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6-11 16:58
湫神信仰是中国甘肃陇原地区最具特色的水神信仰,尤以湫神信仰最具代表性。从先秦投文诅楚,到秦汉封禅,在国家祭祀中占居重要地位;明清以来湫神成为周边民众祈雨的圣灵,其间祭祀主题由庇佑政权变为司职雨水,祭祀的主体也逐步从国家走向民间。流传在甘肃洮岷地区的湫神崇拜是一多层面的民俗文化现象,当地所奉祀的龙王,不同于中国各地龙王庙里所供奉的龙王,而是神化了的历史人物。其中,明代开国将领占了绝大多数。 在冶力关镇常山庙里的石碑上,依次将常遇春、徐达等18位大明英烈传里的人物列了出来。均被封为各河的湫神(龙王)。
甘肃岷县位于甘肃省南部,流传于该地的湫神崇拜历史悠久,信奉形式丰富。所谓的“十八湫神”,有男性十身,女性八身,他们不仅有名号,而且也各有渊源。就其原型来看,男身均为历史人物,上起西汉,下至明代,是当地群众心目中的忠臣良将;女神有神话人物和地方传说人物。这十八位湫神的形象各有特点,其中,男神戴金冠或纱帽,着龙袍,登朝靴,脸谱为红、白二型(红脸六位着绿袍,白脸四位着红袍)。胡须皆五络,其须型结构为须一髭二髯二,颇为潇洒。女神八位戴凤冠,着红色锦袍,饰凤冠霞帔、云肩,脚穿凤头绣鞋,一律粉脸,娥眉杏眼,盈盈欲笑,表情慈善俊俏。
湫神造像过程也具有非常严密的礼仪形式,其中的“装藏”过程颇具神秘性,湫神的“脑、胸、腹”分别用“燕子、喜鹊、青蛇”活体装入。十八位湫神的职司范围广泛。以驱雹、赐雨、镇水为主,凡吉凶、祸福、盈亏、半歉之事都在祈祝范围,被视为“福神”。赐福与保平安是基本功能,属区域性守护神。
漱神崇拜的形式主要有发愿与祈求、祭祀与巡域等祈祭活动。发愿多为个体行为,先许愿而后还愿,也有群体发愿。岷县属高寒阴冷的山区,每年在春播和长苗最为关键的3-5月份多遇早情。如遇大早,各村群众便集体祭祀漱神,祈求降雨,进行专门的“攒神”活动。平时,十八位漱神分别被供奉在岷县的村庙中,一到每年的农历五月,十八位湫神便全驾出巡,全程巡域,自月初相继开始,中旬形成高潮,下旬先后结束。辖域较大的湫神巡行三十余村,较小者亦有十数村。一系列祭神赛会是5月巡域过程中的一大特点。湫神巡行路线所辖村庄,分会定点祭祀,祈祝丰收。在祭祀地点形成赛会,近域群众纷纷赶会,形同节庆。5月15日,出巡湫神分头向县城集中,在城南古刹聚会3日,17日午后,十八位湫神依次登上城南二郎山接受官祭。依俗各湫神均领受官羊一只,地方长吏或乡绅致祭。到夜晚部分湫神在城区走马路,部分返农村继续巡域活动,也有部分回本庙司雨看田。这便是有名的岷县“五月十七”的漱神-赛会,伴随着“五月十七湫神赛会”便是独具地方特色的“二郎山花儿会”。群众唱“花儿”许愿,歌祝神灵,以保年景丰盈。在赛会上,有湫神落轿听“花儿”的风俗,每至赏心处,便起轿狂跳,想必是以“花儿”祈愿的遗传。随着时间的推移,赛会上的唱“花儿”活动更具世俗性,曲曲皆为民众心声,有诉怨者、传言者,特别是爱情“花儿”占了主导地位。
