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10-29 06:50
魏徵自少孤苦贫寒,虽穷困潦倒但有大志向,早年不事生业,出家成为道士。他喜好读书,涉猎广泛,眼见天下将要大乱,尤其属意于纵横之说。
大业十三年(617年),魏徵在武阳郡丞元宝藏帐下为官。九月,元宝藏起兵响应瓦岗起义军首领李密,期间写给李密的奏疏都是魏徵所写。李密发现魏徵非常有文才,于是召魏徵为元帅府文学参军,掌记室。魏徵献上壮大瓦岗的十条计策,但李密未能采纳。
大业十四年(618年),占据洛阳的军阀王世充攻击仓城、洛口等地,均被李密击败。这时,魏徵对李密的长史郑颋说:“李密虽然多次取得胜利,但是兵将也死伤了不少,瓦岗又没有府库,将士们取得战功得不到赏赐。还不如深沟高垒,占据险要,与敌人相持,待到敌人粮尽而退时,率军追击,这才是取胜之道。洛阳没有了粮食,王世充无计可施就会与我军决战,这时我们却不跟他交战。”郑颋对魏徵的话不以为然,认为这是老生常谈。魏徵反驳道:“这是奇谋深策,怎么是老生常谈呢。”于是拂袖离去。
武德元年(618年),李密被王世充击败,魏徵随李密归降李唐。而李密部将李勣尚且占据着李密原来管辖的领土,东到大海,南到长江,西到汝州,北到魏郡。李密投降李唐,李勣自己占据这么大的地方不知何去何从。魏徵毛遂自荐,请求安抚山东(太行山以东),于是被授为秘书丞,赶赴黎阳(今河南省浚县城)。经过魏徵写信劝导,李勣决心归唐,并开仓运粮,接济淮安王李神通。九月,夏王窦建德率军攻打相州,李神通抵挡不住,转驻黎阳,又被窦建德击败。魏徵、李神通、李勣等人都被窦建德俘虏。窦建德起用魏徵为起居舍人。
武德四年(621年),唐高祖李渊派出秦王李世民率军攻打王世充,窦建德率军来支援王世充。五月,李世民击败窦建德,并将其生擒。魏徵得以再次入唐。太子李建成听闻魏徵的名声,请他担任太子洗马,礼遇甚厚。
武德五年(622年),窦建德旧部刘黑闼勾结突厥寇犯山东。魏徵见李建成虽然是嫡长子,但是功绩不如李世民,于是建议李建成去请战立功。李建成听从魏徵的建议,于是自请出讨刘黑闼,将其擒斩,平定山东。
武德九年(626年)六月,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事变,诛杀李建成与齐王李元吉。李世民听说魏徵以前经常劝谏李建成把自己安排到别的地方去,于是派人把魏徵带来,问道:“你为什么要离间我们兄弟?”闻言者都为魏徵担忧。魏徵只是据直回答:“先太子要是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没有今日的祸事了。”李世民素来看重魏徵的才能,此时见他说话直爽,没有丝毫隐瞒,便将其赦免,授为詹事府主簿,从而将他吸纳为自己的幕僚。
玄武门之变不久后,李世民擢升魏徵为谏议大夫。武德九年(626年)七月十一日,又命他安抚在河北的李建成、李元吉旧部,允许便宜从事。魏徵到磁州时,正巧遇到押送前东宫千牛李志安、齐王护军李思行的囚车正在驶向长安。魏徵对副使李桐客说:“我们动身时刚得到诏命,前东宫、齐王府的旧人都一律赦免不问。现在又把李思行等押送京师,这样做其他的人谁还再相信诏令而不疑虑呢?朝廷派我们安抚山东,人们一定不会相信,这岂不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况且有关国家利益,明白了没有不去做的,宁可自己承担责任,也不能损害国家大计。现在如果释放李思行他们,不再追究他们的罪责,那么信义的感召就会远达天下。古时大夫出使,只要是对国家有利,就可以自己做主。况且我们这次出使,主上赐予便宜行事的权力。主上既然对我们以国士相待,我们怎能不以国士相报呢?”李桐客同意,当即释放了李思行等人,并上书呈报李世民。李世民览奏后非常高兴。同年八月,李渊禅位,李世民登基,封魏徵为钜鹿县男。
李世民有志建立盛世,多次于卧榻召见魏徵询问得失,魏徵有治国的才干,性情又耿直,从不退缩屈服,李世民与他谈论,总能欣然接受他的意见。魏徵也为遇到赏识自己的君主而喜不自胜,于是把心里的想法全部说出来,毫不隐瞒。李世民曾经慰劳魏徵说:“您所陈述进谏的事,前后有二百多项,不是至诚报效国家,怎么能够这样?”
贞观元年(627年),魏徵被擢升为尚书左丞。一次,太宗派人征兵,中书令封德彝上奏道:“中男虽不到十八岁,其中身体魁梧壮实的,也可一并征发。”李世民同意。敕令传出,魏徵坚决反对,不肯签署,如是往返四次。李世民大怒,将他召进宫中责备道:“中男中魁梧壮实的,都是那些奸民虚报年龄以逃避徭役的人,征召他们有什么害处,而你却如此固执!”魏徵答道:“军队在于治理得法,而不在于人数众多。陛下征召身体壮健的成丁,用正确的方法加以管理,便足以无敌于天下,又何必多征年幼之人以增加虚数呢!而且陛下总说:‘朕以诚、信治理天下,欲使臣下百姓均没有欺诈行为。’现在陛下即位没多久,却已经多次失信了!”李世民惊愕地问:“朕如何失信了?”魏徵答道:“陛下刚即位时,就下诏说:‘百姓拖欠官家的财物,一律免除。’有关部门认为拖欠秦王府国司的财物,不属于官家财物,仍旧征求索取。陛下由秦王升为天子,秦王府国司的财物不是官家之物又是什么呢?又说:‘关中地区免收二年的租调,关外地区免除徭役一年。’不久又有敕令说:‘已纳税和已服徭役的,从下一年开始免除。’如果退还已纳税物之后,又重新征回,这样百姓不能没有责怪之意。现在是既征收租调,又指派为兵员,还谈什么从下一年开始免除呢!另外与陛下共同治理天下的都是地方守宰,日常公务都委托他们办理;至于征点兵员,却怀疑他们使诈,这难道是以诚信为治国之道吗?“李世民听后,高兴地说:”以前朕认为你比较固执,怀疑你不通达政务,现在看到你议论国家大政方针,确实都切中要害。朝廷政令不讲信用,则百姓不知所从,国家如何能得到治理呢?朕的过失很深呐!“于是不征点中男做兵员,并赐给魏徵一只金瓮。
