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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旷(1611年—1647年),字于野,号峨山,汉族,松江(今属上海市松江区)人。
万历三十九年(1611年),章旷出生于松江(今属上海市松江区)人,章旷倜傥不矜小节,志意高迈,神智警敏,与兄章简,以文章气谊名云间。
崇祯九年(1636年),解元中崇祯丙子应天乡举第一。丁丑,赐进士出身,授沔阳(今属湖北省仙桃市)知州,勤吏治,摧强豪,兴文教,楚人士执卷就门者,舟接于沔阳湖。
崇祯十六年(1643年),张献忠连陷广济、蕲州、蕲水。入黄州,黄民尽逃,乃驱妇女铲城,寻杀之以填堑。麻城人汤志,大姓奴也,杀诸生六十人,以城降贼。献忠改麻城为州。又西陷汉阳,全军从鸭蛋洲渡,陷武昌,执楚王华奎,笼而沈诸江,全部杀死楚宗室。录男子二十以下、十五以上为兵,其余全部杀之。
由鹦鹉洲至道士洑,浮胔蔽江,逾月人脂厚累寸,鱼鳖不可以食。献忠遂僭号,改武昌曰天授府,江夏曰上江县。据楚王第,铸西王之宝,设伪尚书、都督、巡抚等官,开科取士。以兴国州柯、陈两姓土官悍勇,招降之。题诗黄鹤楼。下令发楚邸金振饥民。蕲、黄等二十一州县悉附。
当时李自成在襄阳,闻之忌且怒,贻书谯责。左良玉兵复西上,伪官吏多被擒杀。张献忠恐惧,乃率部众趋岳州、长沙。于是监军道王瓆、沔阳知州章旷、武昌生员程天一、白云寨长易道三皆起兵讨贼,蕲、黄、汉阳三府全部反正。
李自成攻陷承天,州人愤起迎贼。章旷号召忠勇城守,以奇计缚首迎贼者数十人,磔之。
李自成掠骑到达,章旷乘城击却之。贼帅马世大益发兵来攻,民尽惊溃,向迎贼者党率众应贼,将缚章旷降。章旷乃携印出,左右请由小路。
章旷说:“彼将谓我胆落,必要我于小路,吾疾驱由官道,彼不测也。”已而贼党果伏小路要之,不得。遂走诣北抚王扬基,请兵复沔,愿以身先之,痛哭辕门下,不听。乃单舸归华亭,鬻田宅,夫人出所织布千匹帮助章旷,得到数千金,走汉、沔间收兵。
三月,贼将郝摇旗陷其城,同知马飙死之。章旷走免,侍奉总督袁继咸于九江,署为监纪。跟从诸将方国安、毛宪文、马进忠、王允成等复汉阳。武昌巡按御史黄澍令署汉阳推官兼摄府事,承德巡抚王扬基令署分巡道事。
崇祯十七年(1644年),章旷与李自成的军队交战三次,收复沔阳州,安抚残黎,储存刍粮,招募死士,为复显陵计。何腾蛟上其功,擢佥事,巡饬江北。
四月,毛宪文偕惠登相复德安,扬基檄章旷往守。城空无人,卫官十数人赍印送贼将白旺。章旷收,斩之,日夕为警备。
七月,代者李藻到达,巡抚何腾蛟檄章旷部署荆西道失去。章旷去,李藻失去将士心,城复陷。给事中熊汝霖、御史游有伦弹劾章旷沔阳失城罪,候讯黄州。用何腾蛟荐,令戴罪立功。
七月,章旷北抚新命下,奉敕巡抚湖北等处地方,兼理粮饷总督,恢抚军务,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蒙正发亦拜兵部司务新秩。上又晋何腾蛟定兴侯,赐铁券,何腾蛟以有罪无功,力辞不受。又加堵抚院总制忠贞营务,兵部左侍郎,加傅偏沅兵部尚书,严方伯户部右侍郎。
当初,何腾蛟题章旷北抚,兵科杨文荐面奏:章旷以前为沔阳知州,江北乡绅全部受其毒,现在若作巡抚,江北士绅无噍类矣!上说:章旷以一知州而能毒江北士绅,是其才力必不是庸碌,中兴大业,急需要这个人!
