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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寿固伦公主(1854年-1924年),载入《清史稿》的最后一位公主,是恭亲王奕訢的长女。慈禧慈安垂帘听政,恭亲王奕訢成了总揽外朝内廷大权的重臣。慈禧太后对其恩宠有加,宣其女进宫生活。咸丰十一年特旨封为固伦公主,恭亲王固辞,诏改荣寿公主。光绪年间公主晋封为荣寿固伦公主,赐乘黄轿,赏食公主双俸。
固伦荣寿公主(1854-1924)道光第六子恭亲王长女。
咸丰四年二月初二日(1854年2月28日)巳时,嫡福晋瓜尔佳氏所出。
咸丰十一年十二月初九日(1862年1月8日),咸丰帝病逝,懿贵妃(慈禧太后)和恭亲王发动“辛酉政变”。当慈禧独揽政权时,为表达谢意,封奕訢为议政王和军机大臣等职位,也将他七岁的女儿接进宫中抚养,晋封为固伦荣寿公主,固伦荣寿公主性格沉静、不苟言笑,即使面对权倾天下的慈禧,也不曾委曲求全的拍马屁,是慈禧晚年少数敢直接面谏慈禧的人物。
同治三年正月初二日(1864年2月9日),两宫皇太后正式册封恭亲王长女为固伦公主。
同治四年九月(10—11月),固请撤去长女“固伦”名号,两宫皇太后准奏,改封为荣寿公主。同年九月初六日(10月14日),长女荣寿公主由慈禧太后指婚于固伦额驸景寿之子志端。
同治五年九月初七,正式下嫁志端,五年后志端死。1881年,皇太后懿旨:封其为固伦公主。
1894年正月,慈禧皇太后懿旨:赏食固伦公主双俸(约800两白银)。
1900年八国联军入侵北京,公主避难雷桥村,后暂住昌平麻峪村,其间常常与农民往来,多有关照。
1924年公主去世,时年71岁,葬安定门外立水桥东雷桥村南侧。公主墓地原占地数十亩,南向,建制完整。1937年日据时期公主坟被伪冀东保安队所盗,1961年地方上修建水库,公主坟拆毁无存。
12岁出嫁富察氏
荣寿公主12岁时,慈禧太后就做主为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小姑娘选夫婿。
据清宫老太监回忆,这一天,荣寿公主打扮起来,穿上格格的鲜艳礼服,像个大人一样走着不急不缓的宫廷步伐,王妃命妃等贵妇做前引,先去后宫朝见慈禧皇太后。然后就走进一间昏暗的内屋,放下门上的竹帘,静静地等着见她未来的丈夫。
依次走进三个少年,并排站好,先向公主请安,然后就屏气低头垂手站着。过了一会儿,太监示意三个少年可以退下了,公主已挑选完毕。
应该说,有了这个程序,被选中的男孩子,当然是她相对喜欢的。不过,荣寿公主的婚姻自主权极其有限。反正是个程序,太后准备的候选人,怎么都好。公主不是对少男有很多幻想和喜欢挑拣的人。
这个被选中的少年叫富察·志端,样子温和斯文很好学,一等荫生,是满清王公富察·景寿的儿子,景寿娶的也是公主,是道光皇帝的女儿固伦寿恩公主。皇亲国戚亲上加亲,荣寿公主的婚事没有任何异议和阻碍。
定亲之后,就在地安门外的宽街建公主府。在公主府不远处,驸马第也同时修建中。公主府在众人的瞩目中逐渐成型,相当气派。
17岁守寡长相显老
