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07-31 22:47
后世博时代是指以“城市,让生活更美好”为主题的上海世博会落幕之后,中国将迎来“后世博”时代,同时也将拉开“十二五”建设的序幕,世博成果如何有效转化备受各界关注。上海作为本届世博会的主办城市,如何借鉴世博会带来的世界各国的先进理念,站在更高的层面上推动未来5年甚至更长时间的全面发展便成为一个全新而又持久的课题。
2010年10月31日,今天,中国2010年上海世博会将正式落下帷幕,世博高峰论坛、闭幕式今日举行。这届由246个国家和国际组织参展的盛会,自5月1日开幕以来,共迎超过7000万人次海内外游客,园区内演出2万多场,诸多“壮举”刷新多项世博会历史记录,中国兑现了“办一届成功、精彩、难忘的世博会”之诺。
中国国家旅游局局长邵琪伟日前透露:世博旅游带来直接经济效益将达到和超过800亿元人民币。而世博会对中国的影响远未止步于对经济的推动,这样一个全球性的盛会必将对中国这样一个发展中国家的外交、科技、文化等方方面面产生持久且深远的影响——后世博时代大幕已启。
上海世博会最高级别论坛——世博会高峰论坛今日将在世博中心举行,主题为“城市创新与可持续发展”。中国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将出席开幕式并发表演讲,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和国际展览局秘书长洛塞泰斯将分别致开幕辞。 高峰论坛会期一天,包括开幕式、全体大会、七个平行论坛和闭幕大会。据此前统计,共有来自21个国家和地区的60余位演讲嘉宾确认将在论坛上发表演讲或参与讨论。
高峰论坛闭幕大会将宣读《上海宣言》和《世博青年倡议》,国际展览局主席蓝峰和联合国副秘书长沙祖康将作闭幕演讲,上海世博会组委会领导将致闭幕辞并宣布论坛闭幕。
今晚,一台精彩纷呈的文艺演出将在世博文化中心举行,届时众多演艺明星将在欢快的氛围中,据上海世博会执委会有关负责人透露,上海世博会形象大使成龙、杨澜,上海世博会志愿者宣传大使谭晶、金晶等将汇聚演出现场。观众还将看到刘翔、李宁等体育明星。魏松、戴玉强、莫华伦、韩红、刘德华、韦唯、廖昌永、汤灿、解晓东、古巨基、张韶涵等也将助阵世博会闭幕文艺演出。
据悉,各展馆今日正常开放,上午9时30分开馆,晚上22时30分闭馆,园区将运行至24时闭园。上海世博局活动部负责人介绍,当天20时,各广场演出结束后,现场观众可通过LED大屏幕观看世博会闭幕式盛况。组织者提醒广大参观者,上海世博会闭幕式将简朴而热烈,除室内文化演出活动外,不安排焰火表演。另外,为确保园区正常运行,当天组织者也不安排闭幕狂欢活动。
中国在本届世博会开幕前就曾向世界许诺“办一届成功、精彩、难忘的世博会”。为兑现这个承诺,中国自2002年成功申办世博会起,便一往无前踏上“创纪录”之旅,开创世博历史上多个“之最”,为159岁“高龄”百年盛会注入全新的中国力量。
本届世博会创下“参加规模之最”——中国的盛情诚邀得到了国际社会积极响应,最终有189个国家、57个国际组织参展,轻而易举打破2000年德国汉诺威世博会保持的177个国家和国际组织参展的纪录,改写了历届世博会国际参展方数量的历史。
本届世博会创下“参观游客之最”——184天的展期吸引海内外超7000万人次参观,刷新了大阪世博会累计入园6421.8770万人次的世界纪录,上海世博会成为历史上参观人数最多的一届世博会,将以最广泛的国际参与度载入世博会史册。
本届世博会还创下“举办活动之最”——上海世博会排定的国家馆馆日和国际组织荣誉日的规模均创世博历史新高。此外,本届世博会文化演艺活动突破2万场次,平均每天演出100场,创下历史之最。
此外,上海世博会首度将“城市”作为展品,城市最佳实践区和网上世博会堪称世博会历史上两大创举。
世博呈现“科技盛宴”先进理念引领产业升级。
184天飞逝而过,是什么让上海世博会“成功、精彩、难忘”?人们第一个想到的一定会是“科技”。从开幕第一天起,世博会上那些大放异彩的科技亮点就让游客赞叹、回味、憧憬。