贞观二年(628年),岭南部落首领冯盎、谈殿等人互相争斗,许久没有入朝。地方州府前后十几次奏称冯盎谋反,李世民遂令将军蔺謩等征发江、岭数十州兵马,准备大举讨伐。魏徵劝谏说:“中原刚刚平定,岭南路途遥远、地势险恶,有瘴气瘟疫,不可以驻扎大部队。而且冯盎反叛的情状还没有形成,不宜兴师动众。”李世民说:“上告冯盎谋反者络绎不绝,怎么能说反叛的情状还没有形成呢?”魏徵答道:“冯盎如果反叛,必然分兵几路占据险要之地,攻掠邻近州县。现在告发他谋反已有几年了,而冯氏兵马还没出境,这明显没有反叛的迹象。各州府既然怀疑冯氏谋反,陛下又不派使臣前去安抚,冯氏怕死,所以不敢来朝廷。如果陛下派使臣向他示以诚意,冯氏欣喜能免于祸患,这样可以不必劳动军队而使他顺从。”李世民遂下令收兵,并遣使往岭南慰问冯盎,使冯盎派出他的儿子冯智戴随使臣回朝。李世民事后感叹:“魏徵让我派遣一个使者,岭南就得以安定,胜过十万大军的作用,不能不加赏。”于是赐给魏徵绢五百匹。
有人诽谤魏徵包庇自己的亲戚,李世民派御史大夫温彦博去查办,结果查无实据,温彦博向李世民宗奏道:“魏徵作为一个臣子,应该使自己的行为显明,他不能远避嫌疑,以致遭受这些没有根据的诽谤。虽然没有私情,也应当受到责备。”于是李世民让温彦博代替自己去责备魏徵,并说:“从今以后,行为不得不存痕迹。”第二天,魏徵入朝上奏说:“臣听说君臣一心,如同一个整体。置国家大事于不顾,一味追求行为显露痕迹,如果君臣上下都共同遵循这条道路,那么国家的兴衰就难以预料了。”李世民大感惊异,且改变脸色道:“我已经悔悟这件事了。”魏徵又跪下说:“希望陛下让臣做良臣,不要让臣做忠臣。”李世民问:“忠臣、良臣有不同的地方吗?”魏徵说:“稷、契、咎陶(皋陶)就是良臣,龙逢、比干就是忠臣。良臣使自身获得美名,君主得到光耀的称号,子孙世代相传,福禄无边。忠臣自身遭祸被杀,君主陷于愚昧、凶暴的境地,国破家亡,只得到一个忠臣的空名。从这说来,忠臣、良臣相差就远了。”李世民深深地被魏徵的话打动了,又赐给他绢五百匹。
后来,李世民对亲近的大臣说:“我听说西域有一个胡族的商人得到一粒宝珠,用刀割开身上的肉,将宝珠藏在里面,有这么回事吗?”大臣答道:“有这回事。”李世民说:“人们都知道此人爱珍珠而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官吏受贿贪赃依法受刑,和帝王追求奢华而遭致国家灭亡,这与胡族商人的可笑有什么区别呢?”魏徵说:“从前鲁哀公对孔子说:‘有的人非常健忘,搬家而忘记自己的妻子。’孔子说:‘还有比这严重的,夏桀、商纣均贪恋身外之物而忘记自己的身体。’也是这个道理。”李世民说:“对。朕与你们应当同心合力,相互辅助,以免被后人耻笑。”
同年十月,李世民因瀛州刺史卢祖尚悔任往交州为官,屡次推辞,故而在暴怒之下命令将其斩杀。不久之后,李世民又感到后悔。一次,他与魏徵等人议论:“齐文宣帝是怎么样一个人?”魏徵答道:“齐文宣帝狷狂暴躁,然而人与他争论时,遇到理屈词穷时能够听从对方的意见。当时前青州长史魏恺出使梁朝还朝,拜为光州长史,不肯赴任,宰相杨愔奏与文宣帝。文宣帝大怒,召入宫中大加责备。魏恺说:‘我先前任大州的长史,出使归来,有功劳没有过失,反而改任小州的长史,所以我不愿意成行。’齐文宣帝回头对杨愔说:“他讲得有道理,你就宽赦他吧。’这是齐文宣帝的长处。”李世民听后说:“有道理。先前卢祖尚虽然缺少做大臣的道义,朕杀了他也过于粗暴,如此说来,还不如齐文宣帝!”遂下令恢复卢祖尚子孙的门荫。
贞观三年(629年)二月,魏徵以尚书右丞“守秘书监”,开始参预朝政。当时房玄龄、王珪执掌朝廷内外官吏的考核,治书侍御史权万纪上奏称有不公之处,李世民命潞国公侯君集重加推勘。魏徵劝谏道:“房玄龄、王珪均是朝中旧臣,素以忠诚正直为陛下所信任,所考核的官员过多,中间能没有一二个人考核失当?体察其实情,绝不是有偏私。假如找到失当之处,那就不可信,怎么能重新担当重任呢!而且权万纪近来一直在考堂叙职,并没有任何驳正,等到自己没得到好的考核结果,才开始陈述意见。这正是想激怒陛下,并非竭诚为国。假如推问后得到考核失当的实情,于朝廷也没有什么益处;如果本来便虚妄,徒失陛下委任大臣的一片心意。臣真正关心的是国家政体,不敢袒护房、王二人。“李世民听罢,遂不再过问此事。
濮州刺史庞相寿因贪污被解职,上表陈情自己曾供职于秦王府。李世民念旧,怜惜庞相寿,想让他官复原职。魏徵劝谏说:“秦王府的旧僚,现居朝廷内外官的很多,臣担心每个人都仗恃您的偏袒,而让那些真正行为端正的人恐惧。”李世民欣然采纳他的意见,仅赐帛于庞相寿而已。
贞观四年(630年),高昌王麴文泰准备入京朝见,西域各国都想乘机派使者进贡,李世民让麴文泰的使臣厌怛纥干前去迎接西域各国使臣。魏徵规劝说:“天下刚刚平定,战乱的创伤还未恢复,如果稍有劳役,自己就不得安宁。往年文泰入京朝见,所过州县,尚且疲于供给,何况再加上这些人(指西域各国使臣)。假如让这些人以商人的身份来往,边地人民就会因此得利;如果作为宾客前来,中国(指唐朝)就会消耗大量资财而深受其害。汉建武二十二年,天下已经安定,西域请求东汉设置都护、送侍子进京,汉光武帝不准许,是不愿因为蛮夷而使中国消耗劳力资财受害。现在如果答应十国使者入京进贡,它们的使者不下千人,将使边地各州怎么应付?人的心性各异、头绪万端,过后即使后悔,恐怕就来不及了。”李世民认为魏徵的意见很好,马上派人追赶、制止已经出发的厌怛纥干。
长乐公主李丽质因长孙皇后所生,李世民对她特别钟爱,将她许配给长孙无忌之子长孙冲。贞观六年(632年,《旧唐书·魏徵传》记为贞观五年)开始准备嫁妆,李世民对众臣说:“长乐公主,皇后所生,朕及皇后并所钟爱。今将出降,礼数欲有所加。”大臣纷纷表示“陛下所爱,欲少加之”,于是皆进言请求加倍于永嘉长公主,李世民欣然同意。然而魏徵对此表示反对。因为永嘉公主乃是长乐公主的姑姑。此举逾越了礼制。李世民回宫把此事告诉了长孙皇后。长孙皇后得知此事后感叹魏徵能“引礼义抑人主之情”,并对他大加赞赏。特地派人前去赏赐给魏徵绢四百匹、钱四百缗,并传口讯说:“听闻你正直,现在见识到了,希望你一直保持,不要改变。”不久,魏徵晋爵为郡公。
