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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回小说,共22章,主要人物是樊家树,他家住杭州,出身在做过大官、现开银行的家庭里。樊家树去北京报考大学,唱大鼓书的姑娘沈凤喜,百万富翁的女儿何丽娜,武侠的女儿关秀姑,三个女郎先后都对樊家树萌动了爱情,樊却钟情于贫贱的沈凤喜,坦然表白:“我们的爱情决不是建筑在金钱上”,打算送沈凤喜上学,摆脱卖唱的生活,把她从贫困和卑贱中解救出来。有一天,樊家树在天坛偶遇穷武侠关寿峰,尊关寿峰为“大叔”,关认为樊家树爽快,与别的富家少爷不同,值得一交。事后,樊又登门拜访,就与关秀姑相识。不久,关寿峰重病卧床不起,生命垂危。樊得知后,常去探望,大力相助,分金续命。关寿峰感慨万千,“和我交朋友还救了我一条老命。”这时的关秀姑也暗恋上了樊家树,后来知道樊、沈相好极深,只得“俯首读经”,排除单相思之苦。樊家树与沈凤喜正准备结婚时,樊母重病,樊家树只好回杭州。谁知,“天上掉下来一场飞祸”,军阀刘国柱将军看中沈凤喜,略施小计,霸占沈凤喜。财政总长的女儿何丽娜,仅与樊的表哥陶伯和熟悉,起初樊对何并无好感,觉得她花枝招展,挥金如土,“一年的插花,要用一千多元”。相比之下,远不及沈凤喜,但模样酷似沈凤喜。天下事无奇不有,樊的表嫂陶太太,偶见沈凤喜的照片,误认为是何丽娜,何丽娜也不否认,表嫂就大喜。樊家树十分同情和理解沈的不幸遭遇,依然如旧,与她相会。但被军阀刘国柱发现,毒打成疯,关进精神病院。有侠义心肠的关寿峰父女,受樊之托,秀姑化名进刘府做工。刘国柱淫心大发,又想得到秀姑。关寿峰将计就计,诱刘到西山上,杀之,为民除了一大害。事后,关寿峰父女也远走东北,参加了义勇军,直到为国捐躯。樊家树与何丽娜喜结良缘,终成眷属。
第一回 豪语感风尘倾囊买醉 哀音动弦索满座悲秋
第二回 绮席晤青衫多情待舞 蓬门访碧玉解语怜花
第三回 颠倒神思书中藏倩影 缠绵情话林外步朝曦
第四回 邂逅在穷途分金续命 相思成断梦把卷凝眸
第五回 颊有残脂风流嫌着迹 手加约指心事证无言
第六回 无意过香巢伤心致疾 多情证佛果俯首谈经
第七回 值得忘忧心头天上曲 未免遗憾局外画中人
第八回 谢舞有深心请看绣履 行歌增别恨拨断离弦
第九回 星野送归车风前搔鬓 歌场寻俗客雾里看花
第十回 狼子攀龙贪财翻妙舌 兰闺藏凤炫富蓄机心
第十一回 竹战只攻心全局善败 钱魔能作祟彻夜无眠
第十二回 比翼羡莺俦还珠却惠 舍身探虎穴鸣鼓怀威
第十三回 沽酒迎宾甘为知己死 越墙窥影空替美人怜
第十四回 早课欲疏重来怀旧雨 晚游堪乐小聚比秋星
第十五回 柳岸感沧桑翩鸿掉影 桐阴听夜雨落木惊寒
第十六回 托迹权门姑为蜂蝶使 寻盟旧地喜是布衣交
第十七回 裂券飞蚨绝交还大笑 挥鞭当药忍痛且长歌
第十八回 惊疾成狂坠楼伤往事 因疑人幻避席谢新知
第十九回 慷慨弃寒家酒楼作别 模糊留血影山寺锄奸
第二十回 展转一封书红丝误系 奔波数行泪玉趾空劳
第二十一回 艳舞媚华筵名姝遁世 寒宵飞弹雨魔窟逃生
第二十二回 绝地有逢时形骸终隔 圆场念逝者啼笑皆非
