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2-07-14 08:14
崇祯十年以后,活动在中原地区的各支义军经历了一个你败我起、时分时合的过程。
十二年以后,农民起义转入高潮,一部分义军集中在湖北郧阳、襄阳附近,形成了以(八大王)张献忠、(假曹操)罗汝才为核心的集团;另一部分则活动于安徽、河南、湖北三省的交界地区,最后形成了以(老回回)马守应、(革里眼)贺一龙、(左金王)贺锦、(治世王)刘希尧、(争世王)蔺养成五营联合作战的比较稳定的集团,又称“革、左五营”。
革、左五营的实力相当可观,时任明朝安、庐、池,太巡抚(简称皖抚)的郑二阳在给崇祯皇帝的奏疏中称:“革、左之狡横不下于献、操,能操善战者不止数万。”
郑二阳又指出,革左五营主要是依托大别山脉(史称英霍山区)辗转游击,那一带形势险要,且在战略上占有重要地位:
“东面对大明帝国的陪都南京构成威胁,东北方向则可直向凤阳皇陵,西面同张献忠、罗汝才等部义军相距不远,可以起到相互呼应的效果。”
当时不少与革左五营作战过的官军将领都有称,革左五营机动灵活,使官军常常疲于奔命、处于被动,史载:
“回、革善购土人为间谍,星卜市贩之流多为所用。官兵多则窜伏,少则迎敌。搜山清野则突出郊关,及列阵平原又负险深箐。贼为主,兵反为客,是以多败。”
明廷素对革左五营极为重视,为了保卫南京和凤阳、泗州祖陵,崇祯皇帝特意指定朱大典、史可法等人集结军队加意以守。革左五营在此地极大牵制了江南、山东一带官军的力量,客观上对其他各支义军是个有力的支援。
崇祯十三年冬,当时杨嗣昌“十面张网”打的计策初步收到成效,张献忠的大西军新败,正在集中兵力追击张献忠、罗汝才等部义军的时候,朝廷也根本拿不出足够的兵力来对付革、左五营。
明监军道杨卓然深知革左五营中蔺养成、马守应等人想被招安的意图,遂亲自跑到潜山、太湖山区,面见五营领袖蔺养成、马守应,以口舌之功诱使他们接受朝廷的招降。
蔺养成回答说:“吾等皆有绝世之才,朝廷无所用,余故皆因饥荒为盗。若国家处置得宜,焉知不可为忠义之士乎?且吾闻刘国能、李万庆十余营前后归诚,为国家效死,戮力行间,顾余独不能乎?但吾众且十万余,置之何地?而主之何人?饷从何出?而以何等官爵待吾也?”
杨卓然答应在没有回禀朝廷的情况下满口答应,指定黄州府属山区为革、左五营的安插地,以蕲水(今湖北省浠水县)、广济、蕲州加派的新饷给之,号曰“新民”。
蔺养成等人因此满意,双方暂时停止了军事行动,甚至革左五营内部已经在考虑若投官军,先打何部义军的计策。
崇祯十四年,东林党人因种种顾忌,在招安问题上犹豫不决,更有甚者纷纷弹劾杨卓然,使招抚革左五营之功臣去职而去,革左五营因此在招安一事上产生动摇。
此时李自成初起,攻克洛阳,烹杀福王朱常洵,又名“福禄宴”。张献忠部义军又在这年初取得了攻克襄阳的惊人战果,农民战争业已转入高潮。革、左五营领袖看到明廷内部矛盾尚无法调和,心知不能长久,彻底打消招安之意。
《怀陵流寇始终录》载:“革、左称降,劫掠自如。杨卓然每掩覆之以自解。及襄阳、洛阳皆破,闯、献并横,革、左大肆攻剽。诏谕兵部:革、左肆毒,扫荡无期,必分地责成,庶克底定。今命刘元斌扼光山、固始,卢九德控潜山、太湖,宋一鹤截蕲州、黄州,郑二阳驻庐州,牟文绶防凤阳、泗州,钱中选护承天,张懋爵往来颍州、寿州、亳州、宿州稽核功罪,杨卓然赞画搜剿,朱大典进总督,节制各路抚镇等官进兵英山、霍山,专理督剿。”
崇祯十五年,革、左五营向东进军,连克巢县、含山、全椒等县,兵锋一度直指南京,引得江南震动,各路官军望风披靡,后来革左五营同张献忠部义军配合,攻取六安、霍丘、无为、庐州等府州县,声威大振,明安庐巡抚郑二阳、凤阳总督高斗光因此被革职逮问。
这年十月,李自成和罗汝才联军粉碎了孙传庭的进攻之后,已经在河南站稳了脚跟。革、左五营乃决定离开安徽,北上河南同李自成、罗汝才联营。史籍中保存了五营移往河南时的一些情况,如《新蔡县志》记载:“革里眼引兵数万来投闯贼,经蔡城北,甲兵精骁,自卯至酉,行营未尽。”
《沈丘县志》记载:“十月初三日,流寇老回回、左髻王、格料雁、一斗谷等由固始、新蔡而来,如风雨骤至。”
这些描述说明五营的兵力是相当强大的,根本不弱于同时期的李自成、张献忠,革左五营的五位领袖来到河南同李自成、罗汝才部汇合,甘愿为下,共同举事,是明末农民战争中各支义军由分散作战,走向统一的一个重要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