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色

更新时间:2024-10-22 16:38

《底色》是人民文学出版社于2013年4月1日出版的图书,作者是徐怀中

内容简介

《底色》是一部感人肺腑的生命之书,是一位老兵、老将军的战地回忆。这部作品有着不同一般的艺术魅力。

第一, 就题材而言, 《底色》是近50年前“中国作家记者组”组长徐怀中率组在越南南方战地采访的一部“战地日记”,弥足珍贵。它真实地记录了上世纪60年代中期一个中国军人作家、记者的思想、情感和心态。书中多次提及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历险。譬如:1965年12月7日拂晓时分,先生刚熬夜赶完一长篇通讯,正在睡梦中,即被B-52轰炸机的近距离炸弹给“掀”起来了,“大地从深处发出震动,天空像是不断地被撕裂” 。B-52机群投弹轰炸,“如同一支农机队在翻耕土地,前面拖拉机手开出犂沟,后面的犂铧紧挨着一趟一趟翻耕过去,不会遗漏下一片生土”。再譬如:1966年1月美军的立体化大扫荡,先生多次预想着不可避免的近距离遭遇战:“我对自己的战斗经验很有自信,使用手枪不大灵光,也还行。从西宁出发前搞了一次实弹射击,我捉摸到了,这支‘五四式’有一点‘头沉’,枪口往下栽,击发感觉略略上抬一点正好。短兵相接,持续不了多长时间,我有14发子弹,足可以应酬下来。”两处都没有热血沸腾,更没有豪言壮语,但恰恰是语气平静、心态淡定,才更见出“每临大事有静气”的大将风范。在炮火硝烟的考验中,他成功采访了上至南方最高军事指挥员阮志清大将、第四军区司令员三庭、南方总部副司令员三姐,下至珠姐、娟姐、六姐阮光化、阮文龟、阮氏梅等若干英雄人物,栩栩如生、活灵活现。还浓墨重彩描绘了“卡德号”航母之役、布林克饭店之炸、公理桥袭击之憾等重大事件。

第二, 就文体特征而言, 《底色》是小说家徐怀中先生一次探索性的、深思熟虑而又水到渠成的跨文体写作,别开生面。素材“非虚构”,但写法却融小说、散文、通讯、政论于一体,底蕴却又是长期的知识储备、文化修养和战争思考,因此,它所呈现出来的风貌迥异于此前我们常见的报告文学、纪实文学乃至“非虚构”之种种,别出手眼而又浑然天成。比如开篇以古琴曲《山居吟》切入,犹如“铮”地一声,定下了全篇古雅高致的格调,透出了一股浓郁的中国传统文化的芬芳。而后真正统摄结构全篇的却是“棋理”—— “略观围棋,法用于兵”。快终篇时,先生又从《棋经十三篇》引出毛泽东“小球转动大球”这一着棋:“一子投下,竟如此妙入精微,如此奇崛不凡,如此高深远到。从‘抗美援朝’到‘抗美援越’,中美两家历来是针尖对麦芒,栽刺儿栽刺儿,栽出一朵花来了。除去中南海菊香书屋主人,换了另外任何一个人,想都不敢朝这一方面去想。与新中国不共戴天的头一号大敌交好联姻,罪莫大焉!”尽管先生常常自谦不擅黄钟大吕,只能写点“趣闻轶事” ,但观上述两例,先 生以棋观战,化战为棋,纹枰对坐,举重若轻。正是高屋建瓴,目光纵横,议论风生,不经意间泄露出了先生作为老报人、大记者的“宇宙流”思维和手眼。

当然,光有这一面也还不是徐怀中,他的“大局观”在这里只是“偶

尔露峥嵘” ,他更擅长的还是空灵飘逸的“小飞”甚至细微缜密的“官子” 。 比如他感慨“牛坑”因在敌“自由射击区”里生活节奏经常面临炮火的严酷时说:“把这种特定的生活节奏换算一下,恰似中国京剧曲牌中的‘西皮摇板’。这个板式的特点是,胡琴拉得飞快,紧张疾促的节奏催得人喘不过气来。‘角儿’不管那个,由着自己来,想什么时候张口就什么时候张口,该怎么唱自管怎么唱,唱腔和胡琴似乎完全不搭界,京剧术语这叫做‘紧拉慢唱’。牛坑随时处于空袭和炮击严密封锁之下,人们从不违误农时,从不耽误家务,那样坚毅而从容,那样心定而神闲,当一回事不当一回事的,一年到头‘紧拉慢唱’的居家过日子。”你看,这又扯上了京剧,且夹喻夹叙夹议,悠然中藏着活泼,神韵尽出矣。

第三,就语言风格而言, 《底色》的总体基调更偏于小说,细节扎实,妙喻传神。虽说“跨文体”,但先生的当行本色或看家本领毕竟还是小说。何况,作品中融进了作家深切的战争体验、心理感受和情感记忆,它是更加人性的、人本的、也是更加小说的。囿于篇幅,这里只以细节和比喻为例,略作论证。

先说细节。人们现在都说“细节决定成败”,其实,小说中的细节更是决定人物的特点、个性是否鲜明、丰满。比如先生观察欣赏演出中的南方部队副司令三姐——“像一个婴儿,止不住格格格格地笑。照身份来说,如此前仰后合开心地大笑,很不合适的,她不管这个。农村妇女们看戏看电影,总是这么前仰后合开心地大笑,虽是当了副司令,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她脱掉了抗战鞋,两脚踩在前面的小方凳上,光着脚丫子来欣赏节目,自由自在惯了,她改不了。”一是婴儿般地笑,二是光着脚丫子看戏,两个细节胜过千言万语,三姐其人呼之欲出。