从内置“中国芯”的世博门票、到承担着园区交通运营的新能源公交;从装置太阳能光伏一体化设备的世博主题馆,到为世博夜景增添异彩的LED照明;从足不出户览遍世界的“网上世博会”到为游客消暑降温的“人性化科技”——上海世博会所呈现给世界的“科技盛宴”,既不是点缀、更非作秀,而是将对今后全球的技术发展产生切实而深远的影响。
世博科技促进中心副主任李光明指出,世博科技的许多成果,一定会在今后有很大的应用空间。据了解,不少世博科技成果已经在上海、乃至中国“生根发芽”。
诸如系能源车、太阳能光伏一体化建筑、电子标签、LED(发光二极管)、准4G网络等高新技术,它们在世博会上的成功亮相,无疑将推动这些技术的产业化,使之更快地走向市民生活。
上海世博书写外交“新局”中国软实力再上新阶。
上海世博会无论在世博史、2010年中国外交上都留下浓墨重彩的印迹,专家表示,它书写了中国外交“新局”,是对外展示最真实生动中国的范例,是一个国家表情的自然流露。
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副院长金灿荣指出,上海世博书写外交“新局”之“新”,体现在打出“综合牌”——首脑外交、民间外交、绿色外交、经济外交、公共人文外交、全方位外交,几乎所有的外交形式都在世博园有了生动体现。
金灿荣指出,首脑外交非常成功,通过这样一幅色彩纷呈的世博外交画卷,全方位促进了中国与世界各国的友好合作。更令人瞩目的是7000多万观众的深度参与,这是一粒非常重要的砝码。对此,复旦大学国际问题研究院常务副院长沈丁力也曾表示,中国普通人对世博的热情给中国外交注入最大活力——“每个人都是外交官”。
“最近几年中国GDP增长非常快,与快速增长的物质力量相比,软实力的上升诉求更加明显和急迫,通过举办国际范围内标志性的活动来标志一个国家国际地位的上升,能寻求进一步的国际尊重。上海世博会是继北京奥运会之后,中国提升国际形象、提高软实力的绝佳机会。”金灿荣表示。
“上海世博会是中国对全体国民的一次绝佳教育投资,取得巨大成功。它大幅提升了中国软实力。”欧盟驻华大使赛日?安博曾如是点评本届世博会。
以“城市,让生活更美好”为主题的上海世博会落幕之后,中国将迎来“后世博”时代,同时也将拉开“十二五”建设的序幕,世博成果如何有效转化备受各界关注。
上海作为本届世博会的主办城市,如何借鉴世博会带来的世界各国的先进理念,站在更高的层面上推动未来5年甚至更长时间的全面发展便成为一个全新而又持久的课题。
上海市发展与改革委员会副主任肖林此前曾表示,上海世博效应将持续释放带来的转型推动机遇,新理念、新模式将融入城市发展各个环节,节能减排、环境保护将成为发展转型的突破口。该市环保局综合规划处副处长徐展国也曾指出,上海会将世博会环保低碳理念有机融入到环保“十二五”规划中。
其实,这个全球盛会的影响何止于上海这座城市,它将对中国乃至全球产生更为深刻的影响——上海世博会主题演绎部部长季路德就曾指出,以“城市,让生活更美好”为主题的上海世博会,为包括中国在内的世界各国解决城市化问题递交了一份启蒙式答卷。
经过近半年的展示,上海世博会所演绎的这本集世界智慧的“城市发展百科全书”正火热翻开后续篇章,开启一次永不落幕的“后世博之旅”。其中,本届世博会的创举之一城市最佳实践区就是“后世博文章”中的佼佼者——据介绍,将有多个实践区的案例在中国得到“复制”,目前已有上海、天津、唐山等多个城市与实践区中的案例城市签订了合作意向。
与漫长而久远的“后世博时代”相比,184天“世博时刻”如惊鸿一瞥,但它注定将给中国留下更为深远的历史影响。有形的上海世博会今日落幕,无形的“上海世博”却刚刚破题——“上海世博会最大的精神财富是什么,是开启了国人心智,建立自信,培养责任意识。教育了年轻一代人如何立足中国,放眼世界,立足当下,着眼未来。”上海世博会创意总监如是总结世博留给中国人的精神财富。
2010年上海世博会在世博史上首次以“城市”作为主题,并特设城市最佳实践区,集中展示了诸多城市发展面临的问题和解决方案。
如今,184天会期将尽,上海本身在“后世博”时代如何优化规划、推动创新、继续演绎“城市,让生活更美好”的主题,并把从申博到办博的10年经验转化为对解决当下中国问题的借鉴和启发?