啼笑因缘续集
第一回 雪地忍衣单热衷送客 山楼苦境寂小病留踪
第二回 言笑如常同归谒老父 庄谐并作小宴闹冰人
第三回 种玉来迟解铃甘谢罪 留香去久击案誓忘情
第四回 借鉴怯潜威悄藏艳迹 移花弥缺憾愤起飘茵
第五回 金屋蓄痴花别具妙计 玉人作赝鼎激走情俦
第六回 借箸论孤军良朋下拜 解衣示旧创侠女重来
第七回 伏枥起雄心倾家购弹 登楼记旧事惊梦投怀
第八回 辛苦四年经终成泡影 因缘千里合同拜高堂
第九回 尚有人缘高朋来旧邸 真无我相急症损残花
第十回 壮士不还高歌倾别酒 故人何在热血洒边关
《啼笑因缘》成书于20年代末期,1930年3月至11月在先在《新闻报·快活林》上连载,1931年12月由上海三友书社出版单行本(一共三册)。
当22回原著发表之后,当时有一部分读者对悲剧结局感到不满,要求作者继续写下去。作者则认为写小说“都有适可而止的地位”“不能乱续”。但后来由于种种原因,张恨水终于撇弃之前的主张,又于1933年写了十回续书。因为续书是在“原著以外去找去路”的,势必另辟局面,这样全部32回书,就成了前后似续非续的两个不同格局。1935年,啼笑因缘与续书以2册一套的方式由三友书社再次出版。
新中国建立后,此书曾多次重版。
樊家树是个贵族式的大学生,更主要是一个“平民化”的大少爷。樊与“三教九流”中的穷武侠关寿峰的结识,毫无嫌贫爱富之意,体现出他爽快、谦和和胸襟开阔的性格。樊家树对阔小姐挥金如土的鄙视,憎恶,对卖唱的穷苦人的惜怜,同情,不被“门第”所限,敢于冲出封建的等级门槛而钟情于唱大鼓的沈姑娘,而且对待爱情的坚贞,执着和有一颗宽容之心,更主要的是他不以“权势金钱”为重,不受“门阀”,“节烈”等封建观念左右,突出地表现了他的平民观念。樊家树这一艺术形象具有一定的反封建色彩。
沈凤喜出身于社会底层的一个大鼓世家,是在当时社会里的一个赤贫无产者,但同时她又拥有令男人神魂颠倒、渴望据为己有的“花容月貌”。她纯真、羞涩,但是这个人的性格中有一个毛病,比较爱虚荣、爱攀比。这些铸就了她人生中急剧起伏的命运变化,并给她带来了悲剧的结局。她的悲剧是社会的压迫,也是她性格的悲剧。
何丽娜为百万富翁的女儿,生活奢侈,但心地善良,爱慕樊家树,后为了爱情改变了自己铺张浪费的生活习惯。长相酷似沈凤喜。
关秀姑是一位武艺高强的侠女,个性爽朗,老实淳朴,行侠仗义,爱慕樊家树,但樊家树并不爱她。
刘将军是民国军阀,喜欢上了沈凤喜,就巧取豪夺,使手腕令沈凤喜嫁给了他。个性凶残。当他发现沈凤喜与樊家树旧情未断时,就虐待沈凤喜直至其疯癫。
《啼笑因缘》描写的是主人公樊家树和沈凤喜、何丽娜、关秀姑三位女子的恋爱纠葛,在这样一个多角恋爱故事中,又穿插了封建军阀强占民女,武侠锄强扶弱的情节,故事曲折离奇,富有传奇色彩,体现了“社会”、“言情”与“武侠”三位一体的艺术大融合。张恨水曾说,“到我写《啼笑因缘》时,我就有了写小说必须赶上时代的想法。”他的所谓“赶上时代”表现在创作时,注意联系当时的社会现实,也注意到了当时读者群文化意识的变化,试图挣脱旧派小说“才子佳人”缠绵爱情的陈旧模式,因此,在《啼笑因缘》里,“才子佳人”的角色被普通民众所取代,而反封建思想和平民精神也得到了相当程度的张扬。
