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9-12 09:15
《南齐书》是一部记载南齐的历史书,齐梁皇族萧子显作。全书六十卷,现存五十九卷。南齐是南北朝时期继宋以后在南方割据的封建王朝。公元四七九年,萧道成(南齐高帝)建立南齐,传了三代。四九四年,萧道成的侄子萧鸾(南齐明帝)夺取了帝位,传了两代。
五〇二年,萧衍(梁武帝)灭了南齐,另建了梁朝。南齐的统治只有二十三年,是南北朝时期最短促的一个朝代。它建都在建康(今南京),统治的地区西到四川,北到淮河、汉水,萧鸾时期又在淮河以南失去一些地方。当时同南齐对立的,是割据北方的北魏封建政权(公元三八六到五三四),北魏的军事力量要比南齐强些。
萧子显(约公元四八九到五三七),字景阳,南兰陵郡南兰陵县(今江苏常州西北)人,是萧道成的孙子。他父亲豫章王萧嶷在南齐前期曾煊赫一时,他本人在梁做到吏部尚书。他虽然还是梁朝统治集团中的上层人物,但这时他家的政治地位已经衰落下来。以前朝帝王子孙而修前朝史书,二十四史中仅此一家。
萧子显入梁以后,还是积极地为巩固梁朝政权效力。萧衍曾当面向萧子显兄弟表示,希望他们作梁朝的「忠臣」。萧子显也就特别利用了自己的文史才能为梁朝的封建统治服务。他曾奏请编纂萧衍的文集,赞美萧衍挂名主编的通史,并在国学里讲解由萧衍题名的五经义。他还编写了五卷普通北伐记,这书虽已不可见,而顾名思义,应是颂扬萧衍在普通年间(公元520到公元526年)的军事活动的。他编写南齐书,也是经过奏请的。
萧子显还著有后汉书一百卷、贵俭传三十卷、文集二十卷,都没有流传下来。
南齐初年,萧道成设置史官,命檀超、江淹等编集「国史」。在梁代,沈约著有齐纪,吴均著有齐春秋。萧子显的南齐书,多取材于檀超、江淹等的书稿,而他们的稿子没有传下来。沈约、吴均的书约在十一世纪以后也散失了。关于南齐的最早只有这部南齐书。
南齐书六十卷,见于梁书萧子显传。到了旧唐书经籍志著录这部书,就只有五十九卷了。刘知几史通序例曾说过南齐书原有序录,后人从而推论南齐书佚失的一卷就是。萧子显虽然是以封建史臣的观点来修史的,但他以当代人记当代事,在南齐书里保留了一定数量的比较原始的史料。
关于统治者对人民的残酷压榨及统治阶级集团内部的倾轧残杀,书中都有所记载。对当时唐禹之领导的农民起义,在豫章文献王嶷传、竟陵文宣王子良传、沈文季传等里,也提供了材料。此外对南齐一代的文学史、思想史、科学史方面的情况也有一定的反映。如科学家祖冲之,在南齐书里就有一篇比较详细的传。总的来说,南齐书是一部研究南齐历史的重要史书。
点校南齐书,是用商务印书馆影印的宋大字本(简称百衲本)作底本,参校了明、南监本北监本汲古阁本、清武英殿本、金陵书局本。另外,还参校了沈约宋书中的志,以及南史、通典、册府元龟、太平御览、资治通鉴、资治通鉴考异等书的有关部分。对于前人校勘的成果,我们采用了周星诒、张元济、张森楷的三种南齐书校勘记稿本,以及钱大昕的廿二史考异等书。〈南齐书〉可取的是志。
《南齐书》包含:帝纪八卷,除追叙萧道成在刘宋末年的政治活动外,主要记萧齐皇朝(479—502年)二十三年间的史事。志八篇十一卷,其中有的上承刘宋,有的起于萧齐立国,断限比较明显。传四十卷,其中不少是记少数民族地区史事的,而以《魏虏传》记北魏史事,这在性质上同《宋书·索虏传》是一样的。序录一卷,刘知几都不曾见到,说明它佚之甚早,故全书今存五十九卷。上面讲到,萧子显既是萧齐皇朝的宗室,又是萧梁皇朝的宠臣,所以他撰《南齐书》一方面要为萧道成避讳,一方面又要替萧衍掩饰。例如他写宋、齐之际的历史,就不能直接写萧道成的篡夺之事,只能闪烁其词,微露痕迹;他写齐、梁之际的历史,则用很多篇幅揭露齐主恶迹,以衬托萧衍代齐的合理。这是他作为齐之子孙、梁之臣子的“苦心”,也反映出他在史学上的局限性。
