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7-03 20:14
《老屋小记》是史铁生的一部短篇小说。书中讲述的是日常生活中一些小人物的经历;以追忆的方式写市民生活以及深刻的人生哲理。
《老屋小记》作为一篇回顾性短篇小说,截取的只是作者七年老屋生活中的片段,爱唱歌的D、孤独的长跑者K、傻子三子、美丽却落魄的U师傅、当过兵打过仗的B大爷这些片段来表现现实生活中普通人的困境。二十三岁时作者曾到一家街道生产组去做工,做了七年。简单的引入后,作者从如何到了小屋讲起,慢慢的展开一个一个的故事。D喜欢电影和歌曲,喜欢唱歌也喜欢自娱自乐地“演”两出;但是D的嗓音并不亮,但音域宽,乐感好,唱什么是什么。因为唱歌和背电影台词,D还和L大妈起了争执,索性开起了“独唱音乐会”。因为一条腿有点瘸,所以总是找不到好工作,只能呆在生产组里,心里难受着唱歌和背诵电影台词。U师傅从不在公共洗手盆里洗手,从不带早餐吃。她是个平静、优雅的女人。没人知道U师傅有着怎样的故事和梦想。三子是一个被众人嘲笑的“傻子”,上学的时候功课“最孬”、“小学上了十一年也没毕业的”、“俩腿穿到一条裤腿里满教室跳,把新来的女老师吓得不敢进门”、对象见了几打也“不行”、众人喜欢叫他三子而不是他的本命“王海龙”,总是被众人戏弄,想争辩却人用巴掌招呼。大家都笑他傻,笑他脑子不好使,只有B大爷对他好,认为他不是傻子。
天才的长跑家K梦想通过长跑“可以真正与别人平等,或者得到一份正式工作,或者再奢侈些——被哪个专业田径队选中”,于是从未受过正规训练的他,靠着“身体和梦想”两样天赋的东西去跑。他每天都跑两三万米,每天还要拉上六七百斤的货物蹬几十公里路,其间分三次吃掉两斤粮食而已。生产组的人都把多余的粮票送给他。谈不上什么营养,只临近大赛的那一个月,他才每天喝一瓶牛奶,然后便去与众多营养充足、训练有素的专业运动员比赛。“他每年都捧一个奖杯或奖状回来。”但是K仍然在拉板车,在跑,在盼望得到一份正式工作,或被哪个专业田径队选中,不过他却通过长跑获得了另外的东西——“有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要跟K学长跑,从未得到过任何教练指点的K便当起了教练。后来,这男孩儿的姐姐认识了K,爱上了K,并且成了K的妻子”。K通过这个梦想,K最终收获了爱情。B大爷以前为了填饱肚皮、减轻家里的负担,“当过段祺瑞的兵,当过阎锡山的兵,当过傅作义的兵,当过陈诚的兵”,身份低微,总喜欢谈些“‘女人祸国’的歪论、‘君侧当清’的老调”,思想境界也不高。而23岁的作者双腿残疾,也渴望着有一份甜美的爱情。小说的结局是三子投河自杀,其原因自杀是面对生活的艰困,而无能为力改变。
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由于文化思想界对于市场经济建设过程中提出的诸多社会文化问题的思考渐趋自觉,同时也由于对前一阶段出现的文学盲目商品化的反思,作家们反而冷静下来,开始对人类生存及其发展有了比较理性的认识。反映在创作上,不仅注意到现实精神,而且将其与人文精神相连接。作者就在创作在这样一个大背景下完成了作品。小说题材来源于史铁生在初残后工作于街道小厂时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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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小记》以一种再现社会的现实主义风格,一方面反映平凡人的普遍生存状态,一方面又表达这些人对社会现实精神层面上的反抗。热心于还原现实本来面目的作家是浅薄的,真正的艺术家必然不屈服于社会的庸俗的流行观念和被权威保护的现实。他们同这样的现实抗争,拼尽全力地探索社会现实表层之下那些隐藏很严密,但又是最有力的因素。