贞观七年(633年),魏徵代王珪任侍中,尚书省长期积压没有判决的诉讼案,李世民命魏徵秉公处理。魏徵不大熟悉法律,但能抓住根本原则,依实际情况处理,大家都心悦诚服。
贞观八年(634年),陕县丞皇甫德参上书触怒了李世民,李世民认为这是毁谤。魏徵进言说:“从前贾谊在汉文帝时上书,曾说到‘可以为帝王痛哭的事有一件,可以为帝王长叹息的事有六件’。从古以来上书奏事,往往言辞很激切,如果不激切,就不能打动人主的心。言辞激切就近似毁谤,陛下你应该仔细想一下这样的事对还是不对。”李世民觉得魏徵说的有道理,下令赏赐给皇甫德参帛二十段。
贞观十年(636年),长孙皇后去世。长孙皇后入葬昭陵后,李世民对她思念无法停止,为了缓解思忆之苦,便在宫中建起了层观,终日眺望妻子的陵墓,还让大臣陪同悼念。一次李世民让魏徵陪同,并指着昭陵的方向问魏徵是否看清了,魏徵说:“臣眼力昏花,不能看见。”李世民问:“怎么会没看见,那是昭陵啊!”魏徵闻言回答:“以为陛下望的是献陵(唐高祖陵寝),如果是昭陵,臣当然看见了。” 李世民听后明白魏徵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只顾及思念亡妻而忘了父亲。于是便哭着下令拆掉了层观。
当时,李世民命魏徵主编《周书》《梁书》《陈书》《齐书》及《隋书》。书成之后,魏徵被加授为左光禄大夫,进封郑国公,获赐物二千段。
贞观十一年(637年),李世民东巡洛阳,住在显仁宫,因州县官吏供奉不好,大都受到了谴责。魏徵告诉李世民当初隋炀帝杨广曾在此让附近的百姓上贡,贡品吃不完就扔掉,十分浪费。
贞观十二年(638年),礼部尚书王珪上奏说:“三品以上的官员在路上遇到亲王,都下车,违反法度来表示恭敬,这违背了礼仪的标准。”李世民说:“你们自己的地位都尊贵,就轻视我的儿子吗?”魏徵进言说:“从古至今,亲王列在三公之下。现在三品都是天子的列卿和八座之长,为亲王降乘,不是亲王所应承受的礼节。求之于旧例,又没有可以作为凭证的依据;施行于当今,又违背了国法。”李世民说:“国家所以立太子,是准备他做国君。然而人的长短,不在老少,假如没有太子,那就依次立太子同母的弟弟。这样说来,怎么能轻视我的儿子呢?”魏徵说:“殷代崇尚质朴,有兄长去世其弟即位的礼义;自周以来,立太子必定要是嫡出的长子,以这杜绝各个兄弟的私念,堵塞祸乱的根源,这是国君应当十分慎重的事。”于是李世民同意了王珪的奏言。
此年三月,太子李承乾的嫡子李厥出生。因为皇孙诞育之喜,李世民大行庆祝,又召集五品以上官员在东宫举行大型的宴会。席间,李世民对侍臣说:“贞观以前,跟随我平定天下,辗转奔波于乱世,这是房玄龄的功劳。贞观之后,尽心对我,进献忠直的劝告,安国利民,敢于冒犯国君尊严直言规劝,纠正朕的过失的,只有魏徵一人而已。古代的名臣,也不能超过他们。”于是亲自解下佩刀,赐给二人。
贞观十三年(639年)五月,魏徵乘李世民诏五品以上的官员上封事之机,全面地、系统地总结了此时政事不如贞观之初的事实,撰成《十渐不克终疏》。李世民看完奏疏后,欣然接纳,并对他说:“朕今闻过矣,愿改之,以终善道。有违此言,当何施颜面与公相见哉!方以所上疏,列为屏障,庶朝夕见之,兼录付史官,使万世知君臣之义。”于是赐魏徵黄金十斤、马二匹。
后来,太子李承乾不学习德行和术业,魏王李泰的宠爱一天天增长,朝廷内外众官,都有些疑虑和议论。李世民听到后很厌恶这些议论,对侍臣说:“当今朝臣忠诚正直的,没有人能超过魏徵,我派他辅佐皇太子,用这杜绝天下的怨言。”贞观十六年(642年),李世民任命魏徵为太子太师,知门下省事如旧。魏徵自称有病推辞,李世民下诏回答说:“汉朝的太子以四老为辅佐,我现在依靠您,也是这个道理。知道您患病,您卧病也可以保全太子。”
自贞观十六年(642年)起,魏徵的病情加重,李世民下手诏慰劳,并说:“不见数日,朕过多矣。今欲自往,恐益为劳。若有闻见,可封状进来。”魏徵不顾疾病在身,又上言数事,对太宗近来临朝时“常以至公为言,退而行之,未免私辟”的言行不一的做法提出了批评。在此期间,李世民常派中使探望,还让中郎将留宿魏徵家中,随时奏报他的病情,期间赏赐的药食不计其数。魏徵平素为官清正,生活简朴,以至家无正堂。李世民遂把自己准备建小殿的材料移给魏徵营造正堂,五日就修成了;同时派中使携带白色的褥子和布被赐给魏徵,以此满足他崇尚简朴的心愿。
贞观十七年(643年),六十四岁的魏徵病重,将不久于人世。李世民闻讯后,亲自到魏徵家中探视,屏退左右侍从,与他交谈良久,方才回宫。后来,他带着太子李承乾和嫡女衡山公主(即新城公主)再次到魏徵家中。魏徵强撑病体,穿戴朝服,拖着带子。李世民见状,悲从中来,一边抚摸着魏徵一边流泪,问他有什么想说的,魏徵说:“寡妇不愁织布的纬线少,而忧虑宗周的危亡(嫠不恤纬,而忧宗周之亡)。”李世民将衡山公主许配给魏徵的长子魏叔玉,指着衡山公主对他说:“魏公,睁开眼睛看看你的儿媳!”但魏徵已经身体衰弱到无法起身谢恩了。数日后,李世民忽然在夜里梦见魏徵,如同平日里一样,到次日清晨,魏徵逝世的消息传到宫中,时为贞观十七年正月戊辰日(643年2月11日)。李世民亲临其丧礼,痛哭流涕,为魏徵废朝五天,并令内外百官与在长安的朝集使一同前来参加丧礼;太子李承乾在西华堂为他举哀。随后,李世民下诏追赠魏徵为司空、相州都督,赐谥号“文贞”;同时赐羽葆、鼓吹,加班剑四十人,赠绢布一千段、米粟一千石,允许他陪葬昭陵。