《南齐书》部帙不大,包含的年代又很短,竟然也撰就了八篇志,确乎难得。这里面无疑包含了江淹的首创之功。《南齐书》有些传,显示了萧子显在历史表述上的才华。如:他于《褚渊传》,先写褚渊在宋明帝时受到信任,而在宋明帝临死,则写他也参与“谋废立”,违背宋明帝的意旨;于《王晏传》,先叙其与齐高帝、齐武帝的密切关系,继而写其在齐武帝死后也参与“谋废立”的事;于《萧谌传》,先说其受到齐武帝、郁林王的信赖,后写其在协助齐明帝夺取郁林王皇位的政变中竟然领兵作前驱;于《萧坦之传》,先烘托其受到郁林王的殊特信任,以至“得入内见皇后”,后写他成了废郁林王而拥立明帝的关键人物;等等。
萧子显在写这些事件和人物的时候,都不直接发表议论,而是通过前后史事的对比来揭示人物的品格。清代史学家赵翼评价说:“此数传皆同一用意,不著一议,而其人品自见,亦良史也。”用顾炎武的话说,这种写历史人物的方法叫做“于序事中寓论断”,司马迁写《史记》最善于运用这种方法。萧子显学习司马迁表述历史的方法,并取得一定的成就,被后代史学家称为“良史”,这是很自然的。
《南齐书》同《宋书》一样,都宣扬神秘的思想、佛法的深远,又都过分讲究华丽的辞藻,这是它们的缺点,也是那个时代留下的印记。
《南齐书》文字比较简洁,文笔流畅,叙事完备。列传的撰写,继承了班固《汉书》的类叙法,又借鉴沈约《宋书》的代叙法,能于一传中列述较多人物,避免人各一传不胜其繁的弊病。又书中各志及类传,除少数外,大都写有序文,借以概括全篇内容,提示写作主旨。
作者
萧子显(487年—537年),字景阳,南朝梁南兰陵(今江苏武进西北)人,南朝梁朝史学家,文学家。他十三岁的时候,萧齐皇朝被萧衍推翻了。萧衍的父亲萧顺之是齐高帝萧道成的族弟,他们都是萧姓,而且同族,但毕竟从他们的高祖父时候就分支了。萧衍建立了梁朝,他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梁武帝。在梁朝,萧子显凭着他的才华、风度、谈吐的出众,受到梁武帝的礼遇和信任,官至吏部尚书。
萧子显是一个“风神洒落,雍容闲雅,简通宾客,不畏鬼神”的人,又是一个“颇负才气”的人,做吏部尚书时,“见九流宾客,不与交言”,只是举起手中的扇子一挥而已,所以有些士族地主内心里对他很不满。但梁武帝倒是自始至终都把他看作是一位“才子”。事实上,他的文才的确是有社会影响的。萧子显的同时代人、《宋书》的作者沈约甚至称赞他的文章是属于东汉名家班固一流的佳品。这个评价当然是过分高了,但也可以看出沈约对他的文才的赏识。
著作
史学是萧子显所酷爱的事业,在他的四十九年的生命历史上,撰写了五部历史著作:《后汉书》一百卷,《晋史草》三十卷,《齐书》六十卷,《普通北伐记》五卷,《贵俭传》三十卷。他撰《齐书》,是向梁武帝请示并得到梁武帝的批准的。萧子显撰写和完成《齐书》的时间,按照唐代史学家刘知几的说法,是在梁武帝天监年间(502年—519年)。如果刘知几的说法是有根据的话,那末《齐书》的撰成当在天监八年(509年)至十八年(519年)期间,即萧子显二十岁以后至三十岁以前这十年当中。果然如此,那真是一位青年史学家了。除了《齐书》以外,萧子显的其他著作包括文集二十卷都已不存。
后人为了区别萧子显的《齐书》和唐初李百药所撰的《齐书》,把前者称为《南齐书》,后者叫做《北齐书》。萧子显在撰写《南齐书》的过程中,可以参考的文献资料和思想还是不少的。早在齐明帝时,史学家檀超和江淹奉诏修本朝史,他们制订了齐史的体例,但没有最后完成修撰工作。此外,还有熊襄著的《齐典》、沈约著的《齐纪》、吴均著的《齐春秋》和江淹著的《齐史》十志。萧子显的撰述工作,在史书体例上“本(檩)超、(江)淹之旧而小变之”;在史书材料上汲取诸家成果,终于著成《南齐书》六十卷。
《南齐书》序