京山杨文荐故受业于章旷,章旷遇之有加,杨文荐上计偕,章旷与杨文荐泛舟酌酒,交谈之间,稍忤触之,于是衔章旷。至是,为兵部郎,因倡言江北不宜置道,徒扰民,无益恢复。廷议从之。章旷由是失职,罢遣义勇。江北兵民惊悲失据,全部陷于贼。
章旷将以布衣归里,何腾蛟固留之,以故佥事衔监抚标军。御史黄澍考察楚,生气章旷为何腾蛟用,檄令摄汉阳推官,以困迫凌辱章旷。洪天擢、堵胤锡为解释,事情乃结束。
章旷负当世志,悒悒不得逞。何腾蛟单独深知之,复以监军道力请于朝,命令已下。路振飞旧按江南,摧抑知名文士,章旷怀才被屈挫,及是,怒章旷不纳门生刺,力沮监军之命。
何腾蛟抗疏言:“臣受土崩虫之残楚,孤掌独撑,举目无一人之可用,唯得一章旷者,为有生人之气,屡题而部屡厄之,是缚臣臂而欲使臣斗也。如谓章旷斥弛多奇,或至生事,则臣请保任之,甘与章旷同功罪。”乃得。仍授佥事,监何腾蛟军,檄摄分巡上湖南道。
弘光元年(1644年),福王立南京,左良玉将侵犯阙。何腾蛟到达长沙,以章旷为监军。何腾蛟奔长沙,渐闻南都沦没,武昌也陷,乃集堵胤锡及傅上瑞、章旷讨论,开府调兵食,制定战守。
副将黄朝宣者,驻守燕子窝,何腾蛟令章旷召之来。副将张先璧屯精锐骑兵三千于溆浦,复属章旷召之,留为亲军,而以黄朝宣戍守茶陵。又令章旷调刘承胤的士兵于武冈。
会李自成死,其下刘体仁、郝摇旗、袁宗第、蔺养成、王进才、牛有勇六大部各拥数万兵到达。何腾蛟与章旷计,尽抚其众,军容大壮,何腾蛟以用章旷计策,尽抚之。
李自成将李锦、高必正拥众数十万逼常德。何腾蛟令堵胤锡抚降之,置之荆州。而何腾蛟上疏,但言元凶已除,稍泄神人愤,宜告谢郊庙,卒不言己功。
唐王大喜,立拜东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封定兴伯,仍督师。而疑李自成死未实。何腾蛟言自成定死,身首已糜烂。不敢居功,因固辞封爵。不允,令规取江西及南都。
顺治二年(1645年),左良玉死亡,他的将领马进忠、王允成无所归,突然到达岳州。偏沅巡抚傅上瑞很恐惧,章旷说:“这无主之兵,可抚也。入其营,与马进忠握手,指着白水为誓,马进忠等全部从之。
当时南京已破,大兵逼湖南,诸将全部畏怯,章旷独悉力御。唐王擢为右佥都御史,提督军务,恢剿湖北。
章旷至衡州,开东盐输长沙,以资军实,岁饷兵十万余金,何腾蛟赖以不匮乏。衡州奸民通骄帅渔猎,章旷密捕扑杀之,民得安堵。
章旷归长沙,遂请身下岳州,监马进忠、王允成军,以死护湖外。单舸下洞庭,马进忠、王允成迎之,愿意接受节制。先是,何腾蛟开府长沙,堵胤锡既解学政勤王,与诸军帅相驯习,兼招募成军。
傅上瑞久摄巡下湖南,承权藉募标兵数千,也与诸帅周旋稍熟。而章旷屡革削,声望尤轻,诸军帅全部不知道有章旷,章旷也不得其要领。
及是,骤受监军之命,从胥隶数十人,轻舸东下,敝巾葛衫,与诸将乍相见,流眼握手,推心尽虑,与谋兴复,诸将全部为感动。
时将窳兵骄,不知节制,王进才、郝永忠尤以新附猜暴,大掠巴、湘间。章旷既得诸将心,申约束斩棰如法,诸军乃敛手听命。
