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7-03 20:17
《周颂·昊天有成命》是中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的一首诗。这是祭祀周成王的乐歌,它叙述了周初三王对周王朝作出的贡献,重点称赞了周成王为完成先王事业所作的努力。全诗一章,只有七句,是《诗经》中最短的篇章之一,但诗题却是《诗经》中最长的。此诗语言质朴,高度概括,无韵成诗。
周颂⑴·昊天有成命⑵
昊天有成命,
二后受之⑶。
成王不敢康⑷,
夙夜基命宥密⑸。
於缉熙⑹!
单厥心⑺,
肆其靖之⑻。
⑴周颂:《诗经》中“颂”部分分为“周颂”、“鲁颂”和“商颂”。颂是祭祀宗庙的乐歌,不仅配乐,而且还有舞蹈。周颂部分今存三十一篇。
⑵昊天:苍天。成命:定命,既定的天命。一说明命。
⑶二后:二王,指周文王与周武王。后,君。受之:指承受天命。
⑷成王:即姬诵,武王之子。康:安乐,安宁。
⑸夙(sù)夜:日夜,朝夕。基命:王者始承的天命。基,一说谋划;一说通“畁”,举,奉持。命,一说政令。宥(yòu)密:宽仁宁静。一说小心谨慎,一说宏深而静密。宥,一说通“有”,语助词。
⑹於(wū):叹词,有赞美之意。缉熙:光明。
⑺单:通“殚”,竭尽。一说通“亶”,信。厥(jué):其,指成王。
⑻肆:巩固。一说于是。其:语助词。靖:安定,安和。
昭昭上天有指令,
文王武王受天命。
成王不敢享安康,
日夜安民细经营。
多么光明多辉煌!
竭虑殚精保天命,
国家太平民安宁。
此诗为祭祀周成王而作,最初都是这样认为的。朱熹《诗集传》援引《国语》曰:“《国语》叔向引此诗而言曰:‘是道成王之德也。’”贾谊《新书·礼容下》亦云:“二后,文王、武王也。文王有大德而功未就,武王有大功而治未成,及成王承嗣,仁以莅民,故称‘昊天’焉。”均可证。但《毛诗序》却认为是祭祀天地的:“《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也。”《毛诗序》之所以会得出这个结论,一是因为其坚认《周颂》无成王之后的作品,所以不可能是祭成王;二是因为其判定诗的主旨往往只根据诗的发端,而不是根据诗的整体。《毛诗序》的这个结论与此篇的诗意明显牴牾,因为整首诗只有一句涉及天,所以尽管毛诗长时间占据了诗学的主导地位,尽管郑玄、孔颖达诸儒煞费苦心地为其补苴罅漏,它还是不断地被后人责难。现代学者亦多摒弃《毛诗序》的观点,而恢复其“祭祀成王”的本来面目。
此诗题目虽是《诗经》中最长的,却是《诗经》中最短的篇章之一,它只用七句话,简洁地叙述了周初三王对周王朝作出的贡献,重点称赞了周成王为完成先王事业所作的努力。全诗七句中有五句赞美成王,只有开头一句涉及天,表现了周人敬天的同时,更重视人为的努力。
此诗开头,祭成王不从祭主入手,却上溯到文、武二王,再追溯到昊天,似乎有些离题。其实这并不难解释,成王受命于文、武二王,文、武二王又受命于天,所以从天入手,以示成王与文、武二王一脉相承,得天之真命。首二句是全诗的引子,其作用犹如赋比兴中的兴,后五句才是全诗的主体。成王是西周第二代天子,声望仅次于文、武二王,与其子康王齐名,史称“成康之治”。《史记·周本纪》曰:“成、康之际,天下安宁,刑措四十余年不用。”天下之所以安宁,是因为“成王不敢康”,此与《离骚》所说的“夏康娱以自纵”正相对照。“夙夜基命宥密”伸足“不敢康”之意,一正一反,相得益彰。按此句最难理解。《礼记·孔子闲居》有:“孔子曰:‘夙夜其命宥密,无声之乐也。”’郑玄注:“其,读为基。基,谋也。密,静也。言君夙夜谋为政教以安民,则民乐之。”陈子展《诗经直解》谓“此句旧解唯此郑注较为明确”。《尔雅·释诂》亦曰:“基,谋也。”正与郑注同义。第五句的“缉熙”是连绵词,不应分解,《大雅·文王》有“於缉熙敬止”,《周颂·维清》有“维清缉熙”,《周颂·载见》有“俾缉熙于纯嘏”,都作光明解,兹亦依之。最后一句的“其”等于“之”,“肆其靖之”等于“肆之靖之”,也就是“巩固它安定它”的意思。文王、武王开创的周朝在成王时得以巩固、安定、这就是祭主一生的功绩。
颂诗的功用是告神。其要求诗“义必纯美”,不像“宴飧时之常咏”(刘勰《文心雕龙·颂赞》)可以大加修饰。语言质朴,高度概括则是这首颂诗的特色。
宋代朱熹《诗集传》:“赋也。此诗多道成王之德,疑祀成王之诗也。言天祚周以天下,既有定命,而文武受之矣。成王继之,又能不敢康宁,而其夙夜积德,以承籍天命者,又宏深而静密,是能继续光明文武之业而尽其心,故今能安静天下,而保其所受之命也。”
清代姚际恒《诗经通论》:“小序谓‘郊祀天地’,妄也。《诗》言天者多矣,何独此为郊祀天地乎?郊祀天地,不但于成王无与,即武王亦非配天地,而言‘二后’,何耶?”
清代方玉润《诗经原始》:“序谓‘郊祀天地’,不知何所取义。诗唯首句及天,‘二后’下皆言文、武受命,及成王之德。曰‘不敢康’,曰‘宥密’,曰‘缉熙’,而终之以‘单厥心’,所以上基天命,缵成王业,而能安靖天下者于是乎在。于天地毫不相涉,天下岂有此等祭天地文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