公主出嫁五年左右,额驸志端就因病去世。她17岁时,做了寡妇,没有生育。按照清朝对公主“管制”,公主的子嗣肯定很少甚至没有。
清制是这样的:公主出嫁当日,就没有所谓的花烛之夜。大约行完大礼,就各回各的府邸。以后驸马每天早上晚上都要去公主府请安,请安完毕就回自己的府邸——除非公主宣召他,他才可以留宿,之前还有诸多的规矩。
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中年妇女。荣寿公主守寡的时候才17岁,还是“少女”,漫长而寂寞的日子,她会像石头人一样毫无感觉吗?清宫老太监说:经常看到荣寿公主独自在院子里骑马玩。
慈禧看她年轻守寡,着实寂寞可怜,便把她接到宫中。慈禧自己也是年轻守寡,亲王的女儿中,若有守寡而无子的,慈禧都叫她们进宫里来,大家热闹些。慈禧的身边,围绕着一堆寡妇。包括后来的隆裕皇后和瑾妃,光绪皇帝嫌她们丑而无趣,根本不理她们,也跟寡妇没什么两样。在这些寡妇中,荣寿公主是最合格最本分的寡妇。她本来面容老相,孀居后,更不穿任何花哨衣服,不做任何妆饰打扮,“虽二十许人,望之若妪媪也”。
荣寿公主长得不美。老太监说,从后面看,经常跟光绪帝的隆裕皇后混淆。隆裕皇后面色枯黄,牙齿微龅,瘦高而干枯,因为高得不好意思,经常抱歉地扭歪着身子。荣寿公主大约正面比她好看一点,行坐端正,看上去更具威严。
当面批评慈禧打扮妖冶
其实,荣寿公主不是枯燥无能的人物。她沉静低调,对慈禧一片忠心。皇宫是她从小生活的最最熟悉的地方。在复杂的后宫中,她眼观六路,处事公允,喜怒不形于色。除了讨厌李莲英,她跟宫里的任何人都处得很好。她是亲王的女儿,慈禧的养女,熟知贵族和皇宫礼仪,王公大臣的夫人拜见慈禧太后,莫不先经过她的安排;就是外国使节的太太进宫,也需要她接待作陪。
而且,荣寿公主并不是没有情趣的人。没事的时候,她就自学花鸟画,画得很像那么回事,跟瑜贵妃的山水画,并称“宫闱二妙”。
在后宫,她生活得游刃有余。
慈禧太后万分信任她,也离不开她。也只有她,敢当面劝告慈禧太后。荣寿公主很少进言,但只要进言,慈禧多半肯听从。
王公大臣知道她的分量,对她都很敬畏。
说起来,连慈禧太后也怕大公主三分。慈禧喜欢穿艳丽奢华的衣服,大公主看了就不高兴,说话很直率很不中听:这么靡费做什么?你不过是清朝的老寡妇而已,还有心情打扮得妖妖冶冶的,给人家落话柄……一通唠叨,慈禧太后怕了她,每次大公主来见,慈禧就挑一件相对朴实的衣服穿,妆也不敢化得太过分,珠宝首饰也不敢多戴。宫人都说大公主简直像慈禧的妈。
有一次,太后偷偷做了一件极其华丽的袍子,是江南的工匠用织锦精工做成,花费不少银两。慈禧太后嘱咐左右人说:“这事儿不要让大公主知道。”谁知大公主还是知道了,见到慈禧就不开心地唠叨:“我对您老人家不好么?我天天都想着母亲喜欢什么,喜欢穿什么,喜欢用什么,喜欢吃什么,然后告诉其他人,让他们去办来。母亲可倒好,偷偷地做一件衣服来穿,叫别人知道,当我们娘俩是什么人呢?……”说得慈禧太后赶紧转移话题,跟左右人乱说了一气。等大公主一走,慈禧就埋怨左右人:“一定是有人去告诉大公主了,不然我怎么会受她一通劝告!都怪你们,多嘴多舌的!”
