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颂·维天之命

更新时间:2024-07-03 21:39

《周颂·维天之命》是中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的一首诗。这是周成王称颂周文王之德的祭文。此诗共八句,不分章,其内容大致可分为两部分。前一部分四句盛赞周文王之德,能上应天命;后一部分四句说文王德业泽被后代,后代子孙要勉力保守家业,忠诚地遵循文王遗教,发扬光大。全诗情意朴素,语言简洁,条理分明。

作品原文

周颂⑴·维天之命⑵

维天之命,於穆不已⑶。

於乎不显⑷,文王之德之纯⑸。

假以溢我⑹,我其收之⑺。

骏惠我文王⑻,曾孙笃之⑼。

注释译文

词句注释

⑴周颂:《诗经》中“颂”部分分为“周颂”、“鲁颂”和“商颂”。颂是祭祀宗庙的乐歌,不仅配乐,而且还有舞蹈。周颂部分今存三十一篇。

⑵维:语助词;一说“思念”。天之命:即天命,天道或上天的德行。

⑶於(wū):叹词,表示赞美。穆:庄严粹美,深远宁静的美。不已:不止。指天道运行无止。

⑷不(pī):借为“丕”,大;一说发语词。显:光明。

⑸德之纯:言德之美。纯,大,美。

⑹假:通“嘉”,美好。溢:锡,赐,赏赐;一说满盈,美好充盈,流及子孙。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尔雅·释诂》:‘溢、慎、谧,静也。’……诗言‘溢我’,即慎我也,慎我即静我也,静我即安我。”

⑺收:受,接受。

⑻骏惠:顺从的意思;一说大惠。《郑笺》训为“大顺”,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惠,顺也;骏当为驯之假借,驯亦顺也。骏惠二字平列,皆为顺。”

⑼曾孙:后代子孙。周王在祖先神灵面前自称曾孙。《郑笺》:“曾,犹重也。”笃:厚,忠实。此处指笃行,行事一心一意。

白话译文

想那天道的运行,美好肃穆永不停。

多么辉煌多光明,文王品德多纯净。

嘉美之德使我慎,我们永远要继承。

顺着我祖文王道,子子孙孙永力行。

创作背景

《周颂·维天之命》为周成王祭祀周文王之作,即《毛诗序》所谓“《维天之命》,太平告文王也”,因文本中有“文王之德之纯”“骏惠我文王”等句可证,古今并无异议。但对此诗的产生时间,则汉儒、清儒之说尚有分歧。郑玄笺云:“‘告大平’者,居摄五年之末也。文王受命,不卒而崩,今天下太平,故承其意而告之,明六年制礼作乐。”郑玄认为此诗作于周公摄政五年(公元前1111年)之冬。而陈奂诗毛氏传疏》则云:“《书·雒诰》大传云:‘周公摄政,六年制礼作乐,七年致政。’《维天之命》,制礼也;《维清》,作乐也;《烈文》,致政也。三诗类列,正与大传节次合。然则《维天之命》当作于六年之末矣。《雒诰》周公曰:‘王肇称殷礼,祀于新邑,咸秩无文。’郑注云:‘周公制礼乐既成,不使成王即用周礼,仍令用殷礼者,欲待明年即政,告神受职,然后班行周礼,班讫始得用周礼,故告神且用殷礼也。’郑谓周礼行于七年致政之后,是也。而笺以告太平为礼未成时,在居摄五年之末,则未是。诗云:‘我其收之。’又云:‘曾孙笃之。’自在制礼后语矣。”据陈奂考证,郑玄之说有误,此诗当作于周公居摄六年(公元前1110年)之末。陈子展诗经直解》认为陈奂之说较郑笺“为有据也”。

