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9-25 17:33
文夕大火,是抗日战争时期国民政府以“焦土抗战”为名火烧长沙的事件,发生于1938年11月12日。因当日的电报代日韵目是“文”(见“韵目代日”),大火又发生在夜里(即“夕”),所以称此次大火为“文夕大火”,又称火烧长沙事件。
1938年初,长江下游各省相继被日本侵略军占领,长沙奉命疏散人口。6月,成立长沙市疏散人口指导处,组织水陆运输疏散人口。10月底,武汉三镇失守,11月10日,日军攻占岳阳,长沙遂成为日军的侵略目标。从10月9日起,日军飞机由原来不定期对长沙的空袭转入大规模的轰炸。10月27日,长沙市政府紧急疏散人员,除壮丁外,老弱妇孺均须离开市区,责成保甲挨户劝导执行。11月7日,蒋介石在长沙市蓉园召开军事会议,讨论了关于整个战局的部署,确定了“焦土抗战”的具体方案,由警备司令部参谋处长徐权拟定实施细则。11月10日,警备司令部参谋长石国基主持长沙市党政军警宪联合会议,部署破坏长沙的具体方案。随即成立“破坏长沙指挥部”,下设区指挥和若干纵火队。破坏长沙指挥部积极准备纵火器材,在各交通要道堆放了易燃物。
11月12日上午9时,蒋介石电张治中:“限1小时到,长沙张主席密。长沙如失陷,务将全城焚毁。望事前妥密准备,勿误。中正文侍参。”同时,蒋介石侍从室副主任林蔚长途电话命令张治中:“长沙如失陷,务将全城焚毁。”张治中召集省会警备司令酆悌、省保安处长徐权,指示纵火办法,并指定警备司令部负责筹备,保安处协助。下午4时,张治中任命警备第二团团长徐昆为放火正指挥,社训总队长王伟能、警备司令部参谋处长许权为副指挥。下午6时,警备司令部召开紧急会议,要求市内各机关团体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晚10时15分左右,城区警察岗位完全撤除。午夜2时(11月13日凌晨2时)左右,误传“日军已至新河”(汨罗新墙河误为长沙新河),预备守候各处的放火队员迅速出动,提着煤油火器,不分商店民宅,一概放火焚烧。顷刻之间,长沙成了一片火海。大火持续72小时。
文夕大火毁灭了长沙城地面文物建筑,在历史研究上造成严重的损失。
湘绣是中国四大名绣之一。长沙自清末以来湘绣业就十分发达兴旺,至大火前有40多家。但在大火中,几乎所有的绣品和画稿都连同铺房烧毁。如药王街锦华丽一家,就烧掉三大房间的优秀画稿和版本。
据国民党湖南省政府统计室编印的《湖南省抗战损失统计》估计,大火造成的经济损失约10多亿元,相当于抗战胜利后的1.7万亿元,约占长沙经济总值的43%。
关于这次大火烧死的人数,据1938年11月20日《新华日报》的报道,事后军政当局组织人力掩埋尸体600余具。但被焚毁的尸体则无法统计。据中央社记者11月19日报道:“湘垣大火,市民未及逃出者2000余人,迄今尸体大部掩埋。”也有说法称文夕大火中,“居民被烧死2万余人。”
长沙大火使无数的市民失去家园而背井离乡。大火前,长沙有30万人口,至11月12日已疏散90%。大火之后,有关当局曾进行了灾民登记,共计12.4万人,其中仅黎托、茅斯港收容的孤儿即达815人。
损失最大的是长沙的房屋建筑,有民房、商店、学校、工厂、机关、银行、医院、报社、仓库、文化娱乐场所,以及不少宫宇寺庙、私家园林、名人故居等历史建筑。其中,民房、商店被毁最多,其次为工厂、学校。
