浅易通俗的特点在字词的选择上并不追求生僻和新鲜,也很少用典,即使用典,也都选择一些比较常见、容易理解的。作为一个仕宦诗人,寇準的境遇和九僧及林逋、魏野等人大不相同,因此,在诗歌风格方面,寇準的诗作与僧人、隐士的作品相比,自然也有一些差别。与九僧相比,寇準的诗歌阔大遥远、清新自然,不似九僧诗那样细碎窘迫、淡寡无趣。此外,同样是对自然风物的描绘,寇準笔下的一花一木,一虫一鸟,都被赋予了情感,充满了生机和情趣。寇準不是词家,但偶有所作,也颇可读。其词写得非常细腻忧伤,内容都是春日伤怀和离愁别绪。
赵光义:朕得寇準,犹文皇之得魏徵也。
赵恒:準刚忿如昔。
吕端:準性刚自任。
毕士安:①寇準兼资忠义,善断大事,此宰相才也。②準方正慷慨有大节,忘身徇国,秉道疾邪,此其素所蓄积,朝臣罕出其右者,第不为流俗所喜。今天下之民虽蒙休德,涵养安佚,而西北跳梁为边境患,若準者正所宜用也。
王旦:準好人怀惠,又欲人畏威,皆大臣所避。而準乃为己任,此其短也。
李迪:丁谓罔上弄权,私结林特、钱惟演,且与曹利用、冯拯相为朋党,搅乱朝事。寇準刚直,竟被远谪。
钱惟演:寇準朋党盛,王曙又其女婿,作东宫宾客,谁不畏惧!今朝廷人三分,二分皆附准矣。臣言出祸从,然不敢不言。
张咏:①人千言而尽,準一眼而尽,真宰相。②寇公奇材,惜学术不足尔。
魏野:文武禀全才,何人更可陪。有官居鼎鼐,无地起楼台。
范仲淹:寇莱公澶渊之役,而能左右天子,不动如山,天下谓之大忠。
司马光:近世寇莱公豪侈冠一时,然以功业大,人莫之非,子孙习其家风,今多穷困。
王安石:欢盟从此至今日,丞相莱公功第一。(《澶州》)
张耒:自是乾坤扶圣主,可能功业尽莱公。(《听客话澶渊事》)
田况:寇準在相位,以纯亮得天下之心。丁谓作相,专邪黩货,为天下所愤。民间歌之曰:“欲时之好,呼寇;欲世之宁,当去丁。”及相继贬斥,民间多图二人形貌对张于壁,屠酤之肆往往有焉。虽轻訬顽冥少年无赖者,亦皆口陈手指,颂寇而诟丁,若己之恩雠者,况耆旧有识者哉!
陈瓘:当时若无寇準,天下分为南北矣。然寇莱公岂为孤注之计哉?观契丹之入寇也,掠威虏、安顺军,则魏能、石普败之;攻北平寨,则田敏击走之;攻定州,则王超等拒之;围岚岢军,则贾宗走之;寇瀛州,则李延渥败之;攻天雄,则孙全照却之;抵澶州,则李继隆御之。兵将若此,则亲征者所以激将士之用命。然所谓亲征者,在景德行之则可。而议者当靖康时,有请用真宗故事,则不可。盖亲征之行,必兵强可也,财富可也,将能擒敌可也。若此,则分画明,纪纲修,法度正。一有不然,则委人主以危事曰:“天子所在,兵无不胜。”此书生之虚论,可言而不可行也。寇準之功不在于主亲征之说,而在于当时画策欲百年无事之计。向使其言获用,不惟无庆历之悔,亦无靖康之祸矣。我宋之安,景德之役也;靖康之祸,亦景德之役误之也。景德王师一动而诛鞑览,契丹不能渡河也,遂使靖康坐守京城而觇敌之不渡河。景德不战而和,欲和者敌也,遂使靖康坐视敌之深入而独意和好之可久。景德既和,诏边郡无邀敌归,所以示大信也,遂使靖康敌人议割吾之三镇,而犹纵敌不追。其守不足以为谋,其和不足以为信,其纵不足以为德,準之言至是验矣。
王十朋:①昔在景德初,胡虏犯中原。朝廷用莱公,决策幸澶渊。高琼虽武夫,能发忠义言。咏诗退虏骑,用丑枢相颜。銮舆至北城,断桥示不还。一箭毙挞览,夜半却腥膻。至仁不忍杀,和好垂百年。伟哉澶渊功,天子能用贤。②我太祖太宗,肇造我宋之家法者也。真宗仁宗至于列圣,守我宋之家法者也。先正大臣,若范质、赵普之徒,相与造我宋之家法者也。在真宗时,有若李沆、王旦、寇準。在仁宗时,有若王曾、李迪、杜衍、韩琦、范仲淹、富弼之徒,相与守我宋之家法者也。
脱脱:準于太宗朝论建太子,谓神器不可谋及妇人、谋及中官、谋及近臣。此三言者,可为万世龟鉴。澶渊之幸,力沮众议,竟成隽功,古所谓大臣者,于斯见之。然挽衣留谏,面诋同列,虽有直言之风,而少包荒之量。定策禁中,不慎所与,致启怀政邪谋,坐窜南裔。勋业如是而不令厥终,所谓“臣不密则失身”,岂不信哉!