这些因素是相对稳定的、模糊不清的,它一旦被作家、艺术家揭示出来,就能在追随者的内心深处唤醒一股强量,从而引起社会性的“轰动效应。”这种力量,在人的内心深处,深不可测的渊底躁动着,当作家笔下的闪电照亮深渊的时候,它就会欢腾起来,使读者感到一种淋漓酣畅,如瀑布宣泄般的快感。《老屋小记》在深层层面其实关注的是人的精神自由的问题,探讨人的自然生态与精神状态的二元对立。史铁生像外科医生解剖人体那样,科学而细致地考察和剖析人的精神世界与外部环境、阶层、历史、文化氛围的相互关系,理性、情感和意志的关系,个性、气质乃至深层意识的运行规律,其作品可以算得上是一幅人类精神世景图,像人体解剖图那样描绘出完整而多样的内心世界体系。它用自然而平静的叙述语言将身边的人、事一个个讲给读者听,让他们从中体会世界的真相,体验人物的内心世界——对特定时代人类精神的全景式、流动式地展开。作品中体现出来的人间性以及对人存在状态的人文关怀,是对人“存在”的思考,对人生价值、生存意义的关注。
正因为有梦,单调的生活变得复杂,窄小的心灵将变得广阔,充满苦难与绝望的现实变得有期望。《老屋小记》里几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面对生活中的不幸与苦难,他们痛苦、烦闷、绝望。但活着就得找到充分的理由,痛苦与绝望不能成为永久,唯有改换一种心情,变换一种生活方式来应对生活中的不幸。正因为如此,他们成为珍爱自己精神家园的守护者,在承受生存的滞重与阴暗时,他们让自己看到茫茫人海中的光亮。正是史铁生独特的思与言构成的存在之家,烛照了众多追随者曾经晦暗的内心世界,他们怀着对彼岸完善和永恒的追索,渴望成为这一家园中人。作者是用小说角色的故事来补充自己的生活经历,用别人的体验来扩展自己的精神世界。于是,他拥有了悲观失望后面的另一种人生。
另一种人生的最高境界的追求就是逐步走向宁静。宁静是一种规格很高的品质。庄子说,人莫鉴于流水,而鉴于止水。意思是要对一个人作出判断,观察其动不如视其静。自古以来,心如止水、宠辱不惊,以不变应万变等等说法,都表现了对宁静心态的某种崇敬。史铁生当然算得上是经历过绝境了,绝境从来是这样,要么把人彻底击垮,要么使人归于宁静。《老屋小记》里的所有人都在真实的令人绝望的生活中追求心魂的宁静。他们同史铁生一样,生活中有许多波折、坎坷,他们的身体有残疾,他们与正常人相比,面对残忍的现实,会有更多喧嚣、燥动的心情,但这些不能成为永久,唯有以另一种生活态度、方式来应对生活中的不幸,追求灵魂的宁静。正如写作是史铁生寻找的方式:“我其实未必适合当作家,只不过命运把我弄到这一条路上来了。左右苍茫时,总也得有条路走,这路又不能用腿去趟,便用笔去找。而这样的找,后来发现有利于这个史铁生,利于世间一颗最为躁动的心走向宁静。”从《老屋小记》的叙述里看到每个人内心无一日止息的起伏,同时也在每个人内心的起伏中解读了宁静。
总之,《老屋小记》这部作品透露了作者在人类存在意义上的追问。在这个信仰缺失的时代,在经济大潮席卷全球的同时,史铁生及其作品中的人物,就像是精神秩序的守护者,建构者,他们提醒人们思索活着的意义,让人们的思维触角不断深入到更高而远的精神空间里,从而让人对那个未知的、神秘的未来世界充满敬畏,同时也饱含激情和希望。
一叙述视角的交替
老屋小记贯穿着多种视角的交替运用,其中第一人称是全篇采用的主要叙事方式。一般来说,在第一人称回顾性叙述中存在着两种不同的叙述眼光,米克﹒巴尔作过这样的阐述:在第一人称回顾往事的叙述中,可以有两种不同的叙事眼光。一为叙述者我目前追忆往事的眼光,另一为被追忆的我过去正在经历事件时的眼光。叙述者我目前追忆往事的眼光是第一人称外视角,可称为叙述自我叙事视角,被追忆的我过去正在经历事件时的眼光是第一人称内视角,可称为经验自我叙事视角。小说老屋小记正是交替地使用经验自我与叙述自我展开叙述的。
二叙述人称的转换