据当时来长沙调查的两湖监察使高一涵亲自勘查,大火后,长沙“环城马路以内所有繁盛之区,如南正街、八角亭一带,凡属巨大商店几乎百无一存,其他各大街市之中,残存者亦仅各有三五家或十余家不等……统计长沙的房屋,除浏阳门一带早被敌机轰炸燃烧而外,仅北外、南外、东外各处房屋所存较多,余则大都被毁。通盘估计,全存及残存者,恐怕不及百分之二十”。据长沙房地、税务两部门解放初的房屋查估资料统计,长沙全市有1100多条街巷(不包括水陆洲和河西),全部焚毁的有690余条,幸存房屋不到5栋的有330多条,约占29%多一点。全市严重受损街道将近90%。
全市约有440多条街道没有全毁。其中190多条街道只有一两栋房屋未毁,130多条街道仅三四栋未毁。幸存房屋30~40栋的有60多条街巷,约占6%;11~20栋的30多条街巷,约占3%;21~30栋的10条街巷,约占1%;30栋以上的3条,约占0.26%。
据房管部门1952年统计,大火后的幸存房屋为2538栋,占全市房屋总数的6.57%。就建筑面积来说,私房面积为30.58万平方米,公房面积53.79万平方米。1956年统计,两者共84.37万平方米,约占全市房屋总面积的12.3%。房屋被毁,则其中未及转移的一切设备、器材、资金、货物、图书档案、古玩文物等也荡然无存。
“文夕大火”时,时任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治部副部长的周恩来以及叶剑英、郭沫若等人正身处长沙。1938年11月12日,周恩来出席了长沙各文化团体在长沙师范学校举行的孙中山诞辰72周年纪念大会。
据郭沫若回忆,当夜就寝后,周恩来、叶剑英在大火中被吵醒,两人各提着一只提箱从大火中连夜撤往湘潭。对毫无征兆的焚城大火,“周公十分愤慨”。
1958年12月号的《人民文学》发表郭沫若的《洪波曲——抗日战争回忆录》,其中第15章关于长沙大火有这样的描述:“放火烧长沙,是张治中、潘公展(时任省政府秘书长)这一竿子人的大功德。他们是想建立一次奇勋,摹仿库图索夫的火烧莫斯科,来它一个火烧长沙市。”
16日,周恩来赶回长沙,约同陈诚、张治中等人视察灾情,并调集田汉、郭沫若等人率领的三厅人员组成“长沙大火善后突击工作队”,展开清理废墟、救护伤残、开设粥场等赈济工作。数天后的22日,湖南省政府组织的“长沙市火灾临时救济委员会(救济委)”成立,善后救灾工作方有序展开。
1938年11月16日夜,蒋介石赶赴长沙。
次日,他登上天心阁。长沙天心阁公园管理处文物科长沙伟,研究天心阁历史多年。据他介绍,有关资料显示,蒋介石看到长沙全城几乎焦土一片、片瓦无存时,顿时面红耳赤,头上筋络暴起。
从天心阁下来,蒋介石立即下令将长沙警备司令酆悌、长沙警察局长文重孚和警备二团团长徐昆3人抓了起来,并组织军法会审,限两天结案。
11月18日上午7点,审讯开始。据梁小进介绍,徐昆、文重孚两人咬定一切行动都是执行警备司令部的命令,而酆悌则供认:疏忽失慎、违犯机宜,有不可赦免的罪行。审讯判定酆悌系首犯,文重孚、徐昆系从犯,判定三人数年徒刑不等。
判决报送蒋介石审批,蒋深为不满,提笔先是在酆悌的判决草案上批示,“酆悌身负长沙警备全责,疏忽怠惰,玩忽职守,殃及民众,着即枪毙。”在文重孚的判决草案上批示,“文重孚身为警察局长,不奉命令,率警遁逃,着即枪毙。”
在徐昆的判决草案上批示,“徐昆玩忽职守,着即枪毙。”军事法庭并按蒋介石指示,将判决书上“纵火罪”改为“辱职殃民罪”。
时至今日,湖南省湘阴县开福冲村、新宁县庄姜村和桃江县黄土仑村,有三座衰草丛生的坟墓,黄土堆下正是这三个当年叱咤风云的党国要人:长沙警备司令酆悌、长沙警备二团团长徐昆和湖南省会警察局长文重孚。80余年过去,封土依旧,但喧嚣早已不再。
