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1-11-26 00:00
历史纪年
至正十一年
春,正月,庚申,命江浙行省左丞博啰特穆尔讨方国珍。
丁卯,兰阳县有红星大如斗,自东南坠西北,其声如雷。
己卯,命绰斯戬提调大都留守司。
是月,清宁殿火,焚宝玩万计,由宦官熏鼠故也。
二月,命游皇城。
初,世祖至无七年,以帝师帕克斯巴之言,于大明殿御座上置白伞盖一顶,用素缎泥金书梵字于其上,谓镇伏邪魔,护安国利。自后每岁二月十五日,于大殿启建白伞盖佛事,与众祓除不祥。中书移文诸司,拨人舁监坛汉关羽神轿及供应三百六十坛幢幡、宝盖等,以至大乐鼓吹,番部细乐,男女杂扮队戏;凡执役者万馀人,皆官给铠甲、袍服、器仗,俱以鲜丽整齐为尚,珠玉锦绣,装束奇巧,首尾排列三十馀里,都城士女聚观。先二日,于西镇国寺迎太子游四门,舁高塑像,具仪仗入城。十四日,帝师率梵僧五百人,于大明殿内建佛事,至十五日,请伞盖于御座,奉置宝舆,诸仪卫导引出宫,至庆寿寺,具素食;食罢,起行,从西宫门外垣、海子南岸,入厚载红门,过延春门而西。帝及后妃、公主,于玉德殿门外搭金脊吾殿彩楼以观览焉。事毕,送伞盖,复置御座上。帝师、僧众作佛事,至十六日罢散,谓之游皇城,岁以为常。至是命下,中书省臣以其非礼,谏止之,不听。
立湖南元帅分府于宝庆路。
三月,庚戌,立山东元帅分府于登州。
丙辰,亲策进士八十三人,赐多勒图、文允中等及第、出身。
壬戌,征建宁处士彭炳为端本堂说书,不至。
是月,遣使赈湖南、北被寇人民,死者钞五锭,伤者三锭,毁所居屋者一锭。
是春,成遵与图噜自济、濮、汴梁、大名行数千里,掘井以量地之高下,测岸以究水之浅深,遍阅史籍,博采舆论,以为河之故首断不可复。且曰:“山东饥馑,民不聊生,若聚二十万众于其地,恐他日之忧,又有重于河患者。”时托克托先入贾鲁之言,闻遵等议,怒曰:“汝谓民将反耶。”自辰至酉,论辨终莫能入。明 日,执政谓遵曰:“挽河之役,丞相意已定,且有人任其责。公勿多言,幸为两可之议。”遵曰:“腕可断,议不可易。”遂出遵为河间盐运使。
夏,四月,壬午,诏开黄河故道,命贾鲁以工部尚书为总治河防使,发汴梁、大名等十三路民十五万,庐州等戍十八翼军二万,自黄陵冈南达白茅,放于黄固、哈齐等口,又自黄陵西至杨青村,合于故道,凡二百八十里有奇,仍命中书右丞玉枢呼尔图哈、同知枢密院事哈斯以兵镇之。
冀宁路属县多地震,半月乃止。
乙酉,诏加封河渎神为灵源神佑灵济王,乃重建河渎及西海神庙。
丁酉,孟州地震,有声如雷,圮民屋,压死者甚众。
乙巳,彰德府雨雹,形如斧,伤人畜。
是月,罢沂州分元帅府,改立兵马指挥使司,复分司于胶州。
帝如上都。
五月,己酉朔,日有食之。
辛亥,颍州妖人刘福通为乱,以红巾为号,陷颍州。初,栾城人韩山童祖父,以白莲会烧香惑众,谪徒广平永年县。至山童,倡言天下大乱,弥勒佛下生,河南及江、淮愚民皆翕然信之。福通与杜遵道、罗文素、盛文郁、王显忠、韩雅尔复鼓妖言,谓“山童实宋徽宗八世孙,当为中国主。”福通等杀白马、黑牛,誓告天地,欲同起兵为乱,事觉,县官捕之急,福通遂反。山童就擒,其妻杨氏,子韩林儿,逃之武安。惟福通党盛不可制,时谓之“红军”,亦曰“香军”。
壬申,命同枢密院事图克齐领阿苏军六千并各支汉军讨之,授以分枢密院印。图克齐者,回回部人也,素号精悍,善骑射,至是与河南行省徐左丞俱进军。二将皆耽酒色,军士但以剽掠为事,剿捕之方,漫不加省。图克齐望见红军阵大,扬鞭曰:“阿布,阿布。”阿布者,译言走也,于是所部皆走,淮人传以为笑。其后图克齐死于上蔡,徐左丞为朝廷所诛,阿苏军不习水土,病死者过半。
