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仁

更新时间:2024-04-18 22:29

陈永仁(Chan Wing Yan,1966年10月25日-2002年11月27日)香港电影《无间道》中的男主角,中年时期由梁朝伟饰演,青年时期由余文乐饰演。

角色介绍

一心想做个好警察,在考入警察学校后却没有完成受训便遭革除。表面上的理由是陈永仁于受训其间不守纪律,实际的理由是警方借陈永仁的身世派陈永仁深入三合会做卧底工作。做卧底后不久,陈永仁因伤人被判刑,两个月后因再犯被监禁十日。六年来,陈永仁共有伤人记录八次,被法庭强制接受心理辅导。虽然如此,但陈永仁现在是江湖中的红人,他的老大就是近几年活跃于油尖旺区韩琛

“给我一个机会,我只想做个好人。”“对不起,我是警察。”“谁知道?”这段让陈永仁欲哭无泪的对白,狠狠地宣判了他注定悲剧的命运。

一名优秀的警员,多年卧底,却被忘记。他也有过成为刘建明的愿望,堂堂正正的成为一名打击邪恶势力的中层警官,受人敬重。但为了责任他选择了牺牲梦想,做着无人能及的苦差。当黄sir死去,证明他身份的惟一人选成了死敌刘建明。此时,证明身份也许已经不重要了,他能做的也许只有同归于尽,毁灭刘建明也毁灭自己。

角色评价

就这样陈永仁从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变成了一个憔悴疲惫的中年人,“风急花飞昼掩门,一帘残雨滴黄昏。”这种痛苦,陈永仁足足体会了近十年,可是作为一个在黑白交汇地带行走的他却没有选择,孤寂是他唯一的朋友。

陈永仁非常有能力,我们能看到三年之间,他就成为了韩琛最信任的手下之一。这是他做卧底的成功,却是他做自己的失败,能培养出这么出色的卧底不容易。所以,陈永仁过的永远是和“仁”背道而驰的日子。自己不想做的事,做得越好,越难脱身,可他也没有选择。如果他做得不好,也许结局只有一个。

黄sir当初选择了陈永仁,却背叛了自己的承诺。从说好的三年一直到近十年,为了获得黑社会的犯罪资料证据,让陈永仁过的近十年的非人生活。而且我想,如果他和陈永仁没有死的话,他还会继续自己的计划,把重复了9000多次的话重复下去。就算是为了除暴安良吧,可为什么要让陈永仁背负所有的煎熬。

在陈永仁心中是多么渴望被社会认可啊。还记得他和李心儿说,“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是警察。”李心儿开玩笑地回答,“我也是”。那一刻陈永仁的神情是多么坦然,多么开心。一个秘密放在心头太久了,能找个人说出来,即使被当作玩笑也无所谓了!

“记住我的秘密”,在陈永仁去找刘建明的时候仍说是“秘密”我难以诉说这是一种怎么样的凄苦感觉,他只有那么小小的要求就是“记住我的秘密”。黄sir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没有人证明他的身份也许已经不重要了,他能做的也许只有同归于尽,毁灭刘建明也毁灭自己。

天台对决

为什么陈永仁要将接头的地点选在天台呢?直到看到这里才猛然醒悟。天空是博大广阔,空灵明净的,只有在这蔚蓝的苍宇下,被压抑的灵魂,才能更显他的光明磊落。比起刘建明要在电影院黑暗的掩护下完成交易,陈永仁的所作为,不由地令我们敬佩。

天台之上,穷途末路的陈永仁用枪指着同样穷途末路的刘建明。在电梯前,“砰!”枪声突响,罪恶的子弹飞入陈永仁的眉梢。他抽搐着,绝望地倒下。开开合合的电梯门,撞击着倒下而不甘的英雄。死者已逝,生者,却也痛不欲生了……

人物经历

1966年10月25日——陈永仁从一个单亲家庭出生,和母亲姓陈。

1972年——陈永仁从母亲的旧照片中发现一名男子,陈永仁怀疑是自己的父亲。

1986年——陈永仁从报纸中发现倪坤被警方抓获,并看出倪坤和旧照片中的男子十分相似。虽然没有从母亲那里知道,但陈永仁从母亲的反应看出,陈永仁是黑社会老大的私生子

1990年——陈永仁母亲病危住院,并在医院遇见倪坤和倪永孝

一个星期后——陈永仁母亲去世。临终前叮嘱陈永仁不要憎恨倪坤,陈永仁不情不愿地叫妈妈放心。

数天后——倪永孝探望陈永仁,想照顾陈永仁,但被陈永仁一口拒绝。倪永孝走后,陈永仁从从电视里看见一段警员招募的宣传片。陈永仁看过后想通了该如何去走接下来的人生路。

1991年2月——陈永仁加入警校。

6月29日——叶Sir向黄Sir(黄志诚)推荐陈永仁做卧底,陈永仁也成功通过第一步。

7月14日——陈永仁在去叶Sir生日会途中,偶然遇到傻强在偷车,并通过傻强认识May(萧欣岚)。随后和陆Sir(陆启昌)一起去生日会。陈永仁接到传呼机倪永孝的呼叫。陆Sir看见倪永孝和陈永仁在一起,陈永仁的背景也被暴露。

7月15日——黄Sir因为想尽快逮捕永孝,就在当日革走陈永仁。失落的陈永仁怀着悲痛的心情去见黄Sir。陈永仁在和黄Sir的对话中,陈永仁决心做卧底,亲手把倪永孝抓获。陈永仁在叶Sir和黄Sir的安排下,表面上是陈永仁于受训其间不守纪律,实际的理由是警方借陈永仁的身世派去倪永孝那里做卧底。