三人伏法后,社会流传出一副对联,上联“治绩如何,两大政策一把火”,下联“中心安在,三个人头万古冤”,横批为“张惶失措”。
三联首字正好组成“张治中”,以示社会舆论对大火案审结的不满。作为最高行政长官的湖南省政府主席张治中自然难辞其咎,曾当面向蒋介石请求处分,被蒋介石以“用人失察,防范疏忽”为名,给予其“革职留任,责成善后,以观后效”的处分。
据张治中回忆,蒋介石在长沙处理大火案后,曾作有“一番剀切的训示”:“就这一次事件的根本成因研究,可以说不属于哪一个个人的错误,而可以说是我们整个团体的错误。这一种错误的造成,不能不认为是我们的失败。”
判罚:
一、长沙警备司令酆悌、警备二团团长徐昆,以辱职殃民,玩忽职守罪,被执行枪决;湖南省会警察局长文重孚,以未奉命令,放弃职守罪,被执行枪决。
1938年11月20日,三人在南门口外侯家塘刑场被枪决。
二、湖南省政府主席张治中,用人失察、防范疏忽,革职留任,责成善后,以观后效。
三、湖南省保安处长徐权,惊慌失措,动摇人心,革职查办。
四、长沙警备司令部参谋长石国基、参谋处长许权在逃,予以革职,通缉查办。
五、长沙市市长席楚霖弃职潜逃,革职留任。
1938年11月22日,湖南省政府成立了长沙市临时救济委员会。
周恩来、郭沫若等人在回到长沙后,同八路军驻湘通讯处的工作人员一道组成了“善后工作突击队”,也开展了善后救灾工作。
至11月底,长沙市内小本营业、露天商场、旅社饭馆陆续恢复,日用必需品基本满足供给;组设的盐米公卖处,凭证供给;银行设有兑换所,流畅金融;被阻隔的交通也逐渐开始恢复,长沙车站11月29日开始恢复营运,南行火车每日2次。12月初,长沙至湘潭、浏阳的班车恢复。
官方媒体报道
《中央日报》社论:“长沙近30年来,物质、人力欣欣向荣。全国都市中,充实富庶,长沙当居首要。百年缔造,可怜一炬。”
11月14日,中央社发表《坚壁清野,长沙已成废墟》的短评,曾正面评述道:“依据既定计划,诱敌深入,而成为敌军进犯目标之长沙,则不得不为坚壁清野之计,使敌纵能深入亦无所得,于是当局自13日凌晨3时起,即自动毁城。”并宣称:“此次大火,长沙将无一草一木可以资敌。”
申报报导
1938年11月15日《申报》2版《长沙全市大火(附图片)》记载:
(重庆十四日电)此间军事当局称,长沙发生空前大火,全市几尽焚毁,此为中国实行应敌政策之准备,虽损失整个城市,亦为不惜。在战略上言,岳州失守后,长沙之北面屏障,已被日军洞穿,日军队沿武长公路猛进外,且能随时在洞庭湖东岸登陆,向长沙守军突然进袭。中国当局,除疏散长沙市民,并迁出财务外,并在南昌取同样行动。湖南之西南部,山岭起伏,利于防守,重要城市,则有陵很衡阳,将来中日双方,当在衡阳及衡阳以西决一死战。(美联社)
1938年11月15日《申报》3版《长沙城内火势仍炽 平民仍在忽遽撤退》记载:
“据闻昨日长沙突有五十处同时起火,原因未详,火势甚烈,城中少数救火员及军队,均无法施救,财产损失甚巨。因城中居民多已撤退,是故死伤较少。长沙附近公路,难民塞途,时有受日机扫射之危险,逃难南昌之难民,均携其所有而去,政府当局现正帮助工厂搬运机器。今晚华军当局承认长沙大火乃华军所放者,目的在于实行“焦土政策”,彼等承认日军大有包围长沙及南昌之可能,是以两地均不能久守,彼等预言下次战略上之大战,将发生于衡阳及粤汉路以西一带。(美联社十四日电)”
1938年11月21日,《申报》2版《长沙秩序恢复》记载:
