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08-30 21:30
唐代宗广德元年(763年),吐蕃入寇,兵至长安城外的便桥。当时代宗皇帝避难到了陕州(河南省三门峡市陕州区),满朝文武四出藏匿,六军逃散。唯有裴谞带上考功南曹的印鉴徒步奔赴皇帝行营。唐代宗感叹地说:“疾风知劲草,裴谞果然大堪信任。” 并准备提升他为御史中丞,由于宰相元载的阻挠,拜为河东租庸,盐铁使。
永泰元年(765年)春天,关中大旱,斗米值千钱。裴谞入朝奏事,唐代宗一见面就问他全年的收支情况,利润有几成?裴谞迟迟未予回答。唐代宗又问,裴谞说:“我正在想问题。”问说;“想什么?”答道:“臣自河东至京师,三百里之内,所经之处禾稼全部未能种上,农民们愁苦忧伤,束手无策。本以为陛下体念天下百姓,见臣后必定首先问老百姓的疾苦,哪曾料到却是关心臣为陛下营利几何。孟子说过:‘治国者,仁义而已,何以利为?’所以我未敢马上回答陛下。”唐代宗深为感动,说:“若非你讲,我听不到这样的忠谠之言。”于是改任裴谞为左司郎中,并多次征询他关于政事的意见。由于元载的忌恨,裴谞不久又外调虔州(江西赣县)刺史,历饶(江西鄱阳)、庐(安徽合肥)、亳(安徽亳县)三州刺史,才内调右金吾将军。
唐德宗即位之初,以刑名治天下,满朝文武无不凝神屏息,唯恐越雷池一步,招来灾祸。当时,唐代宗的丧事行将结束,而禁屠杀的命令尚未撤消,尚父郭子仪的家奴却在家宰羊。裴谞依例立即向德宗举报。唐德宗由此认为裴谞不畏强权,对他很有好感。有人不以为然,责问裴谞说:“尚父有功于社稷,难道你连一点小过也不肯庇护他?”裴谞笑道:“这里的奥秘你就不懂了。尚父功高位尊,隆盛无比,新天子初即位,一定以为党附他的人很多,对他心存疑忌。如今他有小错我即举发,恰好证明了尚父并不恃权仗势。这样做,对上我们尽了为臣之道,对下则维护了大臣的安全。这何乐而不为呢?”问者自愧不如。
唐德宗为了使民间冤抑上达天听,特地在朝堂之上设置了一个三司合议机构,审决民间狱讼。于是每天朝堂前面,人情汹汹,凡有争辩不服者就来击登闻鼓,应接不暇。裴谞认为这项措施不妥,上奏说:“设置谏鼓、谤木之类,原本是为了洗雪沉冤、延纳直言,如今诡谲狡猾之徒随随便便就来惊动皇帝。所争不过一些细微小事。这样下去,还要各级官吏干什么?”唐德宗采纳了他的意见,各类案件又复归于有关机构处理。裴谞考虑到各级执法官员往往舞文弄法,凭一己好恶恩怨,任意轻重量刑定罪,于是就编写了《狱官箴》献上,以起讽劝警戒之用。
当时裴谞因为母亲故去,正在洛阳家中守孝,叛兵入城之后,就逃到山谷之中隐藏起来。史思明曾经是裴宽的部将,因怀念裴宽旧日的恩德,加之早已闻知裴谓的名声,于是派出骑兵四处搜寻,找到之后,高兴得连呼“郎君”,立即授以伪职御史中丞。裴谞虽然迫于无奈,表面接受下来,但他内心却是忠于李唐王朝。所以当安史叛贼在洛阳大肆残害唐室宗亲时,他总是利用职权之便,暗中千方百计予以宽解拖延,使数百人赖以保全性命。为时不久,裴谞了解到叛贼的内部虚实之后,立即起草奏疏向唐朝廷报告。此事不幸败露,史思明愤恨得连声责骂,几乎要把他杀死,裴谞始终不为所动。所以当安史叛乱被平定之后,唐朝廷为表彰他的忠诚,特地提升他为太子中允,并很快地又迁考功郎中,多次被唐肃宗设宴召见。
裴谞后来因事受到牵连,被贬为阆州(四川阆中)司马,但不久即召还为太子右庶子,后历兵部侍郎,至河南尹、东都副留守。裴谞因先祖曾有四代都曾担任过这个职务,所以上任后,一直不肯坐在主位上处理公务,他以宽厚和易著称。贞元九年十一月,以疾终,年七十五,赠礼部尚书。
《旧唐书》:涵节行著闻,谞和易为理,庶几近仁也。
《旧唐书》:涵、谞和易,庶乎近仁。
这畔似那畔,那畔似这畔。
我也不辞与你判,笑杀门前著靴汉。