上海的城市空间布局升级,应从围绕资本运作展开,转向对创新活动予以响应。考虑在中心城区不仅建好中央商务区(CBD),还要建设中央智力区(CID)
“前世博和后世博的上海会有很大变化,主要表现在城市发展理念和建设未来的城市蓝图。”在10月6日上海世博会最后一场主题论坛上,中国科学院院士、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空间研究所所长郑时龄说。
此言已并非只是学者的建议。据本刊记者了解,9月17日,由住房和城乡建设部会同国家发改委、国土资源部、交通运输部、环保部、公安部等13个相关部委组成的审查组,在上海召开了《上海城市总体规划修改》工作审查论证会---换言之,世博后,现行的《上海市城市总体规划(1999~2020)》将被修改。
“这个版本当年预测的人口数据及其他基础数据和现在有一些差异,到了要修改的时候了。”上海社科院城市与区域研究中心秘书长屠启宇对《瞭望东方周刊》说。
在屠启宇看来,上海的城市规划已经需要新的眼光。“这和世博有关,世博会上全世界有关城市发展最先进的理念在这里汇集,又有了世博论坛这样的思想碰撞,我们的决策者和有关城市规划的执行部门,在对于城市规划的认识境界上应该不同了。”屠启宇说。
郑时龄也在世博论坛上透露说,后世博时代,上海将重塑城市空间,构建并完善城市结构,组建“星座城市体系”,“上海和周边新城的协调发展是一个重点。”
世博园区本身在世博后的去向,是大众最关心的问题之一。
世博会后拆除展馆是历届世博会的惯例。2005年日本爱知世博会结束后,展馆就全部拆除,恢复成一片绿地。更多的世博会举办国选择在会后保留一些重要的场馆作为城市地标,比如巴黎的埃菲尔铁塔,但拆除大部分展馆。
本届世博会将遵循惯例---上海世博局已多次表示:除了“一轴四馆”(世博轴、中国国家馆、世博会主题馆、世博中心和世博会文化中心五个标志性的永久建筑)外,其他建筑将全部拆除。
“大多数场馆拆除后能做到腾出的土地可以很快投入新的建设,这是我们规划前期就设定的目标。”上海世博会园区总规划师团队创意总监苏运升对本刊记者说。
拆除后的土地用途,网上曾有消息称,三分之一用于建设公共设施,三分之一留作城市绿地,三分之一用于商业开发。
对此,苏运升介绍说,公共设施部分,主要是保留下来的“一轴四馆”---中国馆未来将成为中国文化博物馆,世博文化中心可能成为上海大众艺术演艺中心,主题馆会变成上海国际展览馆,世博中心则是未来的上海国际会议中心,而拥有广阔开放式空间的世博轴区域将建成上海又一个城市交通枢纽。
此外,城市最佳实践区因其建筑的创意性设计,可能会成为上海又一个创意产业园区。占地23公顷的世博公园则将成为永久绿地,作为世博会留给上海市民的“绿色遗产”。
苏运升还补充说,他本人觉得,“可以制定相关政策,让参与世博会的国家和国际组织对自己场馆所占的土地有优先招商权,这样场馆虽然拆除了,但是这200多个国际资源都可以在上海保留下来。”
苏运升对世博后世博园区的发展比较看好,原因在于“我们对世博的战略定调一直是把世博规划和后世博发展结合在一起的”。
比如他本人是世博村的主创规划师。为世博会官方参展者所属人员提供住宿和配套服务的世博村,包含了7幢服务型公寓式酒店,被规划为未来的国际性社区。苏运升的团队为世博村的建筑选择了“内胆”和“框架”分离的新型住宅模式:同一“内胆”内的空间隔断可重新分配,在不搬迁的基础上实现居住空间的扩大与居住功能的重新开发。
“这是在国外非常流行的一种居住模式,相信未来会吸引很多外国人来此入住。”苏运升说。他认为,这种建筑模式还可以给上海的廉租房建设提供一些参考。
从更大范围来看,世博园区还将重塑未来上海的规划图。
在《上海市城市总体规划(1999~2020)》中,就明确了上海市中心城“多心、开敞”的布局结构。“多心”,是指由市级中心、副中心以及地区级、社区级中心等组成公共活动中心体系,共同承担服务全国、面向国际的综合服务功能。
目前,“市级中心”主要包括人民广场行政中心、外滩-陆家嘴中央商务区、南京路商业街及虹桥交通商业中心;徐家汇、江湾-五角场、真如和花木为四个城市副中心。
接受本刊记者采访的专家认为,未来,世博园区域可能会成为上海的第五个城市副中心。
以往历届世博会的会址离中心城区都有10~15公里的距离,以便在世博会结束后还土地于自然,上海世博会是第一次把会址选在了中心城区。
