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10-11 21:37
史湘云,中国古典名著《红楼梦》中的主要人物,金陵十二钗之一,四大家族中史家的千金,是贾母的内侄孙女,贾府通称史大姑娘。
史湘云,金陵十二钗之一,在诗社中的雅号为“枕霞旧友”,原贾母提起幼时“枕霞阁”撞破鬓角而起。贾母娘家的侄孙女,宝玉的表妹。父母早亡,由叔叔婶婶抚养长大,但史家经济不好,差不多的针线活儿都要由她们娘儿们自己做,曾因薛宝钗话家常探话,就红了眼圈说每日做活累得慌。史湘云在外生性豁达,得贾母喜欢,经常来贾府小住。她的经典事迹有:拾到金麒麟;海棠诗夺魁;烤鹿肉割腥啖膻;芦雪亭联诗夺魁;醉眠芍药裀;中秋联诗“寒塘渡鹤影”。最后“寒塘渡鹤影”成了史湘云最后命运的定语,指她最后虽然会独守“寒塘“,但是终可获得精神的解渡。
史湘云是作者按照《世说新语》魏晋风度标准塑造的一位女子形象:心直口快,开朗豪爽,爱淘气,甚至敢于喝醉酒后在园子里的大青石上睡大觉;偶尔身着男装,大说大笑;风流倜傥,不拘小节;诗思敏锐,才情超逸。
湘云的直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说唱戏的女子像林妹妹,别人尚且避之三分,她偏捅破这层纸,使得众人哄笑林黛玉像,因戏子乃是下九流,连小妾赵姨娘都骂的粉头,致黛玉无地自容,贾宝玉又先哄劝先一步自己恼怒收拾包袱回家的史湘云,反过来说林黛玉因比戏子而小性,林黛玉迁怒于宝玉不理解她其实并没有因为史湘云的玩笑而生气湘云,不过,后来经过抄检大观园后,薛宝钗不告而别,史湘云搬出蘅芜苑与李纨居住,过节时,凹晶馆两人说出了“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的绝唱,史湘云再次搬入潇湘馆与林黛玉同住,两人恢复了亲密的关系。
生活中的史湘云看不出是个贵小姐,和丫鬟翠缕谈论阴阳,不厌其烦,主动帮香菱学诗,不怕啰嗦。史湘云就像一个小孩儿,不会将不愉快的事放在心上,只要睡一觉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湘云的中性美
湘云于妩媚中沾染了一些风流倜傥的男儿气概。她在穿着上总是喜欢男装。一次下大雪,她的打扮就与众不同:身穿里外烧的大褂子,头上戴着大红猩猩昭君套,又围着大韶鼠风领。黛玉笑她道:“你瞧,孙行者来了。他一般的拿着雪褂子,故意妆出个小骚达子的样儿来。”众人也笑道:“偏他只爱打扮成个小子的样儿,原比他打扮女儿更俏丽了些。”她与宝玉、平儿等烧鹿肉吃。黛玉讥笑他们,湘云回击道:“你知道什么‘是真名士自风流’,……我们这会子腥的膻的大吃大嚼,回来却是锦心绣口。”就算是作诗,她也能吟出“萧疏篱畔科头坐,清冷香中抱膝吟”的诗句,俨然以隐女自居。俏丽妩媚杂染些风流倜傥,使史湘云这一形象更富有魅力了。
在第二十回中,史湘云到贾府与贾母说笑,宝玉与宝钗一起到贾母处赶来相见。之后史湘云又到黛玉处找宝、黛二人,笑着埋怨二人只顾自己顽,不理她。黛玉取笑湘云咬字“二”“爱”不分,湘云也取笑黛玉将来“得一个咬舌的林姐夫”。