一个小时后,在学警如常在操场进行分组训练的时候,陈永仁为了表示对被安排与体能较差的学员在一起的不满,公然用粗话顶撞警官。

半个小时后,在警校大门前,陈永仁拿着行李离开。临走前,陈永仁回顾警校,看见众新生学警,怅然若失。刘建明也看了一眼隔着铁丝网眺望逐渐远离的陈永仁,陈永仁登上黄Sir的车之后离开了刘建明的视线。

年底——陈永仁旺角百老汇电影院门外重遇May,并真正认识May。俩人开始交往。

1992年5月——陈永仁加入了三合会,在关公面前发下毒誓,效忠社团。黄Sir的终极目标,是要利用陈永仁把倪永孝缉拿归案,但倪永孝知道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曾经入读警校,为了避嫌,同时为了给陈永仁充足的训练,黄Sir决定先遣派他到旺角打滚。

1993年12月24日——陈永仁警告期间再度伤人而被判监二十日,May也在法庭上听审。心情非常失落,陈永仁对自己深感厌恶,很想和May解释自己是警察。陈永仁还在牢里再次遇到傻强。

12月26日——黄Sir到监狱找陈永仁。探访自然不能循正规程序,在监狱公园旁边的隐蔽一角,黄Sir隔着铁丝网给陈永仁递上两盒香烟,望望他的伤痕,黄Sir有点担心。陈永仁一脸冷漠,对黄Sir的慰问显得不耐烦,其实在他的心底里,泛起了一丝久违的暖意。

1994年初——陈永仁在狱中遇上三叔,他把三叔的招揽向黄Sir报告,意料中事,黄Sir立即要陈永仁把握机会混入倪家。

那晚,傻强放声嚎哭。他伤心对陈永仁说,自己的老爸死了,但是却无法去拜祭,还遭到狱警殴打。陈永仁对傻强这个人了解多了一些,在趾高气扬的皮囊下,他看见一颗单纯真挚的心。在某程度上,这令陈永仁对黑道中人的看法,更加进退维谷。

1994年~1995年——陈永仁出狱后脾气并没收敛,伤人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再入狱的次数自然也增加,渐渐地,May不再到法庭听审了,伯母对陈永仁的态度也变得冷漠。陈永仁开始有自残倾向,索性把头不止一次用力撞墙,撞得头破血流。

1995年5月——陈永仁掌握足够证据拿下三叔,但黄Sir却决定按兵不动,原因只想不要惊动倪永孝

4月——May有了陈永仁的骨肉,得知这喜讯,陈永仁不安的情绪平伏了不少。

6月——陈永仁与May发生的一件事而走上分手之路。那一天,May告诉陈永仁自己把孩子打掉,陈永仁听后发狂咆哮。May在一边伤心地说不想孩子长大后像陈永仁这样,陈永仁最后决定和May分手。但陈永仁不知道May是在撒谎,May根本没有打掉孩子。

7月9日——陈永仁参加倪永孝的女儿盈盈的生日派对。陈永仁在派对中发现倪永孝匆匆忙忙扔掉一张小纸条,于是觉得可疑就把纸条捡起。

7月11日——陈永仁和黄Sir见面,把纸条交给黄Sir,陆Sir也出现在俩人面前。三人从纸条上面看出倪永孝想在三天后倪坤死忌那天铲除四大头目。

7月14日——陈永仁和黄Sir、陆Sir里应外合将倪永孝成功拘捕。但最后还是让倪永孝离开。

10:30 pm,倪永孝带着陈永仁与罗鸡(罗继贤)到达面档——倪坤在生前最爱到的那个摊位。陈永仁看见倪永孝亲手杀死倪坤当年的三个保镳,陈永仁以为自己的身份已经被暴露,大难难逃。谁知,倪永孝却把罗鸡当做成黄Sir的卧底。但是罗鸡是陆Sir的卧底,却成了陈永仁的“替死鬼”。离开面档后,一架摩托车驶过马路,车上的人对着倪永孝开枪扫射,陈永仁本能地拥抱倪永孝,把他压倒地上。

陈永仁面容痛苦,倪永孝伸手捉摸他的背,手被染红了。在旁的手下把陈永仁扶起,搀扶他走向劳斯莱斯,神智开始模糊的陈永仁焦急地把手伸进裤袋,在上车前的一刹,及时把袋中的窃听器扔进车底

1997年回归前——陈永仁开始慢慢成为一个十恶不赦的黑社会,也开始厌倦了这种生活。陈永仁已经两年没有和黄Sir联系了。

晚上,陈永仁跟倪永孝劳工体育会吃回归饭。但是黄Sir的到来令到倪永孝名誉上的重击。

次日晚上——打电话给陈永仁,想约陈永仁次日下午三时,陆启昌墓前见面。

次日——陈永仁乘坐叶Sir的车来到陆启昌墓前。黄Sir以为陈永仁不再信任自己,但陈永仁却把倪永孝证据保险箱的钥匙交给黄Sir,陈永仁没有忘记自己是警察,并要求结束后要调陈永仁回总部,不想再看见黄Sir。

数天后——韩琛相约倪永孝去面档,陈永仁用摩斯密码呼叫黄Sir来到面档。韩琛的计划完满成功,利用倪永孝在夏威夷的家人做把柄,也利用黄Sir开枪杀死倪永孝。倪永孝在将死之际徘徊,若说是不经意,不如说是有意的翻开陈永仁的衣襟,却发现了自己不想看到的窃听器,他怀疑过弟弟,确定过弟弟,警醒过弟弟,到最后,他想翻开弟弟的衣襟之后,看到空空如也的衣兜,好让自己也能死的不用那么痛苦,唤醒弟弟对倪家的态度和责任,可是,他看到的却是黑色的窃听器,仿佛弟弟对待倪家大义灭亲态度的铁石心肠一样坚定。 但是倪永孝在生命的最后还是将陈永仁的秘密保存了一下。这一幕,将永远留在陈永仁的脑海中。