“其实,世博会最初将会址选在黄浦江两岸、卢浦大桥和南浦大桥之间的区域,就考虑到了后世博时代这一区域的发展。”苏运升对本刊记者说。
苏运升还透露,“事实上,我们在规划世博园区基础设施时都是按照高标准配备的。从这一地区的交通疏散能力、绿化的面积配比,到各种先进技术如太阳能发电、LED灯,水处理技术等的采用,它的能力足以支撑一个副中心。”
在他看来,现有的徐家汇、五角场、真如、花木四个城市副中心都不是滨水的,四个副中心又形成一个梯字形,在下方空出了很大一个角---如果将世博园区这一点点上的话,就形成了一个五瓣齐全的“匀称梅花型”。
世博会后,世博园区将会出现大面积的拆迁,腾出的这部分空间,被认为正是推动上海经济转型的必要物理空间。
“在没有世博会时,上海改造的契机较少。”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院长助理、副教授李翔宁对《瞭望东方周刊》分析说,“这就像下围棋,吃掉了一些子,就把整个盘弄活了。由于现在有了这样的空地,大家就可以看看我们在市中心还需要什么,就可以补在这里。对市中心的布局进行调整,这也是世博会对上海的贡献。”
目前,上海城市中心是“十字轴”的商务文化带---西从虹桥沿延安路向东至小陆家嘴、浦东机场、迪斯尼乐园,北从杨浦北外滩沿着黄浦江往南向南浦大桥、卢浦大桥进行延伸。
在屠启宇看来,这种发展思路仍然是原来城市发展规划的一种延伸。他认为,“十二五”期间,上海城市总体规划将经历新一轮的修改,创新驱动应成为改进上海城市空间布局的重要思考因素。
“在空间上,上海的城市空间布局升级,应选择从围绕资本运作展开,转向对创新活动予以响应。应考虑在中心城区不仅建好中央商务区(CBD),还要建设中央智力区(CID);在近郊用混合布局理念再造与社区融合的科技园区;在远郊新城部署中更应有长远眼光地建设科学城,由此来展开符合‘创新立市’的空间组织。”
2008年2月,美国《时代》周刊亚洲版封面刊登了比尔·鲍威尔的一篇文章,他以第一人称描述了自己在上海郊区松江新城内购置了一套三层楼的别墅,并从此加入了中国城乡建设大军的经历。他在文中预言:中国郊区的飞跃式发展“不久将成为这个国家下一阶段的发展核心”。
“现在可以做这样的判断---中国一线城市的郊区化时代到了。”屠启宇说。
发展郊区新城,也是上海后世博时代发展的一个战略构想。据新华网报道,上海的郊区新城建设,是按照一个中等城市的规模来进行定位的,其城市形态“相对独立、自成体系”,以改变过去大城市拓展过程中的简单的“摊大饼”现象。
上海市政府发展研究中心的一份题为“加快推进郊区新城建设,促进城市空间结构调整”的研究报告中指出:“世博会以后,上海将面临城市发展速度减缓、全球经济下行周期压力增大的环境。加快推进上海郊区新城建设,促进城市空间结构调整,是上海寻求后世博发展治本之策的重要途径。”
事实上,为纾解中心城区的人口和工业压力,上海早在1959年就开始了郊区新城的第一轮规划建设。当时纳入规划的包括闵行、吴泾、松江、嘉定、安亭等五个卫星城,到70年代,又加入了金山和宝山卫星城。但这一轮的发展并不太理想。
更为人熟知的是第二轮、1999年规划的“一城九镇”建设,即松江新城、嘉定安亭、宝山罗店、青浦朱家角、金山枫泾、闵行浦江、浦东高桥、南汇周浦、奉贤奉城、崇明县堡9个试点镇,规划总人口102.5万人。
“这一轮规划希望以文化主题来吸引入住,打造了一些欧洲风情的小镇,但由于公交等基础设施建设没有解决好就上马,建设仍不很成功。”李翔宁说。
在上海的“十一五”规划中,又提出建设嘉定—安亭、松江、临港、闵行、宝山、青浦、金山、奉贤南桥、崇明城桥九个新城,规划总人口540万。“十一五”重点发展松江、临港、嘉定—安亭新城。
目前,松江新城已经初步建成,嘉定和临港两个新城正在建设之中。“这三个新城的建设,从经济功能上看,是有差异性考虑的。松江主要是服务业;嘉定主要是制造业,现在嘉定也在转型,提出要造科技城,再把它拉高端;临港则是服务于航运和临港的装备制造业。”屠启宇说。
他同时透露,在“十二五”规划中,上海将酝酿推出包括远郊一些地区在内的第二批新城。
“这些新城建设,现在看来,眼光还不够超前,主要还是考虑一些传统意义上的产业配套。而现在国际上最新的变化是,在郊区围绕科技研发和创新来配置新城建设。”屠启宇说。
