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12-23 18:23
《心旅》是2003年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的图书,作者是钟翔。
《心旅》是钟翔的首部诗集,2003年5月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著名东乡族诗人、国家一级作家汪玉良先生作序。《心旅》汇集了一百多首短诗,分为“幸福是一只鸟”、“雪花飘落的八种方式”、“在你歌声里活着”、“不肯安眠的人”四辑。
“钟翔的诗是淳朴的,但又是现代的。”(汪玉良)“地域的民族的人文环境孕育了他的文化个性,传统的文化情韵在他的作品中因现代意识的浸融而变得柔情万种。他的诗吸取了许多现代主义的表观方式,讲求形象的透视性和内涵的可解性,倾心于形象的丰润、多含量以及含蓄中微显朦胧的情调,将生命意识渗透在别有情致的意境之中。”(汪玉良)“钟翔的作品既有民族和地域的特点,又有传统文化的情韵和现代文明的激情”。(牛庆国语)“诗集中的百多首诗中,不乏妙语奇句,哲思宏构”。(李东麟语)
钟翔,东乡族,原名马忠祥,甘肃省康乐县人,中国作协会员,甘肃省宣传文化系统“四个一批”人才,研究馆员。著有诗集《心旅》《暗处的光点》、散文集《乡村里的路》《故土情》《撒尔塔情思》、小说集《敲人的雨声》,编著《魅力临夏》《阳光照亮的黄土地》等。作品入选各类权威文学选本,荣获《民族文学》《小说选刊》《中国作家》等文学奖。散文集《乡村里的路》荣获第五届甘肃黄河文学奖、第十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
《心旅》
钟翔三十几岁,还处在青年时期,然而他写诗有十多个年头,而且成绩斐然,这在民族作者中也属难得。他生活在旷野四伏绿荫簇拥的农村小城,一边恪守他的工作职责,一边在灰暗的灯光下思索着明亮的人生,他用心血营造着充满生命意识的诗意世界,让自己的人生价值显出别一番的旖旎。这个看来一脸憨厚举止文雅的年轻诗人,有着庄稼人特有的那种谦卑和笃诚,说话不多,性格内向,然而眉宇间不时闪烁出一股刚毅之气。就是这样一个栖居在远离大都市喧噪的农村诗作者,以其难得的锐气,向往他心中的乐园,艰辛地在茫茫原野上跋涉,一边耕作播种,一边苦涩地吟唱,他把一切的困苦都弃之一旁,走出了一路潇洒。他心中的乐园也许还那么遥远,然而,当他回眸了望时,却有丰硕的果实跟随其后。于是,他因自己辛勤得来的收获而充满了喜悦。他静下心来,默默咀嚼起这人生中的一段辉煌,一段波澜。这是历史的回味,是生命的创伤与闪光,是心灵跨越障阻的艺术征途。我想,这也许就是钟翔的第一本诗集《心旅》给我留下的印象。
《心旅》汇集了一百多首诗,全是抒情短萃。按照作者精心的编排,依稀可见诗人心灵旅程的轨迹,这是一颗跃动的心追逐幸福的旅程,然而“幸福是一只乌”,在遥远的天宇飞翔,渴望捕捉幸福的向往,让年轻的心充满了诗意的幻想,而“万物匆匆离去/眼前太阳照不到的地方/恰好等于幻想的长度”。满腹惆怅的心,因幸福的渺茫而黯然神伤。然而理性在警示他“想往高处走/忍一忍吧”,“卑微地生活了许多年/头低到心的位置”的人,该“从低处开始/心里的亮/一点点积攒成高处的光芒”。这是一种感悟,一种蕴含着人生哲理的剖白,生活多么艰辛,幸福得来多么不易。“生活的长河/时清时浊时断时续/由不得我们”。这是无奈,也是无奈中的期盼。执着的心始终没有放弃。面对寂寥、伤痕,呼喊着“活得山高水远/如一首诗/把一生的仰望带向高处”,“耳目一新春华秋实/甜甜的聿福接踵而至”,洒脱的诗意人生便跃然纸上。“雪花飘落的八种方式”是诗意深化的延伸,许多篇章写得忧伤而壮美。雪花在低空飞翔,在风的驱动下,以各种舞姿无声地飘落,这勾起了诗人辽远的遐想,万般情思在胸中奔突,他很疲倦,就象“孤独的黑鹰/守住广阔的天空”,那么艰难,那么无力;又“如遗失的一株株麦穗/渴望被人捡起”。这样的诗,怎能不打动读者,引发心灵的共振呢!人需要朝圣者那样的信念为理想而受难,然而脆弱的身心更需要温情的抚慰和爱的呵护。钟翔在这组诗里,把目光由自我投向较为广阔的社会领域,包含了更多迂回,碰撞的诗情。在人的理想与观实生活的矛盾冲突中,在美好与丑恶的较量中,透射人世百态,发现诗情并开掘出诗的风采和魅力。
