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摩哈赤战役

更新时间:2024-01-02 22:41

第一次摩哈赤战役发生于1526年8月29日,双方为匈牙利兼波西米亚国王拉约什二世(又译:路易二世)率领的匈牙利军队及由奥斯曼苏丹苏莱曼一世率领的奥斯曼军队。

事件背景

帝国的天之骄子

1521年,年轻的苏莱曼一世成为了奥斯曼帝国的新苏丹。按照古今中外所有文明的标准来看,他都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父亲塞利姆一世为他打下了一个横跨三大洲的庞大帝国。列祖列宗在搏杀中,为他锤炼了一支百战精兵。他眼下面对的问题只有一个:如何使用这份丰厚的遗产?

战争与扩张,是奥斯曼帝国的立国之本。无论是需要新地皮的改宗领主,还是需要靠劫掠来维持信仰的圣战加齐武士。如果苏丹不能带着他们攻城略地,那么统治基础就会受到损害。这点是现代人又或是当时的基督教君主们,很难立刻理解的逻辑。

所以,苏莱曼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继续用兵。在平定了大马士革的叙利亚人叛乱后,又靠着庞大的军队,攻克了十字军在东方的最后基地——罗德岛。曾经阻挡奥斯曼向欧洲腹地扩张数十年的匈牙利人,也成为了新的目标。在1440年和1456年,两次阻挡苏丹大军的贝尔格莱德,被苏莱曼一举拿下。已经衰弱不堪的匈牙利王国,此时门户大开。

1526年,苏莱曼的大军再次在春季开始集结。这次他们将挺进到从未深入的匈牙利平原地带。那里一直是草原游牧民族,进攻欧洲的终点,却从未被以巴尔干半岛为核心的定居帝国占领过。自比古代亚历山大大帝凯撒的奥斯曼苏丹,决心以此地为下一个前进基地,随时入主奥地利和整个德意志

此时的西欧大陆,新一轮的长期混战正在升温。以奥地利、低地地区和西班牙为核心的哈布斯堡家族,在地理上包围了宿敌——法国瓦卢瓦王朝。他们还找来意大利盟友、德意志诸侯和英国的离婚狂亨利八世,在战略上压缩法国。

法国国王弗朗西斯一世,在1525年的帕维亚战役中,兵败被俘。回国后的他,很快与苏莱曼联盟,并唆使苏丹在第二年入侵奥地利。摩哈赤战役便在这样的背景下爆发。

匈牙利兼波西米亚国王拉约什二世(又译:路易二世)率领通过于1522年与奥地利哈布斯堡家族神圣罗马皇帝斐迪南一世的妹妹玛利亚公主(Maria of Austria)联姻,令王国与哈布斯堡王朝关系更加密切,而奥斯曼君臣也知道必须打破这个初期的联盟;在拉约什二世拒绝维持和平的提议之后,奥斯曼决意出兵干预。在1526年6月,一支奥斯曼远征军越过多瑙河攻击匈牙利本土。

孱弱的欧洲盾牌

作为名副其实的欧洲盾牌,匈牙利人在千年来承受着各路蛮族对欧洲的进攻。在阿瓦尔人保加尔人蒙古人的冲击后,马扎尔人定居建立的匈牙利王国逐渐走强,并成功地成为中欧一霸。其国王还经常兼任波西米亚王国、克罗地亚和波兰王国的国王,并有资格选举为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但在16世纪初,这些辉煌已经是过眼云烟。

此时的匈牙利国王路易二世(拉约什二世),来自欧洲古老的雅盖隆家族。但他的上位,并非是其拥有先祖雅盖沃大破条顿骑士团的勇武。受够了强势君主与中央控制的地方贵族,在15世纪末开始选择温和的孱弱者,做新的国王。路易二世这样的贵族公子哥,就因此成为了欧洲盾牌的国王。但他原本应该控制的中央集权官吏队伍,已经被遣散。重金组建的常备部队——黑军,则早已在欠饷、开小差和叛乱的三重奏之后,损失殆尽。

奥斯曼苏丹也不一定会理解这种王权限制手法。国王在欧洲传统文化上,最多只是保护人,甚至可以是吉祥物。像奥斯曼苏丹这样,用宗教、军功和有限的封建体制,强行捏合广袤领地的做法,并不会受到欢迎。

但奥斯曼苏丹也绝不会放过任何利用这种漏洞的机会。从鲁梅利亚(鲁米利亚)、安纳托利亚叙利亚,甚至是克里米亚半岛赶来的军人与辎重队伍,为苏丹撑起了一支近25万人(包括辅助、后勤人员)的庞大军队。他们将在战阵、后勤运输、情报搜集、次要战场上,为君士坦丁堡的武功簿服务。