他认为,新城讲究的是独立维持。最好的状态是:在外围有若干个卫星城,卫星城和市中心之间有快速交通联系,卫星城之间也有联系,这样一来,有相当一部分功能卫星城可以自己解决,或者在自己环线内部协调解决。
“我觉得,对新城来说,应该把它视为一个能自我成长的兄弟,而不是处处需要照顾的小弟弟,这样才更有价值。”
屠启宇还建议,可以在一些地价相对便宜的新城,有针对性地吸引一批新毕业的学生去居住,让城市需要的人才以他们能够承受的方式和成本留在上海。“日本东京郊区的筑波科学城,早期就是把一些国家级的科研机构搬了过去,才吸引了大量年轻人。”屠启宇说。
“世博交通的最大遗产不是设施,而是理念---对未来的思考和科学技术的尊重”过去20年间,上海城市交通史上,曾经历过三个阵痛期:上世纪90年代,上海掀起高楼建设高潮,每天有300个工地开工;世纪之交,上海道路交通“立交化”大改造;从2007年至世博前,目前仍未结束。世博会为上海市民的行路难带来了六个月的舒缓期。更让人振奋的是:轨道交通猛增310公里,运营里程达到428公里,4600多个在建工地关停,世博园周边25平方公里被列为禁止施工区域。上海去年在交通基础设施上的投入高达1700亿元,世博会也成为上海交通跨越式发展的最大机遇。但很多市民担心,这些“非常措施”结束后,世博后的上海交通将会往哪里去?一个最大的担心是,世博之后,在中国诸多大城市都显现的堵车之疾是不是也会在上海出现?研究交通问题20年的上海大学教授戴世强说,世博会不仅为上海留下了长长的轨道交通线,更应该成为上海交通规划走向科学和低碳的转折节点。
上海市长韩正在不久前的政府咨询会上提到,世博会后要“大力发展公共交通”。
同济大学交通运输工程学院交通工程系主任杨晓光说,要从“战略的高度”发展公共交通。
戴世强也说:“树立公交优先理念是世博会给我们的最大启发,是解决城市交通拥堵问题的首要途径。”
“公共交通”是政府和学界关于上海交通达成的第一共识;进一步的共识落在轨道交通的发展上。
杨晓光对记者勾勒出的未来上海的交通架构图是:以轨道交通为主骨架,然后在主干路上以大巴为次骨架,最后以小巴和自行车及步行为补充。
戴世强也认为,地铁应该是公共交通的主力,他援引香港居民出行的例子说,“90%利用公共交通,这90%中又有90%是地铁加轻轨,也就是说,有八成是靠轨道交通出行的。”
上海市民对未来轨道交通的发展也可谓充满期待。上海地铁内叫卖新版上海地图的小贩近来都会奉送一张“2030地铁规划图”,销量大好。但据官方消息,截至目前,上海地铁规划仅编制到2020年,“规划图”其实是网友自制的。
据中国科学院院士、建筑与城市规划学家郑时龄透露,上海已规划了970公里的轨道交通线,524座车站,其中中心城区有400多公里。
“在规划的过程中要重点思考怎么使地铁站跟周围的公共生活发生联系。”郑时龄说。
“各种交通方式的换乘和衔接是世博后最需解决的问题。”戴世强说。在这点上,他与杨晓光有共识。杨晓光说:“‘最后1公里’的交通问题始终是困扰上海的痼疾。要导入一些新的公交系统,比如循环巴士系统,把乘客便利地集中到各轨道站点上来,送到小区里去,构建一个很好的换乘体系。”
戴世强与杨晓光还都提到了上海目前选择公共交通出行人口比重不足的问题。上海目前的比例是34%,杨晓光认为,至少达到70%,上海的城市交通才能进入一个正常状态。他还建议,应像考核GDP一样,将其纳入考核指标,因为由此将带动城市的规划、建设、管理、服务、财政与科学技术和决策。
上述学者的构思,已被纳入市政府的相应规划。上海市建设交通委主任黄融在9月中旬的“市政府关于建立世博后城市管理长效机制情况报告”中表示,2015年,将力争使公交出行的比例达到50%,市交通港口局局长孙建平则表示,轨道交通客运量占公共交通总客运量的比重,将由目前的45%提高到50%。
同济大学的交通规划专家刘长寿曾有很多对于上海交通未来的“浪漫”设想。比如,为黄浦江“收腹”,以规划江面宽度替代自然水面宽度,江面大于最狭处收窄,裁下“水地”改善生存环境和缓解城市建设的用地需求。
尽管这些设想似乎仍然显得过于“未来”,但刘长寿“将交通与城市规划合并考虑”的思路却得到了许多专家的赞同。
杨晓光说,城市的四大功能---居住、工作、休歇、交通---中,交通有相当的被动性。居住、工作安排之后,交通才产生出来,要把交通搞好的话,必须把这几者综合起来考虑,特别是以公交为主导安排其他几大功能。