居人行旅稍集,遂修湘阴城,陆立大荆、新墙二戍,水立磊石营,与岳虏相持,大小数十战。
何腾蛟既题擢堵胤锡抚楚,傅上瑞抚沅,章旷独当强敌,而任监司如故,权尤轻,不能自为进止,顾诸将唯独推重章旷,而轻何腾蛟、堵胤锡,于傅上瑞则蔑如也。
何腾蛟出师不利,画守长沙,尤藉章旷为外蔽,乃列章旷功推荐之。诏擢章旷佥都御史,巡抚江北,然仅拥有虚名,没有寸土一民可凭藉。
章旷部将王储招募水军二千人,何腾蛟分裨将覃裕春、满大壮、吴胜合五千余人,隶章旷,守新墙,与敌垒相对半载,虏不敢侵犯。
何腾蛟揣李自成知左良玉兵南逞,势必窥楚,即飞檄道臣傅上瑞、章旷,推官赵廷璧、姚继舜,咸宁知县陈鹤龄等,联络乡勇以待。
五月,清军攻陷南京,章旷与堵胤锡、杨培东招募士兵抗清,得到三千人,分成十营。
章旷在湘阴,自新墙潼溪以至平江,延袤三百里,步步棋布,处处星络。又推心以置诸将之腹,一裨一弁,无不精神周到:稍有捍格,委曲调剂;稍有疏漏,立行补缀;一饭之顷,军书四五发。
每日自黎明至夜半,就枕片时而已,以致心血枯槁,颜色憔悴,暴发下血之病,药饵调治,弥月始痊。章旷与蒙正发笑语说:“我辈身任封疆,一腔热血,免不得要寻出处,但愿干净从项间出,不可龌龊从下体出也。”
五月,何腾蛟题章旷巡抚江北总督,恢抚军务,题正发兵部司务,仍监三标兵马。适值探入回报:祖大寿兵已到达岳州。即驰谕各营,严饬防御,发驰新墙,率励整备。
六月,敌兵万骑渡河,直逼排栅下营。副将满大壮语蒙正发曰:“敌势甚重,必须援兵接应,然非监军亲往,恐迟缩误事。”蒙正发驰十数骑至长乐街,即刻命向文明领兵三千前去。
至关王桥,发吴胜兵一千协援。驰至潼溪,闻新墙炮声震天,不移时有带伤兵丁奔来云:“我军与敌鏖战半日,从陈友功排栅攻进,副将吴承宗、参将满其炅、都司郭泰被执,东北角兵丁尽没。”
满大壮、陈有功、龙见明、张星炫冲阵力战,又得向文明救援,兵丁杀伤不多。
副将姚友兴闻新墙之败,大怖恐,薄暮率所部弃汛而走。蒙正发躬率数十骑邀姚友兴叱数其离汛失伍之罪,军心贴然。
覃裕春与姚、蓝共兵八千,内有鸟铳六千,发同裕春布置,将鸟铳分作三排轮放。是夜三更,即命造饭。兵丁出汲,见营门一黑物,视之,乃大包火药也,环栅而视,又得火药二大包,盖敌用细作先置排栅间,待攻围发火者。覃裕春喜曰:“天赐我也。”
东方才白,清军万骑齐来,环营数匝。先放鸟铳一排,仆尸数百,溃然而解。少顷,又合一围,又放鸟铳一排,清兵又仆尸数百,救死扶伤,不敢向迩。有来抢尸者,又被铳死,遂号天奔渡,不敢反顾。此敌渡湖以来,第一大创也。
章旷闻新墙之败,以头抢地,呕血昏绝。湘潭盐法推官郑古爱、监纪孙象乾、郭如泰、萧为龙、知县俞鸣仪、中军秦相百、旗鼓董宏猷、陈通等,委曲劝解。
次日,得潼溪捷报,章旷稍慰愤闷,仍设措药食,息养新墙伤残之兵;搜括酒器,奖劳潼溪得胜之将。与蒙正发手书说:新墙挫衄,切恐门下不免,不佞心胆俱碎;幸天佑吉人,复于潼溪大报东门之役,转败为功,具见伟略,不佞拟驰行间面犒有功将士,因新墙一气成病,烦门下酌量厚薄,逐一周到,以彰前劳而策后效。犒不能丰,聊示投醪挟纩之意而已。所有善后机宜,不佞急欲面商,贮望。
