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7-06 17:31
《白夜》是贾平凹创作的长篇小说,以一个叫夜郎的小人物的生活来展开。
全书是以讲再生人的故事开头的。已经死了十多年的戚老太太的丈夫,一天却回来拿一把铜钥匙开门认家,但他的儿子认为丢面子,不肯相认,戚老太太羞恨上吊,再生人也失去再生下去的信心,于街口自焚再死。警察汪宽在救火时,从灰烬中拣了那把再生人的铜钥匙。这把钥匙后被夜郎拿去,做了与虞白的定情之物。还是这把钥匙,使夜郎患了夜游症,似乎他背负着再生人的使命,经常晚上去开竹笆街7号的门。故事以民间目连戏《精卫填海》而结束,在这一叙事框架中并容大量近乎原生状态的生活故事。并无起伏跌宕的情节,它只是叙述了西京城中一群普通人的平常生活故事。
在城市生活了20年的贾平凹“看不起了我以前的作品,也失却了对世界上许多作品的敬畏”,“搔秃了头发,淘虚了身子,仍没美文出来”。他对自己“深感悲哀”,于是想要写一部关于“城的小说”。在颇引人“性”趣的但并不十分成功的《废都》之后,贾平凹将笔从城市知识分子投向了普通市民,于是我们看到了更为成熟的现实性与神秘性现代性与民俗性结合得更为圆融的长篇小说《白夜》。
《白夜》所显示的民俗与神秘性是作者在以往多部(篇)作品的试验基础上的水到渠成的结果,更是商州独特的人文濡染、作者的个性气质和创作心理的必然。最初的商州系列小说,虽元气初发,生气浓郁,然而毕竟有时代 的流行写作模式的印迹。贾平凹不满于此,他要向更高的目标迈进,他要在笔下造出一个辉煌的商州,要为商州在世人面前树立巍峨的石碑。于是贾平凹常无数次地不知疲倦地奔走于商州的山山水水、沟沟坎坎,穷极人文物理,搜集风情掌故,翻嘲商州县志,辨识花鸟虫鱼。由此,商州风物了然于胸,商州民俗浸淫于心。虽久居 城市,然而城市在贾平凹看来不过是一个大的农贸市场罢了,只是乡村的延伸。《白夜》的故事虽发生在西京城,但这只是作者寄情托意的创作载体,作者立于西京城地界。用自己的全部心智复活历史与民间的生命律音,调动起自 己多年的民情储备,在小说中为读者营造出一种朦胧氤氲而又清雅通脱的阅读感觉。
长相一般,可是性情刚烈,很有男人味道。来自社会底层,善良、豁达,但又暴躁、固执,他努力寻找自己在城市当中的生存空间,却始终不能静下心来。生活如此,爱情亦如此。面对自己仰慕的虞白,他既自尊又自卑,不能自如应对。对于爱自己的颜铭,他却疑神疑鬼,不肯信任,最终失去了妻子和女儿。
本不叫颜铭,因自小生得丑陋,遭人嘲笑,受人侮辱,后去整容,虽是“面目全非”,却是“光彩照人”,引得无数男人为之倾倒,于是名也改了,这即是后来的颜铭。也是夜郎的妻子,因丈夫对自己疑心重重致使两人在女儿出生后离婚。
年过三十,个性孤傲,才气逼人,因看淡人情世态,常居高临下,唯她独清。可作为女人,总有感到寂寞空虚的时候,夜郎的到来使她感觉到踏实,却又不愿承认,眼睁睁地看着他与颜铭结婚生子,自己还强装一副笑脸与颜铭交谈打趣。
擅长给人看相治病。少与外人接触,凡找他消灾消难的人,都是话还没说出口,他便已开好了方子,并且加以指导。他每日几乎是无所事事,而周围发生的一切却又逃不脱他的眼睛。他的屋子正上方有一幅字画,上写“宝镜高悬,物来自照”,很有“无为”的境地。他擅饮酒,戏称酒就是毒,世人皆是中了毒的。最终被警察以招摇撞骗的名义给抓了去。
刘逸山的朋友,为人正直豁达,做事比较率性。他是一名艺术家,擅长画虎。所画的老虎,无不是威风凛凛、气势恢弘。他的画很是值钱,不过对于钱,他并不看重。每遇见感觉还不错的人与之交谈,便慷慨地送一些墨宝给人家。好些人花大钱买他还不一定会画,即使画,也不知要别人求他多少回。生于被金钱充斥着的社会,能够保持住心里的那份赤诚,的确是很难能可贵的。
一名警察,其人刚正不阿、善良诚挚,却得了久治不愈的牛皮癣。每瘙痒难耐,便叫人用筷子使劲地刮表层的痂皮,不免叫人一阵疙瘩皮直冒。而世人又多是虚伪狡诈之徒,这个善良的警察多次上当受骗,虽抱怨世风日下,却丝毫不改行善的行径。
她的身世很普通,身上有着农民的许多局限性。她喜欢剪纸,每剪到快活处,咿咿唔唔地念出一串的“经”来!这些念诵的“经”,事后连她自己也想不起,别人自然更是疑惑。她的剪纸技术几乎登峰造极了,于是价值也就自然上涨。对于世态,她几乎从不过问,她的整个世界都已经融进了剪纸的事业中。对于自己喜爱的事物,能够做到她那个份儿上就已经很不错了。想想周围的人们,多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之流,若一心想要做番事业,想来还真不是一件难事。