北京城市规划中的“大饼模式”、“大院模式”、“大路模式”被认为是其累积起交通拥堵顽症的重要原因之一。北京的大院面积总和占城市建筑总面积的42%,留给交通工程师施展的空间太小;而缺少了“毛细血管”的大路,也易形成“血栓”。
戴世强说,已经有许多学者力主把集中式的“大饼模式”改为“糖葫芦模式”,造就十几个乃至几十个分中心区域,各种机构、设施也分散在各个小区域。这样,人们上下班不必长途跋涉,交通拥堵自然可以缓解或避免。
目前,上海地铁发展的一个瓶颈就是“地上制约地下”---上海是软地基,建高楼时,必须把地基挖掘得很深,每座大楼都有一个长长的“倒影”。为了避开大楼,地铁只能沿大马路穿行。若干年前,上海市就把城市规划权下放给各区,地面建筑布局的些许随意性,都必然带来“地下构形”的非规则性。
多头管理也是交通规划中的困境。仅以上海为例,就有交通局、高架管理处、市政工程处、综合交通研究所、市建委等参与交通,另外市科委有交通科研项目、市经委有建设交通的项目,戴世强曾为研究去寻找交通数据,却没有一个单位能够提供很全面很权威的数据。
杨晓光说:“土地是一个部门管的,建设是一个部门建的,管理又是一个部门做的,投资还有一个部门,决策又是多头,交通本应是个系统,应该在管理整合上多下功夫。”
一个可资借鉴的实例是香港,把交通运输和住房的规划、管理合而为一,相关的管理部门划一为“运输及房屋局”。
搞好交通,除了硬件,软件也很重要。
2009年12月22日,上海地铁一日三惊:触网跳闸、撞车、冒烟,16万乘客受影响,受困的最长时间达4小时。
戴世强趁着到同济大学交通运输学院参加博士论文答辩的机会,向同行了解中国地铁的现状。他得知,地铁线路控制系统基本上靠进口---如果把整个地铁系统比作一个“人体”,控制系统就好比是“脑袋”,而上海地铁的“脑袋”不完全是自己的。
全国几十个大中城市正在大修地铁轻轨,今年在这方面的投资高达7000亿元,但几十颗“脑袋”都不全是自己的。
过去,中国城市交通控制软件也是片面依赖进口,仅以交通信息监测系统为例,上海是从澳大利亚引进的SCAT系统,北京是从英国引进的SCOOT系统。据说,世界上目前已有交通分析和控制软件数以百计,而至今中国尚无可广泛应用的系统。
“在交通科学基础理论的研究方面我国与国外大约有5~7年的差距,而在成果转化方面差距可能在10年以上,需要急起直追。”戴世强说。
另一“软件”则是交通文明和服务意识。出行者的交通文明意识薄弱是我国交通拥堵状况改善的阻力,“扭秧歌”的换道司机,开霸王车的公交车、土方车司机,还有随意乱穿马路的自行车和行人等等,都有可能使交通愈加不畅。
交通规划具有很强的专业性和科学技术性,然而国内对此认识不足,或者认为交通科学技术不解近渴。在国外,二战时期研究原子弹的美国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里,如今有一批科学家在全力研究“交通流”。
“假若你有111块钱去修路,1块钱给科学、10块钱给技术、100块钱给工程,这就够了,可你连1块钱都不舍得投入给科学,就要用更多的钱来修正这个错误。”戴世强说。
1994年,上海建内环线,投资28.6亿元,只建了四车道而没建六车道,因为六车道可能使总投资增至38亿~40亿元。
“这也是现在上海交通拥堵的一大原因---相当于一个大胖子系了一根细腰带。如果当初就建六车道,推迟一年通车,上海现在的交通就要好得多。为什么要搞中环线,因为内环线拥堵,当初为了省下10亿,后来浪费掉几百个、几千个亿都有了,因为堵车就是浪费。”
“像上海市这样的特大城市,用于交通建设的资金每年已经超过百亿元,但交通预研的投入甚少,极少用于交通科学分析,经常会留下不少遗憾。”戴世强说。
以上海市最堵的内环高架武宁路口为例,下匝道口建在红绿灯前80米处,“匝道口与8车道的路口交汇,必定会堵,退后200米就OK了。”戴世强带领学生站在路口数车、拍摄、计时,再回去建模、计算,得出“车流交织区必须长于200米”的结论。
后来为了弥补这个错误,在武宁路口的上下游一公里处分别增加了两对上下匝道,耗资2亿。但在交通高峰期,武宁路匝道附近交通依然十分拥挤。
“我们总在吃这样的亏,上海之前的交通拥堵节点,以前是36个,现在我们分析大约还有20个左右。其中有交通规划问题,而且有几个绝对是人为的,就是人为制造了交通拥堵。”戴世强说。
