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寄一

更新时间:2023-01-07 23:07

罗寄一(1920~2003),安徽省贵池县(今池州市贵池区)人。1943年毕业于西南联大经济系。20世纪40年代在桂林、重庆的《大公报·文艺》和昆明《文聚》上面发表过新诗和散文。1949年后为新闻从业人员,有多种译著问世。就20世纪40年代中国新诗的文学版图而言,罗寄一应属于西南联大诗人群系,诗作数量不多,迄今没有进入研究者的视野。

个人简介

罗寄一,安徽省贵池县(今池州市贵池区)人,1940年入法商学院学习,1943年毕业。

罗寄一是中国著名的诗人,翻译家。

罗寄一的诗意象繁美,富抒情的乐趣和圆浑的哲理

他的心中徘徊着一个“幽灵”,一个寻索灵魂的现代人。他被个体生命在“现代”所须应对的难题死死缠住:如何担当历史传统的重负、肩负起人类的庄严的职责?如何抵抗群体对个体的虐杀而保持“存在的本真”?如何承受时代的危难幷且从破碎的生活中寻回生命的意义和尊严?如何肉搏身内身外的无穷的黑暗、为一颗孤寂的灵魂寻找托身的屋宇?表现“寻求现代认同”,因此成为罗诗的拿手好戏。不难理解,“历史”、“宇宙”、“人类”、“上帝”等宏大语词何以在其诗里频现,而且与灵魂的归依、爱情的苦涩、生命的意义等私己性的问题重叠。

主要作品

《诗经》

《音乐的抒情诗》

《珍重》

《在中国的冬夜里》

一月一日

《角度之一》

《诗六首》

《月·火车(之二)》

《狂想序》

《诗》

五月风

《序——为一个春天而作》

作品评价

《诗六首》

从表面上看,爱情叙事应是主线,但诗人摆脱青春的哀怨和爱情的感伤的套路,导向对生命意义的思考和对人类命运的承担,一望而知走的是穆旦、王佐良将爱情诗“智性化”的路子。先看第一首——

阳光又一次给我慈爱的提携。

要是能用敏感多血的手掌,

抚摸一下皱折的山峦,起伏与光暗,

有如人类全部波涛的凝固;

——节选

第一节叙写诗人对山河大地的深沉的礼赞,与戴望舒的名句“我用残损的手掌,掠过无限的江山”庶几相似,但由于前者把国族想象升华到对全人类的关切,气魄更为阔大。第二节暗用庄子《逍遥游》的著名典故,却超越遁世逍遥的传统心态,而希望与芸芸众生哀乐关情。诗尾写诗人的丰富复杂的心理,采用思想知觉化手法,把私人事务与公共事务结合,将国族与情爱融为一体。

第二首写个体生命的脆弱如一粒浑圆的水珠,哀乐相寻,旋转轮替,狭小的个人经验要想获得突破,唯有融入社会大众。但诗人没有走向佛教徒式的“浮沤归海”的达观,而是对个体融入群体后可能出现的自我埋没的悖论预感到无穷的焦灼,他不肯干脆利落地走向大众、拥抱国族,而是对个人的梦想拳拳眷念。

第三首由黑夜乘列车的经历出发,痛感个体生命在人本哲学意义上的两难。

第四、五、六首写道,爱人之间的结合犹如两个成熟的生命融为无所不在的整体,使“我”的灵魂为之弥漫和燃烧,以至于爱情成为凝聚了生命力、荣光和意义之所在。

总的来看,《诗六首》包含群体与个体的紧张、有限与无限的对抗这些形而上的思考,而以对爱情之神奇魔力的描写收场,起伏跌宕的心理融入张力和思辨,在孤寂忧郁而沉潜的旋律里夹杂浪漫的调子。

个体生命在现代世界的意义根据问题,乃是罗寄一念念不忘的主题。

《在中国的冬夜里》

把城市与乡村历史与个体进行对照,它揭示的残酷世相瓦解了流行的意识形态,暗示这种情形是亘古的规律:“城市漫布着凌乱的感伤,躲避在摇摇欲坠的阁楼里,风吹打他们战栗,那无辜的血液,正泛滥着庞大历史中渺小而真实的课题。”

