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12-24 19:31
王光炜,1911年3月出生于贵州遵义。1927年进入黄埔军校,第7期毕业。曾参加过凇沪抗战、武汉保卫战、云南松山战役,在收复松山打通滇缅公路的战斗中立下战功。1949年12月在贵州普安与张涛等人发动89军通电起义中进行了积极的工作。1949年12月,王光炜同志参加革命工作后,先后在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南军区公安学校、武汉军区第一公安学校任军事、战术教员,1959年1月任贵州省人民政府参事室参事,1991年8月,任贵州省人民政府(副厅级)参事。其间,曾任政协贵州省第二、三、四、五、六届委员、政协贵州省委员会总务处副处长、政协贵州省第二届委员会学习委员会办公室副主任、贵州省黄埔同学会顾问。王光炜同志遗体已于2004年3月30日在贵阳火化。
王光炜原本是“遵义师管区”补充团的团长,这时奉调到远征军第八军军部,正准备去云南保山报到。蔡智诚一听说“远征军”,立刻兴奋起来,犟着王上校、非要他介绍自己进青年军不可。
开车的杨三这时才晓得蔡智诚不是去昆明玩、而是要参军,顿时吓坏了,立马想掉头把他送回家去。
幸亏王光炜上校十分支持大学生的爱国热情。他告诉小蔡,远征军里其实并没有“青年远征军”,青年军这时尚处于组建阶段,招录的大中专学生要先经过 “三青团”的审查,如果稀哩糊涂的跑去、人家是不收的。不过,他建议蔡智诚先跟他到103师入伍,再由第八军推荐去青年军,他还说,到时候,无论是扎佐(贵阳郊区)的205师、还是昆明的207师,想进哪支部队都可以——这可把蔡智诚乐坏了,于是拿定主意,先去保山参军再说。
王光炜当了好几年的“补充团”团长,吃尽了招兵的苦头,现在突然遇到一个自愿入伍的冤大头,不由得十分开心,连连称赞“年青学生有觉悟”,谈话的兴致也就格外的高。
在路上,蔡智诚向王上校坦陈了自己对军队现状的看法,也解释了自己对未来的打算。王光炜却不置可否,他给蔡新兵算了一笔帐:
遵义是贵州的大县,有五十一万人口,按通常比例,符合服役条件的人最多不过五万。抗战几年来,遵义县的服役人员已超过四万三,当地的征兵总量已达到极限。可现在,“师管区”和“军管区”给遵义下达的壮丁指标却提高到每个月一千,完不成任务就要受处罚,怎么办?只有乱抓,看到青壮年男子就拖进兵营。
过去的规定是“三丁抽一”、“逢五抽二”,现在不论了,只要够条件就拉走;《兵役法》要求壮丁入伍前必须进行“国民军事训练”,现在也顾不上了,绳子一捆就往前线送。最早只是在乡下抓“黑脚杆”(农民),到后来,店铺的伙计也抓、工厂的工人也抓、无业的市民甚至外乡的难民也抓,反正遇见合适的就拉来。
为了躲避兵役,有的年青男子把自己的脚搞断、把手指头剁掉,还有的装聋作哑、装疯卖傻。43年,“遵义师管区”准备到兵工厂里抓壮丁,被厂方知道了,工人把大门一关、就在厂房里和军队打了起来,结果当场打死四十人、接着又判了十二个死刑,最后只征到了八名兵。这样的新兵送到部队,怎么可能提升军队的素质?但不送这些人去,又能有什么办法?
