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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以樟(1608~1665)字公狄,号鹪林。直隶清苑(今属河北)人。有才华,与兄梁以楠、弟梁以桂皆知名,时称“三梁”。明崇祯进士,授河南太康知县,调商丘,有政绩。在商丘与李自成部农民军作战,被重伤。明福王时,往见史可法,建议设河南、河北、山东三大镇,论战守甚备。任兵部职方司主事,经理开封、归德一带。福王兵败后,隐居宝应之葭湖,买田数十亩,躬耕自给,谢绝清廷召用。自筑忍冬轩,讲学其中。晚年与乔出尘、陈钰、朱克生、刘中柱结成文字社。康熙四年卒。逝后,乡人王洁、王源兄弟集其理学、经济诸书及诗、古文合为一编,称《梁鹪林先生全书》,传世的仅有《卬否诗集》。
兄梁以棻,弟梁以桂,并知名,时号“三梁”。以樟负异才,八岁读书家塾中,值壁裂,作壁裂歌云:“壁猛裂,龙惊出。”见者大奇之。
十六岁补弟子员,受知左光斗。崇祯己卯举乡试第一,明年成进士。命试骑射,进士皆书生,夙不习,以樟独跃马弯弓,矢三发,的皆应弦破,观者叹异。即授河南太康知县。
中原盗起十馀年,所在荼毒,督抚莫能办,率倡抚议,苟且幸无事,盗且服且叛。而河南比年大旱蝗,人相食,民益蜂起为盗。人为以樟危,佥都御史史可法以其有经世略,独劝之行。抵任,探知境内贼凡三十六窟,于是练乡勇,修城堡,严保甲;募死士,入贼巢。伺贼出入。尝夜半驰风雪中,帅健儿密捣贼垒,贼惊佚,擒其渠,毁巢而归。居半载,境内贼悉平。调商丘,时李自成犯开封,不能破,乃东攻归德。以归德府城血战三日夜,城陷,妻张率家人三十口自焚死,事具明史。
以樟被重创,仆乱尸中,死复苏,商民救之出,奔淮上,被逮谳请室。贼入潼关,复渡河东犯,京师震动。以樟乃从狱中上疏:“请皇太子抚军南京,辅以重臣,假便宜从事,系人心。倡召豪杰义旅,大起勤王兵。择宗室贤才,分建要地,而重督抚权,行方镇遗意,合力拒。”疏上,执政尼之。
迨出狱,而都城陷。福王立,以樟自德州、临清南下,与各郡邑建义文武吏及诸豪士歃血盟,人皆感愤流涕,受约束待命。渡淮见可法,因建议:“山东、河北为江南籓蔽,若无山东、河北,是无中原、江北,无中原、江北,区区江南,岂能自守耶?今宜於河南北、山东,设三大镇,仿唐节度使、宋经制招讨使之制,以大臣文武兼资者为之。宽其文法,使自为战守,而阁部大治兵,居中驭之。”又言:“北方人心向顺,宜及时抚为我用,否则忠者不能支,黠者反戈相向矣。”前后奏记百数十。而马士英专政,货鬻官爵,用逆党阮大铖为兵部尚书,竞立门户,斥忠谠之士,君臣日夜酣乐。左良玉、高杰、刘泽清等各拥兵跋扈,莫能制。以樟知事不可为,愤郁成疾,辞去。可法仍举以樟为兵部职方司主事,经理开、归。
未几,扬州破,可法死,南都相继溃。以樟遂与以棻遯迹宝应之葭湖,买田数十亩,躬耕自给。清初,召用胜国诸臣,以樟年才三十七,朝贵致书劝驾,不应。自筑忍冬轩,日与张、孙尔静讲学其中,四方之士,若阎尔梅、王猷定、刘纯学、崔干城、僧松隐暨其乡人王世德父子,时时过以樟剧饮,慷慨激昂,继以涕泣。晚年偕乔出尘、陈钰、朱克生、刘中柱结文字社。康熙四年七月十五日,端坐作论学数百言,掷笔而卒,年五十八。世德之子洁、源,集其理学、经济诸书及诗、古文合为一编,曰梁鹪林先生全书,今传世者,惟昂否诗集而已。
安东道中
小邑连沧海,耕桑有万家。鹿疃齐麦秀,龙尾护堤沙。要害分秦郡,神功控禹槎。览图思黑子,建革感星华。
黄云横百里,落日大河堤。谣俗分南北,江山割楚齐。人家蚕月近,海徼卤烟低。膏雨劳田畯,侁侁服犊犁。
盱眙道中
都梁西下路,云草望中繁。积石甃山郭,孤城抱水村。江峰屋半赭,野火树同髡。汤沐余残邑,难从耆旧论。
清明日雨北奠感怀
飘零华表处,令节忍思家。万井龙蛇雨,三春杜宇花。禁烟犹冀北,宿草已边沙。椒醑南天土,乾坤泪眼遮。
送王于一移家秦邮
雨雪关河路,谁驱妻子行。百年犹念乱,吾道此孤鸣。草木荒中垒,江山老步兵。苍茫甓湖水,莫辨鼓楇声。
送祈永还山东
独蹇黄河路,风埃赋北征。龙沙团日气,雁阵度兵声。海坞耕烟远,山城哨火横。知君年正少,终有弃繻情。
西湖杂兴
尺幅西陵地,偏增旅话长。暮笳鸣戍火,晓角动星芒。马饮残湖水,萤飞故苑墙。只余图画里,孤笠吊斜阳。
登韬光庵
四山青欲下,众树密难名。时有竹光入,远闻泉水声。鼯抨石子落,猿挂翠微行。对境忘言说,玄情去复生。
白鹿泉
陟险寻源入,危桥石齿连。老梅犹碍日,野鹿不知年。壁绝山精隐,泉甘药草鲜。夕阳归路滑,人影乱枫前。
与马习仲话有赠
灭烛扪心语,风吹古大河。壮游薪胆尽,兵法鬓毛皤。匹蹇冲春雪,危楼坐绿萝。同裳人几在,愁听渐离歌。
岁暮望大兄不至
薄暮交游尽,残山老弟昆。漂摇羽尾急,跋涉胫毛存。落叶辞荆树,荒云守蕨根。暂归犹胜客,敢作故乡论。
于一避乱卢家堡来晤因得闻江上信
念乱忧方大,披荆尔忽来。乍询家室在,初谂甲兵回。海峤风秋劲,芜城门昼开。秣陵云气好,重上射陵台。
晚宿越城
停轺问土俗,踯躅越王越。古月移前垒,荒风宿鬼兵。燎衣残灶火,击柝远河声。午夜看星气,晨鸡或肯鸣。
秋日鉴湖留别万履安诸子
贺鉴祠前酒一杯,霜枫千里夕阳回。江山白发归人远,杵臼西风过雁哀。许剑几人同汐社,埋云无路哭荒台。时违重惜衣冠别,肯使秦庭片铁灰。
集汉阳王怀人亦世邸中
楚水云荒过雁声,檐花细雨落芜城。同裳昔日犹侨札,异国人间几弟兄。梦断衡阳天一握,话残梼杌烛三更。无端翠袖扶残醉,泪湿湘娥未忍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