将要下葬时,魏徵的妻子裴氏说:“魏徵平生节俭,现在按一品官的礼节安葬,所需仪仗、器物太多,不符合魏徵的志愿。”对朝廷供给的一切仪仗和物品都推辞不受,仅用白布、帷幕装饰承载灵柩的素车,不用花纹、色彩和刍灵。李世民亲自登上御苑的西楼,望着魏徵灵柩的方向痛哭,竭尽哀思,命百官送灵柩出长安郊外。晋王李治奉诏致祭。李世民亲自为魏徵撰写碑文,并将它书写在墓碑上;为其创作挽词十首,以表哀思。之后,李世民追思魏徵不已,又赐其家封户九百户。
贞观十七年(643年)二月,李世民命将作少监阎立本画长孙无忌、李孝恭、杜如晦等二十四功臣像置入凌烟阁,是为凌烟阁二十四功臣,魏徵位列第四。李世民望着凌烟阁的魏徵画像思绪万千,遂吟诗道:
劲条逢霜摧美质,台星失位夭良臣。
唯当掩泣云台上,空对余形无复人。
不久之后,太子李承乾谋反案发生。侯君集参与谋反,被处死;中书侍郎杜正伦受牵连被远贬。魏徵曾经向李世民推荐二人,说他们有宰相之才,到这时,李世民开始怀疑他结党营私。魏徵又曾写下自己前后的谏辞,拿给史官褚遂良看。李世民知晓此事后,愈加不满,于是手诏取消衡山公主与魏叔玉的婚约,还下令推倒了魏徵的墓碑。
贞观十九年(645年),李世民亲征高丽(即高句丽),尽管取得胜利,却仍因未能灭高丽而后悔(参见词条唐灭高句丽之战)。回师之后,他慨然叹息说:“魏徵若在,不使我有是行也。“于是召魏徵的家人到行营,赏赐、慰劳裴氏,立命驰驿以少牢之礼祭祀魏徵,并重新立起墓碑。
魏徵备经丧乱,仕途坎坷,阅历丰富,因而也造就了他的经国治世之才,他对社会问题有着敏锐的洞察力,而且为人耿直不阿,遇事无所屈挠,深为精勤于治的唐太宗李世民所器重。据《贞观政要》记载统计,魏徵向李世民面陈谏议有五十次,呈送给李世民的奏疏十一件,一生的谏诤多达“数十余万言”。其次数之多,言辞之激切,态度之坚定,都是其他大臣所难以伦比的。总结其政治思想,主要有以下几个部分:
魏徵的谏诤涉及面很广,朝廷军国大事的失误自然是他上谏的主要内容。为了医治隋末战乱的创伤,他规谏李世民要与民休养生息,一改隋炀帝奢靡之风,反对营造宫室台榭和对外穷兵黩武;为了社会的安定,他规谏李世民要废除隋的严刑峻法,代之以宽平的刑律;为了政治清明,他规谏李世民用人要“才行俱兼”,对官吏中的贪赃枉法之徒要严惩不贷。在刑赏问题上,他认为刑赏之本在于劝善惩恶,在王法面前,“贵贱亲疏”一律对待;在君主的思想作风上,他规谏李世民要兼听广纳,认为“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以防止贵臣壅蔽,下情不得上达。他规谏李世民要以“亡隋为戒”,接受历史教训,居安思危,力戒骄奢淫逸。
对这些有关国家治乱、社稷存亡的大问题,魏徵在上谏时一向是坚持原则,据理力争,对唐太宗的失误批评也是尖锐的。他提倡上书言辞激切,无所顾忌。尽管李世民对魏徵的尖锐批评一时难以接受,但他毕竟认识到魏徵是忠心奉国,有利于国家长治久安,因此对其进言多所采纳。当然,李世民的开明政治是魏徵屡次极言直谏的重要原因,因此他回答说:“陛下导之使言,臣所以敢谏,若陛下不受臣谏,岂敢数犯龙鳞?”
魏徵对朝政失误的批评,对贞观政治纠谬补缺,多所裨益。李世民曾把魏徵比作良匠,自己比作金子,金子原在矿石里,它之所以称贵,是由“良冶锻而为器,便为人所宝”。
魏徵鉴于隋末人口流亡、经济凋敝、百废待兴的事实,力劝太宗偃革兴文,实行有利于国计民生的休养生息政策,表现了他政治上的“致化”思想。
李世民即位初,曾与群臣谈及教化百姓之事。李世民认为大乱之后,恐怕难以教化。魏徵则认为:“久安之民骄佚,骄佚则难教;经乱之民愁苦,愁苦则易化。”他举例说,犹如“饥者易为食,渴者易为饮”一样。他还批驳大臣封德彝的“人渐浇讹,故秦任法律、汉杂霸道,盖欲化而不能”的说法,认为商汤灭夏桀,周武王伐纣,“皆能身致太平,岂非承大乱之后邪!”他又进一步说:“若谓古人淳朴,渐至浇讹,则至于今日,当悉化为鬼魅矣,人主安得而治之!”李世民采纳了魏徵等贤臣的建议,制定了经国治世的基本国策,对于贞观之治有着深远的影响。
魏徵还提出了以静为化之本的施政方针。他认为隋朝虽然府库充实,兵戈强盛,但由于“甲兵屡动,徭役不息”,最后虽富强而丧败,其原因就是因为“动”。在大乱之后,百姓疲敝,人心思治,当以安静为本,“静之则安,动之则乱,人皆知之,非隐而难见也,非微而难察也”。
魏徵以静为本的思想,主张社会有个安定的环境,与民休养生息,以恢复和发展社会经济。为此,魏徵曾屡次劝谏太宗停止兵事,提倡轻徭薄赋,布德施惠。为了防止劳役百姓,他还劝谏李世民停止周边诸国的入朝贡献。贞观二年(628年),高昌王麴文泰将入朝,西域诸国也欲遣使贡献。魏徵上谏认为此举劳役使者途经州县,是现在的地方所不能承担的。李世民听后,马上下令追回迎接西域使臣的使者。
魏徵还劝谏太宗停止一些规模较大的活动,以减少费用。如贞观六年(632年),文武百官屡次请求东封泰山,唯独魏徵不同意。他认为尽管李世民功高德厚,国泰民安,四夷宾服,“然承隋末大乱之后,户口未复,仓廪尚虚,而车驾东巡,千乘万骑,其供顿劳费,未易任也”。在魏徵的规谏下,又恰遇河南、河北数州闹水灾,李世民遂停止了东封活动。
魏徵认识到,帝王崇饰宫宇,奢侈无度的结果必然疲劳百姓。在与李世民谈及此事时,曾以“亡隋为鉴”,举其亲眼所见的隋炀帝之例说明,提醒他慎自惕勉,以防重蹈覆辙。李世民在位既久,有时忘记了俭约的作风。贞观十一年(637年),他东巡洛阳,住在显仁宫,因州县官吏供奉不好,大都受到了谴责。魏徵认为这是渐生奢侈之风的危险信号,马上举出隋朝“惟责不献食,或供奉不精,为此无限,而至于亡”的道理,劝说李世民正当“兢惧戒约”之时,“奈何令人悔为不奢”。之后,魏徵又上疏,表示“臣愿当今之动静,以隋为鉴,则存亡治乱可得而知”。
魏徵的“偃革兴文”的政治思想是符合唐初国情民意的,有利于医治隋末战乱的创伤,促进了社会经济的恢复与发展,国威远扬。李世民颇有感慨地对宰臣长孙无忌说:“朕即位之初,有上书者非一,或言‘人主必须威权独运,不得委任群下’;或欲耀兵振武,威慑四夷,远人自服。唯有魏徵劝朕‘偃革兴文,布德施惠,中国既安,远人自服。’朕从其语,天下安宁。绝域君长,皆来朝贡,九夷重驿,相望于道。凡以此事,皆魏徵之力也。”