隆武二年(1646年)七月,虏大举从间道窥湘阴,章旷侦知之,率覃裕春以二千人御之于潼溪。清军骑数千突至,裕春军伏溪市草舍中,穴墙壁为空,交发枪炮攻击清军。虏合围之数十匝,自辰至酉,击杀人马各千余。
虏恇惧退走,覃裕春军出蹑之,满大壮、陈友功为两翼夹追,杀伤滨尽,自江南用兵以来,与清兵合战仍得捷者,自章旷潼溪之战始。
九月,左梦庚部将杨么导清兵泛洞庭来犯沅江,章旷檄马进忠大败杨么,斩之。湖南北守经年不陷者,都是章旷力也。加兵部右侍郎,其余的像以前。
章旷有所陈奏,全部因何腾蛟,故朝廷无由深知章旷相委任,章旷也不能大有所指踪焉。
当时郑芝龙傲慢悖逆,怀二心,永历帝疑之甚。万元吉自赣州表请西幸亲征,何腾蛟闻之,乃遣监纪推官傅作霖奉疏迎銮。永历既急欲去闽出楚,作霖陛见,盛称楚兵强盛,何腾蛟精忠,渴望移跸。
永历帝很高兴,加何腾蛟太子太保,促遣兵入赣迎驾。顾何腾蛟以便宜制楚,文武将吏全部出其门,不忍失权藉,对章旷说:永历皇帝若幸楚,则虏当聚力攻楚,恐未容易支撑啊。
傅上瑞遁走沅州,单独章旷统帅标兵数千捍卫湘阴。
何腾蛟与堵胤锡会议出师,调刘承胤到长沙,不用命,归武昌去,黄朝宣也不到达,张先璧自请从茶、攸出吉安,唯监军道章旷率马进忠、王允成为前部,下岳州,何腾蛟率偏将满大壮、吴胜兵数千人继之。
檄堵胤锡督高、李部自澧出荆,堵胤锡围荆州,没有攻下。先是闯部王进才投归何腾蛟,即以总兵驻镇岳阳。又左营副将马进忠、王允成、卢鼎抗节,乘便风,一夕挂帆从九江上,也驻扎岳阳。
十月,何腾蛟同章旷誓师东征,蔽江而下,至湖口,见王、马诸镇舳舻南溃,何、章二公相顾诧愕,不知所出。四镇到,面讯之,始知为贝勒渡湖故也。
其实贝勒是往西湖袭扑一只虎,非来星沙者也。章旷向何腾蛟哭泣说:“本拟长驱直捣,孝陵在望,今未出内地,挠沮若此,将何面目还星沙。我宁死不归也。”何腾蛟欷解慰,邀章旷且还,再图后举。
诸镇才至星沙,不肯驻足,王进才往弋阳,马进忠往常德,王允成往湘潭,卢鼐往衡州,各择内地为偷安计,门庭置之不问矣。
章旷与何腾蛟密商:此辈响马,性习难驯,且惊弓之鸟,望而惊扬,岂能抗臂与敌人争锋。于是决计用南人矣。
时江右震邻,渐逼茶醴,羽书日急,遂遣总兵张先璧出吉安,以张星沙右蔽。副将刘承允驻武岗兵力颇强,章旷亲往调之。承允曾困辱何公子文瑞,恐督师之衔己也,惴惴不敢下。
章旷身任保其无他;然每向刘承允盛称督师威严,刘承允益惕慑,惟求章旷周旋,虽赴汤蹈火唯命。
及刘承允庭见,何腾蛟竟行宾主交拜礼,称刘承允老公祖,过于谦牧。刘承允出嗔章旷说:“何公长者,原无他肠,公胡恐喝我也!”刘承允由是骄恣,后竟不辞而归,诸镇尤而效之。
董英请镇浏阳,黄朝宣盘踞燕子窝,曹志建营窟镇峡关,郝永忠以迎驾为名,深入桂阳,牛万才往湘乡,风卷云扰,民罹汤火,以何腾蛟、章旷为孤注矣。
章旷抚膺叹说:“我尊何腾蛟,所以尊朝廷,现在朝廷草创八闽,威福不能行于远方,故特张皇督师声灵,俾节制有权,调度无梗。今屈体如此,元气泄矣,其何能振?”