回归后——黄Sir知道昔日的韩琛已经死了,所以没有要求陈永仁返回总部,而是叫陈永仁继续做卧底对付韩琛这只新老虎。

2002年5月——陈永仁尖沙咀夜总会芬兰浴室内闹事,打伤了很多人。原因是傻强说按摩女郎不漂亮,叫陈永仁帮忙,面对老大的要求,陈永仁不得不答应。

6月14日——韩琛与大陆军火商家沈澄、沈亮大屿山天坛大佛下会面,陈永仁和沈澄第一次见面,陈永仁并暗中拍下照片给黄Sir,还给黄Sir的女儿黄深秋做满月的红包。

6月21日——陈永仁一个人去见沈亮。沈澄想和韩琛合作,韩琛叫陈永仁去听听他有什么话说。在餐厅贵宾房里,陈永仁和沈亮聊天时接到韩琛打电话来,韩琛叫陈永仁用他面前的烟灰缸砸沈亮的脑袋。陈永仁虽然不知道韩琛在干什么,但也不得不这样做。陈永仁难道自己的卧底身份被韩琛揭破了?原来一切都是一个局,是韩琛要陈永仁踩进去的陷阱。没过多久,杨锦荣和一众探员来到贵宾房,相隔十一年,杨锦荣和陈永仁终于再见面了,不过陈永仁早已忘记了杨锦荣。

一个小时多后,警察总部保安部问话室内,陈永仁倒卧在地上咳嗽不止,口中流血。之后众人来到保安部大厅,陈永仁、黄Sir、张Sir(张开希)、杨锦荣、韩琛、刘建明、大B、傻强、、迪路、沈澄、沈亮,和一些警察、黑社会等人齐集于大厅。经过一番谈话后,韩琛和沈澄等人离开警察总部。陈永仁临走前,杨锦荣和陈永仁说了一句话,想告诉陈永仁自己就是当年的同学,可惜陈永仁还是没有想起。

晚上,陈永仁和傻强回到韩琛位于尖沙咀的卡拉OK的舞厅,韩琛和沈澄等人来到陈永仁,想找陈永仁算账。一番骚扰过后,陈永仁和傻强都受伤起来,沈澄和沈亮也随之离开。

凌晨时分——韩琛在吧台自斟自饮,睡了几个小时的陈永仁走到韩琛旁边,韩琛倒一杯酒递给陈永仁,陈永仁接过,一口没喝便放下。陈永仁不明白为什么叫他砸沈亮,韩琛说是为了证明沈澄是什么人。尽管眼前这人恶贯满盈,但韩琛的无奈陈永仁多多少少能够体会,他的怒意骤然退减。最后,韩琛也决定以后沈澄的生意由陈永仁来跟,把掏出一大捆千元纸币,抛给陈永仁。

数天后的一个中午——黄Sir打电话给陈永仁,告诉陈永仁沈澄的资料背景。黄Sir和陈永仁怀疑他俩很快便会合作大搞。黄Sir也告诉陈永仁上次芬兰浴室一个打十个的事,原来黄Sir暗中做了多少事,律政署强制陈永仁接受心理治疗,而陈永仁的心理医生,就是李心儿

6月底——陈永仁与李心儿第一次见面,陈永仁要在未来的六个月要完成一个疗程,完成后李心儿会向法院提交报告,法官会根据李心儿的报告对陈永仁作出评估,决定陈永仁是否需要接受监禁。而且疗程期间,陈永仁必须遵照李心儿的指示,否则律政署有权推翻之前的判决,将陈永仁直接送入拘留所裁决。陈永仁知道原来是黄Sir忽悠自己,于是陈永仁一时之气走出诊所找黄Sir晦气,却被黄Sir反咬了一口。

次日——陈永仁比预定的时间早了十分钟到达医务所。原因是接受治疗期间擅自离开,李心儿无奈地报警。所以来赔罪。李心儿没有理会陈永仁,只是叫他在同意书签名。陈永仁不知道要接受催眠,万分无奈下唯有接受。但是陈永仁却极度不合作,这令到李心儿很懊恼。

下一个星期——陈永仁与黄Sir在一间日本百货公司会面,陈永仁向黄Sir“投诉”,担心自己的身份万一被李心儿的催眠下揭穿。但黄Sir却不当一回事,叫陈永仁不用担心。

第三次见面——陈永仁依然是不合作,毕竟担心自己的身份会暴露,但李心儿还是很有耐性。

第四次见面——陈永仁的心情相当复杂,一方面很想看见李心儿,一方面又怕不知怎么去拒绝李心儿的催眠。于是这次有备而来。从早上开始,手下给陈永仁电话陈永仁一概用没时间接听来推却,并吩咐他们全部在3点后再来找陈永仁。结果,陈永仁从踏进医务所一刻开始,电话便响个不停。陈永仁一直对着电话说个不停,李心儿咬牙切齿,陈永仁愣怔了,赶紧把电话关上,坐到卧椅上。但是电话在响了一次,劈啪一声,李心儿座椅的一只脚竟然折断了!她整个人摔倒地上。陈永仁知道了自己做错了,赶紧搀扶她坐在卧椅上,她的手肘红了一片,他替她按摩,她痛得哇哇大叫。慢慢地,俩人便产出爱火花。