再比如作家眼中的“六姐”,突然得到音讯久违的作曲家丈夫的一张“歌篇”时——“女军医小心翼翼地双手接过歌篇,随即腾出一只手,一再梳理她的长发,又倒换了另一只手梳理着。仿佛她立即就可以见到作曲家本人了,利用最后的一点时间修饰一下自己。”双手郑重接过歌篇,然后双手下意识地倒换着梳理头发,压抑的思念、炽热的情感、爱美的天性等等,都在这无声的画面中凸显、定格。说到“爱美天性”,作家还注意到一个群体细节——“越南妇女习惯干净,不能忍受带着什么不洁,带着一天的汗气就睡下了。看电影耽误了,已经是深夜,还一定要下河净一净身体,她们全然不理会正在打仗,不肯稍稍降低女人们的卫生要求”。读到这里,我不禁莞尔,倏然想起先生名篇《西线轶事》的结句:“人们说, 941部队招女兵,尽是要

长得好看的,不好看的不要。 ”

再说比喻。譬如开篇,交待时代背景时这样写道:“上世纪下半叶,世界进入到了以意识形态为分野的一个两极对峙的‘冷战’冰河期。越南战争,便是套种在‘冷战’格局中的一场局部‘热战’;恰如玉米地作兴套种豆角,高粱地里适宜套种倭瓜。越南这片焦土上,实际上撒播的是中、美、苏彼此牵制激烈竞逐的火种;而这个等边大三角的一垅一畦间,又生发出了中、苏、越三个社会主义国家之间一场错综复杂的‘内部游戏’。 ”又譬如调侃约翰逊这一段—— “约翰逊总统不屑地称越南是‘光屁股的四等小国’,话尖刻到不能再尖刻了。别人张狂犹可,你约大总统应该有所保留。你在‘客场’打比赛,话说得太满,万一输了棋,全世界不免要拿你寻开心。棋局终了,果然美国中

盘告负,哈哈,一个四等小国的手下败将! ”

第四,就主题而言, 《底色》以战争来反观和彰显人性,睿智、通达、深刻、犀利。 《底色》是什么的“底色” ?是战争的“底色”?还是人性的“底色”?正因为有了难得的两次参战经历和换位思考,加上近半个世纪的时空距离,先生获得了“在以往战争经历中从未有过的内心体验,一些深思与明悟”。以至在第35章中,借激赏“世界上最伟大的战地摄影记者”卡帕而直抒胸臆:“他总是在着意捕捉战争中人物行为稍纵即逝的动感影像,将人在生死交替的一瞬间定格为永恒……他摄取到的是人类战争的底色,他留给世界的是一系列人的生命雕塑。实则,卡帕是以无声的语言在向世界发出警告,他祈望出现在他镜头下的种种惨象不至于无休无止地一再重演。我很悲观,卡帕和他的同道苦苦追求,终将会得到收获吗?怕也只能是徒然付之东流。”

先生在很大程度上是认同“悲观”的:“一部战争史表明,往往讲不清楚究竟为的什么,两国间或是多国之间,禁不住会妄动干戈。天下兴亡系于一身的最高决策者们,即或是多么伟大英明,也不免在此留下败笔。”

先生总结道:“人的‘纯粹’感情属于天性,因为属于天性,‘黄河之水天上来’,不是任何战争力量所能阻隔、所能改变得了的。我们这个世界战争爆发频率居高不下,若非如此,人类繁衍生息的一条长河岂不早已经断流了吗?”

当然不!正因为人性属于天性,她是永远向着真、善、美的,永远向着爱的,她是永远不可战胜的。而战争这根试管或者显影剂,只是使人性更加闪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回顾先生一路走来,穿过半个多世纪的风风雨雨,从《我们播种爱情》《无情的情人》一直到《西线轶事》 ,不都是在高擎着人性的火炬,英勇无畏地前行吗?

作品影响

该作品获得“第六届(2010—2013)鲁迅文学奖”报告文学奖。

作者简介

徐怀中(1929—2023),曾任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在解放军艺术学院读书时的老师,现为中国作家协会名誉副主席。

1945年参加八路军,194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晋冀鲁豫军区政治部文工团团员、第二野战军政治部文工团美术组组长。

建国后,历任西南军区政治部文工团研究员、解放军报社编辑、总政治部文化部创作员、昆明军区文化部副部长、八一电影制片厂编剧、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主任、总政治部文化部副部长、中国作协第四届主席团委员。

著有中篇小说《地上的长虹》、长篇小说《我们播种爱情》、中短篇小说集《没有翅膀的天使》等。短篇小说《西线轶事》获1980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和1983年第一届解放军文艺奖。

1956年,他的长篇处女作《我们播种爱情》被叶圣陶先生推荐为“近年来优秀的长篇之一”。1958年,又被作为向建国十周年献礼的优秀作品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再版,并被译成多种外文在域外出版,由此奠定了他在当代文坛的地位。

1959年因电影剧本《无情的情人》宣扬 “资产阶级人性论”受到批判,再加上文化大革命的冲击,作者心灰意冷,十年没有动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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