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06-24 22:53
春帖又称春帖子﹑春端帖﹑春端帖子。中国民俗文化,是一种在“立春”日剪帖在宫中门帐上的书有诗句的帖子。宋制,翰林一年八节要撰作帖子词。诗体近于宫词,多为五、七言绝句,文字工丽,或歌颂升平,或寓意规谏,贴于禁中门帐。“立春”日贴春帖、作春帖词,在宋代很盛行。
春帖可以分为以下种类:
斗方:也叫斗斤,用正方形纸斜放竖立,尖角向四边放,书写字样。可写单字如春、福、满等,其中福字常会倒贴,山西、陕西一带又有倒贴有字斗方的习俗。写二字的则是直写,如大吉、常满。也有四字的如花开富贵。多贴在内门、米缸或花盆上。古代还有一个60多笔的一字,表示对新一年万象更新的期盼。
合字斗方:有些是把几个字的语句写成合字斗方春贴,在宋朝已经出现,字形配合字义有吉祥的寓意。例如黄金万两采取纵向组合中的笔画搭借,犹如财富积累;日进斗金和招财进宝的斗字十字格和进字辵之底的运用,形似车载,财源滚滚。
门心:贴于大门两扉的叫做门心,等于古代的神荼与郁垒。
春条:是单条书写的吉语,如恭贺新禧、抬头见喜、龙马精神、吉庆有余等,多贴于房门、墙壁上,呈长条状。
框对:贴于大门左右柱或壁上的叫做框对,分为上联和下联,即一般俗称的春联,格律规则与一般对联相同,张贴时上联在右,下联在左。
横批:也作横披,横贴于门楣的横木或壁上的叫做横批,如鸿禧、出入平安。
字画:常见于越南,写大字于红纸或黄纸、白纸上,常见的有忍、达、心、福、寿、吉祥等。
以上属于较为常见的传统类型,现代的春帖也有其他形式的。
昔年清宫迎春,悬春帖子;宫苑的春帖子,可以上溯到北宋。它并非春联,春联是在除夕为辞旧岁迎新年而撰书、张贴的,春帖子是为立春应景制作的。两者的区别自然还有,此乃明显者之一。
春帖子写的是五七言绝句,因而是帖子诗的一种,或曰帖子词;行于端午者则称为端午帖子,同言并提时合称春端帖子。明代徐师曾《文体明辨序说》有云:“按帖子词者,宫中粘贴之词也。古无此体,不知起于何时。第见宋时,每遇令节,则命词臣撰词以进,而粘诸阁中之户壁,以迎吉祥。观其词乃五七言绝句诗,而各宫多寡不同,盖视其宫之广狭而为之,抑亦以多寡为差等也。然此乃时俗鄙事,似不足烦词臣,而宋人尚之。”
称作帖子,指词臣撰写在书帖上进呈,犹如大臣奏本之书于奏帖上;“帖”字尽管也有“粘贴”的义项,但帖子词一般写于绢,张挂壁间或门楣上,过后取下收存,粘贴后再揭取则不免会受损伤。
不仅在岁时节令的应景上,而且在体式上它也有区别于春联。徐师曾说得很对:“其词乃五七言绝句诗。”春联用对句,上下联同位置字序的词语必须词性相同、语意相称、平仄相反,帖子词则按绝句体式,无须两两相对。清代赵翼《陔馀丛考》说,宋时欧阳修、司马光集内皆有帖子词,“《丹阳集》载春帖子词尤多。”他举苏颂(子容)《丹阳集》中的一首:“苏子容云:‘璇霄一夕斗杓东,潋滟晨曦照九重。和气黄风摩盖壤,竟消兵甲事春农。”此诗归结到“春农”,诚然切合立春时令,可又只是借新春景象以颂圣德。
赵翼引述苏颂之后,又引邓润甫(温伯)、蒋子奇(颖叔)、梁群贶春帖子诗各一首,说它们“皆庄丽可诵,见太平景象”,尽管过甚其词,但没有称赞诗艺;后来张培仁《妙香室丛话》照录赵翼所引苏、邓、蒋三诗,作为“翰苑春帖子有绝佳者”的例证,不免是乱捧那些捧场诗了。
宋元明清,帖子词相沿不废。明成化年间编修黄仲昭、检讨庄昶不肯写,上疏论列,宁愿丢官而去。清代乾隆帝最为起劲,亲自撰写,“御制春帖子发和”(张祥和《关陇舆中偶忆编》),此举几近逼迫臣下奉和。乾嘉时嘉定吴振棫《养吉斋丛录》云:“进春帖子,为内直诸臣事”,内直诸臣指军机大臣、南书房行走(自大学士至卿贰凡在皇帝南书房供奉者俱称翰林);“进春帖子,军机为一折,南书房为一折,人各五绝一、七绝二,书名于下。届时同至懋勤殿置折于案,行叩头礼,内监捧以进;旋各赐笔二十支、朱二十锭、五色绢笺二十张、朱红描金绢笺五张。”限定在立春前若干时日进呈,“置折于案”的“折”也是书帖。《养吉斋丛录》又记:“立春制春帖子,……嘉庆间,每岁作三绝句,如旧式,亲书小轴,悬养心殿东暖阁之随安室,易旧岁者藏之。乾隆、嘉庆御制,又有端午帖子、中秋帖子。”乾隆既始作御制帖子,又创立中秋帖子,此为前代所无。