通过多年研究和努力推介交通科学,戴世强的交通科研团队在新世纪两获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点项目资助,并参加了我国第一个有关城市交通的973项目研究。
尽管973项目的立项过程曲折,但是立项本身,已经说明了对交通科学地位的承认。“2002年,上海申博成功之后,就将交通列入议事日程,比较早地组织了理论攻关,这是成功经验。”戴世强说。
“世博在交通方面最大遗产不是设施上的,而是理念---对未来的思考和科学技术的尊重。”杨晓光说。
在低碳大背景下召开的上海世博会,绿色交通自然也是留给世博后的启发。杨晓光说:“交通研究正由‘单目标’转向‘多目标’,原先交通只是强调通畅,现在要强调节能减排、低碳、安全、安心。由此城市里面可能会导入一些新的交通方式、一些新的交通通信技术,以及车联网与物联网。”世博期间,一辆名为“骄”的新概念车,在淮海路上溜达了10分钟,不见轮子,也没有车头灯,身型只有QQ车的1/3,引来行人驻足围观,好奇地打量着这辆来自“20年后”的车。当然那只是一种代表未来的车型,目前有望在世博后大规模民用的是新能源车,比如世博园内行驶着近千辆超级电容大客车、燃料电池观光车等“零排放”绿色公交,和申城4000辆世博专属出租车中的350辆“别克君越”油电混合动力车。据巴士出租车公司的一名管理人员透露,这批“君越”将在世博后退出出租车市场,用于租赁。这种油电混合动力车不仅可实现15%以上的省油效果,同时排放也可降低15%以上,只是目前运营成本过高几乎使公司无赢利。君越出租车司机每月交的份钱只有6000元,而普通出租车要交1万元;公司每月还要补贴世博司机1000元并缴纳“四金”等。“公司当时拿下这350辆车,主要是冲着出租车运营牌照去的。”一名“巴士”司机告诉本刊,“世博后这批车会优先卖给员工。”
世博会最终留下的不仅是成型的设计和产品,更多的是让中国的创意产业看到自身文化和技术上的不足左边,是文艺复兴巨匠的雕塑建筑模型---大卫、土耳其圣索非亚大教堂;右边,则是古汴京城中人们熙来攘往的繁华街景。伴随着透视效果,游客们在同一空间中穿行于东西方之间。看到西方建筑文明与东方城市文明如此戏剧性却又和谐地融合到一起,走进世博会生命足迹馆城市发展厅的游客,每每发出由衷的赞叹声。每当此时,华东师范大学设计学院院长魏劭农总觉得欣慰。因为这意味着,近三年的努力没有白费。当年,作为世博会五大主题馆中最大的一个场馆,城市足迹馆的设计投标曾吸引了十几家赫赫有名的竞标者。其中,不但有清华大学这样的国内顶尖高校,更有不少国外的世界级设计公司。“制作标书的冲刺阶段,通宵达旦已司空见惯。最长的一次我们连续工作了72个小时,” 魏劭农说。城市足迹馆的设计任务最终花落华东师大。但更让魏劭农看重的是,华东师大设计学院由此打开了将创意变成产业的大门---世博会中国馆里1/3以上的特许纪念品,都出自华东师大设计学院师生之手。
城市发展厅是设计学院主要的制作部分。魏劭农从文艺复兴时期名画《理想的城市》和《清明上河图》中获得灵感,决定把东西方关于“城市”的理想融合在一起。
“紧扣生存与毁灭、理想与现实、理智与情感、轮回与再生四个主题,展现人类城市文明从古代到今日的历史足迹,以及对未来城市文明发展的影响与启迪,从而对世博会‘城市,让生活更美好’的主题作出回应。”魏劭农解释说。
但设计本身之外,他更加深刻的体会是,如今中国的创意产业,已经不再只是将创意停留在大而空理念的阶段了。
在中国馆的特许纪念品中,有一把迷你扇子非常走俏。虽然看上去只是一把小小的锦扇,其实是由U盘和读卡器拼成的。设计者是张慧珠,一个喜欢将文件分别装在很多个U盘里、又经常丢U盘的人。
在接到特许纪念品设计任务的时候,她正好丢了个U盘。“要是能把这些U盘合并起来,也许就不容易丢了。”于是,U盘锦扇的创意便从她的设计图纸上诞生了。因为既运用了中国传统的景泰蓝工艺,又有实际的用途,张慧珠的扇子成了走俏商品。
但这还不够。接下来的工作,就是作品向产品的转化。
专门负责学生作品市场转化的华东师大设计学院工业设计专业教师定律告诉本刊记者,如今华东师大设计学院已经拥有定点联系的厂家,专门负责学生作品的市场转化。
“从设计室到郊区的工厂,光为了打样,我们就跑了三次。”定律说,“总是拿回来给同学们仔细看过后,发现有些细节被忽略了,又得重新来过。”
