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2-04 04:04
刘心武研究《红楼梦》已有20余年,他通过原型研究、文本细读,探佚出了曹雪芹写成又迷失的后28回的内容,在探佚的基础上,试图复原出曹雪芹后28回的大致面貌,完成了这部《刘心武续红楼梦》。刘心武试图进入曹雪芹的文本语境,对前80回中所有“草蛇灰线,伏延千里”的大、小、明、暗伏笔逐一进行了照应,并对古抄本中所有脂砚斋、畸笏叟批语中透露、逗漏的后28回的情节、细节、文本用语、回目等也逐一加以了兑现。
第九十回 忠顺王奉旨逞威风 静麝月好歹避微嫌
第九十二回 霰宝玉晨往五台山 薛宝钗夜成十独吟
第九十四回 蘅芜君化蝶遗冷香 枕霞友望川留余憾
第九十六回 潢海铁网山虎兕搏 樯林智通寺香魂断
第九十八回 憨宝玉拘入狴犴门 顽贾环收进养生堂
第九十九回 妙玉守庵从容镇定 凤姐扫雪痛心疾首
第一百零一回 刘姥姥报恩如涌泉 芸哥哥仗义勇探庵
第一百零四回 哭向金陵凤姐命断 泪别祖茔宝玉自首
第一百零六回 麒麟邂逅中秋联诗 骁骑相撞寒露喋血
第一百零七回 饥怡红寒冬噎酸齑 寒枕霞雪夜围破毡
第一百零八回 神瑛顿悟悬崖撒手 石头归山情榜俨然
林黛玉:沉湖自尽
在《刘心武续红楼梦》中,他把第一女主角林黛玉以沉湖自尽的方式“写死”了。刘心武认为,在《红楼梦》前八十回中有许多伏笔,比如在第七十六回,黛玉和湘云联诗,联到最后两句时,湘云出口为“寒塘渡鹤影”,黛玉则为“冷月葬花魂”。
“就像‘鹤影’是史湘云的象征一样,‘花魂’自然是黛玉的象征,该句为黛玉沉湖留下了伏笔。”刘心武以此为切入口,找到《红楼梦》中诸多事关“黛玉沉湖”的伏笔,最终断定黛玉为沉湖而死。
薛宝钗:染病而亡
《红楼梦》的第二女主角薛宝钗,则是染病而亡。刘心武写到——薛宝钗和贾宝玉完婚后,贾府随即走向衰败,而贾宝玉的心又不在薛宝钗这里,薛宝钗面临内外交困,最终心力交瘁染病而亡。
史湘云:一路行乞
在《红楼梦》中,史湘云这个角色不容小觑。而刘心武现在推断的结果是——史湘云嫁给了卫若兰,但卫若兰短命,临死前又将史湘云托付给了贾宝玉。两人一路行乞,不断遇到好心人收留,后两人竟一夜白头,算是白头偕老,但最后与贾宝玉一起观海棠,撒手人寰,回归天界。
贾宝玉:回归天界
史湘云死后,贾宝玉大彻大悟,回归天界恢复神瑛侍者身份。这是刘心武在新书中为贾宝玉设置的命运,在这一回中,刘心武写的章节回目为——神瑛顿悟悬崖撒手,石头归山情榜俨然。
妙玉:同归于尽
妙玉一直是《红楼梦》中刘心武个人最喜爱的女性角色,他还专门写过中篇小说《妙玉之死》。这次续书,基本按他当年的小说构思,忠顺王追查贾府宝物,为掩护贾宝玉,妙玉选择和忠顺王同归于尽。
王熙凤:不堪凌辱
王熙凤的结局很惨,《红楼梦》已经留下伏笔。在刘心武的续书中,好强的王熙凤沦为下人,再加上被贾琏报复,她一路哭回金陵老家,在路上不堪凌辱,悲惨而死。
刘心武说自己之所以续写《红楼梦》,是因为程伟元和高鹗以活字排印方式推出一百二十回《红楼梦》,这使得曹雪芹原创的前八十回《红楼梦》流传至今,有着非常积极的作用。但他们对前八十回手抄古本的改动,留下了遗憾。而后四十回违背了曹雪芹的原意。
刘心武推论,曹雪芹其实写完了《红楼梦》全书,总共108回,只是后面的28回章节遗失了。现在他所写的《刘心武续红楼梦》,基本上延续了曹雪芹的原意。
书还没正式推出,很多红学家已经跳了起来,他们纷纷指责刘心武的新书不符合原著。这让出版社的负责人张小波很不服气:“《红楼梦》又不是他们家的,为什么不能让刘心武续写?”