小说在多处同一场景中进行了叙事人称的转换,从第一人称转换到了第二人称,或从第一人称转换到了第三人称。老屋小记第一章,作者以人物的意识流程,以心理叙事推进叙事发展进程,在人称使用上甚至以第二人称你的叙述话语来强化人物存在的真实感:人为什么会觉得一年比一年过得快呢?是因为,比如说,1岁之年是你生命的全部,而第45年只是你生命的1/45。还可以是乘法,你走过的每一年都存在于你此后所有的日子里,在那儿不断地被重新发现、重新理解,不断地改变模样,比如23岁,你对它有多少新的发现和理解你就有多少个23岁。作者巧妙地把读者的思维拉进到自我的视域中去,同他一起做着年龄的计算,一起感受着作者的感受。在第一人称、第二人称经验视角叙述中,读者可以自然地直接接触到主人公丰富、复杂的内心活动,缩小读者与小说主人公之间的叙事距离。但作者以第三人称代替第一人称,或以则是有意地拓宽叙事距离。这种写法在叙事学中被称为自由间接引语,自由间接引语是一种以第三人称从人物的角度叙述人物的语言、感受、思想话语模式。它呈现的是客观叙述的形式,表现为叙述者的描述,但在读者心中唤起的是人物的声音、动作和心境。有意地拓宽叙事距离是借助自由间接引语的优势,如实地表现作者内在的意识活动,向读者呈现出一个更为真实地更为自然的内心世界。
文中不管是第一人称叙事,还是第二人称、第三人称叙事,都是作者与叙述者相重合的全知叙事向限知叙事或客观叙事的转化。它透露出作者对生活的思考,对底层人物命运走向的深切关怀,以及面对苦难生活的追求梦想的人生意义,这都成为作者自我观照的一面镜子。作者呈现的是生活本身,但表现的是人物内心,这种叙事的转化不仅仅是一种纯粹的形式游戏,它体现了作者的良苦用心。史铁生叙事人称的转变与主题的表达,人物的描绘很好地融为一体,他就是要让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对故事产生心理距离以保持其清醒的头脑,以理性的思考代替情感的交融,使读者与其一道完成以文学拷问灵魂的使命。
在小说中,叙述视角的不断交替,叙述自我与经验自我的交叉融合,叙述人称的巧妙转化,不但拓展延伸了小说反映生活的深度和广度,同时把人物的精神面貌与意识活动的跳跃灵动等融会在一起,以过去、现在和未来的相互渗透,采用多角度、多层次的叙述手法,展现人物内心世界的复杂性、丰富性和自然流淌的动态性,从而使作品带上了几分厚重、广阔、自由的色彩。
这是史铁生的“追忆逝水年华”,几间老屋,岁月以及人和事,如生活之水涌起的几个浪头,浪起浪伏,线条却是简约、单纯的。
——第一届鲁迅文学奖授奖词
写得很纯熟,很完整。
——北京作家协会副主席史铁生(作者)
史铁生是在运用素朴的叙事笔调描绘民间百态,诉说着生命哲学,并由此寻求完美的人性。正是这种独特的价值尺度和哲学思辨,让他不停在触摸和探索着人性与人生的密码,使这部看似简约的作品蕴含了丰富的思想意蕴和深厚的审美价值。
——湛江师范学院基础教育学院讲师马建梅
史铁生(1951年1月4日—2010年12月31日),原籍河北涿县,1951年出生于北京,1967年毕业于清华大学附属中学,1969年去延安一带插队。因双腿瘫痪于1972年回到北京。后来又患肾病并发展到尿毒症,需要靠透析维持生命。自称是“职业是生病,业余在写作”。史铁生创作的散文《我与地坛》鼓励了无数的人。2002年获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杰出成就奖。曾任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会委员,北京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残疾人协会评议委员会委员。2010年12月31日凌晨3点46分因突发脑溢血逝世。
主要作品有:短篇小说《我的遥远的清平湾》、《命若琴弦》、《老屋小记》;散文《我与地坛》、《好运设计》、《病隙碎笔》;中篇小说《关于詹牧师的报告文学》、《中篇1或短篇4》;长篇小说《务虚笔记》、《我的丁一之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