小说将那些生活在城市最底层、被划作边缘人的心声、落寞、惆怅和辛酸真实地展现出来。他们不愿承担自己在城市中既定的角色,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不断谋划,孰不知是在作茧自缚、画灿为牢。故事中间穿插的是死而复生生而再亡的再生人、诡异的剪纸老太、隐含阴阳两界的鬼钥匙,特别是那一出出入神混一的目连戏唱本,将现实与魔幻、心性与兽性、真偈与悟场、华耀与孤独表现得生动有形。
小说以平易灵动的笔墨,散落于西京社会的各个生活和角落中,通过对这些再普通不过的人物描写,为我们反映了现代都市社会中都市平凡人群中潜意识中的矛盾、挣扎,隐喻了都市社会中不平凡的沉闷和压抑。
通过描写夜郎、虞白、颜铭三人的感情故事,为我们隐喻了在当今都市社会中,人们的爱情观由重内在到外表的转变,深刻的讽刺了现代都市婚姻中那脆弱、虚伪、挣扎的爱情。对于三位主人公之间的感情纠葛,以及他们相爱、相欺、相恨等复杂感情变化的描写,表现出了作为社会中的一名普通男女,在20世纪90年代西京那样特殊社会历史条件下的不同境遇和心态,显现了人类在面对感情时的状态与追求,心理变化和精神上的痛苦,深刻的突出了现代都市人在社会生活中的矛盾性。
这部小说所揭示的是:在白天的明朗人息中潜伏着黑夜的无助和阴霾,在如“夜”的男人内心深处渴望的是如“白”的完美人生,谓《白夜》。
叙事方式
《白夜》的叙事方式是极其平实的乡土化叙事,他以写实的方式,写出了现实生活的流动感和混沌感,并以“说话”的形式,开创了当代小说叙事的典范。在小说中,完全没有要慷慨陈词的姿态,只是用平平常常的语言叙述日常的生活细节。然而,在看似琐屑的日常生活细节之中,也包含了广阔的社会内容和十分丰富的时代信息。这样的写法看似很平淡,却能够直抵读者的内心,让读者体验到人物深处的情感。
叙述人称的转化
《白夜》中常常出现叙述人称的转化,即由第三人称变为第一人称,是第三人称中套第一人称的叙述,这使叙述更为亲切灵活。叙述人称,实际上还是个叙述人物视角的间速。在《白夜》中,基本的人物视角是夜郎和皮白。大部分的叙述,是通过他们二人的眼光来完成的。在这两个基本视角之外,穿插着其他人物视角,如宽哥、颇铭、邹云等。
意象
《白夜》里刚开篇就写了一个豪华的宾馆——平仄堡。建筑师别出心裁的将平仄堡盖成了仲尼琴形,远看起起伏伏,入进去拐弯抹角,且门口立了两尊大石狮子。民俗博物馆的门口也蹲着两尊石狮子,可见狮子在建筑上是非常常见的动物形象。狮子自古以来是威严的、勇敢的、有力量的,它能够保护弱者。所以很多建筑物的门口喜欢放两尊狮子,以体现威严之势和抵挡邪气侵入。对虞白家及周围环境细致入微的展示,体现出这个贵族出身的没落小姐极高的文化修养和艺术品味。琴,和女主人公虞白的精神人格气质之间的相互映照关系:古典、高雅、美妙、动听。
再生人与鬼戏,是阐释《白夜》的两把钥匙。但是,这两把钥匙不是游离于故事之外,而是融会于其中。再生人的出现以及他的暂短活动,显然是在阐释着人生与生命的意义,体现着作家的观点与看法。但他作为一种具象化的意象出现在故事之中,又是那么祥的自然。这不是作家硬性的插入,而是自然的融进。作家没有因再生人的出现去干预故事的发展,而是采取非常隐蔽的方式,与故事进行隐含的对话。在这种隐含的对话中,完成了再生人与故事整体的叙述建构。鬼戏作为故事中的一个事件出现,己经和现实生活融为一体了,打破了舞台与生活的界限。当鬼戏一进人故事的叙述层面,作家就远远地离去,将自已隐藏起来,在观众之中,或者透过人物的眼光去窥视,或者是将自己的意图全权委托给叙述者,让叙述者去讲述鬼戏的演出与内容。
作者隐喻故事
《白夜》中作者的声音深深地隐含在故事的背后。再生人与鬼戏,是阐释《白夜》的两把钥匙。但是,这两把钥匙不是游离于故事之外,而是融会于其中。再生人的出现以及他的暂短活动,显然是在阐释着人生与生命的意义,体现着作家的观点与看法。但他作为一种具象化的意象出现在故事之中,又是那么祥的自然。
《白夜》是对中国转型期人生,生存状态,生命本体,以及民族文化等方面做着一种艺术的阐释。夜郎、虞白、颜铭、吴清朴、祝一鹤、库老大太等等人物,从语义学角度看,都是一种符号,带有明显的隐喻、象征的意味。