目前新书公布的文字比较少,只限于《刘心武续红楼梦》的第一回。看过这部分内容的网友,对此也持不同意见——有人觉得文风很像曹雪芹,有人认为这纯粹是狗尾续貂,甚至有人评价刘心武是“给维纳斯接上手臂”
清朝已有不少《红楼梦》续书出现,但大都是从通行本的一百二十回往后去续,有的从通行本中林黛玉死后续。当代有几种从八十回后去续的,各有特点,但多是作者的自由发挥。本续书则是通过对前八十回的文本细读,以及探佚研究,力图恢复曹雪芹后二十八回原意的一次尝试。
刘心武认为此书续写所必须要的几个前提分别是:《红楼梦》乃曹雪芹撰、脂砚斋评;曹雪芹是大体写完了《红楼梦》全书的,全书书稿仅差个别部件未齐,只是还没有来得及统稿、剔除某些前后不对榫的毛刺;曹雪芹全书为一百零八回;传世的前八十回大体为曹雪芹原笔;认为传世的手抄古本大体可信,前八十回文字应以汇校各传世古本为据;一百二十回的通行本《红楼梦》后四十回断非曹雪芹原文;程伟元、高鹗合作以活字排印方式推出的流传至今的一百二十回《红楼梦》,使得曹雪芹的前八十回获得推广流布,是有积极作用的;但他们对前八十回手抄古本的改动,留下遗憾;而后四十回基本上违背了曹雪芹的原笔原意;曹雪芹所撰的全本《红楼梦》是曾经在小范围流传过的,曹雪芹的同时代人里是有人读到过全本并留下痕迹的;那种指称曹雪芹自己不愿意将八十回后文稿存世加以销毁的说法,是毫无根据的,从脂砚斋批语可知,曹雪芹和脂砚斋对八十回后书稿是非常珍惜的,对于“借阅者迷失”是痛心疾首的;尽管曹雪芹书稿的后二十八回至今未能找到,却是可以通过探佚加以钩沉的;传世的前八十回里“草蛇灰线、伏延千里”,传世脂评里对后二十八回内容的诸多透露和逗漏,以及其他一些资料,均是探佚的资源;可以在探佚成果的基础上,试以曹雪芹的思路、思想、风格来续写八十回后的二十八回。
以上续写前提,详细论证参见刘心武所著的《红楼望月》《刘心武揭秘〈红楼梦〉》1—4部《〈红楼梦〉八十回后真故事》。
刘心武续写《红楼梦》,“蓄谋已久”。从1990年开发表第一篇涉及《红楼梦》研究的文章以来,历经二十年,除致力于从秦可卿入手,探索《红楼梦》文本之谜,发表出版大量谈红文字外,自2005年至2010年在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陆续录制播出61集关于《红楼梦》的系列节目,并用当代语体文撰写出《秦可卿之死》《贾元春之死》《妙玉之死》三个中篇小说,以体现当时的思路。这些都是对续写后二十八回的练兵。现在续出的后二十八回,保留了以上练兵中形成的精华,同时又放弃了不少原有的构想,仅回目而言,续成本与《〈红楼梦〉八十回后真故事》所列就有若干重要的改动与调整。二十年辛苦不寻常,了此心愿,乃我一生中的大快乐。
本续书为了使其阅读感觉尽量接近曹体,与前八十回文本相匹配,有的字、词、句尊前八十回文本之例,不取现代汉语写法,亦不尽遵照现代汉语语法规定,如无“她”“哪”等上世纪白话运动后方兴起流行的写法,对无生命事物的代指不用“它”,“需”“须”多取“须”的写法,“做”“作”取“作”的写法,“很”“狠”有时取“狠”的写法,现代汉语语法对“的、地、得”的使用规范亦不取从,“的”“地”多取“的”的写法,等等,兹不赘举,读者读时可类推领悟。