作品鉴赏

整体赏析

此诗与《周颂·清庙》同样是祭祀的乐歌,赞美的中心是文王,无韵,篇幅不长,充满了恭敬之意、颂扬之辞。文王是周人心目中的神圣,这种思想感情在 《雅》《颂》中有多处的表现。但在许多地方,文王还是被当做人间的圣王,即具有神性的人,而受到赞美与崇敬。在此诗与 《周颂·清庙》里,文王在人们意念中发生了质的变化,他成为自然 (天命)的物化,即具有人格的神,而受到膜拜与信仰。

此诗内容大致可分为两部分,每四句为一部分。前一部分说文王上应天命,品德纯美;后一部分说文王德业泽被后代,后代当遵其遗教,发扬光大。前后两部分在结构上有所不同。前一部分有一个逆挽,也就是说,今传文句将原该是“维天之命,於穆不已;文王之德之纯,於乎不显”的平行结构在句子的排列组合上作了小小的变化。语义丝毫未变,但效果却很不一样,两个“於”字的叠合,更显出叹美庄敬之意。而后一部分没有用感叹词,作者便任句式按正常逻辑排列,平铺直叙,波澜不惊,在唱出重音——赞颂文王——之后,以轻声顺势自然收束,表示出顺应文王之遗教便是对文王最好的告慰,这样一种真心诚意的对天祈愿与自我告诫。全诗犹如两段歌词,结尾处以咏叹作副歌。这种形式,在当代歌曲中,也还是很常见的。

从诗的句式看,此诗中第四句“文王之德之纯”与第七句“骏惠我文王”完全可以压缩成“文王德纯”“骏惠文王”这样的句式,如此则八句均为四言,整齐划一。《周颂》中不是没有这样纯用四言句的诗章,如《周颂·臣工》《周颂·噫嘻》等即是。因为《周颂》中多无韵之诗,可能会有人将这种句式参差与匀整的不同与有无韵脚联系起来,以为有韵之诗句式以匀整为尚,无韵之诗句式以参差为尚。这种看法未免太绝对,上举《周颂·臣工》《周颂·噫嘻》等无韵(江永古韵标准》谓《周颂·臣工》“韵不分明”,语尚含糊)之诗也是齐言句式,就很难以此解释之。《颂》诗的句式参差与否,除了语言表达上的需要外,可能更多的是合乐的需要。据郑觐文《中国音乐史》说:“《颂》律与《雅》律之配置不同,《雅》为周旋律,《颂》为交旋律。”而阮元《释颂》强调《颂》之舞容而谓其全为舞诗。据此,则《颂》诗的音乐大约因切合舞蹈的需要而旋律变化多一些,句式参差与匀整正反映出其旋律的差异。

至于说此诗的内容,实在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颂扬文王德配上天,对其美德顶礼膜拜,正是周公摄政制礼,确定祭祀文王的规格仪轨之后,创作祭舞祭歌的必然主题。此诗言词古直,情意朴素,并不像后世的祭祀歌辞那样有矫揉造作之弊。

此诗把文王作为神,与周王朝的后继者联系起来,并且与天命联系起来。这样,文王的子孙就成了神的子孙,而且随着完美无缺、运行不停的天命,永远延续下去。于是在一片乐歌声中,子孙们感到一种内心的喜悦与满足,似乎他们的生命与王朝的生命,真的延续下去了。由于文王是神,与天命融为一体,所以文王之德就成了神的属性。它是一种抽象化了的绝对的美与完善,不同于人间的任何美德与事业,可以描述,但它却给人以极大的想象空间。这一点恰好决定了颂歌的简练风格。

名家点评

宋代朱熹诗集传》:“赋也。此亦祭文王之诗。言天道无穷,而文王之德纯一不杂,与天无间,以赞文王之德之盛也。子思子曰:维天之命,於穆不已!盖曰天之所以为天也。於乎不显,文王之德之纯!盖曰文王之所以为文也,纯亦不已。程子曰:天道孙已,文王纯于天道亦不已。则纯无二无杂,不已,则无间断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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