相比之下,匈牙利国王的军队就少得可怜。一支5000人的克罗地亚军队,开始在亚得里亚海东岸的达玛蒂亚(达尔马提亚)组建,由克罗地亚伯爵克里斯托夫·法兰高宾(Christopher Frankopan)指挥。另一支近20000人的部队(特兰西瓦尼亚军团),在瓦拉几亚集结,负责守卫喀尔巴阡山脉南部的的关口,由萨普雅·约翰(佐波尧·亚诺什,John Zapolya)指挥。但缓慢的进度让他们都错过了即将开始的大战。

由于王国地理位置的关系,奥斯曼军队直至在度过巴尔干山脉的时候,才确定最后的攻击目标是王国首都。但在这时候特兰西瓦尼亚军团比土耳其军队离开布达(现布达佩斯市西部城区,当时匈牙利王国首都)更远。有文献认为萨普雅·约翰(John Zapolya)的军队未能及时抵达,所以必须承担部分国王战败的责任。

最后,动员不了很一部分贵族的路易,只能依靠少数忠于他的直属力量和亲家哈布斯堡提供的西欧雇佣军,凑出了20000多军队。

两军较量

1526年的西欧各地,近代军事革命已经方兴未艾。但与任何变革一样,这场从15世纪后期开始的全面军事进步,并不会只以一个模式,呈现给世人。

路易发现,他手里最可靠的部队,是几千来来自德意志诸侯和西班牙的雇佣军。他们都以近代步兵始祖瑞士人为模板,建立了由火枪手、长枪方阵、野战炮为核心的早期近代军队。

理论上,更多这样的王牌,可以从临近的意大利战场上赶来。但由于财务上的考量,以及考虑到弗朗索瓦一世可能撕毁和约重新开启意大利战争,只有少量参加过帕维亚战役的精锐部队被派到了匈牙利。

路易麾下的其他步兵,主要来自德意志文化盛行的波西米亚西里西亚。他们一样熏陶在西欧技术进步的氛围中,以火枪和钢弩为主要武器。但在骑兵文化盛行的东欧边区,他只能得到前排队长的重甲、盾牌掩护。好在他们一般也是不错的炮兵。昔日黑军的残余力量,也大体如此。

路易的骑兵部队,同样是西欧与东欧两种风格的混编。这个现象在蒙古人入侵欧洲前就已经出现。到了摩哈赤战役的时代,定居的德意志化贵族已经习惯和西欧同行一样,身披全套板甲,策马强攻。而在边缘地区的轻骑兵,则习惯灵活的打法,装备也轻便不少。路易的军队中就有不少这样的匈牙利人塞尔维亚人

苏莱曼一世的军队,也表现出技术进步的色彩。加尼色里近卫军步兵中,已经有60%的人开始使用火枪,土耳其火器甚至被明朝评价为比西欧更先进。但他们的冷兵器往往不如西欧。不少地方的封建骑兵,会购买或掠夺西欧板甲来护身。至于头盔、盾牌,也与对手有着千丝万缕的相同。但总体上,奥斯曼士兵的近战能力比不上武备精良、身经百战的西欧精锐。

真正让奥斯曼军队可怕的是他们的动员体制。一个基督教骑士,可以在不改变信仰的情况下为苏丹效力。但如果他不能建立足够的军功,封地的大部分将在死后被国家没收。这样,他的后代将成为穷骑士,继续靠双手获得新土地的使用权。所以,你就不难理解,这些土耳其地方部队在作战时的热情。

同样的情况,几乎遍布整支奥斯曼军队。身份只是奴隶的近卫军,需要靠军功获得宫廷地位。赤贫的宗教圣战者,需要劫掠维持基本的生计。从克里米亚半岛赶来的鞑靼轻骑兵,既是履行仆从义务,也是为这一年的收入做努力。

看到这里,你应该就不难理解奥斯曼帝国对于战争的渴望。在这种残酷的体制下,军队的规模一般都会很大(虽然其中颇多缺乏战斗力的炮灰)。加上得到先进武器的便利,让土耳其人在近代早期,成为欧洲人的噩梦。

过程

苏莱曼围攻彼得沃登(7月12-27日)持续了两个星期,为拉约什二世召集部队赢得了时间。这位年轻的国王很早就意识到了奥斯曼人的威胁,并体现出了可观的动员手腕,事实上继承了一部分他祖辈的军事才能。路易暗地里集结军队,开赴南方的莫哈奇地区,在那里他的军队增加到约12000名骑兵和13000名步兵(8月15日)。此时,谣传苏莱曼有军队30万人,使路易和他的一些谋士极为恐慌。但是,机智的勇士托莫里大主教正确判断了土耳其方面的力量,充分地分析了土耳其军队的作战能力,指出土耳其实际作战兵力有限。路易被这一论证折服。