王光炜告诉蔡智诚:你希望改善军队的风气,我也赞成。但这个事只能等到打完仗以后慢慢搞,素质问题要从娃娃抓起,现在的兵都是些“棒棒脑壳”、教也教不会,就象石头窝窝里的“赖包谷”一样,整不出好菜来。
王上校还说:你入了军队,早晚也是当干部,要时刻保持威严,不用去和当兵的讲道理。军队和学校不是一回事,“棒棒脑壳”不开窍,你客气、他就以为你好欺负,七七八八的事情都惹出来,兵就不好带了。带兵就是要打要骂,再不行就枪毙,猛将手下出好兵,打仗的时候哪有时间去讨论思想问题……
蔡智诚一边听着前辈的教导、一边在心里犯嘀咕。虽然还没有正式入伍,他就已经觉得军队的实情和自己原先想象的不太相同,但转念又想,王光炜说的是旧式军队,也许“青年军”这样的新式部队,会有更为高尚的精神面貌吧。
7月3日,卡车开到了云南保山。
快进县城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一支正在行进的队伍,这是103师的309团,于是就停下车来打招呼。
309团的团长陈永思是遵义绥阳人(1949年12月率部起义,曾任贵州省政协委员),他与王家和蔡家素有来往,这时见到熟人当然很高兴。
陈团长说,309团原本是驻守祥云机场的,刚接到移防的命令,大概是要向松山方向增援。接着,他拍了拍蔡智诚的脑袋,笑着问:“大学生,逃课不读书,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王光炜回答:“蔡四娃想参加青年军,我准备在103师给他挂个号,然后就转到昆明去”
陈永思说:“那没问题,蔡家的事给何军长说一声就行了,好办得很。不出意外的话,四娃明天就可以拿着介绍信去昆明”
可这时候,蔡智诚却改变了主意。他让杨三把车上的皮箱拿下来,不坐车了,并且十分坚决地宣布:“我不去师部挂号,我要跟你们去松山打鬼子!”
1944年5月,为打通滇缅公路,20万中国远征军集结滇西,进攻龙陵、腾冲和松山。经过四个月的鏖战,光复腾冲,而和腾冲战役同样以惨烈闻名的,还有松山血战。
松山为龙陵县内第一高峰,海拔2690米。它耸立于怒江西岸,犹如一座天然的桥头堡,扼住滇缅公路要冲,及怒江打黑渡以北四十里江面,易守难攻,号称东方的直布罗陀。
日军从1942年占领松山,驻守此地的是第56师团下属拉孟守备队。指挥官金光惠次郎少佐,该守备队配备强大火力,有一一五重炮群,高射机枪、坦克等,兵员一千多人。
而主攻松山的则是宋希濂第11集团军中战功累累,号称“荣誉一师”的第八军和71军的新编28师,若以兵力论,中国远征军约为日军的三十倍,取胜应当万无一失。
1942年中国远征军首次入缅作战失利,滇缅公路被切断。撤退到怒江东岸的远征军余部与日军隔岸对峙。日军在怒江西岸及滇缅公路旁的松山修建了坚固的准要塞式防御工事。而中国方面远征军与陆续赶来的援军则整编为滇西远征军下辖第十一第十二集团军共计16万人,并且接收了少量美式装备,当中大部分军官亦接受了美军的训练。1944年为了重新打通滇缅公路驻印军(X部队) 开始从印度反攻缅甸,按照史迪威的计划为配合驻印军行动,滇西远征军(Y部队)分左右翼渡过怒江占领腾冲、松山、龙陵。松山的战略地位尤其重要,它扼守着滇西进入怒江东岸的交通咽喉。紧靠怒江惠通桥,“前临深谷,背连大坡”,左右皆山,松山突兀于怒江西岸,形如一座天然桥头堡,扼滇缅公路要冲及怒江打黑渡以北40里江面。而且掌握着怒江战场的主动权∶进可攻,退可守,还与腾冲,龙陵形成犄角之 势,互相呼应,松山不克,滇缅公路不通,交通运输困难,反攻龙陵、腾冲,就会得而复失。所以说松山战役是滇西战役中关键性的战役。被称为东方的直布罗陀。