贞观二年(628年),李世民问魏徵说:“何谓为明君暗君?”魏徵率直地回答说:“君之所以明者,兼听也;其所以暗者,偏信也。”他列举了历史上的唐尧、虞舜“辟四门,明四目,达四聪”,故不塞听与迷惑;秦二世、梁武帝、隋炀帝偏听偏信,致天下溃败而不自知,于是他结论说:“是故人君兼听纳下,则贵臣不得壅蔽,而下情必得上通也。”可见,兼听纳下,也是魏徵的政治思想之一,这和他的“致化”思想是相一致的。
魏徵主张君主兼听纳下,有利于君主听取臣下的正确意见,以克服君主的主观片面性。帝王久居深官,视听不能及远,再加上自己的特殊身份,很难了解社会实际。在魏徵看来,只有兼听纳下,才能更好地掌握下情,才不至于被“壅蔽”。这是克服帝王独断专行的作风、减少失误的有效措施。太宗接受了这一思想。贞观四年(630年),李世民曾对侍臣说:“以天下之广,四海之众,千端万绪,须合变通,皆委百司商量,宰相筹画,于事稳便,方可奏行。岂得以一日万机,独断一人之虑也。”
兼听纳下不仅只讲君主的思想作风,而且还包含发挥臣下的聪明才智,以使君臣协力,共治天下的思想。魏徵曾上疏李世民,说明君臣共为一体的道理,强调了臣下的股肱作用,指出了君臣同心同德,才能导致天下大治,如果君主闭目塞听,“委弃股肱,独任胸臆,具体成理,非所闻也”。魏徵的这种君臣一体,同心求治的思想博得了李世民的赞赏,他曾多次对臣下说:“既义为一体,宜协力同心。”
魏徵从治乱得失的比较中,提出的君主要“兼听纳下”的政治思想对于调整君臣关系也起了积极作用。在封建专制的时代,君臣关系处于既统一又对立之中。魏徵在奏疏中引用了孟子的话说:“君视臣如手足,臣视君如腹心;君视臣如犬马,臣视君如国人;君视臣如粪土,臣视君如寇仇。”他主张君主对大臣要诚信不疑,如“上之不信于下,必以为下无可信矣。若必下无可信,则上亦有可疑矣”。这样“上下相疑,则不可以言至治矣”。因此,君主对于臣下的信任是至为重要的。
李世民在实践中推行了兼听纳下的思想,调整了君臣关系,改变了帝王传统的孤家寡人做法,臣下对朝廷施政中的失误之处上书规谏,纠谬补缺,匡弼时政。君臣和衷共济,集思广益,上下同心,从而开创了贞观年间的谏诤成风的开明政治。
在一次奏疏中,魏微援引了管仲回答齐桓公在用人问题上妨害霸业的五条:
可以说,知、用、任、信、不使小人参之,基本上概括了魏微的吏治思想。
知人是用人的首要问题。在用人问题上,魏徵特别强调君主的知人。他给李世民上疏中指出君主知人,才能任用忠良、俊义之士,这是“无为而化”、天下致治的先决条件。
魏微认为识别人臣的善恶是知人的一个重要内容。贞观六年(632年),李世民与他谈及了“为官择人”一事,他回答说:“知人之事,自古为难,故考绩黜陟,察其善恶。今欲求人,必须审访其行。若知其善,然后用之。”关于如何“审访其行”,魏徵指出,就是要注意对官吏的严格考察,他认为在不同的环境中,观察人的所作所为,是考核官吏才行的时机。
在不同的时期,在用人标准上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在天下未定之时,一般是“专取其才,不考其行”,天下太平之时,“则非才行兼备不可任也”。他的这一用人思想,是和变化的客观形势相适应的,也是可取的。
扬长避短是魏徵用人的—个卓越思想。他在奏疏中比较明确地表达了这一思想。“因其材以取之,审其能以任之,用其所长,舍其所短”。金无足赤,人无完人。魏徵主张“因其才以取之”,要扬其长而避其短,不能因其短而掩其长。他的这一用人思想,祛除了求全责备的弊病,拓宽了用人之路。
赏罚分明,不徇私情,也是魏徵的用人思想中的一个内容。他在奏疏中曾深入地谈论过这一问题,认为如果能“赏不遗疏远,罚不阿亲贵,以公平为规矩,以仁义为准绳,考事以正其名,循名以求其实”,那么就能达到“邪正莫隐,善恶自分”的结果。贞观三年(629年),曾是秦王府幕僚的濮州刺史庞相寿因贪污罪被免职,却请求李世民宥免。李世民赐绢一百匹,还命他仍任旧职。魏徵知道后,立即进谏说:“今以故旧私情,赦其贪浊,更加以恶赏,还令复任,然相寿性识未知愧耻。幕府左右,其数众多,人皆恃恩私足,使为善者惧。”李世民欣然接受了他的批评,改变了原来的做法。
魏徵反对重用宦官。贞观十四年(640年),李世民屡次以宦官充任使者,他们回京后又妄加弹奏,常使李世民发怒。魏徵即上奏说:“阉竖虽微,狎近左右,时有言语,轻而易信,浸润之谮,为患特深,以今日之明,必无所虑,为子孙教,不可不杜绝其源。”太宗听后高兴地说:“非公,朕安得闻此言!”魏徵在唐初已看到重用宦官的隐患,并劝李世民要为子孙后代着想,表现了他在用人方面的卓识远见。
在与李世民等人讨论创业与守业之难时,魏徵认为“帝王之起,必承衰乱”,在“覆彼昏狡”的情况下得到百姓拥戴,自然“百姓乐推,四海归命”,因此这种创业的过程“乃不为难”。这里,魏徵对披坚执锐、出入生死的创业之难估计不足。但他分析守成之难却是鞭辟入里的:“然既得之后,志趣骄逸,百姓欲静而徭役不休,百姓凋残而侈务不息,国之衰敝,恒由此起。”由此,他总结道:“以斯而言,守成则难。”
魏徵认为,要守成帝业,使国家长治久安,最重要的就是居安思危。贞观五年(631年),李世民谈到虽然国内相安无事,四夷宾服,但自己仍“日慎一日,惟惧不终”。魏徵回答说:“内外治安,臣不以为喜,唯喜陛下居安思危耳。”魏徵熟谙历史,见历史上不少帝王都以居安忘危、骄奢怠惰,因而天下大乱,因此在贞观六年(632年)与李世民谈论古代帝王兴衰时建议道:“今陛下富有四海,内外清晏,能留心治道,常临深履薄,国家历数,自然灵长。”他认为居安忘危,处治忘乱是由于帝王忘乎所以,无心政治,因而导致了国家的危亡与覆灭,以此提醒太宗,要小心在意,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觉。
