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08-31 02:52
金炳冀出生于朝鲜首都汉城(今韩国首尔),成长于京畿道骊州。他是判敦宁府事金泳根之子,后过继给三从叔父金左根为养子。
金炳冀从十七岁起参加过几次科举考试,但都名落孙山。道光二十三年(1843年,朝鲜宪宗九年)中小科进士,历任童蒙教官、副司果、汉城主簿、工曹佐郎、永柔县令、果川县监、水原判官等职。道光二十七年(1847年,宪宗十三年)庭试文科丙科及第,历任司宪府持平、兵曹正郎、弘文馆副校理、副修撰、承政院右副承旨、同副承旨、礼曹参议、成川府使等职。
道光二十九年(1849年,宪宗十五年),随着哲宗即位、纯元王后金氏垂帘听政,安东金氏的势道政治从此进入全盛,而金炳冀作为哲宗时领议政金左根之子,亦是平步青云,逐渐把持朝政。哲宗即位后,金炳冀即被任命为成均馆大司成,其后历任弘文馆副提学、吏曹参议、奎章阁直提学,道光三十年(1850年,朝鲜哲宗元年)九月被特旨钦点为礼曹参判。这是一个从二品的高级官职,而此时距金炳冀登科不过三年。翌年正月入备边司,参与机务,之后又相继出任吏曹参判、司宪府大司宪、平安道观察使等要职,到咸丰三年(1853年,哲宗四年)四月又被特旨除授户曹判书,从此跻身中枢,成为朝鲜王朝的权臣之一,与同样出身安东金氏的金炳国、金炳学并称“三卿”,一时炙手可热,门庭若市。三家的住地都在汉城的典洞、校洞,因此坊间将这一时期称为典校时节。
金炳冀先后担任许多要职,其中尤以财政部门为多,多次担任户曹判书的职位,他“前后判六曹,而居于是者为五”,可见他当时把握着财权。而安东金氏的政权是非常腐败的,终于酿成了“三政紊乱”的现象,以致同治元年(1862年,哲宗十三年)在三南地区爆发了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壬戌民乱),金炳冀对此难辞其咎。朝廷不得不成立“三政釐整厅”,由金炳冀出任句管堂上,负责整顿三政(指朝鲜王朝三种财政收入来源:田政、军政、还政)。
同治二年(1863年,哲宗十四年)十二月,朝鲜高宗李熙即位,由其生父兴宣大院君李昰应摄政,安东金氏的势道政治迅速衰落。大院君大力打压安东金氏,金左根、金炳冀父子首当其冲。继金左根卸下领议政的职位后,金炳冀被任命为判敦宁府事,这虽是从一品的高官,但却是一个闲职,随后又被外放为广州留守,他在大院君的打压下一度淡出政坛。
金炳冀虽然遭大院君打压,但仍然坚决维护安东金氏利益,并未向大院君屈服。大院君执政后采取“四色平等”的用人方针,即打压以安东金氏等外戚集团为代表的老论、少论势力,拔高失势多年的南人、北人,同时重用长期以来被安东金氏压迫的全州李氏宗亲。一次会议上,大院君盛气对众臣说:“吾欲引千里为咫尺,吾欲刬泰山为平地,吾欲高南大门三层,于诸公何如?”众臣都听不懂大院君的意思,唯独金炳冀悟到了,并针锋相对说:“千里亦咫尺则咫尺矣,南大门亦三层则三层矣,大监今日何事不可为?若泰山则自泰山也,岂易平地哉?”等到金炳冀出去后,大院君凝思久之曰:“渠自可儿,盖千里咫尺者,右宗亲也;南大门三层者,阐南人也;泰山平地者,抑老论也。”可见金炳冀清楚洞悉大院君的算盘,也决不向大院君投降,大院君也拿他无可奈何。且金炳冀也确实有为大院君钦佩之处,同治五年(1866年,高宗三年)法国入侵朝鲜,史称丙寅洋扰,此时汉城官民纷纷逃难,一片混乱,金炳冀当时在骊州闲居,听闻法国侵略的消息以后,对家人说道:“我世受国恩,当与社稷共存亡,汝辈勿怕死!”随后就携家眷在最危急的时刻入京,大院君“闻之心折”。再加上金炳冀原本就有理财方面的经验和才干,大院君又不可能将安东金氏连根拔起,因此仍然起用金炳冀,同治六年(1867年,高宗四年)任命他为吏曹判书,暂时利用金炳冀。