我军原计划主攻腾冲,以便尽快与驻印军取得联系,而对龙陵方向以防御日军增援为主。但我进攻计划数月前已泄密,日军早已做好准备,将龙陵和松山日军主力部分调往腾冲,而龙陵方向较为空虚。我方对此毫不知情,继续按原计划攻击,在高黎贡和腾冲方面损失惨重。1944年5月16日,在龙陵方向作战的11集团军71军88师262、264团在平戛方向的勐糯三村缴获日军作战命令一份,方知我攻势计划泄密。远征军总部遂命令右翼20集团军继续攻击腾冲,而左翼11集团军由防御转为主动攻击龙陵、芒市,展开全线反攻。因松山久攻不克,弹药粮草等只能靠人力、畜力从保山大后方翻越山路转运,加上雨季影响,根本无法保障前线需要(运弹则无法运粮,运粮即无法运弹)。加上被调往腾冲增援的原松山守备队113联队长松山秀治又率队1500人于6月11日增援龙陵,我方本已攻占的龙陵城区一部之防线被攻破,不得不退守相持,而腾冲攻势亦陷入胶着状态,至此,滇西战局全线告急。松山战役遂成为扭转滇西战局之关键。
1942年5月日军进驻怒江西岸后,将松山作为警备中心、进攻据点和防御支撑点三位一体的战略目标,开始阵地建设。1943年太平洋败退中,日军战略专家预见到松山作为支撑滇西和缅北防御体系重要支撑点的作用凸显为首位,遂拟将松山建设为永久性防御要塞。缅甸方面军15军令第56师团派出工兵联队,并从中国滇西、缅甸、印度等地强征民夫1670余名(其中印度人80余人,东南亚华侨138人),昼夜施工。为保密,仅允许他们到大垭口为止。工事完成后,为完全保密,1944年2月21日至25日,日军将抓来的民夫以打防疫针为名,全部秘密注射处死,并焚尸掩埋,战后在大垭口曾发现“千人坑”。松山战役期间,驻防日军还经常活体解剖、虐杀中方战俘,极为残忍。
至1942年底完成第一期施工。后又以防御为主,对松山腹部阵地加固和扩建。至1944年5月,于远征军反攻前夕完成松山地区的准要塞式堡垒防御阵地体系:在滚龙坡(日军称本道阵地)、大垭口(日军称中间阵地)、松山、小松山、大寨、黄家水井、黄土坡(日军称横股阵地)、马鹿塘编成7个据点群,每个均以数个最坚固的母堡为核心,四周有数个子堡拱卫,共有子母堡40多座,堡垒互为侧防。
并且,其堡垒为地堡,一般分三层构筑,大致相当于以三层楼埋于山体中。1946年方国瑜教授曾现地进入日军工事,描述日军堡垒为:“敌堡垒主体构筑,大部分为三层,上作射击,下作掩蔽部或弹药粮食仓库;更于下层掘斜坑道,其末端筑成地下室,又有于下层之四周筑地下室者。堡垒上掩盖圆径至70厘米之木桩,排列成行,积四五层,上铺30毫米厚的钢板数层,积土厚逾1米,虽山炮命中,亦不能破坏此坚固工事。堡垒出地面之四周,安置盛满沙石之大汽油桶,排列三重,桶间复加钢板数层,桶外被土,故150毫米榴弹重炮命中不能破坏,内部所受之震荡亦微。堡垒内三层之间,亦盖以圆木径50厘米者二三层,故上层倒塌不致影响下层。.....”松山攻克后拍摄的日军工事之一。
堡垒外围遍布蛛网状交通壕,以连接各主要阵地,甚至步兵炮亦可移动。且交通壕侧壁凿有大量洞穴式掩蔽部,并连缀大量散兵坑。部分据点外设有铁线网两三道,纵深4米。随着堡垒阵地群的建成,整个松山也将近挖空,状如大型蚁巢,地下交通网络四通八达,电灯、供水俱已解决。因伪装良好,无论空中还是陆上,均不易查觉也不易破坏。