寻与何腾蛟计曰:“向谓用北人不如用南人,我谓用外镇不如用亲兵,与其以有用之金钱,养望敌还奔之响马,不如养站得脚跟之南兵;与其以有限之金钱,养进止自如之外镇,不如养可予夺遣发唯命之亲兵。且有亲兵则可以自强,自强则可以弹压响马,驾驭外镇,此壮威制胜之术也。”何腾蛟深然章旷计,于是于黔粤之间,分头招募。
督标募得平越土师副将吴承宗,绰号大弩,领兵三千。黎平土师参将姚友兴同蓝监纪领兵二千。参将龙见明与廖都司领兵二千。广西柳州往目副将覃裕春、子覃鸣珂、领交铳手狼兵五千。仆标副将满大壮原兵三千。参将黄茂功原兵一千。又募得镇指挥张星炫,领麻阳兵二千。又满副将之子都司满其炅续募到麻阳兵二千。又长沙巡道傅上瑞亦同召募标将胡跃龙、吴胜、陈绍尧,共领兵五千余。又调到副将向登位、向文明,共领兵三千。督标官兵共计三万有奇。
是时,学道堵胤锡,何腾蛟题补湖广南抚,往常德招抚一只虎,更营制名忠贞营,就在彼中制师。以原黄州知府周大启题补学道,以长沙巡道傅上瑞题补偏沅巡抚,仍驻长沙,办转运。
傅上瑞以专汛所在,坚请往任,因题永州守道严起恒左布政,措济军饷,章旷以敌在岳阳,下湘为门户重地,不宜久虚,请亲率三标驻扎湘阴。何腾蛟说:“您虽胸有万甲,但身苦文弱,须得大镇与俱。”章旷谓:“若兼大镇,必致事权掣肘。封疆之事,我一身任之,居中调度,则明公主持,左右赞,新监司赵廷璧尚可效尺寸也。”
订议已定,适永州司李吴晋锡至长沙,得闽中邸报,张肯堂题报:松江乡绅李待问、章简起义守城,□攻累月,破城殉节。奉旨祭葬,赠吏科都给事,加赠尚宝卿,谥节愍。
章旷见报,哭踊几绝,即日设位展奠,星沙文武毕集。祭毕,章旷祭文内有云:“弟之任沔阳,兄送弟京口,执手叮咛做好官。兄不忍舍弟,弟不忍舍兄。兄今舍弟而报国,弟必报国而追兄。”等语。闻者没有不感动流泪。
乙酉秋,闯贼溃入长沙,何腾蛟命往招抚,周随带兵丁数百,贼误为袭己也,遂遇害。蔡先建祠,今以周配焉。翼日,章旷辞何腾蛟往湘阴,正发送出城,停鞭,语蒙正发说:“待到湘阴,即来相请。”此丙戌正月念旬时也。
章旷到达湘阴,鼓舞战士,整顿守备,就民舍为公署,匾其堂曰:后食。柱联云:“帐下若干同苦士,湖南第一大明城。旬日后作字。
先是湘阴十五里外,时有敌骑往来。章旷选三标骁将领兵奋杀,斩首百余级,追奔至新墙河岸,直抵岳界。以枭将牛养勇驻顶拨,覃裕春、姚友兴、蓝监纪驻潼溪,以遏小路。满大壮父子、吴承宗、龙见明、廖文明、陈有明驻新墙,以御大路。
吴胜驻关王桥接应潼溪,向登位驻长乐街,接应新墙。委陈王言监纪新墙官兵,委孙嗣济同黄友功、张士燕往辰阳招募,委材官蔡演、张绍孟往东安县打造交铳。又会同何腾蛟牌,蒙正发为十三营监军,凡有机密,重日驰驱各营,酌量布置,仍还湘阴面商章旷方略,几以马上鞍闲为眠食矣。
当时,有爱将万大鹏,招抚有功,技勇绝伦,何腾蛟有“浑身是胆,出口惊人”之荐。因在平江有不法之事,章旷缚来,挥泪缢杀之。各将咋口曰:“爱将且不少假,各相戒勿敢犯。
三月,乘胜逐北,直抵岳阳城下,清岳镇马蛟麟惧,飞请援兵。
四月,遂发固山祖大寿领满兵于四月初旬出京门。何腾蛟驻扎星沙,安戢王马郝卢各镇兵马,措给月饷,使不扰民。又遍檄各路粮饷,接济三标临敌之兵,左提右挈,寝食不遑,以一手障南天,也良苦矣。