“大火五日被难者二千人 周恩来越窗脱险
“(重庆二十日电)据半官方消息,上周长沙大火五日,死亡者约二千人,闻中国政府已拨款五十万元,救济无家可归之长沙难民。现宪兵与警察竭力维持该地治安。又*陈诚将诚下令湖南战区政治部工作人员七十余名抵达长沙,监督掩埋尸骸事宜。华方报告称,长沙已开辟临时市场,设有三肉摊两蔬菜摊。又著名共党领袖周恩来前被疑为于大火中死亡,现得悉彼于火入其卧室窗户时逃逸,仍安居长沙。陈诚将军于前线督战时,得悉长沙大火之消息,立即训令某军团司令兼任长沙卫戍司令,维持长沙之和平与秩序,并恢复交通。(路透社)”
1938年11月21日,《申报》2版《最高当局亲临长沙采取必要善后处置》记载:
“中宣部发表大火真相
“(重庆二十日电)……十二日夜长沙大火,实为地方军警轻信流言,自卫民众激于义愤所造成。盖阵地转移,我军对于预定撤退的战略支点,及重要城市之建筑物,施以破坏,免资敌用,原为作战上之必要。在各国战区上,亦不乏先例。故长沙既临战区,政府于事先有所准备,当为必然之事实……由于地方军警负责者,误信流言,事前准备不周,临时躁急慌张之所致……最高当局闻耗,已亲临长沙,立即采取下列处置:(一)逮捕首事相关人员,依法严惩。(二)拨付巨款,救济被灾民众。(三)调集重兵,加紧长沙防卫。(四)改组长沙地方军警机构,办理一切善后……”
同时,火灾事故三位责任人酆悌、徐昆、文重孚三人在二十日即被枪毙。1938年11月21日,《申报》2版《酆悌等被枪决》记载:
“长沙警备司令辱职殃民放弃职守 当局震怒判处死刑
“(长沙二十日电)此次湘垣大火,人民生命财产之损失,一时无法估计。最高当局深为痛惜,亲赴湘垣视察被灾情况,抚慰受难民众。目以当地军警负责者,误信流言,事前既准备不周,临时复慌张燥急,致酿此巨变,甚为震怒,饬令组织军法会审,搜集各种证据,详加研讯,结果以长沙警备司令酆悌,警备第二团团长徐昆及长沙省会公安局长文重孚三人,责任重大,罪有应得,判处死刑,已于二十日上午执行枪决云。酆悌等三人罪状如次:酆悌、徐昆辱职殃民,文重孚未获命令,放弃职守……”
火灾过后,最重要的是赈济、重建工作。1938年11月22日,《申报》2版《赈济湘垣灾黎》记载:
“政院拨款 先汇十万元办理急赈
“(重庆二十一日电)行政院对湘垣此次大火,异常轸念,口讯之后,除电湘省府查究真相外,并立即先汇十万元,交由赈济会委员钟可托,办理急济。并电省府张主席及地方绅士,协同赈委会积极从事急赈。同时并委托雅礼中学外国教士美人赫秋,就近会员当地外团传教士,协助办理救济,以慰我湘垣之灾黎云。(中央社)”
“(重庆二十一日电)在长沙之外人华人,组织国际救济会,昨日军事总部自军需部接到千袋米五百袋盐及近七吨煤。又谓,有五百工人曾做清除工作,同时一切救火队员,亦集中于长沙,从事灭火工作云。(美联社)”
1938年11月21日,长沙邮政部门首先恢复营业,1938年11月22日《申报》4版《火灾善后事宜》:
“长沙今日微露复兴之曙光,第一批邮政工人十三名,自动在东车站及小吴门口两处代办普通邮件。中央社今日接到有线电报二件,据报差称,此未大火后第三四两件。省市政府及政治部第三厅突击队动员近郊民众八千人,开始清除道路,将全市砖瓦可用者堆一处,残毁者另堆,重新树立电话电线木杆。开放未焚宅屋,为被灾民众之家居。又查电灯厂机件大部未毁,已着手修整,希望于三星期内恢复电灯。此外将成立合作社数处,解决日用品供需问题。今日市民于阳春天气返城者甚众,眉宇间已漏喜色。天心门下张贴之邓悌等执行死刑布告前,麇集观众七八千人,为大火后长沙最大之民众集合。(二十一日电)”