从某种意义上看,这些诗更可以反映他的诗歌个性和美学追求。在读在你歌声里活着”这组诗的过程中,更加深了我对作者的这种印象,这个心地单纯的人,对生活注入了太多的情爱。他反复地赞美爱情,赞美宽容,柔情似水,淙淙流淌,水波闪耀出爱的甜蜜和迷惘,“恋爱的日子那么有限/我全给你腾空了/只剩下红心爱热茶”,“我和你之间/不近不远/恰好是一首诗歌的距离”,“你走了我固执地/站成一棵苦楝树/在原来的地方/坚守诺言”,“一块伤疤/在沉睡的世界中/为谁疼痛和忧伤”。直抒胸臆的抒情诗,未必就是诗人爱情生活的真实写照,然而,没有令人心颤的爱的体验,又怎能写出这样动情的诗行。“不肯安眠的人”淋漓尽致地描写了爱的失落与彷徨,爱的坚韧和自信。“夕阳不回头地坠下去了/心中还未明亮的那片风景/我拿什么照耀”,“不肯安眠的人/星光,月辉/能给你补上多少亮”!然而,“在台灯下打开的书页里/睁一双亮眼/跟从前一样认真地活着”。一种不甘孤独失落的畅想,在《脚印》中张扬起来:“伸长,再伸长/我要捆扎住内心的信仰/不使它在半途溃散丢失/我要把它交给头顶的阳光”。忧郁的诗情被信仰点亮为阳光,“让今后的日子/一路香甜下去”。这是一个颇具浪漫色彩的梦想,诗人用孩子般的稚真拥抱这甜甜的梦,诗在他的笔下绽出微笑。行出流水般的诗行,是诗人青春情结的燃放,是他向读者敞开的情感世界的花朵。我们对青年诗人在情感世界中的遭遇不得而知,然而我们却从他真情的诗行中,感受到了诗人独白自己隐秘心声的纯真,他向一切陌生和不陌生的人证明,他生活着,爱着,而且始终不渝。这是贯穿于这部诗集的全部气韵。
我这样将诗集中的作品,按作者的编排方式加以解读,未免失之机械,事实上创作的过程要比文字表达出来的现象要复杂得多,深刻得多。跌宕起伏的诗情和诗人想像的驰骋,远不是逻辑思维的网络可以框架的。我这样做只是为了叙述的方便,好在阅读作品时/顷序而来的读后感,作为一种诗友之间的交谈录,可不受现时有些文论的影响,想必读者也可理解。
钟翔的诗是淳朴的,但又是现代的。他读过大学文科,读阅了为数不少的文学名著,有厚实的文学修养,这使他得以将自己的人生体验,以一种现代意识溶解在诗的意象中,和谐而优美。《愿望》、《居在中间》、《另一个自己》,《恢复》,《远行》、《生活在继续》、《叩问》、《回味》、《一盆花》、《十一月十五的月亮》、《需要多少等待》等诗篇,灵气飘举,情韵逸动,处处显示出作者的心智与才气,他的作品发表在省级和全国有影响的文学报刊,引起文学界的关注和读者的喜爱。这位才情并茂的青年诗人,逐步形成了自己的审美个性和写作姿态。自然,诗歌创作的艰辛还在后头,文学道路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苦旅,远离物欲的狂欢和掌声捧扬的喧哗,寂寞和孤独是可以想见的。这自然需要勇气,付出一生清贫的代价。对钟翔来说,文学并非是谋生的手段,也绝非入仕的工具,而是一种做人的方式和生命的内容,是精神不败的支撑点和心灵放飞的家园。钟翔以纯净无染的情操,谱写着一首首最富艺术美和人性美的诗作,读者在审美的瞬间也获得了意趣和情感的滋润,这是令人深感欣慰的。