匈牙利军队所选择的战场是多瑙河下游一片广阔但崎岖的平原,包括一些沼泽地。奥斯曼军队之前几乎没有遇上任何抵抗。当拉约什二世于布达等待开战的时候,奥斯曼军队已经围攻数个城镇并越过萨瓦河德拉瓦河。拉约什二世集合了大约26,000名士兵,而奥斯曼军队的战斗力量则有50,000–60,000人,或者更少。匈牙利军队列好阵势,希望以地理上的优势将奥斯曼军队逐个击破。

1526年8月28日,苏莱曼率军到达莫哈奇平原的南边。他的轻骑侦察队发现匈牙利军队正在莫哈奇西南部平原的中心地带备战。

1526年8月28-29日,匈牙利军队进行了布阵。德国和其他国家的雇佣军分遣队约一半的兵力,加上匈牙利的其他部队在莫哈奇前部组成了三个大的方阵。左翼是多瑙河流域的一片草地,未部署兵力。步兵中编入了大量的火枪手,炮兵(约20门炮)部署在中间方阵的前面,重骑兵分队放置在三个方阵中间,其余的骑兵撤到防线后部作为预备队。

苏莱曼将他的军队排列成三个横队。前面的两个横队是由亚洲各国的轻骑兵联合构成。在它们后面,为骑兵机动留下一块地方。他将雇佣军和炮兵放在阵前,非正规骑兵放在两翼。6000人的亚洲各国轻骑兵分遣队被派出迂回到西面,利用起伏的山丘做掩护,计划当双方军队全面投入战斗时,突袭匈牙利军队的右侧。

同样熟悉巴尔干环境的鲁梅利亚军团,迅速向左翼的广阔空间展开。身后的近卫军步兵开始迅速构筑简易阵地。计划执掌右翼的安纳托利亚军团,则在他们之后才开始部署兵力。由于附近遍布沼泽,土耳其人行军非常费力。但复杂地形也影响了对手的侦查水平。

柏尔·杜蒙尼(Pál Tomori)指挥的匈牙利轻骑兵在午后便遭遇了渡河而来的奥斯曼鲁梅利亚军团,发起伏击,通过猛攻一度压制了对手。土耳其进攻部队也被匈牙利方猛烈的炮火所阻。

大约在2点以后,路易的匈牙利军队已经开始了全面进攻,整支军队被布置成前后两条战线。其中国王倚重的大量骑兵位于全军的右翼,第一线的中央则由炮兵和西欧雇佣军部队组成,左翼则是一些战斗力较差的次级骑兵。路易二世本人的骑兵分队,和部分中欧步兵一起,构成了第二线预备队。

在确定来者正是奥斯曼人的全部主力后,匈牙利军队决心发起半渡而击的行动。大量来自大贵族和国王直属力量的重甲骑士,以最擅长的大步冲锋,碾压了刚刚渡河的鲁梅利亚西帕希骑兵。后者中既有土耳其人,也有很多来自塞尔维亚希腊阿尔巴尼亚欧洲骑兵。匈牙利右翼的猛攻,让这些背教者军队,开始后撤。

正在匈牙利的骑兵击退土耳其军第一横队,向苏莱曼的第二横队发起冲锋时,土耳其的迁回包抄部队从匈牙利军队的右翼发起猛烈攻击,使其陷入大乱。然而,该翼侧的进攻被匈牙利的第二横队骑兵击溃,两队匈牙利骑兵会合共同击溃了土耳其的第二横队。

此时,组成方阵完毕的西班牙-德意志步兵,开始以较快的速度前进。由于右翼骑兵的突然行动,他们不得不丢下一些缓慢的大炮,努力追赶。但出于队形需要,他们不可能选择狂奔突进。这个致命的时间差,让匈牙利人的努力,付诸东流。鲁梅利亚骑兵的溃退,吸引了大量匈牙利骑兵的追击。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时,奥斯曼中央的近卫军已经用学自捷克人的车营,构筑了炮兵阵地。

打击土耳其第三横队的中部和最后横队的匈牙利军队,遭土耳其炮兵重大杀伤。匈牙利军队之所以没有渗透到敌军中,是因为匈牙利的火炮被链条绑在一起,没有跟进部队的进攻。

依然希望以快制胜的路易二世,下令自己的一小队骑士,从右翼与中央间的空隙杀出。这是古代亚历山大大帝的标准战法,却也需要对手的配合。年轻国王很快与左右人一起遭到了近卫军火炮、火绳枪和弓弩的密集射击。

年轻国王的英勇一度显得可圈可点,有一段时间苏莱曼一世自己非常危险,匈牙利军队的箭击中了他的盔甲。然而敌众我寡下,匈牙利军的突击力量显得太过薄弱,无法在土耳其人坚固的阵地上打开局面。当苏莱曼麾下的德国雇佣军和土耳其非正规步兵发起反击时,精疲力竭的匈牙利军队崩溃,四散奔逃。