先是庚寅岁,河南、北童谣云:“石人一只眼,挑运黄河天下反。”及贾鲁治河,果于黄陵冈掘得石人一眼,而汝、颍盗起,竟如所言。
六月,发军一千,从直沽到通州,疏浚河道。
是月,刘福通据朱皋,攻破罗山、真阳、确山,遂犯舞阳、叶县。
前监察御史藁城张桓,避乱之确山,贼久知桓名,袭获之,罗拜,请为帅,弗听。囚六日,拥至渠魁前,桓直趋据榻坐,与之抗论逆顺。其徒捽桓起跪,桓仰天大呼,詈叱弥厉,且屡唾贼面。贼犹不忍杀,谓桓曰:“汝但一揖,亦怒汝死。”桓?真目曰:“吾恨不能手斩逆首,肯听汝诱胁而折腰哉。”贼知终不可屈,遂杀之,年四十八。贼后语人曰:“张御史真铁汉,害之可惜。”事闻,赠礼部尚书,谥忠洁。
丞相托克托议军事,每回避汉人、南人;方入奏事,目顾同列韩伯高、韩大雅随后来,遽令门者勿纳,入言曰:“方今河南汉人反,宜榜示天下,令一概剿捕。诸蒙古、色目因迁谪在外者,皆召还京师,勿令诖误。”于是榜出,河北之民亦有变而从红军者矣。
方国珍兄弟入海,烧掠沿海州郡。博啰特穆尔兵至大闾洋,国珍夜率劲卒,纵火鼓噪,官军不战皆溃,赴水死者过半。博啰特穆尔被执,反为国珍饰辞上闻。朝廷复命大司农达实特穆尔、江浙参政樊执敬、浙东廉访使董守悫同招谕国珍,至黄岩,国珍兄弟皆登岸罗拜,退,止民间小楼。绍兴总官台哈布哈欲命壮士袭杀之,达实特穆尔曰:“我受诏招降,公欲擅命耶。”乃止。仍檄台哈布哈亲至海滨,散其徒众,授国珍兄弟官有差。
八月,丁丑朔,中兴路地震。
李二号“芝麻李”,以岁饥,其家惟有芝麻一仓,尽以济人,故得此名。时江工大兴,人心不安,芝麻李与其社长赵君用谋曰:“颍上兵起,官军无如之何,此男子取富贵之秋也。”君用曰:“我所知,惟城南老彭,其人勇悍有胆略,不得其人,不可举大事,我当为汝致之。”即访其家,见老彭,讽以起事,老彭曰:“其中有芝麻李乎。”曰:“有。”老彭即欣然从之,与俱见芝麻李,共得八人,歃血而盟。是夕,伪为挑河夫,仓皇投徐州城宿,四人在内,四人在外。夜四更,城内火发,城外亦举火应之,夺守门军仗,斩关而入,内外呼噪。民久不见兵革,一时惊惧,皆束手听命。天明,竖大旗,募人为军,从之者十馀万人,四出略地,徐州属县皆下。
是月,帝至自上都。
蕲州罗田人徐寿辉举兵为乱,亦以红巾为号。寿辉体貌魁岸,木强无他能,以贩布为业,往来蕲、黄间,因烧香聚众。
初,袁州慈化寺僧彭莹玉,以妖术惑人;其徒周子旺,因聚众欲作乱,事觉,江西行省发兵捕诛子旺等。莹玉走至淮西,匿民家,捕不获。既而黄州麻城人邹普胜,复以其术鼓妖言,遂起兵为乱。以寿辉貌异于众,乃推以为主。沔阳陈友谅往从之。友谅,渔家子,略通文义,尝为县小吏,非其好也。有术者相其祖墓当大贵,友谅心窃喜,至是欲从乱,其父普才曰:“奈何为灭族事。”友谅曰:“术者之言验矣。”遂从寿辉。
九月,壬子,丞相托克托奏以其弟御史大夫额森特穆尔知枢密院事,及卫王库春格尔总率大军,出征河南妖寇;诏从之。
壬戌,诏以高丽国王布答实里之弟巴延特穆尔袭其王封。布答实里本名祯,巴延特穆尔本名祺。时国王王昕无道,祯之庶子也,立三年,遇鸩卒,国人请立祯弟祺,遂从之。
是月,刘福通陷汝宁府及息州、光州,众至十万。
徐春辉陷蕲水县及黄州路,卫王库春格尔与其二子帅师击之,为寿辉将倪文俊所败,二子被获。文俊,沔阳渔家子也。
冬,十月,癸未,命知枢密院事老章以兵同额森特穆尔讨河南妖寇。