《又判争猫儿状》
猫儿不识主,傍家搦老鼠。两家不须争,将来与裴谞。
江水上源急如箭,潭北转急令目眩。中间十里澄漫漫,
龙蛇若见若不见。老农老圃望天语,储潭之神可致雨。
质明斋服躬往奠,牢醴丰洁精诚举。女巫纷纷堂下儛,
色似授兮意似与。云在山兮风在林,风云忽起潭更深。
气霾祠宇连江阴,朝日不复照翠岑。回溪口兮棹清流,
好风带雨送到州。吏人雨立喜再拜,神兮灵兮如献酬。
城上楼兮危架空,登四望兮暗濛濛。不知兮千万里,
惠泽愿兮与之同。我有言兮报匪徐,车骑复往礼如初。
高垣墉兮大其门,洒扫丹雘壮神居。使过庙者之加敬,
酒食货财而有馀。神兮灵,神兮灵。匪享慢,享克诚。
父亲:裴宽,礼部尚书,有重名于开元、天宝年间。
宝应二年,户部郎中裴谞出任卢州刺史。卢州有两个被贬谪来的官员。一个叫武彻,从殿中侍郎史降为长史。一个叫于仲卿,从刑部员外郎降为别驾。裴谞到卢州府三天,两人前来拜见。裴谞刚同二人坐下,忽然衙役呈上一张名帖禀报:“寄居在这里的前巢县主簿房观拜见。裴谞正与二人谈论以前的交往,不愿意接见房观,便对衙役说:“你去对房观说感谢房主簿来访,我正在接待两位客人,请他改日再来。”衙役回复房观后,房观对衙役说:“我与刺史有老关系,应当今日拜见,所以不能从命。”衙役进去禀告,裴谞说:“我家族内外没有与姓房的人有交往的。”传话叫房观写出他父亲和祖父的名字。房观全都写上来了,并从怀中拿出一封旧信,请衙役转交裴谞。裴谞看了信后脸色大变,立即命令仆人取来丧服换上,请房观一同去堂下东边的屋子里凭吊亡灵,神情非常悲哀。出来后没来得及换下丧服,便对左右的人说:“还有没有空缺的职位,每月的俸禄为七八千的?”左右的人说:“拿出花名册一查就知道了。”裴谞立即叫人取来花名册查阅,并注上房观的名字。这时两位客人在旁边观看,心中非常惊奇,但没发问。裴谞就势坐在床上叹息,并对两位客人说:“两位不必再为遭贬的事烦恼,什么事都是命中注定的。我在开元七年,被免除河南府文学的职务,走到大梁,因为陆仕佳正在那里任浚仪尉,我顺路前往探望。当在陆仕佳那里做客吃饭的有陈留尉李揆、开封主簿崔器,随后襄州功曹参军房安禹也来了。在座的客人听说他很会相面,都请他入座,房安禹毫不谦让。他对陆仕佳说:‘您的官职还会变动,还可做十三年官。’又对崔器说:‘您二十年后,可做郡国的长官,有权位而不见曹局,并且高寿。’再对李揆说:‘您今年能得到皇帝的重视,十三年里,可做到最大的官。以后的十二年,会失意丢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然后又对我说:‘您以后能历任重要官职,但达不到将相那样的高位,可以活到八十岁。’说完要走,并私下对我说:‘一会儿我有事相托。请你到我住的旅馆去一下。’房安禹回去后,我立即跟着去了,到了那里,我二人言谈非常亲密。房安禹对我说:‘您以后二十八年,能从正郎调任江南郡守。我明年能有一个儿子,长大后注定会成为您所管辖的郡里的一名官员。您到任后三天,我会叫他去拜访。但是我这个儿子命薄,不能给他太高的待遇,能够给他十千以下的俸禄。’方才我去会见的就是安禹的儿子。”武彻等人都觉得这些事很奇怪。陆仕佳后来调任监察御史,就死了。崔器后来当了司农丞,肃宗在灵武时,他的策对很合皇帝的旨意,破格任命为大司农。等到肃宗回到长安,崔器多次奉命出使,后来十多年,竟不至本曹局。李揆当年被授予右拾遗,逐渐升到宰相。后来他与皇帝当时的意见不一致,被贬流放到南中二十年。又起用为国子监祭酒,任出使吐蕃的使臣,即将出发时死了。这些人的命运全都如房安禹所说的一样。房安禹开元二十一年考中进士,最后做的官是南阳令。(出《前定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