魏瀚:廊庙安危力万钧,泰山乔岳等嶙峋。雷阳何以有此老?宋室未知有几人!济海舟航横野渡,谪居池地动星辰。南来为问崖州户,曾似丞尝庙貌新。
孙承恩:立朝侃侃,直道靡顾。致身鼎铉,秉节清素。手扶日毂,不震不凌。社稷之功,莫能与京。
戴嘉猷:万古忠魂依海角,当年枯竹到雷阳。
吴敬所:以苏秦之游说,云长之忠义,寇準之于舜英,蒙正之于千金,皆非所演,中体能从其侑贺,只自诬耳,又岂可允从之哉?
王夫之:澶州之役,寇平仲折陈尧叟、王钦若避寇之策,力劝真宗渡河决战,而日与杨大年饮博歌呼于帐中。故王钦若之谮之曰:“準以陛下为孤注”,其言亦非无因之诬也。王从珂自将以御契丹于怀州,大败以归而自焚;石重贵自将以追契丹于相州,诸将争叛而见俘于虏;皆孤注也。而真宗之渡河类之。且契丹之兵势方张,而饮谑自如,曾无戒惧,则其保天子之南归,而一兵不损,寸土不失,似有天幸焉,非孤注者之快于一掷乎?则钦若之谮,宜其行矣。
张怡:寇準乃“真宰相”,有才有度,但其所作词却清丽柔美,意境纤丽,大不似其人风格。(《謏闻续笔》)
汤鹏:刘义康不见淮南厉王事,是以获罪;寇準不读《霍光传》,其功不终:短其术而陋者也。
顾诚:向使李纲、寇準之流为之相,韩、岳、宗泽之俦为之将。将相同心,不忧中制,中外一德,可弥外忧。
寇准的家中未曾燃油灯,即使厨房厕所这些地方,一定要燃着蜡烛。
寇準喜欢跳柘枝舞,每次会客都会跳柘枝舞,一跳就是一整天,因此时人给了他一个“柘枝颠”的绰号。
寇准三十多岁,太宗想要重用他,正在因其年少为难,寇准知道后,立即服用地黄,加上萝卜为药饵答复太宗,不久,胡须和头发变成雪白。
寇准当初及第时,知归州巴东县,在院内亲手种植两颗柏树,直至今日百姓都很爱惜它,可以和棠梨相比,百姓称它为“莱公柏”。
寇准镇守大名府,辽国使臣经过这里,对寇准说:“宰相名望很大,为什么不在中书任职呢?”寇准说:“皇上因为朝廷无事,所以镇守边防要地非我不可。”
寇准八岁时,作吟诵华山的诗:“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他的老师对他的父亲说:“令郎怎么可能不成为宰相呢!”