辛卯,立中书分省于济宁。
癸卯,以宗王神保克复睢宁、虹县有功,赐金带一,从征者赏银有差。
是月,天雨黑子于饶州,大如黍菽。
徐寿辉据蕲水为都,国号天完,僭称皇帝,建无曰治平,以邹普胜为太师。
十一月,己酉,有星孛于西方,见于娄、胃、昴、毕之间。
壬子,中书省言:“河南、陕西腹里诸路,供给繁重,调兵讨贼,正当春首耕作之时,恐农民不能安于田亩,守令有失劝课。宜委通晓农事官员,分道巡视,督勒守令,亲诣乡村,省谕农民,依时播种,务要人尽其力,地尽其利。其有曾经盗贼、水患、供给之处,贫民不能自备牛种者,所在有司给之。仍命总兵官禁止屯驻军马,毋得踏践,以致农事废弛。”从之。
以资政院使多尔济巴勒为中书平章政事。
多尔济巴勒首言治国之道,纲常为重,前西台御史张桓,仗节死义,不污于寇,宜首旌之以劝来者;又言宜守荆襄、湖广以绝后患。又数论祖宗用之兵,非专于杀人,盖必有其道焉,今倡乱者止数人,顾乃尽坐中华之民为叛逆,岂足以服人心,其言颇忤丞相托克托意。时托克托倚信左司郎中汝中柏、员外郎拜特穆尔两人,因擅权用事。而多尔济巴勒正色立朝,无所附丽,适陕州危急,因出为陕西行台御史大夫。
工部尚书总治河防使贾鲁,以四月二十二日鸠工,七月疏凿成,八月决水故河,九月舟楫通行。是月,水土工毕,河复故道,南汇于淮,又东入于海。帝遣贵臣报祭河伯,召鲁还京师。鲁以《河平图》献,超拜荣禄大夫、集贤大学士,赏赉金帛;都水监及宣力诸臣三十七人,皆予迁秩。敕翰林承旨欧阳玄制《河平碑》,以旌托克托劳绩,具载鲁功,宣付史馆。并赠鲁先臣三世,赐托克托世袭达尔罕之号,仍赐淮安路为其食邑。
玄既撰《河平碑》,又自以为司马迁、班固记河渠、沟洫,仅载治水之道,不言其方,使后世任事者无所考则,乃从鲁访问方略,及询过客,质吏牍,作《至正河防记》。
其略曰:“治河一也,有疏,有浚,有塞,三者异焉。酾河之流,因而导之,谓之疏;去河之淤,因而深之,谓之浚;抑河之暴,因而扼之,谓之塞。疏浚之别有四:曰生地,曰故道,曰河身,曰减水河。生地有直有纡,因直而凿之,可就故道;故道有高有卑,高者平之以趋卑,高卑相就,则高不壅,卑不潴,虑夫壅生溃,潴生堙也;河身者,水虽通行,身有广狭,狭难受水,水益悍,故狭者以计辟之,广难为岸,岸善崩,故广者以计御之;减水河者,水放旷则以治其狂,水隳突则以杀其怒。治堤一也,有创筑、修筑、补筑之名。有刺水堤,有截河堤,有护岸堤,有缕水堤,有石船堤。治埽一也,有岸埽、水埽,有龙尾、栏头、马头等埽。其为埽台及推卷、牵制、藐挂之法,有用土、用石、用铁、用草、用木、用杙、用絙之方。河塞一也,有缺口,有豁口,有龙口。缺口者,已成川;豁口者,旧尝为水所豁,水退则口下于堤,水涨则溢出于口;龙口得,水之所会,自新河入故道之氵众也。”
又曰:“决河势大,南北广四百馀步,中流深三丈馀,益以秋涨,水多故河十之八。两河争流,近故河口,水刷岸北行,洄漩湍激,难以下埽。且埽行或迟,恐水尽涌入决河,困淤故河,前功遂隳。鲁乃精思障水入故河之方,以九月七日癸丑,逆流排大船二十七艘,前后连以大桅或长桩,用大麻索、竹絙绞缚,缀为方舟,又用大麻索、竹絙将船身缴绕上下,令牢不可破;乃经铁锚于上流硾之水中,又以竹絙绝七八百尺者,系两岸大橛上,每絙硾二舟或三舟,使不得下。船腹略铺散草,满贮小石,以合子板钉合之,复以埽密布合子板上,或二重,或三重,以大麻索缚之急,复缚横木三道于头桅,皆以索维之。用竹编笆,夹以草石,立之桅前,约长丈馀,名曰水帘,桅复以木楮拄,使帘不偃仆。然后选水工便捷者,每船各二人,执斧凿,立船首尾,岸上捶鼓为号,鼓鸣,一时齐凿,须臾舟穴,水入舟沈,遏决河,水怒溢,故河水暴增,即重树水帘,令后复布小埽、土牛、白阑、长稍,杂以草木等物,随宜填垛以继之,石船下诣实地,出水基址渐高,复卷大埽以压之。前船势略定,寻用前法沉馀船以竟后功。昏晓百刻,役夫分番甚劳,无少间断。
