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4-24 14:41
李贺字长吉,故名长吉体、李长吉体。
“长吉体”诗在构思、意象、遣辞、设色等方面表现出新奇独创的特色。在构思与艺术想象上具独创性,他善于运用神话传说和怪诞、华美的语汇,创造出异想天开、从未有过的意象。在遣辞与设色方面,多用“泣”、“腥”、“冷”、“血”、“死”之类的字眼以及“冷艳怪丽”的风格,使诗歌带有伤感冷艳的风格。
李贺深受屈原、李白及汉乐府的影响,多以乐府体裁驰骋想象,自铸奇语,表现苦闷情怀。
语言悲冷凄苦
奇特的语言营造悲冷的氛围是李贺诗歌最为成功的因素之一,也是“长吉体”能在繁花似锦的诗歌苑囿中一枝独俏的关键所在。典型如李贺的《秋来》诗文。《秋来》这首诗大约作于李贺辞官归家的时期。糟糕的心情、萧瑟的秋风、刺骨的冷雨,触发了诗人心中无限的悲苦哀愁,诗人主观情思与孤坟野鬼融于一体,托物传情,借“鬼”寄慨,以瑰丽奇特的艺术形象来抒发诗人抑郁未伸、怀才不遇的深广忧愤,凝成了瑰美而冷俏的语言,读来令人胆颤心惊,毛骨悚然。
李贺把诗歌作为呕心沥血和事业,其母说他“呕出心乃已”。他刻意追求诗歌语言的瑰美冷峭。宋代严羽在他的《沧浪诗话》云中说“长吉之瑰诡,天地间自欠此体不得。”《秋来》这首诗中桐风惊心、香魂吊客,鬼唱鲍诗,恨血化碧等悲冷的意象充分体现了李贺语言的艺术特色。别具一种魅力。
选词炼句,不落窠臼
李贺题跋像
李贺诗受楚辞、古乐府、齐梁宫体、李杜、韩愈等多方面影响,经自己熔铸、苦吟,形成非常独特的风格。李诗最大的特色,就是想象丰富奇特、语言瑰丽奇峭。长吉上访天河、游月宫;下论古今、探鬼魅,他的想象神奇瑰丽、旖旎绚烂。长吉刻意锤炼语言,造语奇隽,凝练峭拔,色彩浓丽。他的笔下有许多精警、奇峭而有独创性的语言。如“羲和敲日玻璃声”(《秦王饮酒》)、“银浦流云学水声”(《天上谣》)、“玉轮轧露湿团光”(《梦天》)等匪夷所思的奇语,比比皆是。可以说,尚“奇”是长吉所处的时代、特别是他的良师益友韩愈所代表的韩孟诗派共同的追求。他也有不少明快易懂的作品,如《勉爱行》、《感讽五首》其一、《京城》、《嘲少年》等。与“诗仙”李白、“诗圣”杜甫、“诗豪”刘禹锡、“诗魔”白居易一样,另有四字真言,鬼、泣、血、死,故被称为“诗鬼”。
长吉诗的另一大特点就是较多地写古体诗、写乐府,很少写当时流行的近体诗,现存诗作无一首七律。李贺在乐府诗的继承和创新方面作出了杰出贡献,借古寓今,或讽或叹,灵活多变,涣然有新意。在同时代的“元白”、“张(籍)、王(建)”两派乐府外,别开境界,独树一帜。他特别擅长短篇,如《天上谣》、《梦天》、《帝子歌》等,是后人称为“长吉体”的代表作。在唐代,李商隐、温庭筠的古诗,就是走李贺所开辟的道路。宋人贺铸、周邦彦、刘克庄、谢翱、文天祥,元人萨都剌、杨维桢,明人汤显祖,清人曹雪芹、黎简、姚燮,都受到李贺诗的影响。
选择物象,独辟蹊径
元代孟肪曾说:“读长吉《十二月乐词》,其意新而不蹈袭,句丽不淫,长短不一,音节各异。”这组诗在选取物象和意境上全避熟典,诗中二月不用折柳,三月不用桃李,五月不用蒲艾,七月不用牛女,八月不赋明月,九月不写登高。这是那些只会吟“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雷隐隐、雾蒙蒙、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的酸穷文人无法企及的境界。再如其代表作《秦王饮酒》,诗歌为《秦王饮酒》却“无一语用秦国故事”(王琦《李长吉诗歌汇解》)。与其所有咏古诗一样,其题旨多在“笔墨蹊径”之外,他写古人古事,大多用以影射当时的社会现实,或借以表达自己郁闷的情怀和隐微的意绪,现实意义的咏古之作在他的集子里是很难找到的。