长沙兵将同时掠夺四出,粮道阻绝。马进忠西走湖北,王进才、王允成旦夕思遁。清将孔有德大举入侵,章旷率满大壮孤军御战,檄王进才、王允成相接应,全部不应,遽溃走,焚湘阴而南。
章旷战不胜,退长沙,何腾蛟已先奔,章旷殿溃卒,南行转战三百里。及南岳市,满大壮战死。
二月,孔、耿、尚之兵大举南犯,攻打湘阴。章旷说:城存我存,城亡我亡,湘阴城,我棺材啊。满大壮当时拒战,王进才之兵先溃,烧湘阴城,大掠而南。
满大壮遂不能支,战且走,到达长沙,何腾蛟已走衡州,满大壮奉章旷屯湘潭,求救于何腾蛟,何腾蛟已经不能令其军队。清兵尽力攻满大壮,遂大败,蹑追二百里到达衡山。
满大壮收余兵转战,麾下士死亡殆尽。满大壮对章旷说:您且先走,为卷土重来计,满大壮为公力拒后,终不再见您矣。
章旷去,满大壮北驰迎敌,敌纵骑乘之,马尾相衔,走二十里,短兵接,格杀十数人。马中矢踣,乃遇害。
章旷有智略,行军不避锋镝。身扼湘阴、平江之冲,湖南恃以无恐。曾经战岳州,以后军不继而还。已,又大战大荆驿。永明王加兵部右侍郎。
长沙守将王进才与狼兵将覃遇春哄,大掠而去。何腾蛟奔衡州,章旷亦走宝庆,长沙遂失。
王进才扬言乏饷,大掠,并及湘阴。适大兵至长沙,进才走湖北。腾蛟不能守,单骑走衡州,长沙、湘阴并失。
卢鼎时守衡州,而先璧兵突至,大掠。鼎不能抗,走永州。先璧遂挟腾蛟走祁阳,又间道走辰州。腾蛟脱还,走永州。
六月,腾蛟在白牙。王密遣中使告以刘承胤罪,令入武冈除之。腾蛟乃走谒王,王及太后皆召见。承胤由小校,以腾蛟荐至大将,已渐倨。
八月,大兵破武冈,承胤降。王走靖州,又走柳州。时常德、宝庆已失,永亦再失。王将返桂林,而城中止焦琏军,腾蛟率印选、一青入为助。而南安侯郝永忠忽拥众万余至,与琏兵欲斗。
会宜章伯卢鼎兵亦至,腾蛟为调剂,桂林以安。乃遣琏、永忠、鼎、印选、一青分扼兴安、灵川、永宁、义宁诸州县。
何腾蛟驻扎祁阳,章旷来会。何腾蛟以兵事属章旷,而谒王武冈。章旷移驻永州,见诸大将拥兵,闻警辄走,抑郁而卒。
章旷进入衡州,执何腾蛟手哭泣说:长沙不溃,章旷犹得婴城死战,现在湖南瓦裂,什么以谢百姓两年来剜髓供输啊。
四月,清兵侵犯衡山,何腾蛟走永州,章旷守祁阳,檄召溃兵,图下争衡州,乃奉敕特拜章旷武英殿大学士、兵部尚书,督恢复诸军,而诸军争溃,不可合矣。
何腾蛟在白牙,永明王暗中派遣中使告诉他刘承胤的罪行,命令他到武冈除掉他。腾蛟于是前去拜见永明王,永明王和王太后都召见了他。
刘承胤起初是一个小校,凭借何腾蛟推荐做到了大将,已经渐渐地骄傲起来。何腾蛟在长沙征调他的兵力。
刘承胤非常愤怒,说:“你以前调遣黄朝宣、张先璧的军队时,都是章旷亲自过去说好话,现在倒来军令使唤我。”于是派骑兵到黎平,抓住何腾蛟的儿子做人质,向他勒索了几万饷银。
何腾蛟的儿子逃跑回来告诉他,何腾蛟派遣章旷去,刘承胤才会率领军队来。
六月,腾蛟在白牙。王密遣中使告以刘承胤罪,令入武冈除之。腾蛟乃走谒王,王及太后皆召见。承胤由小校,以腾蛟荐至大将,已渐倨。
