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串子

更新时间:2023-03-30 11:31

胡同串子”这个词是地道的老北京话,讲的没有事干的人整天胡同里乱窜闲逛无所事事。

词意

这些人整天游手好闲。一早起来奔茶馆,到了中午,出了茶馆进饭馆,下午出了饭馆进澡堂子,到了晚上,出了澡堂子串胡同。对这种人,老北京人则称之为”胡同串子”!

早年间胡同串子也指流动人口,外地人居多

如果不说成上面说的那样,似乎贬义稍多,指一些青壮年贪图并适应了胡同生活,整日游手好闲,不劳动居然也活下来的诸如此类的人。

发展历程

清朝

搁早先的北京方言里,“胡同串子”专指那些不务正业,成天儿在胡同里逛来逛去、游手好闲的人。意思类似于土话里的“落台帮子”、“败家子儿”云云。反正归了包堆,都不是什么好鸟儿。这些人大都家趁点儿老本儿,祖上要不是吃铁杆儿庄稼的“某某额真”;再不就是哪个王府传下的苗裔;至小了说还许是哪家买卖铺户的少爷、家里站着房躺着地。胡同串子们每天一大早儿就提笼架鸟儿直奔茶馆儿,碰上仨俩哥们儿一侃就是小半天儿。到了中午,这些人出了茶馆儿进饭馆儿,几盘儿下酒菜儿二两烧刀子。下午出了饭馆儿进澡堂子。晚上一擦黑儿,呼朋唤友摇着折扇儿听戏逛窑子去。在早先,这种生活只限于上层社会、王公贵族,但清末以来,八旗总数已经占到了全北京人口的三分之一,达到了二十四万。连清宗室人口较初期也已经翻了四倍,仅男丁就有八千之多。再加上在京的官员、商人。如此庞大数量的人群全都属于消费者,北京也就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消费城市。那时候有首《竹枝词》曾这样写道:“衫敞前襟草帽横,手擎虎叭喇儿行。官差署里原无事,早饭完了便出城。”这可得算是北京最早一拨儿胡同串子了。

清王朝垮台后

随着清王朝的垮台,胡同串子的命运也发生了改变。祖上的铁杆庄稼吃不上了,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北京话叫:“倒驴不倒驾。”更何况积攒了百年的习气哪儿能说扔就扔了。老舍说了,“这里的有钱人、会讲究,没钱的、也知道穷讲究。”这一阶段,胡同串子已经是彻彻底底的平民化了,摆弄的玩意儿看上去也有点小打小闹。一幅自得其乐、游戏人生的态度。但也有人说民国初年是北京历史上最好的时期,这段年月北京既保持了深厚的传统文化氛围,又逐步摆脱了皇权再上的封建专权,另外随着北大、清华、燕京大学等一批高校兴起,这里自由民主的气息日渐活跃。皇城内外,聚集了众多知名的学术大家。鲁迅就是在这时来到了北京,先后住在南半截绍兴会馆、八道湾儿和西四宫门口三条。那时先生在教育司的事由很清闲,从留下的日记里看,他那时最爱在公务之余携郁达夫孙伏园等好友四处聚饮或是到琉璃厂一带书肆闲逛、凭栏吊古嬉笑怒骂。单从字面上来讲,鲁迅可以说是那一时期最有品位的“胡同串子”,也是民国时期文人的典型代表。

新中国成立之初

新中国成立之初,窑子就政府坚决被取缔了。从此以后逛窑子一词彻底消失了近五十年,直到90年代初才慢慢复苏。与此同时,机关部队的大院圈地风开始盛行,这些大院里住得大都是各部委宿舍家属。像我们家胡同西口就有个国防部大院,东四八条有个陆军总院大院,另外像外交部街的二号大院、仓南胡同的总参大院也是相当有名的。住在大院跟胡同是有着截然不同的,一种是原著民、土生土长,举手投足都带有着浓厚的皇城遗风。而另一种是外来户,是某某开国功臣及其家属,却被认为是新文化的代表。大院孩子回家后,看的是露天电影和内部读物,听的是革命故事,管长辈叫叔叔阿姨。而胡同孩子家里的书也是一些三国水浒,听大人讲的大多是京剧故事,管长辈一般称呼大爷大妈,三叔,五婶,八大姨,口音都是正宗京片子。即使两方都在同一个教室内上课,也从来互不往来。我妈说她们上学那当儿,管国防部大院的一律称为生番或者野孩子,那些人称呼胡同孩子大抵就是“胡同串子!”