同治十二年(1873年,高宗十年)再度被除授为吏曹判书,同年十一月高宗亲政,大院君下台,当时金炳冀正在为生父丁忧,守制期间的同治十四年(1875年,高宗十二年,时朝鲜尚未改元光绪)正月十六日病卒,享年五十八岁,谥号“文献”。
大院君李昰应早年落拓不羁,又向权贵摇尾乞怜,以隐藏其野心。而金炳冀对李昰应“甚轻之,不待之以礼”,李昰应对此怀恨在心。唯独金炳冀的家仆孙德重对李昰应颇为照顾。
为了巴结安东金氏,李昰应以数百金购买精绢,在上面画他最拿手的兰花,然后做成屏风,加以装饰,托人献给金炳冀,谁知金炳冀不屑一顾,直接把这个屏风扔进仓库,李昰应听说后大为失望。后李昰应为了让他的儿子李载冕科举及第,让他的夫人闵氏典当钗钏衣服,并召集妓乐,以生日为名邀请金炳冀赏脸赴宴。金炳冀让他先去请南秉哲(金炳冀的妻舅兼过继表兄)才同意去。李昰应便去请南秉哲,南秉哲也答应了。到了开宴那天,金、南双双失约,李昰应派人去接他们,但金炳冀借口有病,南秉哲则借口有公事。李昰应又亲自去接金炳冀,金炳冀说自己无病,只是在国王生病期间外戚不宜与宗室接洽,所以谢绝前往;李昰应转去接南秉哲,南秉哲说:“我知道你来是为了说什么,不用开口。我们虽然不去你的生日宴,但心领了,令郎科举的事不用担心了!”李昰应愣了半晌,继续哀求他赏脸,但南秉哲说什么也不去了(也有说法是李昰应为李载冕科举之事去央求金、南二人,金炳冀内心嘲笑,无一言回答,李昰应又去求南秉哲,被婉拒)。
高宗继位并结束哲宗国丧后,据说赵大妃(神贞王后)欲处死金炳冀等人,大院君则招来金炳冀等,令其献土于赵大妃以免祸。然后问大妃:“娘娘是要尽灭安东金氏还是杀个别人?”赵大妃说:“金氏无罪,有何可罚?”大院君说:“如果只想杀个别人,还不如尽灭金氏,不然就会激怒他们,金氏当国数十年,满朝臣僚皆为心腹,娘娘万岁之前,他们不敢生心,万岁之后,丰壤赵氏恐怕祸不可测,请娘娘洞烛!”赵大妃听从其请,饶过金炳冀等人性命。金炳冀在高宗初年退出政坛、闲居骊州时,大院君任命曾被安东金氏迫害的王族李寅应(原名李晧、李世辅)担任骊州牧使,欲借刀杀人,但终究不能伤到金炳冀一根毫毛。
金炳冀遗著《思颖草稿》6册,后被安东金氏后人整理为《思颖诗文抄》并刊行于世。
金炳冀是安东金氏势道政治后期的代表人物之一,他作为既得利益者,坚决维护安东金氏家族的利益,与兴宣大院君对抗,由于他本人颇有才能与人格魅力,所以尽管一度遭到降职和打压,大院君也拿他无可奈何,因此他在士大夫阶层中评价较高,曾任领议政的李裕元称:“思颖,荷屋金公(金左根)之哲嗣也,窃覸他人皆不及”,并肯定他“娴庙务”“终始不失规矩”。就连金炳冀的政敌大院君也曾说:“生子欲雄特,如金炳冀”,也有史书说他“稍豪爽”。但在野人士则对他评价很低,比如儒生朴周大称金炳冀“乘权二十载,贪残纵恣,为世唾骂。而但骨鲠异常,院位(兴宣大院君)当年,不得易忽。”这则是从安东金氏专权及势道政治腐败的角度来评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