阵地的建造过程中,日本南方总军司令官寺内寿一大将,缅甸方面军司令官河边正三中将,第15军司令官牟田口廉也中将,都曾在第56师团长松山佑三中将陪同下亲临视察,他们现场观看了重炮轰击和飞机轰炸试验。试验表明,数枚500磅的重型炸弹直接命中,亦未能使工事内部受到损害。日军司令官们对此极为满意。河边正三在写给南方总军的报告中称:“松山工事的坚固性足以抵御任何强度的猛烈攻击,并可坚守8个月以上。”另据日方《缅甸作战》第89页:“建成后的松山阵地枢纽部可承受中口径火炮直接命中,阵地内储存了作战物资,可坚持至少三个月战斗”。
日军
火网编成:主堡内有重机枪,子堡及侧射堡内有轻机枪,交通壕内有步枪、枪榴弹、掷弹筒,主堡后有迫击炮。近距离用冲锋枪、手榴弹。使用各种直射、曲射兵器,在阵地前编成浓密火网。接近堡垒是非常困难的。 障碍物及附属设施:阵地前有铁丝网1~3道,鹿砦1~2道,敷设地雷及陷阱。阵地内附设有水管及照明设备。防守松山的日军,利用地形,有计划的编成阵地,利用高大木材,构筑坚固工事。使各个据点具备独立作战能力。其强固程度,相当于钢筋水泥之永久工事。
防守松山的日军部队,是第56师团第113联队主力及师团直属野炮第56联队1个大队,配属辎重兵、卫生队和防疫给水部一部,常驻兵力3000人,取名“拉勐守备队”。滇西作战时,原守备队长松井秀治大佐率联队主力增援高黎贡、龙陵。松山地区指挥官,即为野炮兵第56联队第3大队队长金光惠次郎少佐。当时守备队兵员,共约1340名。其构成及分布如下:
野炮第3大队本部、113联队本部:170名(大寨、黄家水井)
机枪2中队,辎重第1中队180名 十榴1、速射2 (大寨、黄家水井)
步2中队、野炮8中队:140名,十榴2 (滚龙坡)
步6中队:60名 (阴登山)
联队炮小队:70名,联队炮2(大垭口、红木树)
速射炮中队、步6中队:50名 (松林堡)
步4中队:50名(黄土坡)
野炮7中队、9中队 150名,十榴5(马鹿塘)
步4中队70名(子高地)
军旗护卫小队:30名(大寨、黄家水井)
担架3中队:400(伤病员300余名,除重伤者,均被配属各阵地)(黄家水井)
该守备队配备重武装有100毫米榴弹炮8门、山炮2门、反战车炮2门、高射炮4门,虽然部队人力严重不足,但火力结构尚称完整。除此之外守备队储备了100日分的粮食弹药。并以第一次中国远征军弃置的T-26轻战车做为固定碉堡强化防卫能量,除去伤兵与后勤部队,实际完整作战兵力不满千人。
国民革命军
参战部队
第一阶段(6.4—7.2):远征军第十一集团军71军新28师(欠一个团)担任松山攻击,师长刘又吾。该军另外两个主力师(87、88师配属新28师的84团)和第6军的新39师的主力则绕过松山,主攻龙陵。由于侦查报告说松山日军约有三、四百人,火炮五门,机枪十余挺。所以71军仅打算以一个步兵团,在军属山炮营支援下几天之内全歼松山日军。
第二阶段(7.2—9.7):远征军总预备队新编第8军,7月2日起接替作战,军长何绍周。该军编入远征军序列并接受美式武器及训练的时间较晚,且从滇南步行1千公里到达保山后,接受远征军总部多种任务而分散各地。必须经远征军总部同意后方能陆续调入松山战场,故“番号虽多,但得使用之兵力,永未超过两个步兵团之力量”:
* 军司令部、军直属部队(特务营、山炮营、战炮营、工兵营、通信营、辎1营、辎2营、第1野战医院)
* 103全师,包括307、308团师司令部及直属部队;8.24后,309团参战;82师246团、245团第2营、244团第1营及师直属部队。
* 荣1师第3团、第2团第1营。