本续书涉及前八十回的文字,皆以古抄本为据,古抄本有异文,则根据自己理解选择,大多数情况下认同周汝昌先生根据多个古抄本形成的汇校本里的取舍,如“栊翠庵”“拢翠庵”两种写法里取“拢翠庵”,“一载付黄粱”“一载付黄梁”两种写法里取“黄梁”,等等;我与周先生亦有分歧处,如他认为第三十回里的“靛儿”应作“靓儿”,宝玉的丫头“碧痕”应是“碧浪”,我仍取“靛儿”“碧痕”,等等。请读者万勿以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中国艺术研究院红楼梦研究所校注的一百二十回读本来“校正”本续书,本人认为那个本子问题不少,如其中将“腊油冻佛手”“径改”为“蜡油冻佛手”,大错!“腊油冻”系珍贵石料,蜡制品岂可与之混淆?(古本中有的写成“腊”的异体字“臈”,可见绝不是“蜡”。)其他种种分歧处,盼读者注意。
本续书是一个此时代此地的产品,故在文字排印上,除非特别需要,一律采取简化字,并按当代此地规范使用新式标点。使用简化字,亦带来某些对曹雪芹原文本的损伤,如书中贾兰,简化后印成贾兰,曹雪芹在书中对贾氏宗族的辈分设计十分精密,“代”字辈下面是“文”字辈,再下面是“玉”字辈,再下面则是“草字头”辈,贾兰与贾蓉、贾蔷、贾芸、贾芹等一辈,将“兰”简化为“兰”,完全看不出贾兰在宗族中的辈分了;如今年轻一代多是独生子女,家长取名也多无所谓“排行”,但读《红楼梦》,本应通过其文本了解我们中华宗族文化(如何评价扬弃是另一回事),将贾兰简化为贾兰,是个遗憾,考虑到一般读者已经习惯这种印法,姑仍因之;好在简化字带来的遗憾不算太多,为照顾一般读者阅读方便,尽量采用简化字排印,我以为还是可以接受的。
鄙人是一个当代生命存在,虽然竭力去进入二百多年前曹雪芹的思路、思想与文体,不可避免仍会渗透进当代此地此人的思路、思想与文体习惯,盼读者鉴之。
评:《刘心武续红楼梦》不该发生的失误
不该发生的失误
——《刘心武续红楼梦》的几个问题
(一)
刘心武在批判高鹗所续红楼梦的基础上,做了大量的探佚工作,为了力求恢复曹雪芹的原作原意,写了《刘心武续红楼梦》一书。然而,读了他的续书,发觉他的写作风格、情节结构、人物语言……诸多方面与曹雪芹的前八十回是不合拍的。某些方面,反不如高鹗续得合情合理。奇怪的是,刘心武续书中存在的一些问题都是他自己在批判高鹗的时候谈到过的,照理是不应该发生的,然而发生了。据我看来,至少有如下几个问题是不该发生的:
首先是“真事隐”和“假语存”的问题。曹雪芹在开卷第一回就明确宣告,《红楼梦》是一部“真事隐”、“假语存”的书,书中甄士隐、贾雨村两人,就是为此用谐音命名的。刘心武自己也多次谈到过这个问题。照理,续书应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可是恰恰相反,在不少地方,他把曹雪芹在书中所隐的事揭开了。例如秦可卿的身世问题,本是众所周知的事,因为周汝昌在“评红”文章中早有揭示。现在,刘心武把周汝昌的考证成果搬到他的续书中,就把曹雪芹在十三回以前的“真事隐”翻为“真事明”了。这样,同一个人,一部书里就出现两次交待,而且是两种不一样的交待,这显然是不符合曹雪芹的原作原意的。
其次是真和假、有和无的问题。这个问题,曹雪芹在书中同样有明确的说明。如太虚幻境的对联上写着:“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这就告诉我们:太虚幻境是虚拟的,是假的,是没有的,不要把它当成真的了。他又告诉我们,“女娲补天”的神话故事是荒唐的;“通灵宝玉”、“绛珠仙草”之类从女娲补天延伸出来的故事,是“又向荒唐演大荒”,都是不可信以为真的。有了这些提示,我们在续《红楼梦》的时候就应当去思考荒唐里边的潜台词了。刘心武的续红楼梦,在这个问题上又弄反了。例如,他把太虚幻境中的神瑛侍者和绛珠仙草当做真的,而现实生活中富有的矛盾斗争都看不见了,结果就把宝黛钗的爱情故事演变成“神仙传”了。