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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疾刍言》是江苏科学技术出版社出版的一本关于医学的著作,作者是徐大椿。
清·徐大椿撰于1767年。本书着重剖析医界流弊,以期医家谨慎治疾。本书内容有误用补剂、内科杂病误治的论述。还有对不同患者(如老人、妇女、小儿)治疗上应有所区分、以及外科病证治法等方面的论述。简明切要,并无浮泛。此书又有王士雄校刊本。经张鸿补辑,改名《医砭》,编入《潜斋医学丛书》中。现存初刻本等二十余种清刻本。
医能卫人之生,故天下不可无医;其或促人之命,则天下又不如无医。卢、扁已往,方术多岐,家自为说,人自为书,虽各有所偏,未能一致,而苟能深明乎一家之说,则自有变通补救之方,要无贻害于斯世。近者以此为业,所学未精,遽思谋利,庸医遍天下,而生人之寿考者寡矣!仆阅世已深,见夫男子痨瘵、妇人胎产、小儿惊痘,三者之死,尤可惨伤。当其危急时,医者云舍此无疗病之方,病家云不服亦同归于死也,卒服其方而仍不免于死。仆尝疑之,而未敢以臆断也。今见洄溪徐君所着《慎疾刍言》一书,始知向所见疗病之法,各犯是书所忌,徐君已言之详而戒之切矣。夫以不明医理之人,处骨肉死生之际,药亦悔,不药亦悔,其心诚有难安者,得是书以示指南,庶几不迷所往乎!余恨读是书之晚,固愿世之业医者、疗病者皆得早读是书。乃邮归故里,刊版以广流传榕城。刊是书者为徐君曾孙 ,并书以贻之。
余弱冠时,家多疾病,先世所藏医书颇多,因随时翻阅,不过欲稍识方药而已。循习渐久,乃上追《灵》、《素》根源,下沿汉、唐支派。如是者十余年,乃注《难经》;又十余年,而注《本草》;又十余年,而作《医学源流论》;又五年而着《伤寒类方》。五十年中,批阅之书约千余卷,泛览之书约万余卷,每过几时,必悔从前疏漏,盖学以年进也。乃世之医者,全废古书,随心自造,以致人多枉死,目击心伤。数年前曾作《刍言》一册,欲以醒世而鲜克听从。窃思生长圣朝,毫无益于此世,而半生攻苦,虽有着述几种,皆统谈医学,无惊心动魄之语,足令人豁然开悟。因复抠心挖骨,即《刍言》原本,更加痛快剖悉,实因悲悯填胸不能自已,愿览者谅其苦心,虚怀体察,以之治人则敬慎可以寡过,以之治己则明哲可以保身。冀遇信从之有人,庶绵斯道于一线。
学问之道,必由浅入深,从未有浅近不知而专求怪僻者。况医法一误,必至伤生害命,尤不可不慎也!夫所谓浅近者,如伤风则防风、荆芥,感寒则苏叶、葱头,咳嗽则苏子、杏仁,伤食则山楂、神曲,伤暑则香薷、广藿,疟疾则柴胡汤加减,痢疾则黄芩汤加减,妇人则四物汤加减,小儿则异功散加减。此皆历圣相传之定法,千古不能易也。至于危险疑难之症,则非此等药所能愈,必博考群方,深明经络,实指此病何名,古人以何方主治而随症加减。今则以古圣之法为卑鄙不足道,又不能指出病名,惟以阳虚、阴虚、肝气、肾弱等套语概之,专用温补,以致外邪入里。驯至不救;间有稍驯谨之人,起病时仍用切近之药一二剂,未即有效,即转而改为温补。不思病之中人,愈必有渐,不可因无速效而即换方也。况所服之方,或未尽善,不思即于前方损益万妥,而遽求变法,又不肯先用轻淡之剂探测病情,专取性雄力浓之品,大反前辙,必至害不旋踵。总由胸无定见之故。当思人之有病,不外风、寒、暑、湿、燥、火为外因,喜、怒、忧、思、悲、惊、恐为内因,此十三因,试问何因是当补者?!