岷县的湫神崇拜具有完整的祭祀仪式和特定的活动场所,也有相关的禁忌,是具有一定宗教色彩的民间信仰习俗,湫神崇拜并非官方组织,而是由当地人自发形成。历经世世代代流传至今。作为民间自发的一种祭祀活动。他又不同于宗教,他没有严格的教义和组织,更不强调自我修行。因此,不能用单纯的宗教学思想或“封建迷信”思想看待湫神崇拜,用文化人类学的理论阐释其中的文化内涵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民间信仰的民俗性特点。
满足社会民间信仰
湫神崇拜是一种集体的意识表现。用杜尔克姆的社会学思想分析漱神崇拜可将其认为是“社会事实”,他是客观存在的社会现象,有外在的表现形式,是社会集体的行为活动;他对岷县百姓具有施加性的固定的行为影响;漱神崇拜普遍存在于岷县地区。形成这一社会事实的基本原因则是满足人类的社会功能。
功利性是湫神崇拜最显著的一个特点。百姓信仰湫神不是出于精神或灵魂的解脱,也不是为了解决人生的终极关怀,百姓崇拜漱神是出于实用功利性的现实利益诉求,希望通过祈求神灵的保佑,来达到祈福攘灾的目的,“有灵必求”和“有应必酬”是民间信仰的普遍心态。马林诺夫斯基的功能理论认为:“文化最终应满足个体的需要。”风调雨顺、庄稼丰收、祈福祛灾,是人们对漱神的最基本要求.,最终目的乃是满足人们最基本的生存需要。随着时代的进步和经济的发展,人们逐渐派生出其他的需要,岷县自战国时秦国建置以来,长期地处边睡,是民族斗争与融合的前沿,中原文化与少数民族文化在这里交汇、碰撞,为了加强文化认同感,增进民族凝聚力,维持特定的社会道德,岷县百姓便自发形成了湫神崇拜的信仰习俗。此外,为满足人们日渐扩大的派生需要,湫神崇拜也逐渐由“求神”向“娱神”转变,使原本的民间信仰愈发具有世俗性的特点。例如祭祀仪式中宰牲、许愿是人们将贿官的形式用来贿神,鸣锣开道,打出“肃静”、“回避”的牌面,完全是封建官吏出衙的仪式,漱神的“翻身”礼仪,也是民间丧事的照搬。在湫神之间,人们还生拉了一些准婚姻关系:女神娘娘们大都与男神爷们结缘。众女神本是神话及传说人物,但在民间却有具体的娘家,每年还要给女神专门寻找一位男性作为夫婿。百姓按照自己的意识和农家的生活方式赋予湫神人性化的特点,使漱神更加贴近百姓的生活。伴随祭祀期间的一系列民俗活动,如花儿会便成了人们发泄感情、交流思想的空间,是人们对精神生活的追求表现。
进化中的民间信仰
由于自然环境、社会生活和历史的影响,岷县湫神崇拜流传至今已具有独特的地域性特点。之所以称为“湫神”就是诸湫神都有本庙及职司地域,并各有神池,即漱池。神池多选定于偏远山溪谷地的水源净泉,互不交叉本池沿袭不变。湫神男身称龙王,女身称娘娘。由于当地的自然环境导致农忙时节容易干旱,于是百姓便祈求神灵“赐雨”,“湫”便是“水”的意思,可见求雨是崇拜漱神的主要原因。另外,漱神的原型人物都与岷县历史发展密切相关,十八位湫神分别都有各自的历史由来,或是历史、或是神话、或是传说。随着历史的演变,湫神崇拜的仪式内容愈加复杂和多样。民间信仰逐渐和民族文化、民俗文化、历史文化交融在一起。十八位漱神当中的“分巡圣母”原型乃是一藏族女子,充分体现出汉藏文化的交融。现在的湫神崇拜更是和“花儿会”、“元宵节”、“泼水节”等民俗活动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丰富的地域性民间信仰活动。