并不擅长此道或者懒于动脑者,请人捉刀的事也有。道光时内阁中书、松江华亭县人张祥和就曾替文渊阁大学士蒋攸铦(砺堂)代作奉和道光帝的春帖子,他在《关陇舆中偶忆编》中叙及此事,说:“中有句云:‘若论万家春帖子,十行宽诏是誊黄。’诸老以为新特。”誊黄,是用黄纸誊写的诏书,在这诗里即指“宽诏”,意谓若说万家期盼的春帖子,就是黄纸誊写十行颁下的宽大仁厚的恩诏。何以有人称之曰“新特”呢?因为此诗向皇帝献上的谀词,不那么直白,而是曲折见意,奉承得让皇帝更舒服。
皇帝要臣子进帖子词,原是要听赞歌;臣下进呈春帖子及其他节令帖子词,与其说是应景,还不如说是应酬,应酬的对象不言而喻。徐师曾称之为“此乃时俗鄙事”,大可玩味。
宋释惠洪撰《冷斋夜话》记载说:“欧公、王禹玉俱在翰苑。立春日,当进诗帖子。会温成皇后薨,阁虚不进,有旨亦令进。欧公经营中,禹玉口占便写曰:‘昔闻海上有三山,烟锁楼台日月间。花似玉容长不老,只应春色在人间’。欧公喜其敏速。禹玉,欧公门生也,而同局,近世盛事。其诗略曰:‘当年叨入武成宫,曾看挥毫气吐虹。梦寐闲思十年事,笑谈今此一樽同。喜君新赐黄金带,顾我今为白发翁’。”
由此可以知道,定春帖子多为翰林院文人之事,是命题作诗,而不是有感而发,是有一定难度的。所以宋诗人杨万里才在《端午独酌》诗中说:“一生幸免春端帖,可遣渔歌谱大章”。
宋周辉《清波杂志》记载说:“翰林书待诏请春词,以立春日剪贴于禁中门帐皇帝阁。……春端帖子,不特咏景物为观美。
欧阳文忠公尝寓规风其向,苏东坡亦然。司马温公自著日录,特书此四诗,为玉堂之楷式。自政宣以后,第形容太平盛事,语言工丽,以相夸。殆若唐人宫词耳”。
由此可见,宋时的春帖子词并不是单纯描写景物的,有的还寓规讽于其中。司马光曾作出楷式,于是歌颂太平、追求语言功巧之风日甚,以至近于唐之宫词。 制春帖子,到清代又有新的发展。乾隆以后,春帖子一般都是五绝两首、七绝一首。
嘉庆年间,皇帝还亲书三绝句,轴装,悬挂于养心殿东暖阁之随安室。这些情况,清吴振的《养吉斋丛录》有如下记载:“立春制春帖子,乾隆初年,首数无定,庚辰后,以五绝二首、七绝一首为率。嘉庆间,每岁亦作三绝句,如旧式,亲书小轴,悬养心殿东暖阁之随安室,易旧岁者藏之。乾隆、嘉庆御制,又有端五帖子、中秋帖子。又每岁御制元旦、除夕诗,书为屏幅,亦悬东暖阁”。
清代乾嘉以后,不仅立春要制帖子,端午和中秋等节日也要制帖子,而且还有专门悬挂的地方。军机大臣和南书房每个人,也都要进春帖子,各五绝一首、七绝两首,诗下署名。
下列为宋人春帖子词数首。
司马光皇帝阁春帖子词
一 肇履璇玑历,重飞缇室灰。 寒随土牛尽,暖应斗车回。
二 鸾路迎长日,农祥正晓天。 九垓同燠沐,万物向蕃鲜。
三 盛德方应木,柔风渐布和。 省耕将效驾,击壤已闻歌。
四 候雁来归北,寒鱼涉负冰。 相鸟风色改,赐谷日华升。
(《古今图书集成》)
欧阳修皇帝阁春帖子词
一 萌芽资暖律,养育本仁心。 顾彼苍生意,安知帝力深。
二 阳近升君子,阴消退小人。 圣君南面治,布教法新春。
三 气候三阳始,勾萌万物新。 雷声初发号,天下已知春。
(《岁时杂咏》)
宋祁皇帝阁春帖子词
一 东郊迎气罢,暖信入严辰。 暂遣星杓转,令知天下春。
二 葭管灰飞尽,金胥漏刻长。 欢情与和气,并入万年觞。
三 春风真乐地,春仗大明天。 春酒皆千日,春枝即万年。
四 阳和今日到,景物一时新。 陛下南山寿,长迎万年春。
(《岁时杂咏》)
夏竦皇后阁春帖子词
一 椒花献岁良时启,彩燕迎春淑气来。 仰奉帝慈方绣出,吹萧看筑风凰台。
二 东郊候气回青辂,北阙迎祥辟紫闱。 大庇群生承宝绪,永敷春泽播鸿徽。
三 银箭初傅暖律延,微和渐扇物华妍。 彩幡红缕宜春字,永奉宸慈亿万年。
(《岁时杂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