“鲁尝言,水工之功视土工之功为难,中流之功视河滨之功为难,决河口视中流又难,北岸之功视南岸为难。用物之效,草虽至柔,柔能狎水,水渍之生泥,泥与草并,力重如碇;然维持夹辅,缆索之功居多。盖由鲁习知河事,故其功之所就如此。”
十二月,己卯,立河防提举司,隶行都水监。
丁酉,命托克托于淮安立诸路打捕鹰房、民匠、钱粮总管府。
辛丑,额森特穆尔复上蔡县,擒韩雅尔等送京师,诛之。
是岁,盗蔓延于江浙;江西之饶、信、徽、宣、铅山、广德,浙西之常、湖、建德,所在不守。江浙行省平章庆通分遣僚佐往督师,以次克复。既乃令长吏按视民数,诖误者悉置不问;招徕流离,发官粟以赈之。
蕲、黄贼造船北岸,锐意南攻。九江、江州路总管李黼,治城壕,修器械,募丁壮,分守要害,且上攻守之策于江西行省,请兵屯江北以扼贼冲,不报。黼叹曰:“吾不知死所矣。”乃椎牛享士,激忠义以作其气,数日之间,纪纲初立。
庐州盗起,淮西廉访使陈思廉言于宣让王特穆尔布哈曰:“承平日久,民不知兵。王以帝室之胄,镇抚淮甸,岂得坐视,思谦愿与王戮力殄灭之。且王府属集赛人等,数亦不少,必有能摧锋陷阵者。”王曰:“此吾责也。但鞍马、器械未备,奈何。”思谦括官民马,置兵甲,不日而集,分道并进,遂擒渠贼,庐州平。既而颍寇将渡淮,思谦又言于王曰:“颍寇东侵,亟调芍陂屯卒用之。”王曰:“非奉诏不敢调。”思谦言:“非常之变,理宜从权。擅发之罪,思谦坐之。”王感其言,从之。
其侄立本,为屯田万户,召语曰:“吾祖宗以忠义传家,汝之职,乃我先人力战所致。今国家有难,汝当身先士卒以图报效,庶无负朝廷也。”寻召入为集贤侍讲学士,修定《国律》。
济宁路总管董抟霄,奉诏从江浙平章嘉珲进征安丰,至合肥定林站,遇贼,大破之。
时朱皋、固始贼复猖獗,军少不足以分讨,有大山名寨及芍陂屯田军,抟霄皆奖劳而约束之,遂得障蔽朱皋。官军屯朱家寺,贼至,追杀之。乃遣进士程明仲往谕贼中,招徕者千二百家,因悉知基虚实。夜,缚浮桥于淝水,既渡,贼始觉。贼数万据磵南,官军渡者,辄为其所败;抟霄乃麾骑士别渡浅滩袭贼后,贼回东南向,与骑士迎敌。抟霄忽跃马渡磵,扬言于众曰:“贼已败。”诸军皆渡,一鼓而击之,贼大败,复追杀之,相藉以死者二十五里,遂复安丰。抟霄,磁州人也。
方国珍兵起,江浙行省檄前沿海上副万户舒穆噜宜逊守温州,宜逊即起任其事。已而闽寇犯处州,复檄宜逊以兵平之,以功升浙东宣慰使,复分府于台州。顷之,处之属县,山寇并起,宜逊复奉省檄往讨之,至则筑处州城为御敌计。宜逊,其先辽人也。
太傅阿噜图出守和林,寻卒。
陵岗掘出独眼石人
至正十一年(1351)四月,贾鲁指挥十五万各地民工和两万军队,开始治理黄河决口。这些民工本来就已经饥饿难捱,到工地后,不仅要承担繁重的劳役和监督官兵的打骂,而且还吃不饱饭,伙食口粮被克扣,一股怨气积郁在胸间。韩山童、刘福通等利用这种不满情绪,加紧准备发动起义。他们一方面加紧宣传“弥勒佛下生”、“明王出世”,另一方面又仿照历代农民起义的做法,制造谶语。他们暗中刻了一个独眼的石人,在石人背上镌上“黄道石人一只眼,此物一出天下反”十四个大字,将它埋在即将挖掘的黄陵岗(今山东曹县西南)河道上,同时派人四处散布“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的民谣。