当初,寇准十九岁通过殿试,成为进士,有擅长看相的人说:“先生的面相非常高贵,但是及第太早,恐怕不会有好的结局。若功业成就后提前隐退,或许能免除大祸。大概是先生的品格像卢多逊吧。”后来果真如他所说。
寇准曾在殿中奏陈政事,跟太宗言语不合,太宗发怒起身准备回宫,寇准就拉太宗的衣服,请太宗坐下,议完政事再退朝。太宗因此嘉奖他,说:“朕得到寇准,好像文皇得到魏征一样。”
寇准贬官没多久,丁谓也被放逐到岭南,路过雷州,寇准派人送一只蒸羊在境上。丁谓想见寇准,寇准拒绝了。寇准听说有家僮谋划要报仇,就堵上门放任这些家僮赌博,不准出门,等到丁谓走远才作罢。
寇準年幼时,性格不拘小节,非常喜欢尚武好猎的豪纵生活。他的母亲性格严厉。有一次,寇母怒火难遏,拿起秤砣就扔了过去。秤砣砸在寇準脚上,顿时鲜血直流。因此,寇準改变过去的志趣和行为,开始发奋读书。等到富贵后,寇母已经去世,每当寇準抚摸脚上的疤痕,就会痛哭起来。
当初,丁谓出自寇准门下任职至参政,他事奉寇准很小心。曾经在中书省一起吃饭,寇准的胡须沾上了菜汤,丁谓起身为寇准慢慢擦拭胡须。寇准笑着说:“参政是国家的大臣,是替长官擦胡须的吗?”丁谓十分羞愧,从此他排挤陷害寇准一天比一天厉害。
起先,张咏在成都,听说寇准当宰相,对自己的僚属说:“寇公是奇才,可惜学问权术不够。”等到寇准出使陕州,张咏恰好从成都罢职回来,寇准尊敬地供给帐幕,热情款待。张咏将离去,寇准送他到郊外,问他说:“您有什么教我的?”张咏缓缓地说:“《霍光传》不可不读。”寇准没明白他的意思,回来取书读之,读到“不学无术”时,笑着说:“这是张公说我。”
寇准在雷州一年多。死后,调任衡州司马的命令才到,于是归葬西京。路过荆南公安县,该县百姓都设祭在路上哭吊,折断竹子插在地上,并挂着纸钱,过一个月再来看,枯竹全部都生出竹笋。众人于是为寇准建庙,逢年过节用祭品供奉。
寇准出将入相三十年,不建私宅,隐士魏野赠诗给寇准说:“有官居鼎鼐,无地起楼台。”等到寇准南迁,适逢辽国使臣到来,举办宫廷宴会,宰执官都参加。使臣逐一察看每个宰执官,对负责翻译及导送的人说:“谁是无地起楼台宰相?”在座的所有人都没有应答。
寇准从宰相出任北方军事要地的地方长官,有歌者到院中,寇准取来金杯独饮,让歌者唱了几阙后,寇准赠给歌者一束丝绸,歌者不满意。蒨桃在屋内看到此情景,即刻作诗二首呈给寇准,第一首说:“一曲清歌一束绫,美人犹自意嫌轻。不知织女萤窗下,几度拖梭织得成。”第二首说:“夜冷衣单手屡呵,幽窗轧轧度寒梭。腊天日短不盈尺,何似妖姬一曲歌。”寇准附和道:“将相功名终若何,不堪急景似奔梭。人间万事君休问,且向樽前听艳歌。”
寇准少年即得富贵,性情豪爽奢侈,喜欢狂饮,每次宴请宾客,多闭门解马。寇准擅长喝酒,很少有人能匹敌。等到被罢免宰相一职,判永兴军,官吏宾客中能喝酒的人,不论地位和样貌,寇准经常让他们陪酒。当时隐士魏野、僧人梦英也常常入座酒席。有一副官多次因喝酒困扰,已经生病,但是寇准还不停地催促他喝酒,副官的妻子就在公堂叩头诉讼,于是免祸。之后有一道士求见寇准,自称可以豪饮,一口气可以喝掉一瓶酒。道士要求寇准用酒瓶和他比试酒量,寇准高兴地答应了他的要求。不久,道士举起酒瓶一饮而尽,寇准则不能再喝。道士强迫他喝,寇准笑着说:“量不能再加了。”于是停止。道士因此对寇准说:“从今往后少劝人喝酒。”寇准醒悟,自此减少劝酒行为,道士于是不再出现。