魏徵常以亡隋为借鉴,以说明居安思危的迫切性。贞观十一年(637年),他接连上疏,反复强调“以隋为戒”的重大意义。在奏疏中说:隋“统一寰宇,甲兵强盛,三十余年,风行万里,威动殊俗”,一旦土崩瓦解,原因何在呢?是在于“安不思危,治不念乱,存不虑亡之所致也”。因此他告诫太宗“鉴国之安危,必取于亡国”,并表示“臣愿当今之动静,思隋氏为鉴,则存亡治乱,可得而知。若能思其所以危,则安矣;思其所以乱,则治矣;思其所以亡,则存矣”。魏徵总结隋亡的教训,作为太宗治理国家的一面镜子,以做到居安思危,警钟长鸣。
《诗经》所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这几乎成为一条规律。魏徵明了这一点,他在奏疏中说古代帝王“莫不殷忧而道著,功成而德衰。有善始者实繁,能克终者盖寡”,原因何在呢?他解释说:“夫在殷忧,必竭诚以待下;既得志,则纵隋以傲物。”当志得意满之后,玩物丧志,骄奢淫逸。因此,他特别告诫李世民“载舟覆舟,所宜深慎,奔车朽索,其可忽乎?”他这种慎终如始的思想是难能可贵的,是保证帝业兴盛不衰的重要因素。
从善始慎终的政治思想出发,魏徵特别留意观察李世民政治上的变化,及时提醒他注意。贞观六年(632年),李世民与侍臣论安危之本,近来政事如何时,魏徵认为政事不如贞观之初。他比较说:“贞观之初,陛下志在节俭,求谏不倦。比来营缮微多,谏者颇有忤旨,此其所以异耳!”魏徵有的放矢,李世民听了心悦诚服,拍手大笑说:“诚有是事。”
此后,魏徵还经常劝谏李世民要保持即位之初孜孜求治的思想作风。贞观十一年(637年)五月,他上疏说:“陛下欲善之志不及于昔时,闻过必改少亏于曩日,谴罚积多,威怒微厉。”批评了太宗政事不如贞观之初,并指出:“陛下往以未治为忧,故德义日新;今以既治为安,故不逮。”他列举了不少太宗勉强从谏的事例,说明与贞观之初从谏如流的作风大不一样。李世民听后很满意。
贞观十三年(639年),魏徵乘太宗诏五品以上官上封事之机,全面地、系统地总结了政事不如贞观之初的事实,上《十渐不克终疏》。疏中列举了太宗搜求珍玩、纵欲以劳役百姓、呢小人、疏君子、崇尚奢靡、频事游猎、无事兴兵、使百姓疲于徭役等不克终十渐,批评了太宗的骄满情绪,再次提醒他慎终如始。太宗看完奏疏后,欣然接纳,并把他的奏疏“列为屏障,庶朝夕见之,兼录付史官,使万世知君臣之义”。
贞观十四年(640年),魏徵再次向李世民建言:“臣观古来帝王拨乱创业,必自戒慎,采刍荛之议,从忠谠之言。天下既安,则恣情肆欲,甘乐谄谀,恶闻正谏。”以此劝李世民要善始善终。
魏徵喜逢知己之主,竭尽股肱之力,辅助太宗理政,成为其左手右臂。他建言行事,匡正朝政失误,最终助成贞观之治。
自贞观三年(629年)起,魏徵奉命总撰了唐初八史中的五史,即《周书》《梁书》《陈书》《北齐书》《隋书》。其中,他负责主修《隋书》,还为《隋书》写了序论,为《梁书》《陈书》《北齐书》撰写了总论,并对各史“多所损益,务存简正”,终于在贞观十年(636年)修成了“时称良史”的这几部史学著作。
在主修的《隋书》中,魏徵追求“直笔”的修史态度,唐初可用史料丰富,有专业的修史机构“史馆”支持,多位修史学士执笔,以及其他诸多因素,使得《隋书》具有了极高的史学价值。其中《经籍志》为魏徵亲撰,正式应用了经、史、子、集四部分类法,史部首次作为一个大类被单独分列,此举不仅提升了史书的地位,也为目录学做出了巨大贡献。
除了修史外,魏徵还编纂了大量历史文献。鉴于隋末图籍散失,制度、法令纷乱繁杂的状况,魏徵奏请校订四部书。李世民同意,设置雠校者20人,书手者100人,命其校写秘阁图籍。数年之后,“秘府粲然毕备”。此举为书籍和文化的传承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也推动了唐朝文化的发展。
李世民即位后,为吸取前朝历代君王的教训,命魏徵等整理历代君王治国方略资料,撷取历代群书之精华,整理成书。在此要求上,魏徵博览群书,上始五帝,下至晋代,共一万四千多部、八万九千多卷,采书中精要,于贞观五年(631年)撰成《群书治要》五十卷。唐太宗看后,称赞道:“博而且要,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使朕致治稽古,临事不惑。其为劳也,不亦大哉!”命将《群书治要》赐给诸王每人一本,以得其中道理。魏徵编撰《群书治要》时所参考的古籍,多已失传。而流传下来的古书经过千百年的抄录、流传,其中某些语句已与原著不同。因此,《群书治要》在保留唐初古籍原貌,为今人了解散佚古籍方面起到重要作用。
贞观十一年(637年),魏徵同长孙无忌、房玄龄、李百药、颜师古、令狐德棻、孔颖达、于志宁等撰成《大唐仪礼》一百卷。其中《吉礼》六十篇,《宾礼》四篇,《军礼》二十篇,《嘉礼》四十二篇,《凶礼》六篇,《国恤》五篇,总一百三十篇,进一步规范了唐朝礼仪,促成了“贞观礼”的形成。贞观十二年(638年),魏徵“以戴圣礼记编次不伦”,又编成《类礼》二十卷,“采先儒训注,择善从之,研精覃思,数年而毕”。书成之后,被李世民称赞为“文义粲然,遂得先圣微言”,藏入秘府,并赐予皇太子及诸王各一部。
贞观十五年(641年),魏徵同高士廉等共同撰成《文思博要》一千二百卷。该书内容广博,以分类的形式收录了大量古书的内容,包罗万象,为后世保留了珍贵的古籍史料,可惜至南宋时已失传。
此外,据《两唐书》记载,魏徵还有《谏事》五卷、《祥瑞录》十卷、《烈女传略》七卷、《时务策》五卷等。可以称得上是一位成果十分丰富的作家。其作品与历史、政治有着密切的关系,为后世研究唐朝的历史政治留下了宝贵的资料。
魏徵作为一代谏臣,其文学创作多是为政治服务的。故在《全唐诗》《全唐文》中收录的魏徵作品多具有政治色彩。虽然魏徵的文学作品传世数量不多,但都具有很高的文学价值,表现了他较高的文学水平与文学素养。