7月某日——陈永仁在卡拉OK的舞厅内百无聊赖,傻强硬要替陈永仁用扑克占卜。傻强说依牌面看,陈永仁将有重大收获,陈永仁追问傻强是哪一方面的收获,他又答不出来。

一会儿,韩琛从房间走出,瞄了他们一眼,独自上路。陈永仁忽发奇想,难道傻强所指的收获与韩琛有关?结果陈永仁跟踪韩琛。最后陈永仁跟踪到图书馆他走到一个位置颇为隐蔽的书架后驻足,陈永仁藏身到前一列书架前观察。

一会儿,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走到韩琛面前,两人隔着书架在交头接耳。那个男人竟然是杨锦荣!陈永仁偷听到,原来杨锦荣和韩琛交换情报。这时候,李心儿却出现了,陈永仁从书本的隙缝间再偷看,韩琛正要离去,杨锦荣继续低头翻了几页书,突然回首,他赶忙蹲下,拉李心儿到坐满学生的长桌坐下便胡乱说起话来。想不到傻强的占卜很灵喔!

7月底——韩琛派陈永仁与沈澄交易,黄Sir也决定晚上和一众探员行动。但杨锦荣却来阻止行动,无奈之下,黄Sir就唯有取消。

晚上,陈永仁单独一人向着船坞进发。到了船坞才发现韩琛食言,私自抢掉军火,让陈永仁做替死鬼。陈永仁慌忙逃走中向沈澄开了一枪,自己的左手也被受伤。突然,杨锦荣也出现在俩人面前,陈永仁也终知道杨锦荣和沈澄是什么人了。(沈澄的身份是大陆公安,杨锦荣在来之前已从上司的口中得悉,因此杨锦荣才会踩到重案组,勒令黄Sir终止那晚的拘捕行动。)

三人知道真相,聊话完后,各自离开,离开前陈永仁也想起杨锦荣就是当年的警校同学。杨锦荣也不再讨厌陈永仁是黑社会,因为陈永仁是警察。 陈永仁经过这件事后,与迪路及傻强在社团中的身份已是平起平坐,与泰国毒品卖家Paul也开始混熟。陈永仁与黄Sir蓄势待发,准备在下一次交易中把韩琛绳之以法。

10月底——一天突然传来噩耗,叶Sir在家中心脏病发悴死,收到黄Sir的通知时陈永仁正在李心儿的医务所接受治疗,陈永仁忍不住哭了。她慰问陈永仁发生了什么事,他只交代说一个曾经对自己很好的老师,在昨晚过了身。

11月20日——陈永仁鸭寮街一间音响店内遇刘建明正式见面,相隔多年,两人的生活都出现了翻天覆地的转变,他们的外貌,也随之改变。两人都是卧底,而且都与韩琛关系密切,他们正站在绷得愈来愈紧的对立局面。可笑的是,他们对对方的身分懵然不知。

陈永仁拿着刚才刘建明推荐的讯号线,急步离开。陈永仁要去出席一个葬礼,一个恩人的葬礼。

陈永仁急步走进一条阴暗的冷巷内。冷巷对着马路,他神情肃穆身躯笔挺地着,动也不动。陈永仁准备就绪,待灵车驶经巷子前的那刻,向灵车敬礼。

在叶Sir葬礼后的一个小时,陈永仁出现在一座商业大厦的天台上,位置就在上环港外线码头对面。这是陈永仁与黄Sir惯常见面的地方,每次他收集到新的线报,就会在这个位于市中心,但却寥无人迹的地方告诉黄Sir。

十分钟后,黄Sir手持一个公文袋出现在天台上。陈永仁很不满黄Sir,谈话气氛也很差。两人交换完情报后,黄Sir也给陈永仁一支名贵腕表,陈永仁虽然没说,但黄Sir的心意,他心领神会。气氛总算缓和下来。

11月23日——韩琛在这晚与泰国人有毒品交易,黄Sir收到情报后连同CIB展开一场黑白大战。陈永仁和韩琛山东街某座大厦内三楼一个单位。接着韩琛向陈永仁指派迎接泰国毒品卖家Paul,陈永仁带着两个手下离开。

监视街上的数码摄录机拍摄到,陈永仁与两名手下正领着泰国卖家与一个手下刚刚进入对面的大厦。泰国卖家进入屋内,俩人寒暄过后,Paul的手下拿出一盒雪茄,抽出其中一支,并将雪茄递给韩琛,韩琛把雪茄交给陈永仁。陈永仁把雪茄撕开,向韩琛的方向飘了一眼,在无意间,他看到韩琛的左耳上隐蔽地戴了一个耳机,情形就像刘建明发现黄Sir戴着神秘耳机一样,他心里一寒。陈永仁把藏在雪茄中的可卡因货掰倒到桌面,他熟练地用信用卡把摊平了的可卡因切出一行,再用钞票卷成的管子将一行可卡因吸进鼻内。屋内的人都等待着陈永仁的反应,只见他抬起头,闭紧双眼。一会儿,他睁开眼睛,神情十分振奋,点头道:“是AA+货!”

