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宜明

更新时间:2023-10-27 09:31

陈宜明 1950生于上海。1968年作为知青赴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中国美术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版画家协会会员。与刘宇廉、李斌合作的连环画《伤痕》《枫》等享誉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以前所未有的画风和对人性的表现成为“伤痕美术”的发端与代表作,铸就了中国当代美术史上一段华美篇章。

简介

陈宜明,祖籍江苏无锡。1950年12月生于上海,1968年作为知青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1976年进哈尔滨画院。1982年到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进修。1984年毕业于中央美院油画系高研班。1985年进浙江美术学院执教。任中国美术学院油画系教授;中国油画协会理事;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美术家协会浙江分会理事;中国油画学会副秘书长。

伤痕美术

《伤痕》

陈宜明与刘宇廉、李斌于1978年合作的连环画《伤痕》,在全国引起极大反响。他们合作的连环画《伤痕》《枫》与《张志新》,一扫建国后极左政治路线统治下的虚假艺术模式,以高度写实的艺术手法再现了历史的真相,其真挚的情感,新颖的形式,令千百万刚刚走出文革阴影的中国人为之动容。陈宜明、刘宇廉、李斌在20世纪70年代末的合作创作,是“伤痕美术”的发端与代表作,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铸就了中国当代美术史上一段华美篇章。

1978年,《连环画报》邀请陈宜明、刘宇廉、李斌一起创作《伤痕》,这是根据当年影响很大的卢新华的同名小说改编而来,表现“文革”中悲剧灾难的生活历史。1979年刊出后获得广泛好评。获第二届全国连环画展览一等奖。

《枫》

1979年他们又应邀合作连环画《枫》,描画一对恋人在“文革”中分属不同红卫兵派别,最终都成为牺牲品的悲剧故事。由于这组连环画真实刻画了当时的社会环境,出现了四人帮林彪的画像等,当时有主管领导人认为有宣传四人帮的嫌疑,刊载《枫》的《连环画报》一度被禁止发行,后放行并加印十万份。这组画引起很大的反响,据说有上百万的读者,和当时的“伤痕文学”同步,被媒体评论为“伤痕美术”的代表作,在建国30周年全国美展上获一等奖。

《张志新》

鲜为人知的是,1979年陈宜明、刘宇廉、李斌还创作过一组从未发表的连环画《张志新》。他们为此深入曾监禁张志新的沈阳一监狱进行调查写生,并了解到张志新遭到很多非人的待遇,听说因为不给水她还曾拿经血沾馒头吃,他们边写生边请模特拍摄,尝试用报道式的手法和政论式的文字来表现对那个时代的反思,但是画稿出来后上面说张志新已经宣传得够多了,不准刊登。

画家访谈

自由创作

历史给“伤痕美术”的定位已经足够了,所以,我不太爱有事没事去谈论这个问题。“文革”后,中国文化界出现类似“伤痕文学”“伤痕美术”这样的艺术形式是一种很自然的事情,没有谁去刻意去为了表现伤痕而伤痕。我们搞“伤痕美术”时,也根本没有什么刻意的行为,而《连环画报》向我们约稿,我们也认为符合我们的身份,并且我们自己亲历了这段历史,所以才画的。至于美术乃至文化界怎么去评价和认识,那是后来的事情。当然,“伤痕美术”之所以给当时的美术界带来了一股新鲜的空气,那是因为当时我们没有严格按照毛主席的文艺政策路线,而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画,所以,显得很自然。

激情幼稚

因为当时我们都是二十多岁的青年,青年的朝气、活力都摆在那里的,所以,并不觉得那段经历很苦。只是返城后再回过头来看那段历史时,才发觉自己原来经历的是一场噩梦,但很多东西都已找不回来了。

我一般不太愿意谈这段历史,在创作上,其实那个时候是很幼稚的。在此之前,受到美术教育也不是很正规,直到后来我进学校到老师至今,我反而是认为显得更成熟一点,离艺术更近一点。78、79年虽然影响很大,可影响并不意味着就是我艺术的高峰期,我是比较客观的看这个问题。不过,现在与那时无法比拟的是,虽然当时技术上很幼稚,但创作的态度却很真诚。

艺术概况

奖项

1979年 第五届全国美展 金奖

1980年 全国第二届连环画评奖作品展 金奖

1981年 第二届全国青年美展 银奖

1984年 第六届全国美术作品展 铜奖

1989年 首届中国油画精品大赛 银奖

1991年 建党七十周年全国美展 铜奖

1994年 第八届全国美术作品展 银奖

2003年 中国第三届油画大展 优秀奖

展事

1990年 中国画家六人展

1996年 赴欧洲诸国考察并在法国巴黎研修及举办个展

1997年 孙中山与华侨美展

1997年 中国油画学会肖像画大展

1997年 庆祝香港回归全国美展

1998年 中国山水画、油画风景展

1999年 中国当代油画名家百人小幅画展

2001年 走进新世纪·浙江油画大展

2001年 最初的形象·当代纸上作品展

2004年 第十届全国美展

2006年 现实主义之路·七人油画展

收藏

中国历史博物馆

中国美术馆

美国、日本、香港、新加坡等画廊及个人收藏

作品

《枫》

《伤痕》

《舍得一身剐》

《我们这代人》

出版

《陈宜明速写专集》

《陈宜明风景油画选》

《现实主义之路·七人油画展》集

终有一天见天日

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狐疑地问:“张志新是谁?”