钟翔正在以自己的艺术实践,证明他的人生价值。他的诗从总体上看正在形成自己的生命情调与人生格调。有人说珍惜生命情调就是珍惜人生,这是不错的。生命情调的潇洒总是辉映着人生的辉煌,一个人的生命情调是内在气质和品格的反映。对作家艺术家来说,是他的审美品位、知识、智慧和人格的写照。或言文非情不立,而情贵于真。故弄玄虚或言不由衷的情调不会有生命力,腐朽浑浊和消极低下的情调不能与大众的情感共振。一个诗人不只要使他的作品在艺术上让读者赏心悦目,还要使读者的情感受到陶治,精神得以升华。这种意识应是一种使命感和责任感,它将渗透在每一个严肃的有良知的作家的整个生命历程中,弥漫在作家艺术生涯全部的生命情调之中。这样,作家的生命情调同高尚的人生格调就不再产生距离,作家的个人生命情调就会溶入对民族对人民深厚的挚爱的情感之中。这样,创作就不再囿于描摹演绎个人的狭窄情调,沉醉于小天地的悲欢自娱之中,作家、诗人的胸襟将会更加开阔,目光将会投向更广袤的视野,高层面的震撼千万读者心魄的创世之作将会产生。我们看到,钟翔正以旺盛的创作激情,走向新的旅程,他会成功的,我们给他以由衷地期待。
沉重的恋歌——《读二十二岁的情歌》致钟翔
刚捧起九0年第一期《河州》,就被你的诗情所打动。为此,热血躁动了几天后,才静下心来为你的“沉重的恋歌”写点读后感之类的东西。当然咱们素不相识,但你的诗却架起了踱向你心灵的审美桥梁。
“诗歌的目的,是用激情和想象来打动人,给人以*”(休谟语)。你的《情歌》正是如此。你并未跟踪追逐眼下最时髦流行的东西。你以自己对生活的体验,写钟翔的诗。现代派诗人里面,有的主张冷冰冰的抒情方式。曾记得四川某位诗人拜访他的一位诗爱者:“你写诗用啥写?”诗爱者说:“用情感”。这位诗人只说了一句:“你最好不要写诗了!”
这位青年诗人或许是先锋派,他早已摒弃了以“情”动人的诗歌主张,而用所谓的理性写最本质的、图解哲学观点等等的诗歌。这对诗歌的发展趋向来说,是一个可怕的悲剧!文学是人类的审美创造活动,必须遵循美的规律进行。因而创造具体的感性现象是文学始终不渝的追求。文学的形象当然包含着生活的规律、本质在内,但规律和本质不是文学的直接对象,而是文学的有机的现象体系中透露着的某种倾向和底蕴。
“诗歌要注重建造‘精神’,而精神的大厦正是构建在情感的基础上的,情感的贫乏或耗减,将使精神大厦变得岌岌可危,濒临坍塌”(巴岸语)。即使从诗歌的社会学角度来看,逃离情感层次的诗作,也只有作者自己明白。
而你这位河州的诗人就注重这一点,或许你明白:诗的情感就像河流,诗的思想就像鱼一样,使人生发沉思和联想。
你的四首诗写得都不错。你对每首诗的情绪抓得十分准确。你所构筑的“精神世界”,给读者自然而然地也染上了那种失意的情绪。如《雨别》,你尽力在“雨”字上做文章,原因是,“雨”在特定的环境中,带有双重的身份——主体和客体。此刻,你主体性的揭示和实现,必定超越了生活表层,深入到人物广阔的内心世界,沿着你潜意识的导向推进着。
“梅雨早已停歇/我心里仍是一片泥泞/你迎灰色的暮雨走了/归途中我//淋一身寒意。”别后的失落感跃然纸上,寒意情绪剧增。接着你的思绪更进了一步:“季节已是遍地的苔藓”/把脚印的图章盖满大地/……”这种泪洒天涯的忧伤,以及低头徘徊的心境,总也抹不掉记忆的屏幕。全诗对具象性的把握细腻凝练,颇动感情。
作为《失恋》的诗,有不少人写过。而你对《失恋》的描写却沉着、冷静。或许在爱情上,你是一个“真诚”的角色。不然,怎么会“你背对我时/夜已浸入我的心境/我不会越过诺言的界牌/默然走进另一片天地”呢?诗歌观其实就是诗人的世界观、人生观的体现。
语言在诗歌里面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媒介。你对语言的功能以及张力的贴切把握,从而使你的诗具有如此的辐射魅力。
《思念如鱼》的末一节:“等待如落叶/一片片飘进傍晚/九月风刮进我的风景/时间开始结冰/我游出凝固的水域/潜进冬的底层/听冻河的流水声/如泣如诉。”难道那结冰的时间下,如泣如诉的是河水吗?这种思念真够伟大的了。
钟翔同志,心扉关闭的久了,会沉闷不郁的。在某些时候,我们关闭心扉,但又在某些时候,我们为何不能开启心扉呢?让沉重的压抑,灵魂的伤痕,在“雪”中进行一次洗礼,不也就光辉灿烂了吗?
希望再次能够读到你的佳作?
载于一九九0年第三期《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