1444年的瓦尔纳战役中,匈牙利国王瓦迪斯瓦夫三世的鲁莽冲锋,葬送了一场大胜。1526年的摩哈赤,路易二世虽未立即战死,却也用自己的溃退,带来巨大灾难。

这时才迂回到奥斯曼军侧翼的匈牙利骑兵,也遭到了近卫军与鲁梅利亚步兵阵地的火力洗礼。更糟糕的是,先前败退的西帕希立即返身杀来。在他们的致命夹击下,匈牙利右翼几乎全军覆没。

几乎同时间内,渡河后立即展开的安纳托利亚与克里米亚骑兵,也在土耳其人右翼,击溃了弱小的匈牙利左翼骑兵。两翼齐飞的奥斯曼军队,很快将中央的敌军步兵包围。此后的数小时内,这些步兵以方阵硬抗对手的大军。奥斯曼人以骑兵、步兵和炮兵,轮番上阵。一直打到深夜,才将顽强的西班牙-德意志佣兵消灭。

15,000多名匈牙利士兵(1万名步兵和5000名骑兵)及1000多名匈牙利贵族,路易·托莫里在内的大部分匈牙利将领于战斗中被杀,奥斯曼军队只损失少量兵员,但伤者甚多,十分疲惫,以至于无力追击。后来,苏莱曼用了三天的时间在战场上重新整理其军队。

至于在几小时前就跑路的匈牙利国王,也在乱兵中跌入河里淹死。

苏莱曼一世指令不留下任何一个战俘的活口。两日后他于他的日记中写到: 苏丹得到大臣及酋长们的效忠,屠杀2,000名战俘,大雨如注。

这次胜利并未令奥斯曼帝国得到想要的自身安全。战争意味着独立的匈牙利王国的结束,但奥斯曼军队于九月撤退,匈牙利王国剩余领土被拉约什二世的妻舅,哈布斯堡王朝的奥地利大公斐迪南一世夺取,并透过与上任匈牙利及波希米亚国王乌拉斯洛二世签订的条约继承这片土地。奥地利控制匈牙利北部三分一土地和现今的克罗地亚北部,而奥斯曼帝国则得到匈牙利西南部和半独立的特兰西瓦尼亚的宗主权,利用这些据点入侵东面仍然独立的匈牙利贵族及西北面的奥地利领地,后来更导致1529年奥斯曼军队围攻维也纳,是为“维也纳之围”。

第一次摩哈赤战役战场遗址这场战役有时会与14世纪发生的尼科波利斯战役克雷西会战比较,远程武器部队与火药部队战胜了近距离冷兵器部队。

对于在东欧得到这个稳当的基地,奥斯曼军队钢铁洪流般的重骑兵以及有效率的轻骑兵及火炮将能不断对中欧进攻整整一个世纪。它们对匈牙利的影响,始于奥斯曼帝国支持萨普雅·约翰(佐波尧·亚诺什)对抗奥地利斐迪南一世,直至奥斯曼帝国签订卡尔洛维茨和约割让匈牙利为止。

结果

1526年的摩哈赤战役,对于匈牙利来说是一场浩劫的开始。失去王室的贵族们发现,浪漫的中世纪时代,终于结束了。他们将在东方专制强权与西方集权君主的撕扯下,度过漫长的300年分裂期。

摩哈赤战役同样是近代早期的一个缩影。部分已经踏入近代化进程的军事力量,往往会被同一阵营里的中世纪遗老们拖累。匈牙利右翼骑兵的猛扑,丝毫没有顾及中央步兵的速度。整个战线的断裂,势必引起全局的崩溃。战争从来不是棋盘式的礼尚往来,更多时候都是一场牌局间的智斗。

奥斯曼帝国这样的东方强权,总是会千方百计地引进最先进武器技术,为自己年迈的军事制度,换发新生。在他们彻底被欧洲从技术和制度上甩开前,还能依靠堆砌数量优势来取得胜利。至于法国这样的欧洲叛徒,一直到太阳王路易十四的时代,还在与其合作。更多唯利是图的商人,也会毫无心理负担地为土耳其输入新式军火。

摩哈赤战役的模式,在此后的一个多世纪里,反复上演。匈牙利人的悲剧,土耳其人要到17世纪后期,才终尝苦果。制度层面的滞后和缺失,终有一天将无法依靠技术与数量来弥补。

于摩哈赤的失败对很多匈牙利人来说是决定性的,是匈牙利日趋没落的历史转折点,并成为了匈牙利民族的一个创伤。对于这个日子,直至400年后的当代都仍然提醒匈牙利民族他们对于任何困境都仍然坚毅不屈。现时匈牙利人一但遇上困境,他们都会说“在摩哈赤所失去的远比现时的多”,借此勉励自己面对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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