大凡人非老死即病死,其无病而虚死者,千不得一,况病去则虚者亦生,病留则实者亦死。若果元气欲脱,虽浸其身于参、附之中,亦何所用?乃谬举《内经》曰∶“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气虚固当补矣,所凑之邪不当去耶?盖邪气补住则永不复出,重则即死,轻则迁延变病;或有幸而愈者,乃病轻而元气渐复,非药之功也。
余少时见问疾者,闻医家已用补药则相庆病者已愈,今则病势方张,正群然议进参、附、熟地,岂不可骇!其始也,医者先以虚脱吓人,而后以补药媚人。浙江则六味、八味汤加人参、麦冬等药;江南则理中汤加附、桂、熟地、鹿茸、脐带等药。于是人人习闻,以为我等不怕病死,只怕虚死。所以补药而死,犹恨补之不早、补之不重,并自恨服人参无力,以致不救。医者虚脱之言,真有先见之明,毫无疑悔。若服他药而死,则亲戚朋友,群诟病家之重财不重命,死者亦目不能瞑。医者之罪,竟不胜诛矣!所以病患向医者述病,必自谓极虚,而傍人代为述病,亦共指为极虚,惟恐医者稍用攻削之剂,以致不起,或有稍识病之医,即欲对症拟方,迫于此等危言,亦战战兢兢,择至补之药,以顺其意,既可取容,更可免谤,势使然也。此风之起,不过三十余年,今则更甚,不知何时而可挽回也?!
用药
中风
咳嗽
吐血
中暑
痢疾
阴症
老人
妇人
小儿
治外科,始起欲其不大,将成欲其不痛。大则伤肌烂肤,腐骨穿筋,难以收口;痛则冲心犯胃,耗血亡津,恶症丛生矣。故始起之时最重围药,束其根盘,截其余毒,则顶自高而脓易成,继则护心托毒治其内,化腐提脓治其外,自然转危为安。乃始则不能束毒使小,又无护心定痛之方,惟外用五灰、三品,内服桂、附热毒等药,必至腐肠烂肉,更轻用刀针。割肉断筋,以致呼号瞀乱,神散魂飞,宛转求死,仁人之所不忍见也。况痈疽用刀太早,最难生肌收口。凡毒药刀针,只宜施于顽肉老皮,余者自有提头呼脓之法,至于恶肉,自有消腐化水之方,故能使患者绝无痛苦,收功速而精神易复。乃此等良法,一切不问。岂传授之不真,抑或别有他念也。更可骇者,疮疡之症最重忌口,一切鲜毒,毫不可犯,无书不载。乃近人反令病者专服毒物,以为以毒攻毒。夫解毒尚恐无效,岂可反增其毒,种种谬误,不可殚述。间有患外症之人,若用安稳治法,全不以为妙,用毒药刀针者,血肉淋漓,痛死复活,反以为手段高强,佩服深挚,而遍处荐引。因知疾痛生死,皆有定数,非人所能自主,而医者与病患以苦楚,亦病者有以召之也。
凡病只服煎药而愈者,惟外感之症为然,其余诸症,则必然丸、散、膏、丹、针、灸、砭、镰,浸洗、熨、蒸、提、按摩等法,因病施治。乃今之医者,既乏资本,又惜功夫,古方不考,手法无传,写一通治煎方,其技已毕。而病家不辞远涉,不惜重聘,亦只求得一煎方,已大满其愿。古昔圣人穷思极想,制造治病诸法,全不一问,如此而欲愈大症痼疾,无是理也。所以今人患轻浅之病,犹有服煎药而愈者,若久病大症,不过迁延岁月,必无愈理也。故为医者,必广求治法,以应病者之求。至常用之药,一时不能即合者,亦当预为修制,以待急用,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奈何欲施救人之术,而全无救人之具也。
古时权量甚轻∶古一两,今二钱零;古一升,今二合,古一剂,今之三服。又古之医者,皆自采鲜药,如生地、半夏之类,其重比干者数倍,故古方虽重,其实无过今之一两左右者。惟《千金》、《外台》间有重剂,此乃治强实大症,亦不轻用也。若宋、元以来,每总制一剂,方下必注云∶每服或三钱,或五钱。亦无过一两外者,此煎剂之法也。末药则用一钱匕;丸药则如桐子大者十丸,加至二三十丸。试将古方细细考之,有如今日之二三两至七八两之煎剂乎?皆由医者不明古制,以为权量与今无异,又自疑为太重,为之说曰∶今人气薄,当略为减轻。不知已重于古方数倍矣,所以药价日贵而受害愈速也。又有方中熟地用三四两,余药只用一二钱者,亦从无此轻重悬殊之法。要知药气入胃,不过借此调和气血,非药入口即变为气血,所以不在多也。又有病患粒米不入,反用腻隔酸苦腥臭之药,大碗浓煎灌之,即使中病,尚难运化,况与相反之药,填塞胃中,即不药死,亦必灌死,小儿尤甚。又不论人之贫富,人参总为不祧之品。人情无不贪生,必竭蹶措处,孰知反以此而丧其身,其贫者送终无具,妻子飘零,是杀其身而并破其家也。我少时见前辈老医,必审贫富而后用药,尤见居心长浓,况是时参价犹贱于今日二十倍,尚如此谨慎,即此等存心,今人已不逮昔人远矣!