* 配属部队:炮10团、炮7团混合营、71军山炮第2营、第5军山炮第8连、工兵15团第9连。
注:第8军荣1师主力(荣1团和2团第2、3营及师直属部队等)此前奉命由副军长李弥带队增援龙陵,7.29后李弥加入松山,荣1师主力仍在龙陵;第82师244团主力奉命防守怒江东岸。
1944年6月1日,怒江东岸远征军重炮射击松山、音部山日军阵地。第十一集团军71军新28师强渡怒江,向竹子坡攻击前进。远征军突然发动的左翼攻势令日军陷入被动。但我方对敌情报严重缺失,故非常轻敌,甚至在71军新28师移交任务时,转给第8军的仍是“其情报敌仅三四百人,炮一二门,据有坚强之工事”。而日军,却熟知对我方情况。
第一阶段
一战松山
时间:1944年6月4日——7月1日。指挥:71军新28师副师长王治熙、第71军军长钟彬。主力:71军新28师各团、第6军新39师第117团。进展:夺取松山外围阵地竹子坡、腊孟街及阴登山。
6月4日,71军新28师82团(团长黄文徽)占领竹子坡,并将报告师部日军夜袭伎俩,但未获重视。
6月5日,71军新28师82团攻击阴登山阵地。阴登山有六七十度陡坡,到处是暗堡,为松山主峰屏障。远征军进入阵地100米内日军才突然开火。冲击山顶的第3营仅一个排的人生还。东岸山炮营支援下82团另两次山顶冲峰均遭失败。83团一部破坏了淘金河公路桥梁,切断龙陵日军增援通路。第82团再次报告日军偷袭未遂险情,建议通报各部保持高度警觉。
6月6日,82团调2具美式“巴祖卡”火箭筒、3具M2火焰喷射器。步兵越过铁丝网,冲上山顶,与日军肉搏。但反斜面及松山日军炮火向山顶轰击,我方撤出战斗。7连梁连长、9连李连长阵亡,全团伤亡50余人,计日军伤亡不下于此。另83团3营推进至滚龙坡前。
6月7日82团夺取阴登山阵地,日军队长被炸断腿自杀。83团攻击滚龙坡。滚龙坡为竹子坡后最高点,如能占领则松山日军腹背受敌,故战事激烈不下于阴登山争夺战。
6月8-20日,总体战事陷入僵局。11日,第6军新39师117团划归新28师。13日,我方在向导带领下破坏日军由黄土坡至大垭口、阴登山供水管。15日,83团3连占领阴登山侧防小堡垒3个。17日,82团占领阴登山山顶大部,83团夺大垭口堡垒2个。松山攻势无大进展,龙陵反现危局,卫立煌被迫运用远征军总预备队新编第8军,荣1师2团3营、荣3团拨71军攻打松山。20日,82团完全占领阴登山,但已无力攻松山。83团、84团2营攻滚龙坡。我重炮无意间命中大垭口敌炮兵弹药库。至此,松山攻击中我方各部伤亡1600多人,其中新28师伤亡逾千。
6月中旬雨季来临,山洪暴发,怒江江面涨宽一倍,交通断绝,山道泥泞,骡马、飞机均不能行。无后勤保障,远征军军心动摇,攻势颓退,虽人数占优,但天时地利不利,背水一战,交通受阻,大雨滂沱,进攻困难。21日,卫立煌、宋希濂都认识到原计划中处于次要位置的松山已成为关键,松山不克,则可能全线崩溃。遂令71军钟彬军长率新28师84团主力,转至松山督战指挥。6月22—23日,71军军长部署第6军新39师117团、71军新28师82、83、84团1营、71军山炮连攻击松山日军。伤亡甚重。27日,钟彬令刘又军为前线指挥官,以117团、炮1团最后一次步炮协同攻击,失利。到7月初第8军接防为止,攻下了日军竹子坡、腊勐街、阴登山几个支撑点,71军第28师、第6军新39师117团伤亡近1700人(士兵阵亡805人,伤763人;军官阵亡50人,伤108人),毙伤日军596人。
6月28日,日军第二百四十飞行战队的六架飞机给守备队空投了弹药补给,这是松山战役以来日军飞机首次出现日军士气大受鼓舞。