刚吸完可卡因的陈永仁站到窗前,负责监视街上活动,在心里盘算,韩琛怎会比迪路更清楚车子有没有给人跟踪?韩琛对警方的行动了如指掌,陈永仁几乎可以肯定,在警方那边必有他安插的卧底。站在黑暗处的刘建明与陈永仁已经先后发现在对方的阵营中混有内鬼。

陈永仁知道韩琛开始起疑了,陈永仁正站窗前,以同样的节拍敲打着玻璃窗。几经波折后,陈永仁知道是在龙鼓滩收货,并立即告诉黄Sir。陈永仁松一口气,知道韩琛还不知道自己蒙在鼓里,继续在窗边敲打着。另一方面的刘建明知道有卧底后迅速发射“所有电话号码”短讯给韩琛。陈永仁听到韩琛把交易叫停,急得发慌。

交易场所内,俩个泰国人喋喋不休,埋怨交易安排失当,韩琛知道大局既定,反而冷静下来,他用凌厉的眼光一扫,Paul心里一寒,也静了下来。韩琛在交易场所内走了一圈,凑近盯视每一个手下,包括陈永仁。

韩琛的视线忽然落在他打了石膏的手上,韩琛不发一言抓紧他的左手,大力击向桌面,石膏碎开……里面什么都没有。陈永仁剧痛万分,强忍着不哼一声,他转过身望出窗外,看一眼窗边,倒抽了一口冷气。

的确,陈永仁曾经想过把偷听器藏于石膏模内,说起来,是刘建明帮他过了这关。那天在深水埗Hi-Fi店,刘建明介绍了一条讯号线给他,陈永仁忽发奇想,把偷听器藏在交易地点窗边的水渠缝隙间,用讯号线接上麦克风,贴到窗框上。刚才陈永仁不断用手指敲打玻璃窗,就是这个原因。

此时,交易场所的大门被撞开,黄Sir与刘建明率领大批警员杀到。黑白两道顿成对峙局面,屋内的空气像渗满了易燃气体,只要轻轻划一根火柴,便会土崩瓦解。黄Sir看见陈永仁安然无恙,暗地里抹了一把汗;韩琛睨视刘建明,怨气满腹;陈永仁看见刘建明,错愕万分;韩琛和黄Sir怒目相向,咬牙切齿,大家都缄默不语。说起来,韩琛与黄Sir已经很久没见面。

11月24日——陈永仁正在中环交易广场外的行人天桥上,一边走一边讲电话,电话另一端是黄Sir,他约陈永仁见面。陈永仁却一口拒绝,毕竟警队里有卧底,出来见面一定太危险。陈永仁大力挂线,继续往前面李心儿医生的诊所。

陈永仁走到窗前一张皮革卧椅上躺卧睡觉,陈永仁多希望自己可以像别人一样,每次在睡醒前都可以赖赖床,然而他没有这种权利,他是个失眠者,既难入睡,却又容易睡醒,一丁点的声响,就足以叫他醒过来。

陈永仁走到李心儿面前,聊起几句话,还和她说了一句实话,说自己是警察。李心儿开玩笑的回答:“我也是”。那一刻陈永仁的神情是多么坦然,多么开心。一个秘密放在心头太久了,能找个人说出来,即使被当作玩笑也无所谓了!

陈永仁俯视李心儿,跟她说再见,依依不舍地回望她一眼。确定陈永仁离去后,李心儿轻轻吁一口气,整个人松弛下来。每次与这个男人的眼睛接触上,她便会从心底里紧张起来,她担心自己的反应会不会被对方看透。正走向升降机的陈永仁,面容恢复忧郁,仿佛刚才经历的快乐,只是另一个不真实的梦境。他可以在李心儿面前故作不羁,但他没勇气把那些听似花言巧语的真心话付诸行动,因为他清楚明白自己的处境。经历过与May的伤痛后,他知道自己根本没资格谈恋爱。

陈永仁返回到卡拉OK舞厅,看见一旁迪路与傻强等人状甚苦恼地在填写什么,原来是韩琛叫众人填写个人资料。陈永仁没好气,看见傻强在资料上的把“保镖”写成“保表”。陈永仁意气风发地夺去傻强手中的圆珠笔,教傻强写字,他在公文袋上写出一个“金”字,停了下来,仰头想了想意识到混社会的都没多高的学历,他故意写了个错字,胡乱写了个“标”字,还用教训的语气说,“木字部嘛!”

未几,韩琛从房间走出,面无表情接过公文袋,不发一言离开舞厅。陈永仁在旁听着两人对话,心里却在想那个公文袋,到底韩琛搜集他们的资料来干吗?他想到一个可能性,连忙向傻强说声“要出去办点事”,随即离开舞厅。他决定跟踪韩琛。

韩琛在戏院售票处买了一张票,独自走进漆黑的放映院,电影几乎没有人看,他在L-13的座位坐下,隔两分钟后,陈永仁走入,随便找了个后排的位置坐。韩琛把手上的公文袋放到椅下,用右脚轻轻一扫,后排一个人身影俯拾,慢慢坐直身子。坐在最后面的陈永仁见多了一个人,不期然紧张起来,他知道,这个人极可能就是被韩琛派入警局的卧底。两人开始交谈,脸一直向着荧幕,陈永仁连那人的侧面也无法看见。

韩琛和刘建明谈话完后,韩琛起身离去,对刘建明愈见敷衍的态度深感不满。待韩琛的身影消失于右边的出口,刘建明从左边出口离开,陈永仁尾随。追出通道,陈永仁放慢脚步,避免脚步声把神秘人惊动。陈永仁加快脚步,走到街外,神秘人向着路口迈步,与自己距离约二十米,突然,陈永仁袋中的手提电话响起。

陈永仁的情况其实大同小异,他可以选择不闪不避,待对方自揭真面目,结果,他还是选择以自保为上,陈永仁转身接听电话,电话中的是迪路。在陈永仁挂线的同时,刘建明已经站到转角处,他背靠墙壁,同时侧耳耹听着是否有脚步声从后传来。

陈永仁回到舞厅,韩琛正在等他。他预计韩琛会问他去了哪儿,因此答案他早就设想好。出乎意料,韩琛并没有问,这反而令他更感不安。韩琛打算再进一批货,不过这回他会用一班新面孔的手下,好让陈永仁他们不出面。陈永仁大为紧张,因为韩琛想要卧底死。

陈永仁走到酒吧台,韩琛脱下西装,随手从内袋掏出一部微型录音机,打开,将带子抽出,拉开写字桌的抽屉,把带子放进去。在抽屉中,放满了一排一排的录音带。整个过程陈永仁看得清清楚楚,他大惑不解。韩琛是个非常小心的人,假若他不想别人看见的,别人断不能轻易看到,如此推敲,韩琛是刻意给他看见那些录音带的吗?