这事可以当做一只麻雀进行解剖,留待下边再说。第三,关于语言问题。曹雪芹的作者叙事语言和书中人物语言,泾渭分明。作者叙事语言是作者站在客观立场上的说白语言,人物语言则须符合各个人物的性格特征,各具特色。曹雪芹不但做到了这一点,而且在两种语言交汇的时候,又能做到水乳交融,达到没有痕迹的地步。这是要有很高的文学素养和文字功底的,一般的文化人是很难做到的。刘心武的续书在语言方面就存在不少问题,下面略选几例看看:
在曹雪芹的前八十回里,有一个出现频率很高的词,那就是“也是有的”。这个词,王夫人和薛姨妈说过两次,黛玉、宝钗、平儿、贾母、探春、李纨、香菱等各说过一次,男人只有宝玉说过两次,再没别的男人说过。显然,这是一句适合女人说的话。宝玉经年混迹在女人队堆里,所以染上了一点女人腔,故说这话不足为奇。在高鹗的续书中,只有上述几个女人说过这话,没有男人说过。在刘心武的续书中就不同了,贾芸一人就在八十四回讲了两遍,好像这是他的口头语似的。而在前八十回里,曹雪芹写了那么多贾芸与小红的爱情故事,他一次也没有说过这话。到了刘心武的笔下,贾芸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使人感到惊奇的是,刘心武在九十一回的叙事中也讲了一次。他在客观叙事中写到忠顺在左思右想的时候是这样表述的:“那圣上对元妃一时冷淡,也是有的……”一个现代的男人怎么能用这种语言来叙事?便是忠顺王这样想,用这种语言表达,也不合适。
刘心武还把《水浒传》里的语言也搬到他的续书里来了:
在八十九回,贾琏私访审案之官,说:“只求仁兄遮掩则个。”
第一百零四回,宝玉对贾敕说:“伯父莫勉强我则个。”
在八十八回,薛宝钗对薛姨妈说:“我过门后离得凭近,相互照应实在方便……”
“则个”、“凭近”,是施耐庵从《水浒传》里传达出来的宋人语言,曹雪芹在《红楼梦》里从没用过这类语言,刘心武突然用了,读者对本已熟识的贾宝玉、薛宝钗等人,顿感陌生了。
(二)
第四,不能再一个方面一个方面评说下去了。现在需要选择一个例子,解剖一只麻雀,看看刘心武所续红楼梦是不是恢复了曹雪芹的原作原意?在这里,由于高鹗是被刘心武批判过的,就不得不把他的续书与刘心武的续书拿来做一个比较。常言道:“不怕不识货,只怕货比货。”比较应是区分优劣的一种有效手段。
我们知道,曹雪芹在《红楼梦》里塑造贾宝玉、林黛玉、薛宝钗三人,意在演绎自主婚姻与封建婚姻制度的矛盾和斗争。贾宝玉与林黛玉的“木石前盟”,是自主婚姻的代名词;而贾宝玉与薛宝钗的“金玉良缘”,则是强加在他俩头上的封建婚姻制度的枷锁。至于贾宝玉的“灵通宝玉”,薛宝钗的金锁,还有林黛玉乃是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一株绛珠仙草之说,都是寓言性质用来作隐喻的,不可视为实有。“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曹雪芹在这副对联中明白告诉了我们这一点。