第二阶段
1944年6月30日,卫立煌决心由远征军总预备队新编第8军担任松山攻击,令第8军军长何绍周接替71军军长钟彬,完成指挥权交接。7月1日,何绍周抵达。怒江简易桥修复通车。第6军新39师117团转调龙陵。
二战松山:
7.2—7.6,荣3团第1、2营主攻松山子高地未果,但占领北侧阵地(后爆破子高地坑道即由此处往前开挖)。何绍周召开营以上作战会议。最重要的决定,是由直攻改为从滚龙坡侧击。此后一劈到底,再未改变。
三战松山:
1944.7.7—7.11,第82师246团、荣3团主力、荣2团第3营进攻滚龙坡、大垭口、子高地未果。何绍周在前线召集师团长会议。战术改进:不能仅以占领制高点为目标,须攻克堡垒,全歼守敌。具体方法是:采取限制目标攻击法,逐步攻略,避免一举突贯;以占领高地棱线为满足,绝对禁止突下反斜面,以免被袭;以有力之兵占领敌工一中,逐步严密肃敌;必以炮火先行破坏敌堡。进攻重点仍是滚龙坡,再逐步推进。松山战役(包括密支那、腾冲战役)成为中国军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全胜的攻坚战。第8军103师307团奉远征军司令长官部令,自祥去车运抵达腊孟街。7月10日,远征军司令长官部调71军山炮第1连赴平戛,何绍周请示暂缓,未得允许。第8军向第11兵站分站借到步机枪弹2万发、炮弹1379颗。 第8军103师准备向滚龙坡日军攻击(美军摄)
四战松山:
7.12—7.19,103师307团,82师246团,荣3团、荣2团第3营,攻击滚龙坡、大垭口、子高地未果。7月14日,何绍周电告东岸炮兵调整战术,改区域性轰炸为限制目标,精度射击,定点破坏。至此确立对敌阵地“先行软化,再行攻略”方针。
五战松山:
7.20—7.25,103师307、308团,82师246团,荣2团第3营,夺取了滚龙坡丙、丁、庚高地。军长何绍周将指挥所设在竹子坡,卫立煌也2次亲临。总结经验:不能急于求成,应弄清敌情,步炮协同逐一破坏;昼夜对壕作业,蚂蚁啃骨头。20日,日军联队长要求113联队副官真锅邦人必要时烧掉军旗。日军打算偷袭我军指挥部,但未成功。21日,本道阵地守备队长井上要次郎中炮毙命。23日,15架日机空降物资。我方展开中国近代战争史上罕见的步、炮、空等诸兵种联合攻击作战。何绍周要求各师指挥部于阵前1000米内;团指挥部于500米内;军指挥部距中央阵地1000米内,均在敌重武器有效射程内。战术总结:推进山炮于最近距离,集中一点续发,迫敌下行,我方再封堵、喷火。
六战松山:
7.26—8.2,103师308团、中央队246团,夺取了滚龙坡戊、乙、甲高地。7.26,日机空投轰炸,被我炮击伤敌轰炸机两架,击落一架。7.29,李弥副军长从龙陵转至松山协助何绍周。7.31,308团2营占领滚龙坡戊高地。8.1,307团破坏日军第二蓄水槽,炮毁敌仓库。何绍周令71军山炮营2连组成“单炮敢死队”,推进至阵前300米摧毁堡垒。8.2,何绍周被迫下令炮击已高地,我军246团几十士兵与日军同归于我方炮火,终于占领滚龙坡,斩断敌阵之首。
七战松山:
8.3—8.19,荣2团3营,246团主力,308、307团,攻击小松山巳、午、未高地未果;夺取大垭口已、壬、癸、辛高地。8.3,蒋介石严令卫立煌转第8军于9月上旬克服松山,“如果违限不克,军、师、团长应以贻误戎机领罪!”何绍周遂召集众将开会,决定对子高地实施“坑道爆破”。8.7,为掩护坑道作业而进行的牵制性攻击,伤亡颇重。日军守备队长金光惠次郎下令重伤员自杀,遭抵制。日军派出小队夜袭,炸毁我方4门火炮。12日,击毁敌机一架。13日,307团前锋夜袭大寨,下士班长张学成带3名战士冲入敌113联队司令部,缴获日军113联队关防印鉴。15日起,敌预感我方爆破子高地意图。17日,原守保山机场的荣3团3营归建。18日,敌机21架轰炸惠通桥。19日晨,我方将美军从加拿大用飞机调来的120箱、共3000公斤美制TNT烈性炸药,被装入子高地敌堡下两个药室。
八战松山:
8.20—8.27。20日,卫立煌、宋希濂及美国将领至竹子坡观战。预定9:00起爆,因荣3团佯攻未撤而推迟。9点15分,军长何绍周在竹子坡通过电话下令起爆。敌主峰碉堡被冲起数米,烟柱一两百米高。荣3团、82师245团、103师第308、307团,夺取松山子高地,并击退两次敌偷袭。其中21日误传丢失子高地,实际上自20日9点半起,荣3团1营2连、7连以及8连高建国排长所率18名士兵,一直坚守子高地两昼夜,并与21日后来者共同巩固了阵地。 23日,日军守备队长金光惠次郎销毁掩埋了光学器材、被服、阵亡者遗骨、文书。8.24,原驻祥云的103师309团到达,作为最后生力军,对松山之战命运有决定意义。军长何绍周遂指示熊绶春统一指挥该团主攻丑、寅高地,攻击部署必须:牺牲少、效果大、时间短。25日蒋介石发了封刺激性电报给卫立煌。卫遂派督察组至松山。第8军遂提出弹药不足等问题,并请督察组将军队态势、兵力概要及不能“孤注一掷”攻击之由转报卫立煌,表示绝不违命。
九战松山:
8.28—9.1,309团、82师245团、荣3团、荣2团3营,307、308团,夺取松山主峰诸高地及大寨一部。29日,日军守备队长金光惠次郎被我方炮击活埋。309团损失颇重。30日,拉孟守备队向56师团发出求援电报。31日,我军清剿隐蔽工事内之残敌。309团占领4、5号高地。晚10时,何绍周转卫立煌限即日肃清残敌令给熊绶春,然何、熊等均觉此类限日限期令不切实际。
十战松山:
9.2—9.15,103师各团及直属队、荣3团、第245团、第246团,夺取大寨、黄家水井、黄土坡、马鹿塘,收复松山。9.2,第8军指挥部推进到子高地。清晨6点,何绍周电话命令各部限本日肃清松山之敌,准备通车。午后1时,何绍周转各部卫立煌“申未冬”严令:“松山残余之敌为数甚少;目前全局成败,转捩点全在松山;限该军于本日将松山及大寨之敌全部肃清,不得藉口先后及顾虑任何牺牲;如逾限未能达成任务,着将负责之师长、团一起押解长官部,以军法从事,该军长亦不能辞其责!”307、308团完全攻占大寨。深夜,第8军司令部下达次日最后歼灭全部日军令,103师师长熊绶春为左兵团指挥;82师副师长王景渊为右兵团指挥。另以245团为松山既占地区守备队,副军长李弥统一指挥守备队及右兵团。
9.3,第309团占领3号高地一座堡垒。当夜,日军组织兵力猛烈反扑,阵地得而复失。卫立煌电令第8军枪毙第309团团长陈永思。9.4,何绍周令王光炜代理第309团指挥,与陈永思一道率“敢死队”攻占3号高地堡垒。当夜,再次遭到日军偷袭,阵地丢失,部队被冲散。荣3团团长赵发毕率20余名兵力驰援。9.5,荣3团与第309团将3号高地反扑之敌击退。第307团(附第246团加强连和第103师工兵连、搜索连)、第308团攻克黄家水井。第8军调怒江东岸第244团第1营增援。当夜,松山日军陆续向第56师团发出“最后处置”情况和“诀别”电报。9.6,第244团第1营抵达战场,接替完备阵地。第245团与荣3团合力攻占3号高地。日军命令重伤员自杀,并残忍杀害部分朝鲜慰安妇。少数慰安妇逃走后获救。怀孕者为朝鲜慰安妇朴永心,慰安妇问题从此为国际舆论关注。9.7,凌晨,真锅邦人命令木下昌已准备出逃。我军全力聚歼1、2、3号高地及马鹿塘残余之敌。真锅邦人焚烧军旗后独自发起“死亡冲锋”,被我击毙。松山战役取得完全胜利。