在第二十二回中,众人为宝钗过生日,在贾母院中搭了家常小戏台。贾母因为喜爱唱小旦和唱小丑的两个小戏子,叫人带进来细看,凤姐笑说其中一位扮上活像一个人,在场人看出了却不言语,偏湘云笑说像林黛玉,宝玉听了连忙瞅她几个眼神。
在第二十九回中,贾府前往清虚观打醮,张道士送来贺礼,在一盘子贺物中,宝玉听说湘云有一样麒麟,便把金麒麟揣在怀中。后来恰巧被湘云在蔷薇架下拾得。
在第三十七回中,众人起诗社,议定各人的号,次日贾母接来湘云,湘云也加入了诗社,并且在宝钗的帮助下做东请大家吃螃蟹,再做菊花诗,二人在灯下拟菊花诗题。
在第四十九回中,薛宝琴、邢岫烟、李纹李绮等贾府亲戚也来到贾家。贾母因为舍不得湘云,将湘云留在家中,与宝钗同住。雪天,众人相约作诗。湘云与宝玉两人商量烤鹿肉吃,说自己是“腥膻大吃大嚼,回来却是锦心绣口”。之后众人即景联句,联句时宝钗黛玉薛宝琴三人合力斗湘云,最后湘云第一。
在第六十二回中,众人为宝玉庆生,湘云吃醉了图凉快,在山子后头一块青板石凳上睡着了。等众人寻见时,见湘云卧于山石僻处一个石凳子上,香梦沉酣,四面芍药花飞了一身,满头脸衣襟上皆是红香散乱,手中的扇子在地下,也半被落花埋了,一群蜂蝶闹穰穰的围着她,又用鲛帕包了一包芍药花瓣枕着。
在第七十回中,暮春之际,史湘云无聊,因见柳花飘舞,便偶成一小令,写成之后给宝钗黛玉看了,二人都说好。于是湘云建议黛玉起社填词。
在第七十六回中,贾母带领众人在凸碧山上赏月,之后众人散去,湘云则与黛玉往凹晶馆去,在水边赏月联诗,后偶遇妙玉,受妙玉之邀,去陇翠庵吃茶作诗去了。
曹雪芹草蛇灰线伏脉千里,以“金麒麟”为信物,再经判词考证,史湘云最后可能与卫若兰结婚,但她新婚守寡,孤老一生,也可能与宝玉流浪相遇,结为夫妻。
史湘云有着疏朗与开阔胸怀。在第31回的阴阳之辨中,翠缕的喋喋不休、史湘云的循循解答,使主仆间弥漫着一片宛如姐妹师生的平等气息。而史湘云如此深入浅出的思辨,却不像那些见风落泪对月伤怀的深闺怨女。
史湘云的旷达不是一种出世孤傲,而是一种入世的情趣。趁兴时大块吃肉,忘形时挥拳拇战,偶尔男儿装扮,白日里佻达洒脱,顾盼间神采飞扬,须眉也须自拙。在大观园中,史湘云的身世既富且贵,虽因家道中落、不复为富,却也不端着贵族的空架子。她既无视高低贵贱,又不拘于男女之别,与人相交,一片本色,无功利之心。这和宝钗、黛玉大为不同。宝钗虽识大体又善施小惠,但人事的轻重在她的行事中是层次清晰的;黛玉为封建社会的叛逆者,一身才情,孤芳自傲是黛玉的本性。
她是一个极爱说话的人,是“话口袋子”,对人对事都表现出热情。香菱要学诗,不敢啰唆宝钗,向湘云请教,她“越发高兴了,没昼没夜,高谈阔论起来。”为此,宝钗批评她“不守本分”,“不像个女孩儿家”。她表里如一,心直口快,说话不防头儿。一次看戏,凤姐儿指着戏台上的一个小旦说:“这孩子打扮起来活像一个人。”众人都知道,凤姐指的是黛玉,就怕得罪她,便不肯说出来,湘云却直言不讳地说:“我知道,像林姐姐。”为此她不仅得罪了黛玉,而且还与宝玉发生了矛盾。后来她到贾府,总与宝钗同住,因为宝钗待她最好,“如亲姐姐一样”,“我但凡有这么一个姐姐,就是没了爹娘,我也情愿”。