1938年11月23日《申报》2版《处理湘垣火灾经过》:
“蒋委员长电述
“地方当局误信谣言 一部民众激于义愤 灾情之重实堪怆痛 肇事人员已予处分
“重庆 蒋委员长昨电孔院长,祥述长沙大火肇祸原因,及处理经过,并请转呈国府主席,原电如下……”
文夕大火发生后,结合日军占领广州前亦实行了焦土政策,对日军的打击不如意料中的大,所以对于该政策兴起了争论之风。1938年11月30日《申报》4版《焦土政策之争论》:
“所谓焦土政策,究应如何内容?广州之焚,为何如事?长沙之毁,为何如性质?旬日以来,既多论者;但滔滔指陈,果能开导迷惑与否?愤愤责难,果能消逝怨怼与否?谓如是而有裨战时人心,有裨抗战政策,窃期期以为未然。
“请再略言长沙事:长沙之焚毁,最可惨痛,中国之中宣部与政治部,事后曾公表其经过。据所发表,列举二因:一由当地军警负责者误信流言,事前准备不周,临时燥急慌张所致;二由从事破坏准备人员,及人民自卫团员丁,激于义愤,自焚其屋,于是一处火起,到处发动云。于是知长沙之毁,毁于流言,毁于义愤,毁于燥急慌张,绝非毁于焦土政策。”
火灾过后首要任务就是清除火场,1938年11月27日《申报》2版《扫除火场》记载:
“(长沙二十六日电)湘省府为清除长沙火场,恢复市容,徵募民夫八千人,组织民众义勇队,总队长为陈硕夫,该队员等今晨起开始工作,市内各主要交通孔道,已扫除一新。”
文夕大火十天过后,长沙邮局恢复,1938年11月27日《申报》2版《扫除火场》记载:
“本市邮局自在十间头恢复业务后,复由湘邮管局派倪金德、何国璋率领员工来长,分在小吴门北、大马路、火车东站、汽车西站,增设支局四处,现员工达百余人,除工作进行外,并一面清理积压邮件。(二十七日电)”
对灾民的救助首先是统计,1938年12月2日,灾民统计基本完成,也可对受灾人数和遇难人数做出一个模糊预测,1938年12月03日《申报》4版《登记结束》记载:
“长沙火灾难民,登记结束
“本市火灾灾民登记,业已结束,统计住所者二二五零人,不住所者二三六七一名,无家收容孤童一五零人,述同湘潭宁乡等处登记者预计总数当在六万左右。昨今两日发给灾民证、贷款证及疏散费,灾民已开始向指定之县份出发。(二日电)”
并在10日,省政府为每位灾民发了救济费五元,1938年12月11日《申报》7版《补行登记》记载:
“长沙灾民,经火灾临时救济委员会疏散至各县者,共两万七千余,九日复补行登记,每人发给救济费五元,灾民扶老携幼,纷至沓来……”
1938年12月11日《申报》8版《张治中谈善后措施》全文刊登了当时湖南省主席张治中的文夕火灾善后谈话:
“长沙火劫周月 急救工作告一段落 善后建设业已着手
“【中央社长沙十四日电】十二日为长沙大火周月之期,张主席治中,发表谈话如次:长沙烧劫瞬经弥月,治中待罪任中,心神怆痛,不可言喻。在最高领袖训示与中央责勉之下,无时无刻不与各方各级工作同人,兢兢业业,求全于事后,冀能略补愆尤,此一个月之主要工作,为(一)救济灾民;(二)清除街道;(三)恢复市场及交通;(四)调查死伤及损失。”
日军并没有紧接着进攻长沙,只是在大火之后,派飞机到长沙上空拍照,又在广播报纸中大加渲染,说火后长沙“全城如舔”,极尽奚落挖苦之能事。引起了长沙市民的强烈愤慨及对火灾真相的迫切怀疑。
为平息民愤,1938年11月16日蒋介石赶到长沙,下令速捕首事有关人员,依法严惩,并限两天内结案。