八月,大兵破武冈,承胤降。王走靖州,又走柳州。时常德、宝庆已失,永亦再失。王将返桂林,而城中止焦琏军,腾蛟率印选、一青入为助。而南安侯郝永忠忽拥众万余至,与琏兵欲斗。
会宜章伯卢鼎兵亦至,腾蛟为调剂,桂林以安。乃遣琏、永忠、鼎、印选、一青分扼兴安、灵川、永宁、义宁诸州县。
永历元年(1647年),何腾蛟走全州,章旷单独率亲军千余人,屯白牙市,牵制敌兵南犯之路。当时上在武冈,刘承胤遏援兵不出。
章旷知道事情不可为,慷慨悲愤,不粒食,只啖瓜果,时引满取醉,因卧病不起。将终,召门生部将,出酒相饮为别,命小胥拊拍板,从枕上悲歌,令座客和之,声益哀厉。
板阕,和者歇,惊视章旷,已薨矣。时年三十有六,门人萧为龙,葬之于石期站。
沔之人士,全部素服送之,连日罢市,巷哭野祭者相望。是夕,何腾蛟见大星如斗,自南天坠下,光烛普地。
何腾蛟惊愕曰:章旷其不禄耶。三军各将撞地号天,如丧考妣。巳刻大殓,适卢鼎自道州候病至永,拊棺痛哭。
永历二年(1648年),赠太子太保、华亭伯,谥文毅。荫一子中书科舍人,祭九坛,加祭三坛,全葬。奉旨依议。御制祭文,于三年七月,敕差中书科邹统鲁往永州东安县石矶站致祭。
清帅闻章旷死亡,高兴说:二敌去其一,吾无惮矣。
何腾蛟:蛟今年五十五矣,公年三十六耳,五十五者不死,三十六者先逝,鬼伯无知,谓之何哉。且汉江之水滔天,可以死矣,而不没,长沙之炮焚领,可以死矣,而不伤,武岗已陷凶阱,可以死矣,而复脱。万死一生,留此顽钝之身,以守残局。蛟可以死而不死,公不可死而死,上天苍苍,独何心哉。呜呼,招魂不复,抚床如生,恨深九泉,惨达层霄。洒血披衷,公灵鉴之。
蒙正发:自春徂夏,犹忘躯力疾,重振军声,支撑湖南半载,病笃气绝,方肯息肩。然属纩之时,无一语及身家,惟云外胡内刘,倦倦以圣躬为念。督辅臣之死,为兵死,为饷死,为民死,为门庭之死,为君侧之奸死,非漫焉抱不起之症,偃蹇床第以死者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督辅臣得以不死之身,再造中兴,其功业不失为先臣王守仁。今不幸尽瘁以死,其忠勤劳绩,岂在汉臣诸葛下哉。
包尔庚:公本儒家子,自幼智畧绝人,不屑为寻常章句之学,其用兵殆由天授非人力,独惜公以魁奇绝特之材,际瓦解土崩之日,年不中寿卒以身殉,可悲也。夫余与公为丁丑同岁生,闻公在楚时两充己卯壬午乡闱分校,是时国势已不支,公焚香吁天,愿得士如汉诸葛忠武,明王、文成之流,故所识拔多知名士,壬午闱中于欧阳君处,见一卷诵不释手,决为读书有志节之士,力言之得隽,及揭晓,乃衡阳王君夫之也。嗣是王君感公知益自励,卒成纯儒,此于公仅一节,然其知人之明,爱士之雅不亦足以不朽哉。
爷爷:章宪文,万历十四年,进士及第,虞部郎中。
哥哥:章简,以乡举,知广东博罗县,钦取,未赴,归里。与李待问、陈子龙起义,守松江,城陷,不屈,死之。隆武中,赠礼部郎中,溢节愍。章简感北都之亡,纂《报仇录》三卷,各有论赞,巴陵李兴玮为之梓行于世。
儿子:章有谟。
《明史·卷二百八十·列传第一百六十八》、《永历实录·卷七·何、堵、章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