多用衰老和死亡意象:中国诗歌史上,几乎再没有一个青年诗人那样偏嗜描写衰老、死亡的事物,翻开长吉诗集,这类意象触目皆是,到处是老、死、衰等字眼,其他像残、断、堕、瘦、古、鬼、枯、颓、病、败、朽、暮、弊、破、哭、愁、幽、折、荒、血、寒、泣、悲、凄、苦等字眼也随处可见,统计结果表明,上述字眼在李贺诗集中共出现440余次,平均每首诗出现两次,出现最多的为“老”字(48次),其次是“寒”字(34次), “断”字(33次),“愁”字(24),“死”字(20次)。《谈艺录》另一方面由于李贺仕进无路,体弱多病,尽管是一个青年诗人,术特色李贺的诗想象力丰富,意境诡异华丽,常用些险韵奇字,风格同唐朝其他诗人迥然不同。
诗鬼李贺
常用鬼意象:李贺的“鬼诗”,总共只有十余首,不到他全部作品的二十分之一,然而“鬼”字却与他结下了不解之缘,被人们目为“鬼材”、“鬼仙”,这些诗表现了什么样的思想感情,应当怎样评价,也成了一桩莫衷一是的笔墨公案。在李贺笔下的鬼魂世界中,有苏小小墓上幽冷飘忽的魂魄;有刘彻茂陵前夜闻晓无的马嘶;有南山的漆炬迎人,土旷萤扰;有冷雨中的秋坟鬼唱,恨血千年。
毋庸讳言,李贺的诗也有不少缺点。一方面由于过分雕琢求奇,有的作品语意晦涩、堆砌词藻,艺术形象欠完整,情思脉络欠连贯。他的诗作内容有一部分承袭了屈原《楚辞》中《山鬼》、《国殇》等篇的传统,如《神弦曲》、《雁门太守行》、《金铜仙人辞汉歌》等。另一部分则很有现实主义风格,如《老夫采玉歌》,反映了贫民生活的艰苦。同时他的诗中也流露出对好景不常、时光易逝的感伤情绪。贬李者说是“牛鬼蛇神太甚”(张表臣《珊瑚钩诗话》),甚至认为是“诗之妖”(潘德舆《养一斋诗话》)。王世贞用一个“过”字来简要概括长吉诗,还是很有道理的。
李贺所开创的“长吉体”诗歌成为整个唐诗实现彻底审美转向的代表,探析李贺诗歌独特艺术特色的成因,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入手。
坎坷苦闷的人生际遇
生逢中国历史上一个扬眉吐气的封建王朝时期,本身已贵为李唐王室帝胄皇孙,之前又有李白、杜甫、韩愈等前辈以文才扬名天下的榜样,再加上名列唐宋八大家之首的文坛泰斗韩愈的赏识,坐拥天纵神赐才华的李贺踏入科场挣得一份功名似乎是手到擒来之事,却忽然因为一个荒唐的名讳制度彻底葬送。如第一节所述,李贺的人生遭际以及随之而来的坎坷苦闷心境成为他得诗歌创作中显示出凄艳诡激艺术特色的直接原因。
时代审美的深刻转变
李贺诗歌中所呈现出的诡异激荡风格仍可视为对杜甫韩孟诗派的继承,但那些明显表现出凄迷艳丽风格的“长吉体”诗篇则直接开启了唐代审美艺术的第三次转型,以李贺为界,唐诗由中唐的写实步入了摹写心灵的晚唐时代。木讷倔强的韩愈提出的那些诗歌理论最初只是对安史之乱前盛唐时代雄风豪情的难以忘怀的呼唤,但经他之手千呼万唤出来的李贺却将杜甫式的崇高转变成难以遏制的感伤的晚唐风韵。
绵远纷杂的艺术传承
李贺诗歌中那股幽怨怅茫之气和想落天外、兴发云端的奇特想象都与屈原的楚辞有极深的渊源,他在形式上继承了汉乐府民歌体裁并自铸奇语、展开创作的同时,也将乐府诗摹状绘情、对比铺陈的特点发挥到极致。从李贺诗歌意象中对冷艳凄迷颜色的偏爱更显示出李白式情思影响的痕迹。
李贺通过“长吉体”在诗坛中独树一帜,丰富了浪漫主义的传统,对后世诗人,有着深远的影响。如李商隐、温庭筠等人都创作过“长吉体”。
所开创的“长吉体”诗歌成为整个唐诗实现彻底审美转向的代表,他那凄艳诡激的诗风不仅成为前无古人的开拓与创新,也成为晚唐诗歌直接效法的创作典范,更成为后世无数诗词名家不断追摹的艺术丰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