煎药之法各殊∶有先煎主药一味,后入余药者,有先煎众味,后煎一味者,有用一味煎汤以煎药者;有先分煎,后并煎者;有宜多煎者(补药皆然);有宜少煎者(散药皆然);有宜水少者;有不煎而泡渍者;有煎而露一宿者;有宜用猛火者;有宜用缓火者;各有妙义,不可移易。今则不论何药,惟用猛火多煎,将芳香之气散尽,仅存浓浓之质。如煎烧酒者,将糟久煮,则酒气全无矣,岂能和营达卫乎?须将古人所定煎法,细细推究,而各当其宜,则取效尤捷。其服药亦有法。古方一剂,必分三服,一日服三次;并有日服三次,夜服三次者。盖药味入口,即行于经络,驱邪养正,性过即已,岂容间断?今人则每日服一次,病久药暂,此一暴十寒之道也。又有寒热不得其宜,早暮不合其时,或与饮食相杂,或服药时即劳动冒风,不惟无益,反能有害。至于伤寒及外症痘症,病势一日屡变,今早用一剂,明晚更用一剂,中间间隔两昼一夜,经络已传,病势益增矣。又发散之剂,必暖覆令汗出,使邪从汗散;若不使出汗,则外邪岂能内消?此皆浅易之理,医家病家,皆所宜知也。又恶毒之药,不宜轻用。昔神农遍尝诸药而成本草,故能深知其性。今之医者,于不常用之药,亦宜细辨其气味,方不至于误用。若耳闻有此药,并未一尝,又不细审古人用法,而辄以大剂灌之,病者服之苦楚万状,并有因此而死者,而已亦茫然不知其何故;若能每味亲尝,断不敢冒昧试人矣。此亦不可不知也。
疾病为生死相关,一或有误,追悔无及。故延医治病,乃以性命相托也,何可不加意慎择!如无的确可信之人,宁可不服药以待命。乃世人独忽于此,惟以耳为目,不考其实学何如?治效何若?闻人称说,即延请施治,服药无效,毫不转念,甚而日重一日,惟咎已病之难痊,不咎医者之贻误。孰知药果中病,即不能速愈,必无不见效之理,不但服后奏功,当服时已有可征者。如热病服凉药,寒病服热药之类,闻其气已馨香可爱,入于口即和顺安适;如不中病之药,即闻其气已厌恶,入于腹必懊 。《内经》云临病人问所便,此真诀也。今人则信任一人,即至死不悔,其故莫解,想必冥冥之中,有定数也。又有与此相反者,偶听人言,即求一试,药未尽剂,又易一医,或一日而请数人,各自立说,茫无主张。此时即有高明之人,岂能违众力争,以遭谤忌,亦惟随人唯诺而已。要知病之传变,各有定期,方之更换,各有次第,药石乱投,终归不治,二者事异而害同。惟能不务虚名,专求实效,审察精详,见机明决,庶几不以性命为儿戏矣!