11月26日——陈永仁决定把握时机,与黄Sir见面。出到门口后,陈永仁望去对面行人路,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女人的打扮较以往成熟了不少。没错,她就是May。陈永仁走到May跟前,停下,May挽着两个购物袋,凝望他,轻轻一笑。原来May已经结婚了,还有一个6岁的女儿。陈永仁凝视女孩,在心里慨叹:假若不是自己当了卧底,女孩的父亲可能是自己吧。

May第二次说谎,那个女孩其实7岁,还是陈永仁的亲生女儿,而且自己根本没有结婚,一直是单亲妈妈。这是陈永仁第一次看见May的女儿,也是最后一次。4:15 pm,黄Sir走进上环一幢商业大厦,这幢商业大厦的天台,就是他与陈永仁惯常见面的地方。大B尾随进入大堂,抬头看着升降机的楼层显示,拨了电话刘建明的电话。天台上,黄Sir与陈永仁谈话。

谈到正打算放弃的时候,陈永仁的手提电话响起,是迪路。韩琛已经知道卧底在哪,他呼叫手下们前往大厦天台。陈永仁和黄Sir知道事情已经不得了,马上逃跑。最后陈永仁乘搭清洁工人用来抹窗的“飞船”离开,黄Sir决定坐升降机走。

过了漫长的数分钟,陈永仁到达地面,他立即冲出马路截停一部出租车,跳上车,叫司机绕到大厦的正门。一会儿,出租车在正门停车,陈永仁下车,快步走向大厦入口。

“隆!!”。陈永仁听见身后转来轰隆巨响,地面传来震荡,他愣住。回首一看,他的心脏顿时停止跳动,世界仿佛也同时停顿。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见塌陷的的士车顶上,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那个人是黄Sir吗?陈永仁踏前,凑近,黄Sir的脸朝天,向着他。陈永仁从未试过从倒转的角度看黄Sir的脸,脸孔很陌生,这个人……会是黄Sir吗?陈永仁控制自己不可以吭一声,否则他们的关系便会泄露。

突然有人过来拉陈永仁的手,他叫陈永仁走,陈永仁大力甩开他,他再过来抓住陈永仁,是傻强。傻强一脸慌张,他的慌张唤醒了陈永仁,陈永仁魂不附体地被他拉扯着,耳畔传来枪声,大批警察从右边抵达,陈永仁的同党从大厦拥出,向左边撤退,负隅顽抗,陈永仁跟傻强上了车。透过挡风玻璃,陈永仁抬眼呆望横陈的黄Sir,他的四肢悬垂到车顶外,头向后仰,像一头放在祭坛上的猎物,祭坛两边的人一个一个倒下,迪路中枪了,子弹大概贯穿了他的心脏。

陈永仁逃掉后,在车上很内疚,傻强开始喋喋不休。傻强咳嗽得越来越厉害,话说不下去,陈永仁回望他,只见他面如死灰,单手握着方向盘,左手按着胸腹之间,紫红色的血从他的指缝间渗出……与此同时,车子颠簸得厉害,一声钝响,我探头一看,车子冲出马路,搁浅到一个小山丘上。傻强伏到方向盘上,傻强早就中枪了,只是为了保护陈永仁而一直忍着。陈永仁用手压着他冒血的伤口,心一抽一抽,血不住从傻强的伤口流出,他的嘴唇白得像两条垂死的春蚕。说罢,傻强断了气。

陈永仁的脑海变得一片空白,思考的能力久久才能恢复过来。在白色的世界里,陈永仁最好的朋友是黄Sir,在黑色的世界里,是傻强。一小时内,两个好朋友都离陈永仁而去了。无奈,他欲哭无泪。

此时,陈永仁正在乘公共小巴,他也不清楚小巴的目的地,他从山路徒步回市中心,见到小巴便把它截停,跳上。他的手提电话突然响起,看看来电显示,陈永仁呆住了,是黄Sir的电话号码。陈永仁按下接通键,把听筒放到耳边,他不作声,对方也缄默不语,他把电话挂断刘建明再打出电话。陈永仁看着电话,有点犹豫不决,还是决定接听,这次,听筒传来了阵阵敲击声,陈永仁一听便知道,是摩斯密码

陈永仁下了小巴,在犹豫着是否该回神秘人的电话。孤立无助的陈永仁,决定冒险,他拨了对方透过摩氏密码留给他的电话号码,刘建明手头的直线电话响起。刘建明表明自己的身份,陈永仁沉默半晌,他百感交集。一方面,一个陌生的警员主动找他,证明他的警察身分并没有石沉大海,他应该可以松一口气了。黄Sir死了,代表他的卧底生涯也随之终结,等了十年,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当回警察,他应该感到快慰才是,然而,他完全开心不出来。陈永仁再次身处这白与黑的临界点,尽管他明知不智,但仍然决定重蹈黄Sir的覆辙。

一番谈话后,陈永仁和刘建明决定合作把韩琛歼灭。首先刘建明利用傻强,在一个小时内,警察公共关系科将会发放一个消息给传媒:傻强是警方的卧底探员。听罢刘建明道出计划后,陈永仁打电话给韩琛,告诉傻强已经死了。