《南齐书》,八纪,十一志,四十列传,合五十九篇,梁萧子显撰。始江淹已为十志,沈约又为《齐纪》,而子显自表武帝,别为此书。臣等因校正其讹谬,而叙其篇目,曰:
将以是非得失、兴坏理乱之故而为法戒,则必得其所托,而后能传于久,此史之所以作也。然而所托不得其人,则或失其意,或乱其实,或析理之不通,或设辞之不善,故虽有殊功韪德非常之迹,将暗而不章,郁而不发,而梼杌嵬琐、奸回凶慝之形,可幸而掩也。
尝试论之,古之所谓良史者,其明必足以周万事之理,其道必足以适天下之用,其智必足以通难知之意,其文必足以发难显之情,然后其任可得而称也。何以知其然邪?昔者,唐虞有神明之性,有微妙之德,使由之者不能知,知之者不能名。以为治天下之本,号令之所布,法度之所设,其言至约,其体至备,以为冶天下之具。而为二《典》者,推而明之,所记者,岂独其迹邪?并与其深微之意而传之。小大精粗,无不尽也;本末先后,无不白也。使诵其说者,如出乎其时;求其指者,如即乎其人。是可不谓明足以周万事之理,道足以适天下之用,智足以通难知之意,文足以发难显之情者乎?则方是之时,岂特任政者皆天下之士哉?盖执简操笔而随者,亦皆圣人之徒也。两汉以来为史者,去之远矣。
司马迁从五帝三王既殁数千载之后,秦火之余,因散绝残脱之经,以及传记百家之说,区区掇拾,以集著其善恶之迹,兴废之端,又创己意以为本纪、世家、八书、列传之文,斯亦可谓奇矣。然而蔽害天下之圣法,是非颠倒而采摭谬乱者,亦岂少哉!是岂可不谓明不足以周万事之理,道不足以适天下之用,智不足以通难知之意,文不足以发难显之情者乎?夫自三代以后为史者如迁之文,亦不可不谓俊伟拔出之材、非常之士也,然顾以谓明不足以周万事之理,道不足以适天下之用,智不足以通难知之意,文不足以发难显之情者,何哉?盖圣贤之高致,迁固有不能纯达其情而见之于后者矣,故不得而与之也。迁之得失如此,况其他邪?至于宋、齐、梁、陈、后魏、后周之书,盖无以议为也。
子显之于斯文,喜自驰骋,其更改破析刻雕藻缋之变尤多,而其文益下,岂夫材固不可以强而有邪?数世之史既然,故其事迹暧昧,虽有随世以就功名之君,相与合谋之臣,未有赫然得倾动天下之耳目,播天下之口者也。而一时偷夺倾危悖理反义之人,亦幸而不暴著于世,岂非所托不得其人故邪?可不惜哉!盖史者所以明夫治天下之道也,故为之者亦必天下之材,然后其任可得而称也。岂可忽哉!岂可忽哉!
臣恂、臣宝臣、臣穆、臣藻、巨洙、臣觉、臣彦若、臣巩谨叙目录昧死上。
《南齐书》中的一些文化史记载颇有价值。
萧子显为科学家祖冲之立传,在传中记录了他创造指南车、千里船、水碓磨的过程和机械特点。又在传中全文引用祖冲之的《上大明历表》,详细向世人介绍了创大明历的指导思想和大明历的具体特点,为人们研究科技史留下了珍贵资料。萧子显用很多篇幅对佛教进行宣传,对佛教传入中国及与中国传统思想融合的过程作了介绍,对于研究传统文化和外来文化的融合与发展,是有一些用处的。
《南齐书》的论赞在形式上模仿范晔的《后汉书》,在思想见识上,则相差甚远。当然萧子显作为一个史学家,对于历史和现实问题,还是有一些独到看法的,这在《南齐书》的论赞中有所反映。他对东昏侯萧宝卷推行暴政、恣意杀戮和奢侈淫欲,导致南齐政权灭亡的历史教训,在《东昏侯本纪》的论赞中做了很好的总结:“史臣曰:‘……东昏侯亡德横流,道归拯乱,躬当剪戮,实启太平。……’赞曰:‘东昏慢道,匹癸方辛。乃隳典则,乃弃彝伦,玩习兵火,终用焚身。’”对于帝王之子从小养尊处优、脱离社会,造成孤陋寡闻、无德无能的严重后果,他也有很清楚的认识,并在书中作了较好的分析,这些对于统治阶层应是有所教益的。