四月下旬,民工开挖黄陵岗故河道,掘出了独眼石人。看到石人,对照歌谣,开河民工们惊诧不已,辗转相告,大江南北,人心浮动,大家都感到造反的时候来到了。五月初,韩山童、刘福通就在颍州颍上(今安徽颍上)发动了起义。虽然开河的民工并没有参加最初的起义,而是一直坚持在治河工地上,但黄陵岗掘出独眼石人的谶语应验却为红巾军后来在中原大地的发展壮大提供了群众思想基础,其潜在的、间接的影响作用不容低估。
四月,以工部尚书贾鲁为总治河防使,征发民工十五万、军队二万人,采取塞北河、疏浚南河之方针,自黄陵岗(今山东瑛县西南)向南到白茅,又自黄陵岗西至杨青村,合于故首(指由开封经徐州会运河的故道)。民工在黄陵岗掘得石人,背刻“莫道石人一只眼,此物一出天下反”。石人系白莲都首领韩山童等所埋。五月,韩山童等准备发动起义,事泄,山童被捕遇害(韩山童在何处拆众起义的问题,吴晗《朱元璋传》定为永年县,今属河北)白鹿庄。按永年为山童家居之地,距黄河数百里,史载山童传教,河南及江淮人民多信之,起义地点不应在河北。刘福通、杜遵道等起兵克颖州(今安徽阜阳),号红巾军(红军、香军)。元将秃赤领“阿速军”往攻,望见阵势,即逃。六月,刘福通军攻克朱皋(今河南固始北)、罗山、真阳(今正阳)、确山等地。方国珍攻浙江沿海州郡,俘江浙左丞孛罗帖木儿,迫使为之要求加官招抚。七月,河工疏凿完毕。八月,李(李二)、彭大(老彭)、赵君用(赵均用)等据徐州起义。彭莹玉、邹普胜、徐寿辉等在蕲、黄间起义,亦称红巾军。放水入黄河故道。九月,元也先帖木儿(丞相脱脱之弟)领兵赴河南。刘福通军续克汝宁府(今河南汝南)、息州、光州。黄河故道开始通航。十月,徐寿辉在蕲水(今湖北浠水)称帝,国号天完,年号治平,以邹普胜为太师,倪文俊为大将军。是时有布王三等称北锁红军,孟海马等称南锁红军,起于襄、汉一带。十一月,河工全部结束。翰林承旨欧阳玄撰《至正河防记》,记其方略。
贾鲁治河
顺帝至正四年(1344)五、六月,黄河北决白茅提(今河南兰考县北至山东曹县旧黄河堤)、金堤(今山东范县至东阿县南境),临河郡邑顿成泽国。九年,脱脱复中书右丞相,力排众议,采纳贾鲁建言,确定了“疏南河,塞北河;使复故道”的方案。十一年(1351)四月,以贾鲁为工部尚书、总治河防使,领河南、北汴梁(今河南开封)、大名(今河北大名南)等十三路十五万民工及庐州(今安徽合肥)等十八翼两万军队,开始大规模治河。贾鲁的治河方法是疏塞并举,先疏后塞。整个工程共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疏浚从黄陵冈到哈只口的黄河故道和凹里村到杨青村的减水河,工程总长二百八十里五十四步。第二阶段是堵塞黄河故道两岸的缺口、豁口,修筑堤埽,以使河复故道后不致出现决溢险情。第三阶段,也是最后阶段,采用船堤障水法,堵塞白茅堤决口,勒黄河回故道,即东去徐州,合淮河入海。工程从四月二十二日开工,七月完成疏凿工程,八月二十九日放水入故道,九月舟楫通行,并开始堵口工程,十一月十一日,白茅堤合龙成功,总共花了一百九十天。工程之浩大,为古代治河史所罕见。工成之后,顺帝命翰林学士欧阳玄作《河平碑》纪功,贾鲁以功授集贤大学士、中书左丞,脱脱赐世袭答剌罕之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