大观园里,才女云集,但才思可堪与钗、黛一拼的,仅湘云一人而已。芦雪庵、凹晶馆以及历次赛诗联句,湘云都来得快且多,芦雪庵一役,湘云有鹿肉助兴,诗思敏捷,独战宝琴、宝钗、黛玉。不仅如此,就这么一个大家闺秀,女红刺绣,湘云样样拿得出手,在依婶母而居时,身在豪门,针线女工都须自己动手,常常做针线活儿到三更。可谓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在今天看来,属于那种可以精神交流,可以同甘共苦,让人有疼她宠她的愿望。
然而那样好看的花最终还是谢了,醉情溢言、酡红沉梦的日子最终还是在落花飘摇着的影子中远去了。湘云的出现始终像几缕飞云一像悄然,她的离去隐约着许多温暖却没有痕迹。王勃的“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大约最适合用在湘云身上,那种清朗的悠远、飞动的飘逸,那种漫不经心的和谐,应该是史湘云永远的形象。
史湘云不是《红楼梦》中最美丽的女子,但她是健康的美女。红楼女儿,生得美丽的多,但生命旺盛的不多,一大半病病怏怏的。黛玉从会吃饭起就吃药,王熙凤表面刚强,最亲近的平儿也知她是死撑,看起来体态丰满的薛宝钗,也有胎里带的热毒,寻常药还不起作用。湘云却体健貌端,割腥啖膻,烧烤鹿肉,全不当一回事。喝醉了酒,枕着芍药花在石头上露宿,香梦沉酣,也没见她感冒,身体素质自然是一级棒。
史湘云有一种传统侠义、古道热肠的善良。在群芳射覆的游戏中,香菱慌乱得毫无头绪,旁人都笑观其败,幸灾乐祸。唯有史湘云,急得抓耳挠腮、不惜私传谜底,结果作弊被当场拿获。邢岫烟,一个处身于贵族中的平民女子,和宝玉、宝琴、平儿是一天生日,别人谁也不记得,独史湘云道出了岫烟的生日,让贫寒的女子顺势过了个华诞。这些或许是小事,但闺中又有多少大事,且又有谁肯为香菱、岫烟这类女子留上半分心呢?她的善良与明智,使她超脱了身份的羁绊,从而两袖清风、一身轻快地行走于天地之间,呈现出一种潇洒飘逸的风度。
史湘云自幼父母双亡,由叔父抚养,寄人篱下。尽管她身世比林黛玉还苦三分,但她从没像林黛玉那样整日悲戚戚的,在贾府随时可以听到她的笑声,笑却是真挚无邪的笑,发自乐观的天性,更皆出语谐趣。如行酒令:“这鸭头不是那丫头,这头上哪有桂花油?”说不尽的俏皮,一时令人倾倒。她对生活永远兴味盎然,属于她的色彩明快、温暖,一如雪地里戴着的大红猩猩昭君套,那是湘云最配的颜色啊。
画几缕飞云,一湾逝水。
其词曰:
富贵又何为,襁褓之间父母违;
展眼吊斜晖,湘江水逝楚云飞。
注释:
1.“富贵”二句——说史湘云从小失去了父母,由亲戚抚养,因而“金陵世勋史侯家”的富贵多对她来说是没有什么用处的。违,丧失、失去。襁褓:为背负小儿的背带或布兜,这里指年幼。
2.“展眼”句——展眼:一瞬间。吊:对景伤感。斜晖:傍晚的太阳。这句即“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意思。史湘云可能是嫁给卫若兰的。只是好景不长,婚后不久,夫妻就离散了。
3.“湘江”句——诗句中藏“湘云”两字,点其名。同时,湘江又是娥皇、女英二妃哭舜之处;楚云则由宋玉《高唐赋》中楚王梦见能行云作雨的巫山神女一事而来。所以,这一句和画中“几缕飞云,一湾逝水”似乎都是喻夫妻生活的短暂。
译文:生在富贵人家有什么用?年幼时便父母双亡。放眼望去,在夕阳的光辉下,湘江水逝,楚天云飞。
《乐中悲》
襁褓中,父母叹双亡。
纵居那绮罗丛,谁知娇养?