追溯湫神崇拜的历史脉络可更好地把握其发生、演变的过程。岷县湫神可通过史实、神话等追溯到具体人物原型,体现了祖先崇拜和英雄崇拜,湫神造像过程中以“燕子、喜鹊、青蛇”活物对湫神进行“装藏”,可视为一种原始的图腾崇拜,正如古典进化论学派泰勒的“万物有灵论”观点,燕子等动物被视为能够体现湫神神性的灵物,这是民间信仰的最基本形式和最原初的形态。
在漱神祭祀中,百姓祈福祛灾,向神灵发愿,需“攒神”,将贡品供奉给湫神,贡品为黑羊一只,由专门的神职。
岷县人民崇拜水神,俗祀18位揪神,而且随着发展和演变,也将18位湫神逐渐拟人化了。如18位湫神中,南川大爷是宋代的宗泽;王家三爷是三国的姜维;关里二父是三国时的庞统:太子爷是宋代的范仲淹;大王爷是唐代的李晟;大滩庙武荘爷是明代的胡大海……他们都是历代的忠臣良将。其实这是由对神的崇拜变为对人的崇拜的,连外地商人和地方官员也信仰 18位湫神。
每逢农历五月十七日二郎山花儿会,街头泼水迎神,他们都送礼、送锦袍。每年正月十五至十七日,是祀湫神的鼎盛日期。诸“湫神”皆坐八抬大轿,鸣炮起身,鸣锣开道,其仪仗有旗、牌、幡、伞等,类似封建官吏出衙礼仪,18位湫神各有固定的街区和路线,民间灯火也按湫神出巡路线开展。凡湫神所至街区,各住户均燃鞭炮相迎,以至炮屑布满街道。在12个固定的街端路口,还布置有大型的“架花”和“斗花”(由众多花炮编制而成的排花),供湫神出巡时同时燃放。如今,迎湫神的习俗虽已革除,但一年一度的迎神赛会和二郎山花儿会却延续下来,鼎盛不衰,并且和当归贸易活动紧密结合起来,吸引了众多的外国朋友。
西番十八族金朝兴就是在这个时候,带着两个弟弟,跟随沐英前来的。
《大明英烈传》是一部脍炙人口的小说,描写了朱元璋从一个小和尚走向一代开国帝王的历程。徐达、汤和、刘伯温、胡大海、李文忠、沐英等众多英雄豪杰在平定天下的过程中,上演了一幕幕的动人故事。这部小说,最先由话本演变而来,经过无数民间艺人的加工整理,最后成书,因此整个书中虚构多于史实。
故事是这样的,朱元璋在南京称帝后,张士诚、陈友谅等人联合讨明。朱元璋进行征讨,不料几次中计,先被围困牛膛峪,后又失利九江口,九死一生,困难重重,幸有胡大海、刘伯温等各路英豪忠心辅佐,才最终统一天下。
现在生活在岷县、临潭一带的汉族,原来是从南京等地迁移过来的,他们是这些人的部属,有些将军是洮岷移民的先辈。他们从遥远的江南迁移到西北以后,自然要修建神庙,也就自然地将他们的统帅、他们的祖先尊为这里的神灵。
这是一种带有英雄崇拜、神祇崇拜、祖先崇拜的祭祀形式。毫无疑问,这里面最主要的是英雄崇拜。在这个汉藏民族交汇的地方,这样的英雄崇拜就带了几分浪漫色彩。
最为独特的是当地所奉祀的龙王,不同于古代神话传说和全国各地龙王庙里所供奉的龙王,而是神化了的历史人物。其中,明代开国将领占了绝大多数。
临潭县旧城城关镇和古占乡奉祀安国;新城乡各村奉祀徐达、李文忠、康茂才;流顺乡各村奉祀朱亮祖、花荣;陈旗乡各村奉祀赵德胜、张子明、韩成、朱氏(朱元璋之妹,李贞之妻,李文忠之母);扁都乡奉祀郭英;羊沙乡奉祀成世疆;冶力关乡奉祀常遇春;新堡乡奉祀胡大海、岷县堡子乡奉祀沐英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