《一月一日》

是关于元旦的随想,但抽掉了我们习见的喜庆色彩,而是呈现一个萧索暗淡的世界。开篇是诗人的主观感受的描绘:“无组织的岁月”如同一场酣梦,细胞机械地死亡到诞生。第二节出现现实生活中一幕婚嫁场景,“褪色的旗帜”暗示仪式的重复和时间的流逝,“浮在云雾里的笑”比喻逢场作戏,“被动员的传统的温情”形容神情的矫饰,“婚礼的彩车装载的自动封锁的幸福”隐喻个人与群体的隔绝。第三节插入阿Q画圆圈的著名典故,以犀利的笔触解剖人性的自欺怯懦、徒劳无功。但接下去,诗人的认识出现意外的转折,他决心忍耐无穷的寂寞,抵抗商品世界赠送的“廉价的谄媚”。

《月·火车(之一)》

从乘坐列车的“我”的角度来传达见闻与感受。“列车”是罗诗频现的意象,象征人生之旅的匆忙寂寞的行进。置身黑夜中挺进的列车里,窗外的景物流动不居、似真似幻,观察者感受到空间位移和时间流逝的齐头并进。又因为局促于封闭空间,观察者的视听大受限制,无法像在白天那样游目骋怀,只能与单调的钢轨击打声为伴。因此,表现内心世界的散漫思考,必然成为诗的主要内容。诗人写道,外部的景物荒凉黯淡,第一人称叙事者的内心挣扎,两者相互映衬。火车穿过一程又一程的废墟、坟地荒野,而车厢内的思想者的智力消耗也在紧张地上演着——

废墟,坟地荒野,废墟,坟地,荒野,

怎么能解脱这激怒的冲动,沉重的

古代的烟火正弥漫这静谧的大谎,

枪弹刺刀在多重幻想外沸腾……

——节选

前缀词“古代”说明暴力自古而然。个人内心的多重幻想对照着外部的枪弹刺刀的“沸腾”。“我”要求绝对地坚持个性,“它们”(社会秩序)则要求“我”绝对服从。这些对立的声音正如平行的铁轨,诗人想搜索到双轨的“交点”,但徒劳无功、茫然失据。

个体与群体之间的紧张,在姊妹篇《月·火车(之二)》里得到赓续,只不过这次的观察焦点从“火车”(短暂人生的象征)转移到“月亮”(永恒之美的缩影)上。但是,意象繁美,气氛幽谲,以及抒情主体的斑驳思绪,在在超越前者。月亮的光影穿行于历史深处,引发“千百万疑问的脚步移过”,也诱惑世间的“万物期待拥抱的姿态”,但诗人的用意不在重复古人的“玩月”雅致,而由此联想到传统势力的沉重、人间秩序的混乱与和存在决断的艰难。

叶维廉的评价

罗寄一的诗具有反思与内省的气质,伴随散漫的自由联想,声音呈现断续、跳跃、曲折的特色。此种诗风冲击着读者的阅读期待,正如叶维廉所说:“因为诗人自言自语,他是随时可以自由换位的,有时可以向空虚说话,有时转向内心,有时假想有个听众,所以有互相对答的语态,而事实上,他是自己和自己说,所以是半对话题,把自己问的问题往往省略了,却把答案说出来。所以说,抒情的声音,是断续如梦的,有些话说一半就不需说下去,便跳跃到另一个层次去,尤其是以主观内心世界为主的诗,即就以外在世界起兴的诗,诗人随时换位换声音的情况是常见。”

经典作品

内容

罗寄一最值得探讨的作品是长诗《序——为一个春天而作》。本诗包括四个章节,新与旧、生与死、呐喊仿徨、悲愤与欣悦、回顾与前瞻、私人世界与公共事务等纠葛一处,形成一个磅礴而曲折的“情绪的迷宫”,淋漓尽致地展示“现代性”予人的无穷困惑。第一节,先铺陈春天到来时具体的繁荣景象,然后点出它与抽象的幸福的预示的联系,但主要是通过回顾往昔的苦难来从反面加以衬托——

