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骑打

更新时间:2022-06-13 12:45

一骑打,就是合战双方武将一对一的单挑,作为一种非常古典的战斗形式,原始、简单。比起两军团对阵和各种高级战术阵形的生克,真刀实枪的面对面打一场决定胜败似乎显得更为豪爽吧。

一骑打,就是合战双方武将一对一的单挑,作为一种非常古典的战斗形式,原始、简单。比起

两军团对阵和各种高级战术阵形的生克,真刀实枪的面对面打一场决定胜败似乎显得更为豪爽吧。看到游戏中设定出来的一个个武力卓越的名将,忍不住要把他们凑到一起斗上一阵,于是控制敌我、拨开千军万马,想办法让他俩遭遇再“一骑要请?”这恐怕是每个玩家都曾经有过的体验。但这毕竟是游戏,历史上,不论是中国还是日本,在真正的战争之道有所发展之后,这种原始的战法就被摒弃了。稍有知识的大将都不会傻乎乎的冲在阵前寻人火并,否则他也不配为大将。日本和中国相比,武士们要更热衷于“一骑打”,一直到元军来犯时在战法上一败涂地这才迫使他们图新求变,然后到战国时代才有了些成绩,但这时就想着对外侵略了……这除了因为日本历史短、岛国观念狭隘,还有是因为其历史所形成“兵名观”的个人名誉观。 十世纪以后,社会阶层中出现以武艺为专业的武士,他们有自己特有的兵名观念,重视自己的个人技量。《今昔物语集》卷二十五中收录的源宛和平良文的合战物语活生生的再现了一幕古老的战斗场面: 住在武藏国足立郡萁田的源宛和同国大里郡的平良文由于谈论兵道引起了争执,二人约定召集自己的族人选个时间决出胜负。到了这天,双发各自纠合了大约五六百人马,相距一町立起木盾摆好阵势,接着派出军使递交“开战状”,并且按照惯例讲好军使退回各自的阵营时不能用弓矢射杀。互递开战状后表示战斗正式开始,射了一通箭后,平良文到阵前喊话:“今天合战的目的是我和你要分个高下,我二人先来一战。”源宛示意赞成,于是两个人纵马驰入两阵中央,两军士卒则在原地安静等候。经过数次的追逐和骑射,结果不分胜负,又过了些时候双方就各自撤兵了。

再根据其他史书中的资料显示,那个时候的一骑打禁止用箭射击对手的坐骑,只能较量弓马娴熟的本事;战斗之前必须先派使者来往,决定开战的日子;合战当日要留给双方足够的时间布阵、摆放木盾;准备完毕后再派军使到对方阵营通知开战。这些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已被大家所默认,谁如果违反了规矩,就要失去“兵名”,丧失作为武士的名誉。当然这不仅仅是面子问题,更重要的是一名将领的军事动员能力,没有名誉和声望就别想有人为你卖命喽。 当然,这是在古代末期到中世纪初期的情况,因为还没有独立的军事动员制度,更谈不上什么“兵农分离”,凭借特定个人的“兵名”暂时集结起来的兵力称作“与力”或“伴类”,他们具有流动性且在所能动员的全部兵力中占绝大部分。说的简单些,伴类是给大将面子而帮他打打战,如果遇到局势不利或者农忙时节就会四散而去,但他们又是战斗的主要力量,如何靠魅力吸引并掌握这些力量就成为大将必修的课题。

例如939年天庆2年爆发的平将门之乱:起因是常陆国新资族藤原玄明不服从国司,“素为国之乱人,至官物叫柬把不济。行文多次,竟敢对抗不服”。于是国司藤原惟几派兵追捕玄明,玄明逃奔将门的据点下总国丰田庄求援。11月将门率兵攻打常陆国衙,以千人胜三千国衙军,占领常陆国衙并夺印镒(官印与仓库钥匙)。其时,武藏权守兴世王建议将门攻占整个坂东,“既已背朝廷,取常陆,则掠取坂东,其罪亦同”。将门接受此建议,于12月11日占领下野国府并夺印镒,15日又驱逐上野国守并占领该国府。至此,将门己控制了下总、常陆、下野、上野四国。继而,听从自称八幡大菩萨使者的女巫宣告的神谕,于12月19日在上野国府宣称自己是新皇,任命了左右大臣、纳言、参议、文武百官及坂东八国国司,并计划在其根据地下总国亭南建造皇都。朝廷得报,大为震动。但迟至次年1月1日才任命东海、东山道追捕使,11日向东海、东山道诸国发布追讨官符;同时停止节会,并向神佛祈祷(在1、3、6、7诸日)。但此次追捕使似乎未能成行。19日重新任命参议、修理大夫藤原忠文为右卫门督、征东大将军,但组建征讨军又费时近20天。征讨军由“诸司各所堪兵者”及沿途征集的“诸国之兵”组成。2月8日征讨军终于出发,但到达坂东时将门已被平贞盛藤原秀乡的联军打败,并在2月14目的会战中中箭身亡。藤原忠文不过扫荡将门的残部而已。平贞盛是将门的宿敌,藤原秀乡也是地方豪族,当时任下野国押领使。两人联合,打着追讨官符,纠集诸国势力,也不过400兵。其取胜的原因是:利用平将门的约八千人“伴类”返回乡土的时机。

基于这种背景下,一骑打战法才得以大兴其道,越华丽越夸张,显示出大将的实力越强,取得的效果越好吧。直到十一世纪中叶以后,随着私田经营经济的崩坏,在地领主制度的展开,对应的产生了“武士集团”,武力阶级规模化、组织化,合战的面貌也慢慢改变了。

源平合战的时候,武将的“兵名观”意识变得薄弱了,有实力的武将在合战开始时不再重视夸耀自己家系祖先的功业、宣扬自己是为正义而战、与对手交换战书这些细节程序,怠慢了旧有的惯例。战斗形式虽然仍是骑射与一骑打,但武士没有必要记住自己射出的每一支箭,不需要记住自己所射向的敌人,战斗的时候可以射击对手的坐骑,或用其他方法使对手落马后截杀。除了正兵战,武将开始多用奇袭战法,如源赖朝山木攻击战、源义经一之谷、屋岛合战等,合战形态发生巨变。治承四年(1180年)源赖朝攻击常陆的佐竹氏,其麾下的上总权介广常利用佐竹氏的家臣,采取卑劣手段诱引并谋杀了佐竹当主佐竹义政。

当时的武士也很重视个人名誉,不再是为了军事动员,而是为了保护本家的所领和争取恩赏,经常用“一所悬命”来形容。宇治川合战时佐佐木高纲和梶尾景季争相抢渡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经过了镰仓时代,进入了南北朝动乱时期,野武士和杂兵作为战斗的辅助部队活跃在各地的战场上。他们的拿手战法:扰乱、陷阱、偷袭,合战更加富于波澜,经常有非常出名的武将因为一支流矢而陨命的情况出现,例如藤岛合战中倒霉的新田义贞,马蹄踏入泥沟中,从马上摔下来,正勉强支地而起时被敌人的流失射中眉心,时年三十八岁;到最后也没能和足利尊氏决出胜负,死不瞑目啊,《太平记》中称其作“犬死”。四条畷之战中,楠木正行(正成子)以微弱兵力对抗北朝高师直大军,为了和高师直面对面一战、将其讨取而制胜,正行摆出一字阵形从敌阵中央贯入,最后仍然大势无可挽回,和其弟正时一同自尽。南北朝之后,曾经占主流的“一骑”战法慢慢退出了合战舞台,文章开头所描述的源平的战斗场面已成为了遥远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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