针对当时“类似阴谋的纵火”的责难,张治中也曾经为自己辩解,说是一个“意外的突变”,“首先是我和几个高级人员疏忽,其次是中下级干部的慌张,再次是那些训练不够的士兵与义愤人民的无知与急躁”。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过早的行动,张治中归结为“误信流言”,“岳州没有放弃,就谣传岳州情况不明,常德交通已断。等到敌人登陆城陵矶的消息一证实,就传说敌人两天之内就可以到长沙。就在12日晚间,战事发展到汨罗前线时,有些人竟慌张到“敌人的浅水兵舰可以在3小时内开到长沙河岸”。
而这一切全是因为“失败主义的灵魂在作祟。每一个战局的转换,总带来一个新的普遍的恐慌”。
《抗日战争研究》主编荣维木分析指出:“国民党确定了焦土抗战的方针,事先做好焚城准备,焚城随着中日战局的发展,也就是时间早晚的事情。这是大火的必然性。”“但长沙大火是在混乱中发生的,带有一定的偶然性因素,这种情况,说明了在片面抗战路线指导下,战争的组织者是多么容易产生失误。”
夏日的早晨,晨练的老人在天心阁公园参天大树的绿阴下缓缓踱着步子,知了与笼子里的鸟儿的叫声混成一片。高处,青砖碧瓦的天心阁寂静独立,仿佛几百年来一直如此。始建于明朝的天心阁城墙一直被视为古城长沙的标志,天心阁也记录了长沙的历史、荣耀和屈辱。67年前,“文夕大火”之后,天心阁也成了一片残垣断壁、焦梁炭柱,1983年才在旧址上恢复了古阁的雄姿。根据市政协关于长沙重点抗战遗迹修复的提案,长沙将在天心阁敲响“文夕大火”警示钟,以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备受市民关注的“文夕大火”警世雕塑日前通过国内著名雕塑专家评审,其中3套方案已在天心阁下的天心花苑向市民公示。
同仁里位于长沙市开福区通泰街街道轩辕殿社区吉祥巷,整栋建筑座北朝南,为两层砖木结构,平面呈东西窄南北宽的长方形,占地面积189.80平方米。始建于清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
文夕大火后,湖南省政府参事李师林在废墟上仿同仁里公馆群样式复建一座,即现在的同仁里13号公馆。
电灯公司遗址纪念墙位于湘江风光带与劳动路交汇处,是长沙市首个纪念“文夕大火”的建筑,2005年7月建成。
位于中山路上的国货陈列馆,即中山路百货大楼。国货陈列馆于1934年建成开馆,大楼主体建筑8层,钢筋水泥结构,16根圆柱耸立在商场前部,雄伟高大,颇为壮观。“文夕大火”后,雄伟的大楼依然挺立,其后历经几次长沙会战,也只是顶上的三层阁楼被日机炸毁,新中国成立后,这里复建为长沙最大的百货商场。上世纪80年代后,商场几度装修,16根圆柱改建为方柱,橱窗一律改成门面,面目全非。这座被铝合金、玻璃、胶合板包裹起来的大楼从外表上已经看不出一丝一毫过去的影子,只有它的骨架,还是那座曾经历过抗日战争血与火的国货陈列馆。陈列馆不远处的中山亭则迎来了新生。1930年竣工的中山亭原为长沙标准钟楼,是为长沙城市使用公共标准时钟之始。抗日战争“一火四战”,中山亭都逃过了。2001年延建黄兴北路时,予以翻新重建,恢复了昔日原貌。
2005年11月12日,长沙市政府在长沙天心阁城楼下立下了文夕大火警世钟。每逢“整五”、“整十”周年,长沙都要组织大型的撞钟仪式,其他年份则组织小规模的撞钟仪式。
2008年11月13日上午,“纪念‘文夕大火’70周年暨湘剧抗日宣传队成立70周年及长篇小说《火烧长沙》首发式”,在长沙火宫殿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