从昨天跨出一步的,我们终于要得到

幸福,即使是嘶哑的,含有昨夜的

叹气,我们也偷看了一角光明。

一切的存在溅满了污泥,这是一节不能逃避的

噩运:丑陋的眼睛——人的,兽的,

充血的,烟黄的,某一种饥渴,失神的疯癫……

评价

“丑陋的眼睛”这个特写镜头迅速把身体与国族联系起来,点出人间的一切都有病态意味,“魔术棒”暗示日常生活的支离破碎,“呼吸的理由”比喻存在的意义,形而上焦虑紧跟着社会性的苦恼。但希望依然存在。从生活的苦难里挣扎起来,年青而哀怨的“羔羊”看见“历史夹缝”里的光明,虽然由于“取火者”隐退到黑暗里,能否得到火种尚未可知。

但“祝福使者”(春天)带来的光亮信号,照花了梦中人的眼睛。诗的第二节从想象的角度落笔。“市场”指代资产阶级现代性,它使人丧失存在的本真状态。“威权”与高楼、轿车、耀目的门窗相联系,点出阶级批判的向度。为生活而喘息的人在厌倦中等候雕零,见证“冷酷与死亡”是唯一的真理。第三节写道,“我”对中产阶级的奢华生活感到厌倦,恍若被囚禁在狭窄的空间而近乎窒息,急切地呼吁人们投入生活。但是,“坚持一个萎若的传统,一杯/殖民地的咖啡,溅满了脱页的史篇”,说明在殖民地的文化空间里,传统与现实无力提供这种机缘。

诗尾部分,“我”的生命力被“春天”唤醒,荒海般的激情终于被推向巅峰。从目睹春天到来而产生宁静的喜悦,到以感慨忧郁的调子沉思过往的苦难,从对中产阶级世俗生活的批判,到对历史、现实的疑虑,最后以激扬高亢的语调结束全篇,诗人的抒情声音“状态出神,联想自由,沉思活动溢满情感的色彩,旋律跃动不定,动向不易测而时有惊喜的跳跃,全诗入神处都在意识的边缘进行”。

艺术风格

罗寄一的诗歌归类于20世纪40年代中国现代主义诗歌。

随着中国大陆再次进入一个开放的国际文化环境,西方现代文化和现代主义文学思潮随之进入这个封闭了四十来年的东方国家,很快便与60年前的“五四”新文化时期遥相呼应,成为本世纪中国大陆第二次接受西方文化的高潮,也使中国文化和文学再一次汇入世界性潮流之中。所以,文革”后文学的现代意识的产生正是中国特定的历史环境所造成的。

在20世纪40年代中期中国现代新诗选集《现代诗钞》,共收录66位诗人的作,其中有西南联大师生12人的诗作。当时是西南联大学生的有9人:穆旦(11首)、俞铭传(7首)、杜运燮(4首)、何达(4首)、罗寄一(3首)、王佐良(2首)、杨周翰(2首)、陈时(1首)、沈季平(1首)。这些年轻的诗人的诗作大多初具现代主义风格的诗歌,由此可见闻一多对联大的现代主义诗人的欣赏和支持。

社会起源与个人起源都与这一代人在文革中的个人经验有关,这些年轻诗人都有一个由信仰的狂热到理想破灭后坠入绝望的共同的“文革”经历,是这一代青年中最早觉醒并进行反思的一群。理想与现实的对立,使他们不约而同地想通过文学的方式得以解决,历史机遇在他们身上体现为怀疑--觉醒--思考的历程。

客体的真实趋向主体的真实,由被动的反映,倾向主动的创造。但在另一方面,在“朦胧诗”的成熟形态中,“五四”新文学传统的内在机制明显地起作用,蒙太奇、隐喻、反讽等手法为知识分子的集体经验提供了个人化、风格化的聚焦点;令人耳目一新的意象和意象的审美张力则构成意识冲突戏剧性的对象化,这既是个体的又是集体经验的审美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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