文革开始后

文革开始后,北京的各大娱乐场所如茶馆、茶舍、游艺社、戏园子都陷于停顿。大人们大都忙着抓革命促生产,再没工夫闲逛了。“老三届”连同69届几拨孩子全都响应号召“上山下乡”去了,这座城市属于更年轻的孩子。作家王朔在《动物凶猛》里面写道:“除了几条规模不大的商业街,多数大街只是零星几间食品店和百货铺子,不到季节,货架上的商品也很单调,大多是凭票供应的基本生活用品。街上常见的是四轮驱动的军用吉普车和一些老式的苏联、波兰轿车。上班上学时间,街上只有一些外地出差干部在闲逛,路边公共汽车、无轨电车都乘家寥寥。”在这种单调的背景下,“打群架”便成为当年胡同串子们的一种时尚。想来也不奇怪,都是一帮半大小子火气正旺,上学无事可干,再加上天天听着收复台湾、打击美帝“横扫一切”的口号,不滋事儿才新鲜?!那时候打架分帮分派,战场就是附近一些僻静的胡同。大院和大院之间、大院和胡同之间,或是琐事摩擦、或是因为争风吃醋,往往一个“照眼儿”就会引来一场恶战,黑话叫“茬架”。如果一方实力不足,就会分头去找关系瓷器的哥们儿来帮忙。于是成天儿着,一群半大小子都会骑着车在胡同里乱串。这些孩子也都被称作“胡同串子”,他们中间一些下手狠、又很仗义的通常会在打架中大显其能,北京土话管这些人叫做“顽主”。当时有句顺口溜:“刀子、板儿带、口里、口外……”说的就是当年胡同串子们茬架的情形。

结局

1977年

1977年是国务院宣布恢复高考的头一年。参加考试的从六十年代入学的老三届到七十年代刚入学的高中生,年龄跨度大都在十多岁上下。那一年的高考简直到了万人空巷的程度,去王府井书店排大队买课本成为北京街头一景儿。而且那一年从参加高考人数到大学招生人数都是空前绝后的,相当一部分“胡同串子”洗心革面跨入了大学校门。剩下的人们也都在大趋势下,谋划着自己的出路。那时候胡同里的待业青年似乎很多,街道上也在千方百计的为他们寻找着合适的出路。电影《二子开店》反映的就是当年一伙儿胡同串子们“改恶从善”的经历。他们下海经商、干个体、开公司、当倒爷、办杂志,这些现在看来普通的举动放在那会儿都是新鲜事儿。再搭着那会儿的人观念老、钱也好挣、竞争少,在秀水街练个服装摊儿都能狠发一笔,挣钱靠的就是魄力。家住在前门外打磨厂的赵振开原本是个建筑工人,从七十年代末开始和顾城、多多、芒克等人成立了“今天”诗社。为了出版杂志,哥儿几个曾经蹬板儿车往返几十公里趸香蕉、贩卖带鱼筹集经费。可以说八十年代的“胡同串子”,是一批充满了激情和理想游手好闲的新一波文化流氓。

进入九十年代

北京的变化可以说是一年一个样儿。九二年盖京广中心商务圈,九四年三环路通车,九五年朝阳门内外大街改造、九七年王府井东安市场改造、九八年平安大街改造……放眼一望,北京的路宽了、楼高了、人多了、越来越时髦、越来越国际化。从前老话说“北京城有名的胡同三千六,没名儿的胡同赛牛毛”,到而今满打满算北京留下来的胡同也超不过一千五百条。大部分胡同居民告别了延续800多年的生活模式,搬进了小区公寓。留下来的很少一部分胡同也被划成了游览区以商业经营为主,再没有了我小时候那样浓郁的生活气息。三轮车涂着绚丽的色彩,照相机打着刺眼的闪光。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都宣称自己体验了半天儿的“胡同串子”生活。然而真正的生活只能是被动的经受,却不能成为主动的体验。传统生活方式的改变意味着“胡同串子”们已经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壤,继而在过快的城市化进程中销声匿迹。于是此刻我们开始徒然的怀念往昔,怀念那一串串渐行渐远的车铃声、空灵的鸽哨、那些在路灯下打牌的老人、厚重低沉的买卖吆喝、木门、台阶、滴水的屋檐。我梦到一个孩子站在钟鼓楼底下,正找不到回家的路。

免责声明
隐私政策
用户协议
目录 22
0{{catalogNumber[index]}}. {{item.title}}
{{item.tit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