四十五分钟后,陈永仁回来,韩琛正对着电视皱眉头,难以置信傻强是卧底。陈永仁像突然想起似的,紧张兮兮地对韩琛说傻强傻强知不知道货仓的所在地,陈永仁这样做的目的是为让韩琛起疑心,担心货仓会被警方发现。韩琛果然被骗了,立即出发去货仓。

陈永仁在另一部车上也不知道货仓的所在地,他一直留意着公路上的路牌,左手不住敲打裤袋内的手提电话,发出摩斯密码给刘建明。陈永仁不停给发送讯息刘建明,刘建明也不停地指挥警车跟踪。 半小时后,目标车辆到达目的地,把车头灯熄掉,静静停在大厦对面的街角。停车场四楼,韩琛正领着手下回到房车,手下打开两部车的尾厢,把四箱可卡因放进去。陈永仁侧身倚在车旁,发出密码,确定韩琛已取货上车。

刘建明收到陈永仁的信号,忙发号施令。韩琛乘的President先行,进到三楼,陈永仁趁President转弯,假装突然想起地向司机说韩琛吩咐他留守最后,要让陈永仁下车。司机没有怀疑,陈永仁顺利下车,转身急步离去。

11月27日凌晨——陈永仁返回到重案组刘建明的办公室里,刘建明杀了韩琛之后回到局里。陈永仁终于可以回复警察的身份了,但最重要的人已经不在了。陈永仁向刘建明说了黄Sir电脑了他的档案密码,原来密码就是卧底的摩斯密码。刘建明步出,走进黄Sir的房间开启档案。

陈永仁独自留在办公室里。无意中,他赫然发现,在其中一个黄褐色的公文袋上,有他的字迹!是他的字迹,肯定没错,这个“标”字,是他教傻强写“保镳”的“镳”字时,随手在公文袋上写的。这个公文袋用来装载过韩琛手下的个人资料,韩琛在那晚把它交给他的线人。为何公文袋会出现在刘建明的房间?陈永仁大惑不解,抬头向刘建明身处的房间望去。刘建明面向计算机荧幕,输入一组以线(—)与点(.)构成的密码,按下确认键,陈永仁的档案被打开,他按下打印键,站到打印机前等候。隔着两个房间的玻璃墙,陈永仁观察着刘建明的背影。刘建明垂下右手,拿着一个活页夹,在拍打自己的大腿,陈永仁震惊,这个小动作,他怎可能认不出来!

刘建明就是韩琛安插在警队中的内鬼?! 陈永仁的思绪混乱到极点。陈永仁想着想着迅速离开。

刚才,在逃离警局那刻,陈永仁仍在惆怅该往哪儿,他随意跳上一部的士,的士司机问他往哪儿,他不明所以地说中环,然后司机便开始唠唠叨叨,陈永仁也搞不清楚司机是在说话还是唱歌,他自然也没心思去理会,突然,喇叭传出一声像牛的鸣叫,正在播放的音乐停止,司机的声音变得响亮。

那个司机说了激光唱机、喇叭、录音之类的话。陈永仁被一言惊醒,立刻叫司机改道前往尖沙咀。

陈永仁跳下出租车,用锁匙打开舞厅的卷闸。韩琛的死讯很快便传遍江湖,守在舞厅内的喽啰早已作鸟兽散。进入舞厅,他从壁龛掏出一把手枪,走到韩琛房间的门前,开枪打破门锁,这样做是有点鲁莽,但陈永仁知道警方随时会追来,他不能怠慢。陈永仁摸黑走到韩琛的木制办公桌,又开了一枪,用硬物撬开抽屉,就是那个放满了录音带的抽屉。

陈永仁随手拿起排在最外头的录音带,插入录音机,按回带键,播放。他恍然大悟。那天晚上,韩琛有意无意地给他窥视到这些录音带,然后问了他一个怪怪的问题。“阿仁,假如有一天我遇上什么不测,你会替我报仇吗?”显然,带子是韩琛为了防范刘建明而偷录下来的。

凌晨三时,陈永仁打电话给李心儿,想在诊所借她的卧椅睡一觉。

半小时后,一架白色的开蓬跑车在万籁俱寂的中环停下来,穿白色束腰恤衫的李心儿下车,四处张望。暗角处,在陈永仁脚边放着一个纸箱,他迎着李心儿走过去。李心儿知道陈永仁警方通缉,很想帮助他。

时间已接近凌晨五时,两人倾谈了近一个小时。陈永仁慢慢把眼睛睁开,凝视李心儿。有些话,陈永仁一直不敢说出口,这些话,这晚不说,陈永仁怕再没机会。其实陈永仁之前说一直在梦里见到她这件事,是真的。两人四目交投,李心儿看着眼前这个落难的男人,没打算再掩饰自己的情感。李心儿握紧陈永仁的手,陈永仁释然一笑。李心儿主动俯前,两人紧紧相拥,陈永仁激动得差点哭了出来。能够与梦中情人相拥,陈永仁的梦想算是实现了吧?然而,他这股表白的勇气,多少是向死神借来的。不明白?旁人的确很难理解,但陈永仁清楚明白。晨曦照进诊所,在卧椅上躺着的李心儿睡醒过来,陈永仁已经离开,在旁边的椅上放了一张字条:“记住我的秘密,再见。”

半小时后,在深水埗的Hi-Fi店内,陈永仁把一袋东西交给店主,要求店主将录音在中午之前要送到带寄去西九龙警察总部。

接着,陈永仁按照刘建明之前买下音响的发票上的电话号码,打出电话。刘建明的太太Mary(张秀娴)接过。陈永仁音响公司有师傅可以替刘建明调音。

九点,陈永仁出现在刘建明家门前。走进大厅,陈永仁把拿来的CD放进碟盘,装模作样地调较Hi-Fi,一边拆拆合合,一边跟Mary闲谈。这时,从喇叭播出一句背景嘈杂的人声,陈永仁紧张兮兮地把它按停。陈永仁虽然说这是例行检查,但早就已经在Hi-Fi里做了手脚,把之前韩琛和刘建明的录音调到里面。最后还给Mary留下一张名片。