《全唐诗》中收录魏徵诗歌共34首,其中祭祀乐歌30首。《旧唐书·音乐志》载:“贞观二年,太常少卿祖孝孙既定雅乐,至(贞观)六年,诏褚亮、虞世南、魏徵等分制乐章。”可知魏徵的这些乐歌,应是贞观六年(632)奉诏所作。30首乐歌中,《舒和》均为七言四句,《大明之舞》为四言二十四句,其余乐歌大多为四言八句。乐歌用词素雅、庄重,为大雅之词,气氛庄严,仪式感强,为研究唐朝祭祀礼仪有重要意义。
南朝齐梁以来,文风浮华。唐初文坛受齐梁余风影响,专尚骈俪,意少词多。魏徵的文风则反之,如《奉和正日临朝应诏》展示了贞观时期朝廷、民间欣欣向荣的景象,表现出一个新兴王朝的勃勃生机,也体现了魏徵愿意为国鞠躬尽瘁的志向。又如《述怀》一诗,写了自己初事李密、后事李唐的经历,表达了自己对李渊的忠心以及对李渊知遇之恩的感激。可见魏徵的作品皆言志述怀,而非无病呻吟。
总的来说,魏徵提倡文质并举、反对浮华文风的态度,为矫正唐初专尚骈俪文风起了良好的示范及带头作用。
李世民多次称赞魏徵:
王珪:每以谏诤为心,耻君不及尧舜,臣不如魏徵。(《贞观政要》引)
长孙皇后:
褚亮:魏徵早逢兴运,誉美当朝,为圣主之贤臣,预能官於多士。出纳通显,凭藉宠私,忠诚所到,心力同尽。(《圣制故司空魏徵挽歌词表》)
陈子昂:臣伏见太宗文武圣皇帝德冠三王,名高五帝,实由能容魏徵愚直,获尽忠诚,国史书之,明若日月。直言之路启,从谏之道开,贞观已来,此实为美。(《答制问事·贤不可疑科》)
吴兢:太宗皇帝好悦至言,时有魏徵、王珪、虞世南、李大亮、岑文本、刘洎、马周、褚遂良、杜正伦、高季辅,咸以切谏,引居要职……。(《上玄宗皇帝纳谏疏》)
柳芳:故太宗定祸乱而房、杜不言功,王、魏善谏诤而房、杜让其贤,英、卫善将兵而房、杜行其道,理致太平,善归人主。(《资治通鉴》引)
张怀瓘:贞观之时,文臣无限,蹇蹇者魏徵,文皇重之,良史书之,後代美之。(《评书药石论》)
邵说:则齐桓诸侯之主,能收管仲;太宗非常之圣,特任魏徵。咸为得人,终成大业。(《让吏部侍郎表》)
常衮:武德贞观之间,有若魏徵、王珪、李靖、李勣、房玄龄、杜如晦等,扶翼大运,勤劳王家,尊主庇人,匪躬致命,咸有一德,格於皇天,缅然长怀,风烈犹在。(《大历五年大赦天下制》)
独孤及:唐兴,参用周汉之制,谓魏徵以王道佐时,近文;极言直谏,爱君而忘身,近贞。二德并优,废一莫可,故曰文贞公。(《驳太常拟故相国江陵尹谥议》)
李适:
权德舆:我太宗文皇帝之有天下也,魏徵、王珪等危言正词,上裨大化,无疆之祚,实兆于斯。(《论江淮水灾上疏》)
刘素:魏徵有大志,大耻小节,博通群书,颇明王霸之术。(《大唐新语》引)
李绛:昔太宗之理天下也,房玄龄、杜如晦辅相圣德,魏徵、王珪规谏阙失,有温彦博、戴胄以弥缝政事,有李靖、李勣训整戎旅,故夷狄畏服,寰宇大安。(《论谏臣》)
崔植:太宗文皇帝特禀上圣之恣,同符尧舜之道,是以贞观一朝,四海宁晏,有房玄龄、杜如晦、魏徵、王珪之属为辅佐股肱,君明臣忠,事无不理,圣贤相遇,固宜如此。(《对穆宗疏》)
杨植:(太宗)有房玄龄、杜如晦、魏徵、王珪之属为辅佐股肱,君明臣忠,事无不理。(《对治道奏》)
元稹:
白居易:臣伏以魏徵是太宗朝宰相,尽忠辅佐,以致太平……。(《论魏徵旧宅状》)
李翱:
李溪:魏徵为相,不存形迹,以致贞观太平。(《伸理罚俸状》)
卢文纪:臣伏览贞观故事,见魏徵、马周之章疏,王珪、刘洎之奏论,或讲贯古今,或铺陈政术,皆万代之长策,非一介之狂言。(《请对便殿疏》)
赵元僖:唐太宗有魏玄成、房玄龄、杜如晦,明皇有姚崇、魏知古,皆任以辅弼,委之心膂,财成帝道,康济九区,宗祀延洪,史策昭焕,良由登用得其人也。(《宋史》引)
宋祁、欧阳修:君臣之际,顾不难哉!以徵之忠,而太宗之睿,身殁未几,猜谮遽行。始,徵之谏,累数十余万言,至君子小人,未尝不反复为帝言之,以佞邪之乱忠也。久犹不免。故曰:“皓皓者易污,峣峣者难全”,自古所叹云。唐柳芳称“徵死,知不知莫不恨惜,以为三代遗直”。谅哉!谟之论议挺挺,有祖风烈,《诗》所谓“是以似之”者欤!(《新唐书》)
韩琦:猗唐魏公,相于太宗。谏勇贲育,切磨上聪。术则仁义,道惟大中。尧舜我后,皋夔我躬。遭会真主,言行计从。引金自况,谓公良工。以公喻鉴,焕乎吉凶。君如是圣,臣如是忠。宜不期月,亟成治功。高视三代,谁其比隆。惟魏之学,乡贤是崇。图祀者五,诚德之丰。公实生魏,群贤之雄。尊近遗远,教斯未充。吾得公像,载敞儒宫。义一为劝,礼增有容。学者来视,以严以恭。高山景行,众发其蒙。有羙魏都,大河注东。如公之名,滔然不穷。
赵顼:唐太宗必得魏徵,刘备必得诸葛亮,然后可以有为,二子诚不世出之人也。(《宋史》引)
曾巩:当房杜之时,所与共事则长孙无忌、岑文本,主谏诤则魏郑公、王珪,振纲维则戴胄、刘洎,持宪法则张元素、孙伏伽,用兵征伐则李勣、李靖,长民守土则李大亮。其余为卿大夫,各任其事,则马周、温彦博、杜正伦、张行成、李纲、虞世南、褚遂良之徒,不可胜数。(《上杜相公书》)
爱新觉罗·努尔哈赤:人臣身秉国钓,因循从事,不能申明教令,诫谕君下,则无知之民,罹于法者必多。若各尽厥职,明法度,以训国人,使不罹于刑戮,则君心嘉悦,眷顾日隆,如所谓皋陶、伊尹、周公、诸葛亮、魏徵诸臣生膺显爵,没垂令闻,斯于臣职为无负耳!(《清太祖高皇帝圣训》引)
李光地:立言最要谨慎。魏郑公、颜鲁公,为人忠亮节义如此。鲁公为文,往往杂于浮屠之说;郑公作《李密墓志》,感密旧恩,犹之可也,更称赞畅素,极其推高,岂非失言。(《榕村语录》)
赵翼:贞观中直谏者,首推魏徵。……至今所传十思、十渐等疏,皆人所不敢言,而帝悉听纳之,此贞观君臣间直可追都俞吁咈之盛也。(《廿二史札记》)
袁枚:才智之士,非贤臣也。……太宗有故纵魏徵之心,博纳谏之名。魏徵有挟制太宗之意,彰能谏之直。...知其说之可以行,即不行亦无害,则谏。知其说之必不行,而又犯上所忌,则不谏。其谏太宗之心,即其谏建成之心矣。女之四嫁,而以克家称者也,谥之曰贞,愧矣!(《魏徵论》)