《啼笑因缘》一时竟有“啼笑因缘迷”的口号,能使阅者如此迷恋,这在当时近人著作中,实在“创造小说界的新纪录”。究其原因有三:
一是故事情节的巧妙。樊家树巧识沈凤喜,关寿峰父女,更巧的是,何丽娜面貌与沈凤喜酷似,通过一张相片,误会环生,纠缠不清,热闹非凡。情节曲折动人,饶有情趣。
二是写作技法“新”。作家将缠绵悱恻的言情小说和惊险紧张的武侠小说熔于一炉,在章回小说的传统写法中糅进西洋小说的技巧。笔法新鲜,创新成功,自然扩大了读者面。
三是消闲意味“浓”。《啼笑因缘》属于言情社会小说,作者着力渲染“情”与“义”。写“情”男欢女悦的相意,使人惊喜不已;凄绝哀婉的离别,叫人万分痛心。写“义”,樊关相识,一股侠义豪情;除暴扶弱,顿觉人心大快。悲喜相交、张弛相适,阅者“高枕灯下”不知不觉地进入了张恨水构筑的小说世界。
作品中的人物形象,大都有较鲜明的个性,他们在故事情节的波涛起伏中构成了种种复杂的纠葛,展现了一幅旧中国社会生活的生动图画。作品具有浓郁的地方色彩;在语言运用上,有真意,少做作,无论是叙述、描写或口语,都力避繁冗和堆砌,不以华丽粉饰取宠,而以朴素无华见长。这些特点,也是作品获得广大读者喜爱的原因之一。作品具有一定的反封建色彩,主要表现在对樊家树的描写。
但作品有明显的不足。首先,是流露在字里行间的感情意趣仍没有完全脱尽“鸳鸯蝴蝶”式的言情窠臼,尤其在表现男女主人公之间的调情挑逗时,某些细节的描写,流于粗俗,不能给人以美的感受;同时,由于作品的注意力重点放在描写男女之间的爱情纠葛,渲染情致缠绵的情绪,使暴露社会黑暗的功能受到很大的冲淡;作品对贫富之间悬殊差别虽时有揭示,但对人与人之间在黑暗现实中的阶级关系,基本上是模糊的。“女侠”关秀姑虽不同于一般武侠小说中那种“飞檐走壁”、“口吐白光”式的侠客,不乏一个有血有肉的常人,但让她来除暴安良,刺杀一个大军阀,现实生活中是根本不可能有的。作者所编造的这种“圆满”结局,除了为迎合一部分读者(特别是小市民)的艺术趣味外,谈不上有什么积极的社会意义。此外,过多的“误会”“巧合”,使整个作品的真实性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削弱。尽管如此,它仍不失为一部值得肯定的有一定社会意义的长篇小说。
《啼笑因缘》在思想上要比《春明外史》、《金粉世家》高出一等。但也有局限性,《啼笑因缘》把樊家树的“助贫济困”和关寿峰父女的单枪匹马的侠义行为,当作解救人生痛苦的良方,冲击整个黑暗社会的武器,这就反映出了作者的思想局限性,影响了作品本身的深度。
《啼笑因缘》中所表演的思想,无疑地是充分带有近代有产者的基调的。在全书内不仅构成本书骨干的樊家树的恋爱问题,即那些“卑躬下士”的平民思想,以及“锄强扶弱”的侠义行为,也均是从有产者的观点出发。
首先要提出的是降格迂尊的平民思想。在本书中,樊家树之如何结交关寿峰,恋爱沈凤喜,便是这种思想的具体表现。因此通过樊家树以表现出来的平民思想,也就不能溢出那居高临下的好奇和怜悯的动机之外,而决不能从实生活的关系上,认识出平民是生活之直接支持者。在本书中“魔窟逃生”一场使樊家树也要和关寿峰称兄道弟,这固然把这种思想发扬到了顶点,同时,更显明地指出了他们的所谓平民,原是那些能忠顺于他们的草莽英雄,而达到崇拜英雄主义的倾向。所以这里的平民思想,却又是染上了一些封建色彩的。
