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07-06 12:53
父葆堂,为光绪十四年戊子科举人,嗜藏书,曾编印《古文雅正》等书行世。松安少承家学,曾为秀才,及长不喜举子业,以吟咏及书法篆刻自娱,一度设馆授徒。著有《楹联大观》、《黎松庵书帖》。其家长塘在罗山之麓、杉溪之後,溪水从白竹抝来,风景殊胜,松安组罗山诗社于其家,除邀其本家薇荪、雨民参加外,复请齐白石、王仲言、罗真言、陈茯根、谭子荃、胡立三、黄伯魁、胡石庵、吴刚存、醒吾昆仲等与焉,作诗应课,相互切磋,对促进当地文艺活动,卓有建树。
光绪甲午(1894),松安新丧父,延齐白石为其父绘遗像,尝小住其家。时松安年廿五,白石三十二岁,松安不薄贫寒,对早年失学、求学心切之白石,不论吟哦、治印,皆热情诱掖,故齐翁直至晚年仍深深感纫,赠松安诗有云:“君与我论交,情比谭水深。未闻管与鲍,交得到儿孙。”据《白石老人自述》载,同年之某日,白石在一富家画像,有自长沙来者,云精篆刻,白石持石往求,数日之后,白石往询,该人未看其印即谓印石未平,须退回磨平再说;又越数日,白石复往,该人仍谓再送之石未平。白石不堪倨傲,遂取回自行试刻。松安告以初步技法,并赠丁敬、黄易印蜕照片予之,供其临习。白石《忆罗山往事》诗云:“谁云春梦了无痕,印见丁(丁敬)黄(黄易)始入门。(自注:余初学刊印无所师,松安赠以丁黄真本照片。)今日羡君赢—著,儿为博士父诗人。(自注:松安刊印与余同学,其天资有胜於余,—旦忽曰:刊印易伤目,吾不为也,看书作诗,以乐余年。)”“石谭旧事等心孩,磨石书堂水亦灾。(自注:余学刊印,刊后复磨,磨后又刊,客室成泥,欲就乾,移于东,复移于西,移于八方,通室必成池底。)风雨一天拖两屐,伞扶飞到赤泥(地名)来。(自注:松安闻余得数石印,冒风雨而来,欲与平分。)”两人共研印艺情景于兹可见也。
白石秉性耿直,不轻许—人,另有《赠德恂》诗云:“文章司马梦横行,妙笔奇才世已惊。高士停车称弟子,美人联袂拜先生。琳琅香阁诗千首,丝竹束山半耳倾。海内输君还—着,四邻雏凤有诗声。”仰佩之情,溢于言表。又1909年致松安函中,有“以友兼师事公”之语,在白石挚友中,舍陈师曾外,似当推松安矣。
松安篆刻,中岁以前谨守丁、黄遗法,苍劲浑朴,堪称师法浙派之佳者。曾见“陈克卿”两印、“克卿手拓金石之印”、“金石癖”等,均属此类。谅受白石濡染,其後去浙派渐远,与齐翁晚年风格有不似之似,章法妙於聚散,用刀欹斜剥落,别具意趣。“培銮长寿”、“宝均斋长物”、“黎氏松厂”、“陈文敏之章”等印皆类此。“陈文敏之章”有边跋云:“松盫制于湘,癸酉秋日也。”癸酉为一九三三年,时松安六十三岁,则其对刀远石,当在其後也。读《白石印存》曾见“不知有汉”一印,附边跋曰:“余之刊印不能工,但脱离汉窠臼而已。同侣多不称许,独松厂老人赏谓曰:西施善颦,未闻东施见妬。”兴革同心,岂易得哉!
松安夫人黄赓,擅书艺,谙填词。子八人皆才俊,时人目为“湘潭黎氏八骏”:
次日黎锦晖,歌舞剧家;
三曰黎锦曜,矿业学家;
四曰黎锦纾,德国哲学博士,曾任湖南省教育局长、人民教育出版社副总编辑;
五曰黎锦炯,工程专家,曾任铁道部专业设计院总工程师;
七曰黎锦光,音乐家;
八曰黎锦扬,美国耶鲁大学卒业后,—直居美从事文学创作,为中美文化交流多所贡献。
松安老人晚年以佳儿迎养北京,遂终老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