几个钟头后,刘建明回到家中,Mary已经知道了恋人的身份,刘建明也万分愤怒。电话响起,是陈永仁打来,他在大厦天台打来的。要求刘建明恢复自己的身份,刘建明被抓住把柄,等陈永仁下一步指示。

陈永仁也并非傻瓜,他约刘建明出来,当然没想过他真的会还他身分,何况他的身分根本不在他手上,是在警员数据库内——假如还未被删除的话。他的目的,是要把刘建明胁持,然后握着这个筹码与警方的更高层谈判,争取机会把事情抽丝剥茧。所以他才会吩咐Hi-Fi铺店主寄出的带子,收件人是梁总警司

陈永仁还给正在上海的杨锦荣打了电话。告诉他黄Sir殉职了,刘建明是韩琛卧底。杨锦荣叫陈永仁不要乱来,等他和沈澄回到香港从长计议。陈永仁说自己可以来解决的,这是杨锦荣最后一次听到陈永仁的声音了。

一个小时后,陈永仁再致电刘建明。要求刘建明在黄Sir被推下楼的天台见面。

刘建明到达大厦,刘步出天台,他环视四周,空无一人。突然,他隐约看见一个身影闪过眼前,定神一看,原来是对面大厦玻璃幕墙的反映,刘建明赶忙回头察看,可没有人,待他再回过神来,只感到腰背已被一支似乎是枪管的硬物顶着。

这个天台的地形布局,陈永仁当然比首次前来的刘建明熟悉,他约刘建明到这里会面,是先占了地利,而且,他还相信自已占了人和,他相信在这里枉死的黄Sir,会助他一臂之力。刘建明慢慢举起双手,显得气定神闲。

陈永仁右手持枪,用左手拨开刘建明的西装褛下摆,从他腰间拿走手铐,把他的双手扣在背后。接着陈永仁从他的枪袋中拔出手枪,用单手退出弹盘,把内里的六发子弹倾卸到地上。

刘建明诚恳地提出请求希望做回好人,陈永仁心头一软,做卧底的无奈他当然明白,然而这是两回事。陈永仁却拒绝刘建明向做回好人的请求,毕竟黄Sir的死令到他造成不少的打击。

陈永仁轻蔑地说:“对不起,”然后铿锵地吐出四个字,“我是警察”。这句说话狠狠击中了陈永仁的伤口,他想到自己默默受了十年的苦,目的只是为了维护法纪;可是十年过后,倪永孝与韩琛相继得到应有的下场后,他不单单得不到任何荣誉,竟然连最基本的身分认同也得不到。他可以接受别人批评他这十年的工作干得一团糟,他可以接受警务处立即削去他的职衔,他甚至可以忍受别人说他连累黄Sir送命,但他不能够不拿回警察这个身分,拿不到,就等于这十年间他的工作都是白干的,拿不到,就等于他自始至终都是一个黑社会,这当中的象征意义大于一切,“我是警察”这四个字的意义,对陈永仁来说比任何东西重要,比他的生命更重要。陈永仁举起手枪,枪口抵着刘建明的眉心,假如把扳机一扣就可以取回身分,他会毫不犹豫地做杀人凶手,可惜,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这时,他发现背后有人向他逐步逼近。陈永仁立刻绕到刘建明身后,枪口抵着他的后脑,一个男人持枪步近。大B用枪指着陈永仁要求放了刘建明。陈永仁有此一着,早在十分钟之前报了警,也不明白为何大B会突然出现。两人对峙,僵持不下。陈永仁在心里盘算,天台四面空旷,没遮没掩,不是与警员谈判的好地方,他决定胁持刘建明下楼。陈永仁一步一步前进,大B一步一步往后退。

三人到达顶楼升降机大堂,陈永仁继续胁持刘建明挡在前面,大B继续举枪相向。陈永仁伸手去按掣,升降机徐徐上升。

“叮”的一声,升降机到达顶楼,门打开,陈永仁跨步进入,这动作令他的脸从刘建明身后稍稍探了出来。

砰——————!!枪声突响,罪恶的子弹飞入陈永仁的眉梢。他抽搐着,绝望地倒下。开开合合的电梯门,撞击着倒下而不甘的英雄,陈永仁终于结束了他的无间道之旅。

陈永仁死后——杨锦荣回到香港,把陈永仁已经遇害死讯告诉沈澄,他说无论如何也要来一趟,拜祭陈永仁。

灵堂内冷冷清清,只有两个女人和一个小女孩,来拜祭他的朋友,就只有杨锦荣和沈澄。李心儿认识杨锦荣和沈澄,虽然他们没有表明身份,但暗中也保持联络。

杨锦荣和沈澄到了陈永仁殉职的大厦天台,插下三柱香。杨锦荣要做陈永仁还没有完成的事,要帮他恢复身份和解决卧底的事。

经过半年的追查,李心儿终于从已故的警校校长叶Sir的遗物中,找到了陈永仁的警员档案,证实了他的警员身分。

陈永仁举殡的日子,在浩园内一片彷佛架在半空的草坪上,二十多个穿上整齐礼服的警员井然地排列,前方,巍立着陈永仁的墓碑。“陈永仁,英勇捐躯,浩气长存。”陈永仁的葬礼,也是陈永仁接受一级警察荣誉的日子,他的心情该是如何的呢?

“你好吗?警察。”我笑着向他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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