其次,是《啼笑因缘》中所表现的欣赏主义的恋爱观。以樊家树为中心,本书展开了一幅多角恋爱的图画。在三个不同模型的女性中,胡蝶式的何丽娜与十三妹式的关秀姑,其胜过混迹风尘中的沈凤喜,自不待言。这一方面,固然是他的平民思想的作祟,主要的却是他的欣赏主义恋爱观的展开,这种恋爱观,正是一般公子哥儿的典型恋爱的方式。这种恋爱观的出发点,乃是否定女子的人格,而以金钱身份为武器,以欣赏为归宿的性爱商品化的必然现象。
另外,由欣赏主义而达到恋爱至上主义。何丽娜为迎合樊家树而捐弃奢华生活,学习朴素,终而至于离开家庭。同时,当樊家树和沈凤喜最后在柏林里相会的时候,他说:“在从前,女子失身于人无论是愿意或者被强迫的就象一块白布染黑了一样,可是现在的年头儿不是那样说,只要丈夫真爱他妻子,妻子真爱她丈夫,受了一点侮辱,却与彼此的爱情一点没有关系。”这些,都是在极度发扬恋爱至上主义。这种至上主张,也是有产者的恋爱最高标的。这一点,在意识上从有产者的观点出发,是全书中比较有反封建性观念的一点。
最后,是复仇主义。作者在《啼笑因缘》中对于关寿蜂和关秀姑的着力描写,完全是要完成那“山寺勘奸”的几个场面,以及以恩报德的侠义行为。这种复仇主义的出发,是小有产者对于现社会不满的一种政治上的反映。这一思想,在本书中算是最大的污点,而也是使这著作,终成为传奇小说最大的缺陷。
《啼笑因缘》最初在报纸上连载时,读者的反响强烈,造成了轰动,以至于“上海市民见面,常把《啼笑因缘》中故事作为谈话素材,预测他的结果;许多平日不看报的人,对此有兴趣,也订起报来了;预约改戏,预约拍制电影的,早已纷至沓来”。小说的单行本曾再版多次,销量很大,并且被改编成了戏曲、电影、话剧等多种文艺样式,其中仅戏曲就有几十种,而上海明星电影公司和大华电影片社甚至为了争夺拍摄权打了一年的官司,连章士钊也曾被聘为律师调解诉讼。《啼笑因缘》还被改编成苏州评弹、扬州弹词。
严独鹤说,《啼笑因缘》“刊登在《快活林》之第一日起,便引起了无数读者的欢迎了……一时文坛上竟有‘《啼笑因缘》迷’的口号。一部小说,能使阅者对于它发生迷恋,这在近人著作中,实在可以说是创造小说界的新纪录”。张恨水也不无自豪地说:“上至党国名流,下至风尘少女,一见着面,便问《啼笑因缘》,这不能不使我受宠若惊了。”
现代作家。原名张心远,笔名愁花恨水生、恨水。祖籍安徽潜山,生于江西广信。一生写了约3000万字的作品,中长篇小说达100余部。他是由深受鸳鸯蝴蝶派影响的旧派小说向现代小说过渡的代表性作家。其小说取材广阔,新闻性强,追求情节的曲折起伏,故事的生动有味,注重语言的平易晓畅,注意读者的审美心理和欣赏习惯,运用章回体这一艺术形式表现现代生活,茅盾说:“在近三十年来,运用‘章回体’而能善为扬弃,使‘章回体’延续了新生命的,应当首推张恨水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