幸生来,英豪阔大宽宏量,
从未将儿女私情,略萦心上。
好一似,霁月光风耀玉堂。
厮配得才貌仙郎,博得个地久天长,
准折得幼年时坎坷形状。
终久是云散高唐,水涸湘江:
这是尘寰中消长数应当,何必枉悲伤?
注释:
1.绮罗丛——指富贵家庭的生活环境。绮罗,丝绸织物。
2.霁月光风——雨过天晴时的明净景象,这里是比喻史湘云咏诗的才华。
3.“厮配”句——据脂砚斋评注提到,史湘云后与一个贵族公子卫若兰(曾出现于第14回)结婚。
4.“准折得”句——折得,抵销得。坎坷,道路不平的样子,引申为人生道路上曲折多难。这里指史湘云幼年丧失父母寄养于叔婶的不幸。
5.云散高唐,水涸湘江——两句中藏有“湘云”二字,又说“云散”、“水涸”,指湘云早寡。
6.“尘寰中”句——尘寰,尘世,人世间。消长,消失和增长,犹言盛衰。数,命数,气数。
大家看时,一面画着一枝海棠,题着“香梦沉酣”四字。那面诗道是:只恐夜深花睡去。
1.史湘云借住蘅芜苑时,薛宝钗曾戏谑:“呆香菱之心苦,憨湘云之话多”。说史湘云话多吵得她头疼。
2.史湘云话太直,曾对薛宝琴:“你除了在老太太跟前,就在园里来,这两处只管顽笑吃喝。到了太太屋里,若太太在屋里,只管和太太说笑,多坐一回无妨,若太太不在屋里,你别进去,那屋里人多心坏,都是要害咱们的。”莫名其妙,说有人害咱们的话,说得听得薛宝钗莺儿等都笑了。
3.薛宝钗再次评价史湘云:“说你没心,却又有心,虽然有心,到底嘴太直了。”
4.薛宝琴穿贾母所赠斗篷,又有琥珀转述贾母不让薛宝钗委屈了宝琴的话,薛宝钗推宝琴:“你也不知是那里来的福气!你倒去罢,仔细我们委曲着你,我就不信我那些儿不如你。”宝钗一句戏话,史湘云却说:“宝姐姐,你这话虽是顽话,恰有人真心是这样想呢。”暗指刚进门的林黛玉会因为贾母偏宠薛宝琴而多心。
奇怪的是主角中独湘云没有面貌的描写,除了“醉眠芍药裀”的“慢起秋波”四字,与被窝外的“一弯雪白的膀子”(第21回),似乎除了一双眼睛与皮肤白,并不美。身材“蜂腰猿背,鹤势螂形”,极言其细高个子,长腿,国人也不大对胃口。她的吸引力,前人有两句诗说得最清楚:“众中最小最轻盈,真率天成讵解情?”(董康《书舶庸谭》卷四,题玉壶山人绘宝钗黛玉湘云《琼楼三艳图》,见周汝昌著《红楼梦新证》第929页。)她稚气,带几分憨,因此更天真无邪。相形之下,“任是无情也动人”的宝钗,宝玉打伤了的时候去探望,就脉脉含情起来,可见平时不过不露出来。
……湘云倒是宝玉确实对她有感情的。但是湘云对黛玉有时候酸溜溜的,仿佛是因为从前是她与宝玉跟着贾母住,有一种儿童妒忌新生弟妹夺宠的心理。她与宝黛的早熟刚好相反。
第57回湘云要替邢岫烟打抱不平,黛玉笑她:“你又充什么荆轲聂政?”这些人里面是湘云最接近侠女的典型。
史湘云的不幸遭遇主要还在八十回以后。根据这个曲子和脂砚斋评注中提供的零星材料,史湘云后来和一个颇有侠气的贵族公子卫若兰结婚,婚后生活还比较美满。但好景不长,不久夫妻离散,她因而寂寞憔悴。