萧子显在宣传神学迷信方面,与沈约是一脉相承的。齐梁之际佛教兴盛,萧子显迎合当时的统治者口味,在书中极力鼓吹佛法的力量。《南齐书·高逸传论》是一篇颂扬佛法的专论。他把佛教与儒家、阴阳家、法家、墨家、纵横家、杂家、农家、道家相比,论证佛家是最优胜的。他论述佛法胜过儒家学说:“佛法者,理寂乎万古,迹兆乎中世,渊源浩博,无始无边,宇宙之所不知,数量之所不尽,盛乎哉!真大士之立言也。探机扣寂,有感必应,以大苞小,无细不容。若乃儒家之教,仁义礼乐,仁爱义宜,礼顺乐和而已;今则慈悲为本,常乐为宗,施舍唯机,低举成敬。儒家之教,宪章祖述,引古证今,于学易悟;今树以前因,报以后果,业行交酬,连璅相袭。”
从《后汉纪》、《宋书》到《南齐书》对佛教宣传的不断升格,可以比较清楚地看出佛教势力从魏晋到南朝不断发展,并取得国教地位的历史过程。佛教势力的扩展,真切反映了统治者自身的腐朽和没落。
与《宋书》一样,《南齐书》中也存在着大量歪曲史实之处。萧子显是南齐宗室,他在为其祖父写的《高帝本纪》和为父亲萧嶷写的《豫章文献王传》中,都极力进行褒美虚夸,文中不惜使用上万字的篇幅,极尽铺陈夸张之能事,百般夸饰其功绩,而对篡权夺位之类丑行,则千方百计曲笔讳饰,淹没其迹。对于其他人物,书中也经常按当时的利害得失,决定对其的取舍与夺。史德的亏缺影响了《南齐书》的撰著质量。
《南齐书》·五十九卷(内府刊本)
梁萧子显撰。子显事迹附载《梁书·萧子恪传》。章俊卿《山堂考索引馆阁书目》云“《南齐书》本六十卷,今存五十九卷,亡其一”。
刘知几《史通》、曾巩《叙录》则皆云八《纪》、十一《志》、四十《列传》,合为五十九卷,不言其有阙佚。然《梁书》及《南史》子显本传实俱作六十卷,则《馆阁书目》不为无据。
考《南史》载子显《自序》,似是据其《叙传》之词。又晁公武《读书志》载其《进书表》云:“天文事秘,户口不知,不敢私载。”疑原书六十卷为子显《叙传》,末附以《表》,与李延寿《北史》例同。至唐已佚其《叙传》,而其《表》至宋犹存。今又并其《表》佚之,故较本传阙一卷也。
又《史通·序例篇》谓:“令升先觉,远述丘明;史例中兴,于是为盛。沈宋之志序、萧齐之序录,虽以序为名,其实例也。
子显虽文伤蹇踬,而义甚优长,为序例之美者。”今考此书,《良政》《高逸》《孝义》《幸臣》诸传皆有《序》,而《文学传》独无《叙》。殆亦宋以后所残阙欤。齐高好用图谶,梁武崇尚释氏,故子显于《高帝纪》卷一引太乙九宫占,《祥瑞志》附会纬书,《高逸传》论推阐禅理。盖牵于时尚,未能厘正。
又如《高帝纪》载王蕴之抚刀、袁粲之郊饮,连缀琐事,殊乖纪体。至《列传》尤为冗杂。然如纪建元创业诸事,载沈攸之书于《张敬儿传》,述颜灵宝语于《王敬则传》。直书无隐,尚不失是非之公。
《高十二王传》引陈思之《表》、曹冏之《论》。感怀宗国,有史家言外之意焉,未尝无可节取也。自李延寿之史盛行,此书诵习者鲜,日就讹脱。
《州郡志》及《桂阳王传》中均有阙文,无从补正。其馀字句舛误,如《谢庄传》,《南史》作“诏徙越巂”,此书作“越州”。《崔怀慎传》,《南史》作“臣子两遂”,此书作“两节”者。又不可胜乙。今裒合诸本,参核异同,正其灼然可知者。其或无考,则从阙疑之义焉。今本《南齐书》只五十九卷。
简介
《南齐书》第六十卷《自序》自唐朝已亡逸,然而姚思廉的《梁书》第三十五卷的《萧子显传》引有《自序》一节,这是《南齐书》的珍贵逸文。
原文
《南齐书》卷六十 自序
余为邵陵王友,忝还京师,远思前比,即楚之唐、宋,梁之严、邹。追寻平生,颇好辞藻,虽在名无成,求心已足。若乃登高自极,临水送归,风动春朝,月明秋夜,早雁初莺,开花落叶,有来斯应,每不能已也。前世贾、傅、崔、马、邯郸、缪、路之徒,并以文章显,所以屡上歌颂,自比古人。天监十六年,始预九日朝宴,稠人广坐,独受旨云:“今云物甚美,卿得不斐然赋诗。”诗既成,又降帝旨曰:“可谓才子。”余退谓人曰:“一顾之恩,非望而至。遂方贾谊何如哉?未易当也。”每有制作,特寡思功,须其自来,不以力构。少来所为诗赋,则《鸿序》一作,体兼众制,文备多方,颇为好事所传,故虚声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