寇準任成安县令时,令衙役在衙前贴出告示:“本官初来乍到,暂停一切堂断,诉讼一律造册候处。”暗地里,他化装私访,早出晚归,调查、搜集黑绅恶霸罪证。嗅到危险的恶人,联名上告大名府,参寇準终日游逛,不务正业,当官不为。府尹差人调查,果然衙不开、案不理,勃然大怒,亲自督查。
见大名府尹光临,寇準当即在衙前贴出告示:“本官明日升堂,有冤诉冤,有仇诉仇,所有官司明过不候。”次日,县衙原被告云集,寇準稳坐公堂,府尹并坐于右,衙皂两旁站立,寇準响木一拍升堂:“本官审案不拘俗套,原告、被告一起陈述。”整个公堂之上人声鼎沸,震耳欲聋,府尹只好掩耳呆坐。半个时辰状词方毕,寇準依次断案,法度严谨,判罚到位,堂下众呼青天,府尹大人转怒为喜,连连赞许。这就是寇準“眼观千家状,耳听万人言”的由来。接着,寇準又重拳出击,惩办了那些作恶多端的贪官污吏、恶霸豪绅,大快了民心。
楚王赵元佐是宋太宗的长子,因为救助赵廷美没有成功,于是患上心理疾病,性情变得很残忍,左右的人稍有过失,马上用箭射杀。太宗屡次教诲,他都没有悔改。重阳节时,太宗宴请诸王,赵元佐因为生病初愈没能参加,半夜发泄愤怒,把姬妾关在宫中,并纵火焚宫。太宗很生气,打算废除他太子的身份。正好寇準任郓州通判,太宗特别召见他,对他说:“你试着和朕一起决断一件事。太子所为不合王法,将来一定会做出像桀、纣那样的恶劣行为。朕想废掉他,但东宫里有私兵,恐怕因此招致祸端。”寇準说:“请陛下于某月某日命令太子到某地代理皇上祭祀,也命令太子的左右侍从跟着去,陛下再趁机派人去搜查东宫,如果真有不法的证物,等太子回来再当面出示,想要废除太子之位,只需派黄门侍郎宣布一下就可以了。”太宗采用了寇準的计策。等太子离去后,果然搜得一些残酷的刑具,其中有挖眼、挑筋、割舌等刑具。太子回来后,太宗把这些刑具当面出示,太子服罪,于是被废。
但史家李焘指出这个故事荒诞无稽(赵元佐未被立为太子)。
寇準现存作品有《寇莱公集》 7卷,《寇忠愍公诗集》3卷。传世诗作有近300首,《全宋词》共辑其词4首。
寇準一生最后18个月在雷州度过。他造福一方百姓,深得雷州人民的敬仰。寇準遗体虽运回西京洛阳安葬,为了缅怀这位忠心耿耿的名宦,雷州人在他寄居寓所“西馆”立祠奉祀。祠前矗立着寇準的塑像,展厅中陈列着寇準的事迹,还有当年其寓所寇準生前用的家具仿制品,还有一口“莱泉井”。这口寇準饮用过的古井,千年不枯,泉水清冽,人称“莱泉”。元仁宗延祐四年(1317年),海北南道廉访使余琏修井,由名宦进士王佐题“莱泉井”石匾。寇公祠两侧廊厢布满歌颂寇準的诗文。“寇公祠”内还有几幅图画记载着他在雷州的业绩。
寇準墓,位于渭南市临渭区官底镇左家村南一里许。封土高4米,南北长15米,东西宽8米,墓前立有“宋寇莱公墓”碑石一通。碑文为当时任兵部侍郎、陕西巡抚兼都察院副都御史的毕沅所书。1956年8月6日,被陕西省人民委员会公布为第一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986年后,当地政府重视文物,在此兴建寇準小学,以保护这座衣冠冢和纪念历史名相。
元·脱脱等《宋史·列传第四十(寇準传)》
南宋·杜大珪《名臣碑传琬琰集》上集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