传说有的续写本中宝钗早卒,宝玉沦为击柝的役卒,史湘云沦为乞丐,最后与宝玉结为夫妻,看来这并不合乎曹雪芹的写作计划。
其实“白首双星”就是指卫若兰、史湘云两人到老都过着分离的生活。第31回写宝玉失落之金麒麟恰巧被湘云拾到,而湘云的丫鬟正与小姐谈论着“雌雄”“阴阳”之理,说:“可分出阴阳来了!”借这些细节暗示此物将来与湘云的婚姻有关。这初看起来倒也确是很像“伏”湘云与宝玉有“缘”,黛玉也曾为此而起过疑。其实,宝玉只是无意中充当了中间人的角色,就像袭人与蒋玉菡之“缘”是通过他的传带交换了彼此的汗巾子差不多。这一点,脂批说得非常清楚:“金玉姻缘已定,又写一个金麒麟,是间色法也。何颦儿为其所惑?”绘画为使主色鲜明,另用一色衬托叫“间色法”。
湘云的婚姻是宝钗婚姻的陪衬:一个因金玉结缘,一个因金麒麟结缘;一个当宝二奶奶,与宝玉生活地恩爱幸福,并在宝玉绝望时劝他出家;一个“厮配得才貌仙郎”,谁料“云散高唐,水涸湘江”,最后空房独守,却乐观面对挫折。“双星”是牵牛、织女星的别称(见《焦林大关记》),故七夕又称双星节(后来改为双莲节)。
总之,“白首双星”是说湘云和卫若兰结成夫妻后,由于某种尚不知道的原因很快离异了(也可以说是阴阳永隔),成了牛郎织女。这正好作宝钗“金玉良缘”的衬托。可见,因回目而猜测湘云将来要嫁给宝玉的人们,也与黛玉当时因宝玉收了金麒麟而“为其所惑”一样,同是出于误会。
“周汝昌等学者将金玉缘定为宝玉、湘云姻缘有误。”观点属于没有依据地否定著名红学家的研究成果。
持这种观点的人说金麒麟非神话仙界之物,不能与通灵宝玉相配;金玉良缘明指一金一玉,金麒麟却是一阴一阳的二金配;与宝玉发生婚恋关系的正册女儿有钗、黛、妙,她们的名字分别占了“宝”“玉”二字,湘云的名字却不具备这个特点;湘云曲子点明她一生只有一段姻缘,不会再嫁宝玉;宝玉出家乃是回归青埂峰,不会再还俗娶湘云。以黛玉的灵敏,倘若金麒麟危及木石姻缘,她决不会袖手旁观。可是,第29回宝玉收下金麒麟时,黛玉“似有赞叹之意”;她话中带刺,嘲讽的对象是宝钗,而不是湘云;回家来一场大闹,焦点也只在张道士提亲的那位十五岁的姑娘(宝钗)身上,而放过了金麒麟。足见金麒麟与宝玉婚配无关。
而实际上第一书中明确写了原来林黛玉知道史湘云在这里,宝玉又赶来,一定说麒麟的原故。因此心下忖度着,近日宝玉弄来的外传野史,多半才子佳人都因小巧玩物上撮合,或有鸳鸯,或有凤凰,或玉环金珮,或鲛帕鸾绦,皆由小物而遂终身。今忽见宝玉亦有麒麟,便恐借此生隙,同史湘云也做出那些风流佳事来。因而悄悄走来,见机行事,以察二人之意。第二宝玉得到麒麟又遗失后是史湘云捡到的。”第三书中从未说明妙玉和宝玉有任何婚恋关系。第四宝玉出家青埂峰是程高伪续中的内容,没有说服力。