蔡东藩:唐代谏臣,莫如魏徵,唐代奏议,亦莫若魏徵之十思十渐两疏。(《唐史演义》)
魏徵为隐太子李建成尽忠献策,到其败亡后才归顺李世民。武德九年(626年)冬,李世民下诏追赠李建成、李元吉王爵及谥号,重新安葬二人。下葬当日,作为李建成东宫旧僚的魏徵、王珪并未躲避,反而上表请求陪送灵车到下葬地。李世民答应了他们的请求,进一步命令原东宫和齐王府的旧僚属都去送葬。
李世民曾对人说:“别人说魏徵的做人疏慢。可是我看他的态度,只觉得是妩媚。”
魏徵相貌普通,但胆略过人,善于挽回人君的心意,时常犯颜直谏。有时碰上李世民盛怒之下,他仍面不改色,即使是李世民的威严也为之收敛。魏徵曾经告假去祭扫祖墓,回来后,对李世民说:“人们都说陛下要临幸南山,外面都已严阵以待、整装完毕,而您最后又没去,不知为什么?”李世民笑着说:“起初确实有这个打算,害怕你又来嗔怪,所以中途停止了。”李世民曾得到一只好的鹞鹰,将它置于臂膀上,远远望见魏徵走过来,便藏在怀里;魏徵站立许久,上奏朝政,鹞鹰最后被闷死在李世民的怀里。
魏徵死后,李世民经常对身边的侍臣说:“用铜镜可以端正自己的衣冠,以古史作为镜子,可以知晓兴衰更替,以人作为镜子,可以看清得失。我经常用这样的方式防止自己犯错,但现在魏徵去世,我少了一面镜子。魏徵去世后朕派人到他家里,得到他的一页遗表,才刚起草,字都难以辨识,只有前面几行,稍微可以辨认,上面写道:‘天下的事情,有善有恶,任用善人国家就安定,任用恶人国家就衰败,公卿大臣中,感情有爱有憎,自己憎的就只看见他的恶,自己爱的就只看见他的善。爱憎之间,应当审慎,如果爱而知道他的恶,憎而知道他的善,除去邪恶不犹豫,任用贤人不猜忌,国家就可以兴盛了。’遗表的大意就是这样,然而朕思考这事,自己恐怕不能避免魏徵所说的这些过错。公卿侍臣,可以把这些话写在手板上,知道朕有过错一定要进谏。”
唐代笔记《龙城录》里有一则关于魏徵与醋芹的文字,魏徵在朝堂上喜欢提意见,且常让皇帝下不了台。有一天,李世民笑着对大臣们说:“这个羊鼻公,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动心的东西?”身边的侍臣回答:“魏徵喜欢吃醋芹,每次食用都欢欣称快,从这事可以窥见他的本色。”第二天,李世民赐宴,赏赐的食物中有三杯醋芹。魏徵见了,食指大动,饭还没吃完,装菜的餐具就见底了。李世民笑着说:“你说自己没什么爱好,我现在终于见识到了。”被揭短的魏徵,拜谢道:“君主喜欢无为,臣子自然不敢有什么偏好。臣执作从事,就好这一口罢了。”李世民默然有感,等到魏徵退下后,“仰睨”而思,感叹良久。
《旧唐书·经籍志》著录《魏徵集》二十卷,已佚。清光绪年间王浩辑《魏郑公集》四卷,收文二十四篇、诗三十五首,编入《畿辅丛书》。
魏徵曾受命主持编撰《群书治要》,并负责撰写《隋书》序论与《梁书》《陈书》《齐书》的总论。自撰有《诸王善恶录》。
关于魏徵的言论,散见于《魏郑公谏录》《贞观政要》《全唐文》及《全唐诗》等书。详见下表:
(表格参考资料)
籍贯问题
据唐玄宗时的《唐故豫州刺史魏君碑》记载:魏氏为“巨鹿曲阳人”。《邙洛碑志三百种》中《魏华墓志》称魏徵之孙魏华为“巨鹿下曲阳人”。唐初杜淹记《文中子世家》时同此说,提到王通的门人有“巨鹿魏徵”。唐初李大师及其子李延寿编撰的《北史》则记魏徵的从兄魏收为“钜鹿下曲阳人也”。到唐宪宗时的《元和郡县图志》、唐末的《魏公先庙碑》及宋初的《太平寰宇记·卷五十五·河北道四·相州安阳县》记魏氏均写为巨鹿曲阳。《贞观政要》记载:“魏徵,钜鹿人也。近徙家相州之内黄。”五代时修成的《旧唐书·卷七十一》载:魏徵,字玄成,钜鹿曲城人也。北宋中期的《新唐书·卷一百一十》:魏徵,字玄成,魏州曲城人。
而《浙江魏氏分徙录》中记载“至郑国公(魏徵)由曲阳(晋州)卜居彰德府之安阳县”。《晋州重修儒学明伦堂碑记》“晋畿辅首善地,降神毓秀,代产伟人,唐有魏文贞公”。《新建晋州名宦乡贤祠记》记载“唐郑国公赠司空魏徵,赵魏人”。《辞海》修订本综合诸说,提及了魏徵为“魏郡内黄(今河南内黄西北)人,祖籍巨鹿下曲阳(今河北晋州西)。一说馆陶(今属河北)人” 。今人赵才萱著《大唐名相魏徵传》也支持该说。
综合诸碑记与《贞观政要》《新唐书》《旧唐书》等书来看,魏徵是巨鹿郡下曲阳县人之说是没有疑问的。
关于魏徵的纪念建筑有多处,简要展示如下:
在魏徵身后,其人的品格和风貌成为美好官德与崇高人品的代表和典范,魏徵的形象逐渐被神化。在众多传说中,魏徵身为三曹官,在人间为名相,在地府和天堂亦为良佐。有的故事把他说成半人半神,有的故事则把他完全神化。从民间传说、话本、戏曲到小说《西游记》中,有“香石伴随下界”“梦斩小白龙”“雷劈赃官”等诸多关于魏徵的传说。
在《西游记》里,完整叙述了类似“梦斩小白龙”情节的“梦斩泾河龙”一事。魏徵是唐朝丞相,同时是地府曹官,负责监斩触犯天条的泾河老龙王。老龙于行刑前一天恳求唐王李世民为他说情,唐王满口答应。第二天,唐王宣魏徵入朝,将其留下。不料正值午时三刻,魏徵打起了瞌睡,梦中灵魂出窍斩了老龙。老龙阴魂不散,怨恨唐王言而无信,整日到宫中捣乱,惊扰唐王。魏徵闻知唐王受惊,派秦琼、尉迟恭守在宫门保驾,一时有效。可没过几天,老龙又在宫殿后门来找唐王算帐,魏徵于是抱剑为李世民守后门,这才使老龙不敢前来。唐王体念他们夜晚守门辛苦,就叫画师绘秦琼、尉迟恭两人之像贴在宫前门口,绘魏徵像贴于后门,结果照样管用。此举也开始在民间流传,秦琼、尉迟恭与魏徵便成了门神,双门左右贴秦琼和尉迟恭,单门贴魏徵。当唐王被押至地府受审时,魏徵大胆救出唐王,保全其性命。这一情节,刻画出了魏徵丹心照日月、智勇迈群臣的伟岸形象。
《魏郑公谏录》卷1~卷5
《贞观政要》卷3《任贤》
《旧唐书》卷71《魏徵列传》
《新唐书》卷97《魏徵列传》
《资治通鉴》卷191~卷1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