这是一组本应在1979年10月出版发行的连环画作品,然而26年后的2005年8月23日,它才第一次真正面对公众。26年的物移时异、时空变幻之间,观众和社会已经不复是当年模样,作者之一的刘宇廉已经在1997年病逝;甚至这组连环画的主人公“张志新”,都已经变成了一个需要解释的名词。

“该审判的,是勇敢的思索,还是思想的禁锢”

2005年8月23日,在中国美术馆《西去九色鹿·刘宇廉艺术回顾展》上,这组14幅的连环画《张志新》,并没有被摆放在特别显眼的位置。对作者而言,他后来的作品《黄河》《九色鹿》和早期的《伤痕》《枫》,知名度和影响度都要远远大于这组从未公开发表的《张志新》。不过,不少观众还是在这组作品前放慢了脚步,停下来,仔细阅读展柜里的这首小诗,这是当年刘宇廉为连环画《张志新》所做的文字说明――

“你曾经一腔激情,投入那史无前例的岁月

热烈和真诚,像沸腾的整个中国

可是你你怀疑了……

人民的监狱里,囚禁着人民的儿女

因为你,说出了勇敢的真理……

该审判的,是勇敢的思索还是思想的禁锢

真有罪的,是你还是现代的封建主义……

这不是你的屈辱,却是我们民族历史的屈辱……”

1979年5月25日,《人民日报》刊登了题为《敢为真理而斗争》的长篇报道,介绍张志新的事迹。之后,《光明日报》从6月5日开始,在3个多月的时间里相继刊发了《一份血写的报告》、《走向永生的足迹》、《她是名副其实的强者》等报道,披露了张志新因为思想而获罪,以及在狱中所受的非人待遇,包括因为怕她喊“反动口号”,在行刑前割断她喉管的细节。一时间,举国震惊。“张志新”在人们心中成为坚持真理、反抗强权的代名词。

就在这个纪念的浪潮刚刚涌起时,当很多细节还尚未见诸报端、广为人知的时候,陈宜明、刘宇廉、李斌就已经接到《连环画报》编辑部的约稿,并从哈尔滨出发,前往关押张志新的辽宁盘锦监狱调查采访。

1979年7月24日,李斌在写给好友、画家沈嘉蔚的信中提到正在创作中的《张志新》:“我们初步打算画成14幅,大都采用历史照片和画结合的方法,以引起人们的回忆与思考。”他们几人都是黑龙江兵团的画友,当时分别在黑龙江省美协、哈尔滨市美协和沈阳军区搞创作。在这之前,由陈宜明、刘宇廉、李斌三人根据卢新华小说创作的连环画《伤痕》,已经引起了巨大的反响,而他们还不知道,由他们三人合作、即将在《连环画报》8月号上刊登的《枫》,将引起更大的反响以及轩然大波。

“如果不把这些画出来,如果不把我们自己胸里的这口气吐出来,恐怕我们就要被憋死了”

凭着北京的介绍信,他们在辽宁又换到了省公安厅开给盘锦监狱的介绍信。“当时的盘锦监狱,就像后来开放的抚顺战犯管理所,关押过张志新的牢房被开辟出来,还有专人负责接待。”李斌还记得,当时和他们一起参观的就有好几拨儿人。“我记得,房间不太大,靠墙有一排炕,屋顶很高,仰起头才能看见一个小小的窗户,人在里面有种窒息感。”李斌回忆。他们看到的,还是张志新和其他犯人关在一起时的牢房,后来她被单独关押的小房间不允许参观。

画面上,牢房内张志新被一群犯人殴打,线条粗乱错杂。近景是牢门外,一个身穿公安制服的女警叉手而立,静静观望的背影。这幅画的内容就来自管理员的证实,张志新确实在狱中被打,头发几乎被拔光。

听管理员讲,张志新在狱中拿到离婚协议书的那天,哭了整整一夜。这个细节,后来成了这组画中的另一幅:背景是真实的张志新的家庭照片和生活照片,主体是戴着脚镣手铐、穿着囚服的她在落泪。“她不仅是一个英雄,也是母亲、妻子。我们是有意识地寻找这样的人之常情,但是被蹂躏摧残的内容。”

并不是所有的细节和故事都适于入画,但是却无法让人忘记。被枪毙的前一个晚上,4月初,东北的天还很冷,犯人都还穿着棉衣棉裤。张志新提出要解手,看押她的犯人去请示管理员,得到的回答是:“让她尿裤子里。”“你想想,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出身音乐世家,参加过志愿军,读过大学,25岁入党,省委宣传部的干事,形象又是那么完美,这种事,对她而言,是怎样的羞辱。”