海棠有“睡美人”之誉。这一典故出自宋朝释惠洪《冷斋诗话》记载:唐玄宗登沉香亭,召杨贵妃,碰巧杨妃酒醉未醒,高力士使侍儿扶持而出,贵妃仍醉未醒,鬓乱残妆。唐明皇见状笑道:“岂妃子醉,直海棠春睡耳!”这一段有趣妙喻致使众多文人墨客歌赋传颂,宋代苏轼据此写了一首《海棠》诗:“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朦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再次艺术地把海棠比作睡美人。再加上史湘云生来豪爽,又成了独特的风格。
而在《红楼梦》的记载中,作者曹雪芹多次把这一典故加以套用、渲染,如第18回,贾宝玉《怡红快绿》一诗中有句“红妆夜未眠”也是把海棠比喻为睡美人,在第62回《憨湘云醉卧芍药裀》中有一番精彩的描述:
“正说着,只见一个小丫头笑嘻嘻的走来,说:‘姑娘们快瞧云姑娘,吃醉了图凉快,在山子石后头一块青石板磴上睡着了。’众人听说,都笑道:‘快别吵嚷。’说着,都走来看时,果见湘云卧于山石僻处一个石磴子上,业经香梦沉酣,四面芍药花飞了一身,满头脸衣襟上皆是红香散乱;手中的扇子在地下,也半被落花埋了,一群蜜蜂蝴蝶闹嚷嚷的围着;又用鲛帕包了一包芍药花瓣枕着。众人看了,又是爱,又是笑,忙上来推唤掺扶。湘云口内犹作睡语说酒令,嘟嘟嚷嚷说:‘泉香而酒冽,……醉扶归,——宜会亲友。’”
表面写的是芍药,实即是指“海棠春睡”。因而在第63回,湘云抽到的又是海棠签,题着“香梦沉酣”,诗云“只恐夜深花睡去”,黛玉即笑道:“夜深”两个字,改为“石凉”两个字。意指湘云酒后卧石的事,实即说明了作者是把湘云指喻为海棠的。
但是,不能把海棠与湘云机械对应起来。例如:宝玉就说怡红院海棠预老是晴雯将死之兆;探春、宝钗、宝玉、黛玉的海棠诗皆自喻为海棠;秦可卿卧房中也有唐伯虎画的“海棠春睡图”。再则,怡红院的海棠是西府红海棠,而湘云海棠诗咏的是白海棠。
《咏白海棠和韵二首》
其一
神仙昨日降都门,种得蓝田玉一盆。
自是霜娥偏爱冷,非关倩女亦离魂。
秋阴捧出何方雪,雨渍添来隔宿痕。
却喜诗人吟不倦,岂令寂寞度朝昏。
其二
蘅芷阶通萝薜门,也宜墙角也宜盆。
花因喜洁难寻偶,人为悲秋易断魂。
玉烛滴干风里泪,晶帘隔破月中痕。
幽情欲向嫦娥诉,无奈虚廊夜色昏。
《菊影》
秋光叠叠复重重,潜度偷移三径中。
窗隔疏灯描远近,篱筛破月锁玲珑。
寒芳留照魂应驻,霜印传神梦也空。
珍重暗香休踏碎,凭谁醉眼认朦胧。
《对菊》
别圃移来贵比金,一丛浅淡一丛深。
萧疏篱畔科头坐,清冷香中抱膝吟。
数去更无君傲世,看来惟有我知音。
秋光荏苒休辜负,相对原宜惜寸阴。
《供菊》
弹琴酌酒喜堪俦,几案婷婷点缀幽。
隔座香分三径露,抛书人对一枝秋。
霜清纸帐来新梦,圃冷斜阳忆旧游。
傲世也因同气味,春风桃李未淹留。
《柳絮词》
岂是绣绒残吐,卷起半帘香雾,纤手自拈来,空使啼燕妒。且住,且住!莫使春光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