努力调和光绪与慈禧的矛盾
有件事,荣寿做得很顾全大局,那就是她与载湉,就是光绪帝,相处得很好。据说,载湉即位后,恭亲王一家对他很嫉妒。但荣寿公主却能顾全大局,与载湉相处得很好。
在慈禧晚年,大公主更是没少调和慈禧和光绪帝的矛盾。
虽然慈禧立载湉为皇帝,但非常不喜欢他。这个文弱害羞而胸有大志的年轻人支持变法,更令慈禧大怒,几欲将他置于死地。大公主常常对人说:“皇帝很可怜,五岁入宫,再也见不着亲娘,咱们应当辅助他才对。”
光绪帝知道荣寿公主是慈禧的心腹,不敢过于接近。但荣寿公主对他的怜悯和私下照顾,他不会感受不到。
光绪帝变法失败,处境十分危险。据说按慈禧的意思,不如传旨,在乾清门前宣布祖训废掉光绪皇帝乱棒打死,珍妃听说后因替光绪求情也即将被慈禧赐死。此时,大公主正在去热河省亲的路上,慈禧正好趁大公主不在宫中的时候处置光绪帝。有人探得这个消息,报告了大公主。大公主从来没有这样急过,她本是最稳得住的人,此时一听说,便连夜赶往西苑,跪着请求太后息怒。这样,光绪帝才得以暂保帝位和性命,在瀛台被软禁起来,珍妃也没有被赐死。事后,慈禧太后觉得大公主来得这样快,定是有人告密,还追查了一气。
其实受大公主暗中照顾最多的,是光绪帝宠爱的珍妃。珍妃长得明艳妩媚,很出众。因很多的原因,珍妃跟慈禧太后有很深的矛盾。除了光绪帝,没有人敢对珍妃好。只有大公主暗中关照她。珍妃也经常向大公主哭诉,说万一有什么大变故,请大公主一定要相救。到了八国联军攻入京城时,慈禧携光绪西逃,临走时,命太监将珍妃推入故宫的井中。此时,大公主早已出宫避难。慈禧也算趁着大公主不在的时候,将珍妃弄死。大公主后来回宫,得知珍妃已死,非常难过,经常对人说:“我对不起珍儿。”
一手安排皇室大丧
光绪帝驾崩,慈禧太后也驾崩。前后只差一天。大公主哭着去吊唁,看见的景象让她又悲又气,她平生都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皇帝和太后的尸体一左一右,停在床板上,还未装殓。床板前各有两只蜡烛,也只有两只蜡烛,像鬼火一样闪着,满眼鬼气森森,一进去,就像进了鬼屋一样令人胆寒。屋子里竟然没有一个人,那些王宫大臣们都在忙着立嗣的事,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太监们一片慌乱一通瞎忙,但不知丧葬礼仪又没有主心骨,不知道该听谁的,该忙些什么。
大公主找来太监管事的,训斥他们道:“你们这些人简直没有体统!皇帝太后死了,连一个人手都找不到!今天的事情,如果我不出面,还有谁能出面呢?!”
她立刻驱车去找溥仪的父亲,一进门就勃然大怒,高声叱责他:“今天你大喜了!你儿子做皇帝了!你做摄政王了!两宫太后对你不好么?现在帝后死了,大丧在即,你倒很悠闲淡漠,在家也坐得住!”
摄政王很是害怕,赶紧召集王公大臣,商议成立“治丧委员会”。人手稍稍齐了一些,大公主就开始布置任务,调动人员,安排各种礼仪。一直到下葬,宫内都是井然有序的。皇后怯懦不谙事体,摄政王载沣散淡撒手不管,皇帝只有三岁,什么也指望不上。大臣太监各怀心思,要不是大公主出面,利索地安排一切,简直连丧礼都乱七八糟不成样子。
对于慈禧的这位养女,就连国外的公使夫人,也说她是满清妇女中第一流的人物。有德行有威仪有修养,善言词善应酬善书画,外表又那么沉静不事张扬。可惜的是没有念过什么书,如果能像德龄公主那样到国外游历一下,看一看天下大势,还不知是什么样拔萃的人物呢!