因为事隔太久,在李斌的描述中,有些记忆只有形象,却想不起具体的时间地点。他记得看见了张志新的囚服,号码很大,像一件男人的衣服,印象最深的是领子、前胸的一大片,全都是被血洇湿的痕迹。他们亲眼看见了张志新行刑前的一张照片。她跪在地上,五花大绑,面容扭曲,脖子上挂着一块“现行反革命犯张志新判处死刑立即执行”的牌子。

这张照片当时被李斌快速用炭笔素描下来,连环画作里表示这一情节的那幅,几乎是原样拷贝了这张照片。“只是,”李斌说,她的喉管当时已经被割断,她的脸扭曲得根本没了人形,“在画的时候做了些处理,不像照片那么惨烈。”在那里,他们三人还碰上了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的伍必端教授。伍教授告诉他们,他还看见了一张张志新行刑后的照片,更是惨不忍睹。在行刑前被割喉的犯人,张志新并不是第一个。曾经用过的办法是用铁丝勒住犯人的舌头和嘴巴,后来一位医生发明了割气管的方法,李斌印象中听管理员介绍过,张志新是第41个。

“那时的感觉就是,如果不把这些画出来,如果不把我们自己胸里的这口气吐出来,恐怕我们自己就要被憋死了。”李斌说。两天后,在回哈尔滨的火车上,他们就开始讨论要如何安排和表现画面了。之所以决定采用历史照片和画相结合的方式,主要是考虑到这一题材的现实性。照片更能强调真实感。这种有点类似西方波普艺术中拼贴的方式,在那个年代的中国,在没有电脑和多媒体技术的时候,还是非常新鲜稀奇的想法。

“我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资料照片的搜集不是难事,作为画家,对图片的关注本来就是他们的职业习惯,而且当时“文革”结束不久,文字资料来源也很多。麻烦的是制作过程。他们必须把选中的照片拼贴之后翻拍,在暗房制作好照片后贴在三合板上,再在照片背景上用水粉画出主体形象。

截稿的日子那么紧,那些天里他们几乎是连轴转,晚上做暗房部分,白天画。“简直困死了。但我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李斌说,那时支撑他们的力量,就是想,和张志新的遭遇比起来,这算得了什么!因为政治风向的变化,对张志新的宣传和报道戛然而止。完成了的连环画作品,永远失去了刊发的机会。

26年后,即使以今天的眼光来看,有的画面依然让人震撼。有一幅背景剪贴了中共中央文件《关于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加强公安工作的若干规定》,其中两行量定“现行反革命行为”的说明,正好封住了张志新画像中嘴的部位。另一幅,带着红领章的审讯人员和被审讯的张志新,之间是一个穿白色制服的公安背影。背景照片上有正面的慈禧、袁世凯、蒋介石等旧时代统治者,一幅江青拍摄的庐山仙人洞照片,一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对联照片,寓意了历代统治者一脉相承的专制本质。

表现“割喉”场景的那幅画面构思,也独具匠心。执行人和受害者的脸都被隐去了,黑色剪影似乎在告诉观众这是见不得人的勾当。近处有人俯视着,沉默地关注着这一罪行的发生。再往上的背景,是波澜壮阔的天安门广场上清明节群众集会的图片。画面中心看似空白,细看,是张志新仰天长问的面容。好像暗喻着“一个声音被扼杀,千万吼声响起”。

由此,旅澳画家沈嘉蔚在为《刘宇廉画集》撰写的导论中,评价“这套不足20幅的连环画佳作甚多,是以笔者所见,迄今为止海内外对‘文化大革命’批判最深刻最尖锐的绘画作品。”

“能触动民族记忆的东西,永远都是有生命力的”

历史无法假设。谁也不知道如果这套《张志新》能继《伤痕》和《枫》之后面世,在那段历史上将会留下怎样的一笔?回想起来,当知道不能发表的时候,李斌说“好像也没觉得怎么样。”以至于原作都送给了沈嘉蔚保存。对于他们来说,想表达的东西已经都在画里了,郁积在胸口的那口气,也就算吐了出去。连环画对于他们来讲,原本就不是本职工作。在《张志新》之后,他们三人的连环画创作组合也就解散了,此后三位作者各自朝着不同方向发展。

作为这套作品20多年的保存者,沈嘉蔚一直坚信“能触动民族记忆的东西,永远都是有生命力的。”他说,当时把这14幅画用纸包好,放进箱子里的时候,“我就相信这套东西总有一天能见天日。”对作者李斌来说,连环画《张志新》的命运,给他最大的触动是:画出来是最重要的。艺术家的生命很快消失,但作品会留下。他说:“26年前不能发表,今天就能。如果当时我们没有画,今天就什么也没有。有的事需要先做出来,再考虑其他。”

中国美术馆已收藏这套《张志新》连环画。

作品赏析

部分作品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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