《白夜》在处理作者与叙述者之间的关系上,最基本的特征是显形作者的隐退与消失,而依靠隐形作者与叙述者的对话,来完成叙述的。《白夜》中叙述者是比较自由的叙述也是自然的。叙述者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的叙述方式或叙述视角。作品的开头,叙述者先是客观地叙述宽哥与夜郎在饭馆中谈论再生人出现的事。紧接着又通过夜郎、宽哥及众人之眼来叙述再生人,进而引入鬼戏班组建等的叙述。叙述者一会跳出人物之外进行叙述,一会又与人物的视角相重合,借人物的观察进行叙述,出入自如。
意境
在贾平凹的《白夜》中,漫着幽深的神秘气氛,这样的描写,既能升华小说的审美价值,又能突出地域文化特有的风貌和神韵。贾平凹在艺术创造上,选择文学意象建构作为切入点,为人们奉献出一个独特的审美艺术世界。
《白夜》采用以虚写实的方式,通过它们的表象,造成实境与幻境相交融的意境,给人审美心理上造成一种朦胧的感觉。其中有着许多的未知因素,就如一个个迷团,让人雾里看花,产生一种审美魅力,牵动着读者的审美兴趣,将其带入一种梦幻境界。
这部作品中有着意象建构的新探索,它建构的多重意义的复合结构,以非具象化的实境,去表现虚境的精神追求,即用某种意象直接暗示象征某种思想意识、观念等,这也是反映了作者神秘性的追求和思维个性。书中既有虚幻的渲染:死而复生,生而再亡的再生人、诡异的剪纸老太、鬼钥匙,鬼戏等,将现实与魔幻、心性与兽性、真偈与悟场、华耀与孤独表现得生动有形,以虚代实。书中又有对九十年代典型社会环境的现实场景描写,从中隐喻出在白天的明朗人息中,的同样伏着黑夜的无助和阴霾,即黑夜颠倒,故因之称之为《白夜 》。
人物形象
小说围绕一个叫“夜郎”的主人公展开,包括他周围的朋友和上下关系网里面的大、小人物,及他们的失意、快乐、相欺或相助的人生经历,书中人物涉及到现代都市的各个层面。小说以平易灵动的笔墨,散落于西京社会的各个生活和角落中,通过对这些再普通不过的人物描写,为我们反映了现代都市社会中都市平凡人群中潜意识中的矛盾、挣扎,为我们隐喻了都市社会中不平凡的沉闷和压抑。
人物情感
《白夜》是一部现代都市精神贫困症的病历;是一部从官员到百姓、从知识分子到平民、从男性到女性、从英雄到常人的俗世生活的立体景观。……在《白夜》的空间里,没有来自内心的舒展与悠闲,没有发自灵魂的真实欢乐。在现代欲望的诱发下,每个人都企图达到欲望的制高点。然而事与愿违,殊途同归。成功与失败、实现与夭折、高尚与庸常的界限已经模糊,他们真实体验到的是没有尽期的焦虑、躁动、犹疑和不堪承受的精神疲惫。
《白夜》非常注意人物内心情感的开掘,不是完全依命外部动作来显示而是通过人物的内在情感的解析叙述出来。
女性形象的主体性透视
林丽婷评价说:贾平凹的《白夜》作为一部在90年代问世的现实之作,他以不同于既往对乡土女性叙述的都市视角,塑造了一群生活在现代文明浸染下的女性——具有贵族气息的虞白,现代整容技术的获利者颜铭,物欲侵蚀下丧失自我的邹云,同性恋的保姆阿婵。她们自觉地把自己托付于现代都市,自主地进入现代文明的社会流通,在欲望的城市里追寻她们想象的幸福生活与理想人生。
《白夜》总体上是采用的坚持现实的、传统的、平实的描写手法,而境界上则是以现代的、人类的、虚幻的写法来反映人生的苍凉,故事的浑然,留给我们的是对生命的无尽思考。-高鸣风
民俗及平民性
谭玉喜评价说:贾平凹在这部小说中创造出成熟的聊天式的说话方式,一切自自然然平平淡淡。在家长里短的絮叨中有了故事,有了民俗,有了神秘,这是真切的生活。在我们每个人的经验世界中,生活正是如此现实而神秘,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风俗和神秘中。
贾平凹,1952年,他生于陕西南部丹凤县棣花村,1972年进入西北大学学习汉语言文学。此后,一直生活在西安,从事文学编辑兼写作。现任西安市作协主席、《美文》杂志主编等职。出版的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商州》、《浮躁》、《废都》、《白夜》、《高老庄》、《秦腔》、《古炉》、《带灯》等,中篇小说《天狗》、《黑氏》、《美穴地》、《五魁》等,并有大量散文、随笔问世。作品曾获全国文学奖5次,及美国美孚飞马文学奖、法国费米那文学奖和法兰西文学艺术荣誉奖。以英、法、德、俄、日、韩、越等文字翻译出版了20种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