其实,大公主是懂一些外语的,眼界并不那么狭窄,她已经在尽力了解世界。德龄公主自小跟随父亲在国外生活,回国后慈禧太后留她在清宫住了两年。德龄不知清宫繁琐而要命的礼仪,又摸不透慈禧的脾气,大公主少不了教她,教她怎样行走坐卧,怎样跟慈禧说话。德龄和大公主的关系也很亲近,不仅做慈禧的外文翻译,也做起大公主的外文老师。大公主当时年龄不小了,还努力地学习外语,她的外语当然不如德龄,不过用来跟国外的公使夫人做日常礼仪式的交际,还是绰绰有余的。
满清倒台余威仍存
民国建立之后,大公主深居简出,但并未在社交场合消失。尤其是在大清遗老的心中,她还是大公主,地位没有丝毫改变。
辽金皇族后裔完颜佐贤曾经亲见大公主,并十分详尽地记录在《康乾遗俗轶事饰物考》中:
民国初年,蒙古卓索图盟喀喇沁右旗亲王贡桑诺尔布元配王福晋爱新觉罗氏,系清肃亲王善耆之妹,做四十正寿,在什刹海会贤堂饭店设宴,唱戏,招待亲友。演唱者有梅兰芳、杨小楼、余叔岩、姜妙香、萧长华、金秀山、裘桂仙、程继先等。排场之大,布置之周,为当时稀见堂会。满蒙汉王公、贝勒、贝子大臣云集,民国达官显宦毕至。席面是燕翅席带烧烤,可称盛馔。各宅宝眷扶老携幼同往拜寿,济济一堂,诚属盛况。
下午三点,王府长吏向贡王爷禀告:大公主前引已离此不远。”贡王爷急急整衣整冠,前往会贤堂大门躬亲迎迓。贡王福晋在二道门内院中侍立。满蒙汉王公贵族排班侍立于戏台院中。将近一刻,门前已撒帏幕,大公主由两孙搀扶下了双套朱轮马车,登阶及门。贡王爷趋前恭请跪安禀称:“岂敢劳公主大驾。 ”大公主微声答道:“大喜日子,应当应当。”走到二门下阶,贡王福晋趋前双手递上尊声公主。大公主双手一搀,贡王福晋恭请双份蹲安,低声谢赏暨光临。帮同搀扶行至院中,由礼亲王成坤领班恭请跪安。依次各爵及大臣官宦随同跪安,请安。满院肃穆,气氛静谧。
及至登堂,寿堂正中摆圈椅一把,独坐。上铺杏黄寸蟒铺垫,左右各设一几。一几上放着盖碗茶(带茶船),一几上放着银装槟榔、豆蔻、宿砂小盒。大公主落座,长史嬷嬷将正紫大铺垫放在大公主面前。贡王福晋当即行跪拜六素礼。公主欠欠身,微声说道:“叩礼,祝格格福寿康宁。”福晋倚立献茶,传知长史开戏。锣鼓喧天,演唱起来。
约有一小时左右,贡王福晋命长史传膳。当时四佣人抬上金漆桌面一具,上面摆着全席燕窝、鱼翅、银耳、海参等等。椅旁设有两墩,上面各列烧豚、烧鸭一具。开始请大公主用膳。大公主独坐方桌,两孙侍立。贡王福晋及特请清室近支王福晋、夫人四位协助侍候、敬酒、布菜。大公主仅稍饮一口寿酒,贡王福晋奉陪。大公主微尝主菜,用调羹饮了口鸭汤。红封已上,当即搀扶净手,仍坐原位。稍食槟榔、豆蔻。
约五时左右,大公主欠身,贡王福晋体意示将回府。即命长史传外厢,声称大公主起驾回府。风起云涌,全堂全院,当即肃立恭送。两孙及贡王福晋搀扶大公主缓步慢行,向宾客、主人行注目表示谢意。众宾客,主人皆垂手侍立,肃静异常。戏台上像关了电门一样,原样不动,敬候大公主走后再演。这一隆重经过,缓缓闭幕。
当时已入民国,固伦荣寿公主行止,尚且如此尊严,余威可想而知。
——这是记录蒙古亲王的妻子爱新觉罗氏40岁的生日宴。因为大公主的到来,人们的注意力全都变了,大公主成了主角。看她吃饭的排场和习惯,倒是很有慈禧太后的遗风。虽然已是民国,但她一举一动,都熟稔而严格保持着宫廷风度——说是腐朽可笑的风度也可以,但对于她,是深入到骨髓里的风度,与生俱来,终身保持,并不能说是刻意摆谱。
据说满清倒台后,不少生活无着的人去投奔大公主。她仁厚和蔼,拿出一些本钱开银庄做生意,收留和帮扶了不少人。
家族成员
祖父:道光帝
祖母:孝静成皇后
父亲:恭亲王爱新觉罗·奕訢
母亲:嫡福晋瓜尔佳氏
养母:慈禧
外祖父:瓜尔佳·桂良
丈夫:富察·志端
公公/姑父:富察·景寿
婆婆/姑姑:固伦寿恩公主
儿子:富察·麟光(继子)
侄子:小恭王爱新觉罗·溥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