9.9,蒋介石发电称“获悉松山阵地于9月7日为第8军攻占,心中极为欣慰”;令第20集团军务必在9月18日前攻克腾冲。史迪威向远征军最高顾问多恩准将发电祝贺。9.10,何绍周致电军委会,提请叙奖第8军参谋长梁筱斋、第82师副师长王景渊、第103师师长熊绶春。9.14,第20集团军攻克腾冲。日军第33军司令官本多政材决定终止对龙陵攻势,令第2师团断后,指挥龙陵守备队留守,以掩护松井部队救援平戛日军。9.18,龙陵守备队长小室钟太郎因擅自后移防线遭斥责,愤而剖腹自杀。9.27,卫立煌致电军委会,以“指挥松山战役,战果辉煌”提请颁给第8军军长何绍周“青天白日勋章”。之后团长赵发毕、王光炜,营长谢梦熊(阵亡)、黄人伟亦获“青天白日勋章”;军政部授予第8军103师以特殊战功部队最高荣誉“飞虎旗”一面。10.29,远征军各部在炮兵、空军协同配合下向龙陵守敌发起第三次总攻。11.3,我军收复龙陵,日军沿滇缅公路向芒市溃逃。
松山战役在中国抗日战争史上独特地位和意义:以战役级投入和牺牲,赢得了战略级的战争目标: 1、打破滇西战役僵局,拔下滇缅公路上最硬的钉子,为最终打通公路奠定了基础,拉开了中国大反攻序幕;2、是中国抗日战场首次获得胜利的攻坚战、中国战略反攻阶段“转折点”之战;3、是中国军队首次歼灭一个日军建制联队(团)的战役、日军在亚洲战场的第一个所谓“玉碎”战。日本天皇亲授的联队军旗被毁,旗冠深埋地下,113联队不复存在,成为日军在中国战场上首次遗留上千具遗骨迄今无法收殓的败仗(亡灵无法回归靖国神社)。4、松山战役,成为山地丛林攻坚战的典范,并有雨季等因素,具有很高的军事学研究价值。战后第8军司令部参谋处编撰《第八军松山围攻战史》,为国民党重庆陆军大学教材(1947)。此役也被写入美国军校教材。5、此役遗址至今保存较为完好,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保存最为完整的战场遗址之一,具有重大历史文化价值。目前尚在勘查、保护和开发中。
第一阶段:中国远征军71军新28师、第6军新39师117团,伤亡近1700人(其中阵亡855人)。阵亡士兵805人,军官50人;负伤士兵736人,军官108人。失踪32人。战果:从6月4日—7月1日历时28天,攻占松山外围阴登山、腊孟街、竹子坡。毙伤日军596人,敌我伤亡比1:2.85,接近1:3(毙伤日军数据存疑)。
第二阶段:中国远征军总预备队新编第8军,伤亡6074人(其中阵亡3145人)。包括阵亡士兵3038人,军官107名;负伤士兵2741人,军官188人。总兵力15975人(含配属炮兵),伤亡率38%,另有18人失踪。战果:7月2日—9月7日历时68天,最终攻克松山。全歼日军拉孟守备队,约击毙日军1250人,俘虏28名(含慰安妇)。敌我伤亡比1:4.86,接近1:5。
整个松山战役,6月4日—9月7日共95天,先后10个团2万人,共伤亡7763人(其中阵亡4000人),含失踪50人。毙杀日军超过1250人,敌我伤亡比1:6.2。战死人数超过了负伤人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