在高鹗所续的《红楼梦》中,第九十回是“瞒消息凤姐设奇谋,泄机关颦儿迷本性”,第九十七回是“林黛玉焚稿断痴情,薛宝钗出闺成大礼”,第九十八回是“苦绛珠魂归离恨天,病神瑛泪洒相思地”,接连三回书,一步步把自主婚姻与封建婚姻的斗争推向了高潮。第九十六回写到宝玉病了,黛玉去探,问道:“宝玉,你为什么病了?”宝玉笑道:“我为林姑娘病了。”寥寥数语,情意绵长。第九十七回写到:宝玉只听见娶了黛玉为妻,真乃是从古到今、天上人间、第一件畅心满意的事了,那身子顿觉健旺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是受骗的。关于薛宝钗,只通过薛姨妈略带一句:便是看着宝钗心里好像不愿意似的。“虽是这样,她是女儿家,素来也孝顺守礼的人,知我应了,她也没得说的。”这短短几句话,说明宝钗是不愿意嫁给宝玉的,但她受封建的“父母之命”的约束,只得勉强应了。第九十八回写到宝玉受骗与宝钗成亲,黛玉不知宝玉是受骗的,只道他以前的话都是花言巧语,怎能经得起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便在阵阵鼓乐声中支撑不住。临终,猛听她直声叫道:“宝玉!宝玉!你好……”说到好字,便浑身冷汗,不做声了,这便是高鹗的悲金悼玉,字字悲天呛地,十分深刻动人。再看刘心武是怎么续的?他把真的当成假的,把无的当成有的,一切都颠了个倒。在他的笔下,自主婚姻与封建婚姻的矛盾斗争没有了,把太虚幻境当做实有的存在,而现实人生倒是虚无缥缈的。黛玉来到人间,是为了还泪。她的泪是红的,紫鹃接在手里,先还是软的,搁在白玉盘里,渐渐就变硬了,成了红色泪珠子。黛玉还对紫鹃说:“我的泪是还给一个人的,如今还完了,不欠债了。”此时,刘心武生怕读者忘了曹雪芹在第一回宝黛下世时的交待,特特再重复一遍,说明他这一探佚成果不是杜撰的。更可笑的是黛玉之死。他写道:“那时一轮冷月倒映在水塘中,那黛玉站在塘边,望那天上月,望那水中月,良久,转过身,从容解下腰上那嵌有青金闪绿翡翠的玉带,将其挂在岸边矮树的树枝上……,她用‘玉带林中挂’告诉人们,她是从这个水域里消失的。……她一步步走进水中……当水深到她腰上时,忽然她的身体化为烟化为雾,所有穿戴并那月云纱披风全都绵软的落在水里,林黛玉的肉身没有了……”
再看薛宝钗之死。刘心武写道:那天大雪,又闻雁鸣之声。麝月道:“天降大雪,何来雁鸣?”宝钗道:“可知是吉祥福音,宝玉要归来了!”宝钗要出门观看,麝月紧扶着她,略行几步,宝钗仰头朝天上眺望,就在那一刻,胸痹发作,麝月只觉她身子沉重起来,扶托不住,连自己一起倒下。那宝钗一倒,发髻上金簪掉在厚雪中直插朝天,闭目咽气,……那宝钗香魂已经出窍。麝月等三人将宝钗连抱带抬送至房中榻上,彼时两只秋后陨落在花棚中的玉色蝴蝶,忽然苏醒过来,从气口飞出,在宝钗头上蹁跹。麝月等惊奇不已,那一双团扇般大的蝴蝶,随即从风斗中飞了出去。就这样薛宝钗化蝶归天了。
刘心武这样理解宝黛钗三者关系是很出人意外的。曹雪芹对这三个人有两句判词,即“玉带临终挂,金簪雪里埋”。按常人的理解,宝玉虽与宝钗结了婚,但他的心始终挂在林黛玉身上,薛宝钗是得不到宝玉的爱情的。现在刘心武把这两句判词分割了开来。“玉带林中挂”,是黛玉把自己的玉带挂到林中。目的是为了告诉人们:她是从这里消失的。“金簪雪里埋”,是宝钗临死把金簪直插在雪地里,与宝玉无关。
这样,不但红楼梦应有的积极意义荡然无存,读来连一点意趣也没有了。
刘心武,中国当代著名作家、红学家。其短篇小说《班主任》被视为“伤痕文学”
发轫之作;长篇小说《钟鼓楼》《四牌楼》分别获得第二届茅盾文学奖、第二届上
海优秀长篇小说奖。1991年起涉足红学研究,并从2005年起在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录制播出《刘心武揭秘<红楼梦>》《<红楼梦>八十回后真故事》系列节目共61集,反响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