古圣设立方药,专以治病,凡中病而效者,即为秘方,并无别有奇药也。若无病而服药,久则必有偏胜之害,或有气血衰弱,借药滋补,亦必择和平纯粹之品,审体气之所偏而稍为资助。如世所为秘方奇术、大热大补之剂,乃昔人所造以欺人者,无不伤生。更有一等怪方,乃富贵人贿医所造者。余曾遇一贵公子,向余求长生方,余应之曰∶公试觅一长生之人示我,我乃能造长生之方;若长生者无一人,则天下无长生之方矣。其人有愠色。是时适有老医在其家,因复向老医求得之。乃傲余曰∶长生方某先生已与我矣,公何独吝也?余视其方,乃聚天下血肉温补之药,故难其制法,使耳目一新者。余私谓老医曰∶先生之长生方,从何传授?老医曰∶子无见哂,子非入世行道之人耳!凡富贵之人,何求不得,惟惧不能长生纵欲耳,故每遇名医,必求此方,若长生方不知。何以得行其道?我非有意欺彼,其如欲应酬于世,自不得不然耳!后果得浓酬。余因知天下所传秘方,皆此类也。此即文成五利之余术,万勿以为真可以长生也,速死则有之耳!识此,以醒世之求长生而觅秘方者。
医药为人命所关,较他事尤宜敬慎。今乃眩奇立异,竟视为儿戏矣!其创始之人,不过欲骇愚人之耳目,继而互相效尤,竟以为行道之快捷方式,而病家则以为名医异人之处在此,将古人精思妙法,反全然不考,其弊何所底止?今略举数端于下。
人中黄 肠胃热毒,偶有用八丸散者。今入煎药,则是以粪汁灌人而倒其胃矣。
人中白 飞净入末药,若煎服,是以溺汁灌人矣。
鹿茸、麋茸俱入丸药,外症、痘症偶入煎药。又古方以治血寒久痢。今人以治热毒时痢,腐肠而死。
河车、脐带补肾丸药偶用。今入煎剂,腥秽不堪。又脐带必用数条,肆中以羊肠、龟肠代之。
蚌水 大寒伤胃。前人有用一二匙,治阳明热毒。今人用一碗半碗,以治小儿,死者八九。
蚯蚓 痘症用一二条,酒冲,已属不典。今用三四十条,大毒大寒,服者多死。
蜈蚣、蛴螬(即桑茧)、蝎子、胡蜂 皆极毒之物,用者多死,间有不死者幸耳!
石决明(眼科磨光盐水煮,入末药。今亦以此入一切煎剂,何义?)
白螺壳 此收湿掺药。亦入煎剂,其义何在?
鸡子黄 此少阴不寐引经之药。今无病不用。
燕窠、海参、淡菜、鹿筋、丑筋、鱼肚、鹿尾此皆食品,不入药剂。必须洗浸极净,加以姜、椒、葱、酒,方可入口。今与熟地、麦冬、附、桂同煎,则腥臭欲呕。
醋炒半夏、醋 赭石、麻油炒半夏 皆能伤肺,令人声哑而死。
橘白、橘内筋、荷叶边、枇杷核、楂核、扁豆壳此皆方书所弃。今偏取之以示异。
更有宜炒者反用生,宜切者反用囫囵,此类不可枚举。
以上各种,其性和平者,服之虽无大害,亦有小损。至诸不常用及腥毒之物,病家皆不能炮制,必至臭秽恶劣,试使立方之人,取而自尝之,亦必伸舌攒眉,呕吐哕逆,入腹之后,必至胀痛瞀乱,求死不得,然后深悔从前服我药之人,不知如何能耐此苦楚,恨尝之不早,枉令人受此荼毒也。抑思人之求治,不过欲全其命耳!若以从未经验之方,任意试之,服后又不考其人之生死而屡用之,则终身无改悔之日矣。嗟乎!死者已矣,孰知其父母妻子之悲号惨戚,有令人不忍见者乎?念及此,能不读书考古,以求万稳万全之法者,非人情也。以上所指,皆近时之弊。若后世此风渐改,必不信世间有如此医法,反以我言为太过者,岂知并无一语虚妄者乎!又有疑我为专用寒凉攻伐者,不知此乃为误用温补者戒,非谓温补概不可用也。
愿世之为医者,真诚敬慎,勿用非法之方,世之求治者,明察知几,勿服怪诞之药∶则两得之也。
一切道术,必有本源,未有目不睹汉唐以前之书,徒记时尚之药数种而可为医者。今将学医必读之书并读法,开列于下,果能专心体察,则胸有定见,然后将后世之书,遍观博览,自能辨其是非,取其长而去其短矣。
《灵枢经》此明经络、脏腑之所以生成,疾病之所由侵犯。针灸家不可不详考,方脉家略明大义可也。
《素问》 此明受病之源及治病之法,千变万化,无能出其范围。如不能全读,择其精要切实者,熟记可也。
《伤寒论》此一切外感之总诀,非独治伤寒也。明于此,则六淫之病无不通贯矣。
《金匮》此一切杂病之祖方,其诸大症,已无不备。能通其理,天下无难治之病矣。
神农本草《神农本草经》止三百六十种,自陶宏景以后,药味日增,用法益广,至明李时珍《纲目》而大备。其书以本经为主,而以诸家之说附之。读者字字考验,则能知古人制方之妙义,而用之不穷矣。
《外台秘要》、《千金方》二书汇集唐以前之经方、秘方,及妇科、儿科、外科无所不备,博大深微。
必明乎《灵》、《素》、仲景之书,方能知所审择,不至泛滥,而无所适从矣。
妇科、儿科 妇人除经、带、胎、产之外,与男子同。小儿除惊、痫、痧、痘而外,与老壮同。所以古人并无专科,后人不能通贯医理,只习经、产、惊、痘等方药,乃有专科。若读前所列之书,则已无所不能,更取后世所着《妇人良方》、《幼科新书》等参观可也。
外科 其方亦具《千金》、《外台》。后世方愈多而法愈备,如《窦氏全书》、《疡科选粹》,俱可采取。惟恶毒之药及轻用刀针,断宜切戒。
《御纂医宗金鉴》 源本《灵》、《素》,推崇《伤寒论》、《金匮要略》以为宗旨,后乃博采众论,严其去取,不尚新奇,全无偏执,又无科不备,真能阐明圣学,垂训后人。足征圣朝仁民之术,无所不周。
习医者即不能全读古书,只研究此书,足以名世。何乃不此崇信,而反从事于近世杜撰无稽之说也.
《慎疾刍言》一卷,凡十九篇,徐君灵胎所着。徐君初名大椿,更名大业,晚自号洄溪,吴江人,生有异禀。初学举业,补邑诸生弗屑就,去而穷经;又好读黄老、阴符、既益泛滥,凡星经、地志、九宫音律、刀剑伎击、勾卒嬴越之法,靡不通究,各有所述,而于医理尤邃。其投药造方,辄与人异。微士迮云龙病,不言不食者六日,徐君按之曰∶此阴阳相搏证也。投以剂,须臾再饮之以汤而跃然。张雨生子无肌肤,惧,欲弃之。徐君令以糯米作粉糁其体,裹以绢,埋土中,出其首,乳之两日夜而皮生。任氏妇患风痹,两股如针刺,徐君令作浓 ,遣干妪挽持之,任其颠扑叫号,汗出始释,竟勿药而愈。市有好拳勇者与人角而受伤气绝矣,徐君令覆卧之,拳击其尻三,忽呕黑血数升而苏。其切脉能决人寿夭穷达,后皆验。乾隆庚辰,诏访海内名医,有以徐君名荐者,高宗纯皇帝欲官之,固辞归。乾隆辛卯再召入京,年已七十有九,是冬卒于京师。诏赐白金,赠文林郎。徐君权奇,自喜舞枪夺槊,有不可一世之 ,晚益放达,自题墓门云∶满山灵草仙人药,一径青松处士坟。所着医书如∶《难经经释》、《神农本草百种录》、《医学源流论》、《伤寒类方》等若干卷,皆行于世。是书之作,盖有鉴于庸医之误人,救其失而补其漏,反复万余言,大声疾呼,欲令人惊心动魄,豁然开悟。呜呼!其用心可谓至矣!夫良医之治疾也,多一良医而得全者众,少一庸医而得全者尤众。徐君是书,则可化庸医为良医,并可勿药有喜也,其有功于时为何如邪?彭咏莪侍郎视学闽中,既刊行此书,邮寄京师,属重付剞劂,以广其传。余考府志,谂徐君本末,因跋卷尾,俾读者知其梗概云。
道光二十有八年戊中秋九月吴县潘曾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