参与世博会场馆和产品的设计,对华东师大设计学院的意义就在于,“验证了以项目为核心,走产学研相结合的道路的人才培养机制的正确性。”魏劭农说。
他认为,世博会最终留下的不仅是成型的设计和产品,更多的是让中国的创意产业看到自身在文化和技术上的不足,“也只有经过这样的实际锻炼,中国创意产业所谓的产、学、研相结合的道路,才能更有针对性。”
鼓励“中国制造”的创意产品和创意产业,其实贯穿上海世博会始终。
《2010年上海世博会特许经营工作实施细则》中,就有明确的鼓励创意产品的条款。按照细则,世博局将按照特许产品类别,对特许产品投产品种达到一定数量的特许生产商给予相应的奖励;对初次投放市场的特许产品,给予一定批量的产品免特许权费等政策支持。
公众创意的参与也被提升到空前的高度。
2010年3月,上海市商业委员会、世博局世博特许产品经营办公室与华东师大设计学院合作,建立了世博特许产品设计公共服务平台。
定律被借调到世博局特许产品办公室研发招募部---这是世博局下设的专门部门,为设计世博产品生产的企业免费提供设计理念服务和咨询。定律的工作是负责各种设计草图的审核,并在审核的基础上给设计师提出修改意见,挖掘每一份创意背后的价值。
通过对转化的特许产品销售情况大致统计,定律最深的感触便是,中国创意产业的生产者和消费者还都不成熟,还需要漫长的磨练。
其中最主要的矛盾在于:大多数企业将创意产品定价偏高,而大部分中国消费者却仍然偏重于产品的基本功能,愿意为产品的设计理念和艺术水平埋单的比较少。
“一个经过创意加工的台灯,设计成本就达到2000元,按照设计的工艺和材料生产出来,市场价要卖到6000元左右,”定律说。但对世博游客来说,他们要求的是精美与实惠的并存。
园区特许商品店内,四五十元一件印着海宝logo的简单T恤远比质量更好、设计感强的数百元一件的T恤好卖;简简单单的海宝玩偶,也远比穿了衣服,安了电动设计的智能海宝销售火爆。
据定律披露,政府在其中已经做了很多补贴和引导的工作。“虽然很多精心设计的、高质量的、高附加值的产品赚不到钱,但研发部依然致力于设计、研发、推广这样的产品。”虽然这样的高端产品还是政府埋单送给外宾居多,但“吃亏也要做”,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提升中国创意产业产品的品位和在国际国内的口碑。
与高校相比,企业在世博带动的创意产业开发中走得更远。
世博期间,来上海的游客们都会注意到,出租车副驾驶座的背后,有块7英寸的触摸屏。只要点击“上海地图”的按钮,一张微缩版上海地图就能完全呈现。“著名景点”、“商业园区”、“酒店宾馆”、“文化娱乐”、“特色餐厅”、“市/区政府”、“交通枢纽”等一览无余。
有了这套地图,乘客搭乘出租车时,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搜索上海和世博园里的著名景点、宾馆、商业区,并且能够放大地图查看细节。外国游客可以切换成英文显示,甚至能通过点击发声按钮,提示出租车司机目的地。
这就是出租车内互动媒体公司触动传媒专门为世博推出的“电子互动地图”。
看上去简单,其实却蕴含着突破性的技术成就。触动传媒技术副总裁陈萧亮介绍说,电子互动地图最大的难度就在于,将互动触摸技术、演示和缩放技术,并结合图片、语音的形式融合在一起,而且必须在出租车的移动平台上灵活使用,“这在全世界都是独一无二的。”
2010年8月,触动传媒又将这套地图系统投放在了广州的4000多辆出租车上。
按照触动传媒的计划,这项成熟于世博会的产品,将迅速推广到中国其他城市,成为该公司一项重要的新业务。按照触动传媒创始人兼CEO冯晖中的说法,这项业务将不再仅仅局限于服务特定时段或地域,而是扩展到旅游景点、餐馆、购物娱乐等等领域,从而变成一项常态化的服务项目
世博学从“学世博”到“世博学”只用了不到10年,却要“管50年”从申博到办博,上海用了九年时间;世博会会期的六个月,也是上海与全中国和全世界接触最亲密的一段时光。其间的种种酸甜苦辣、得失成败,上海人心里最清楚。如何把这些第一手的经验教训转化为可以指导未来的知识积累和财富?在世博会行将落幕之时,“世博学”在上海应运诞生。“世博学”的主要倡导者之一,是上海博物馆馆长兼上海世博会主题演绎总策划师陈燮君,他同时也是上海市新学科研究会会长。8月12日,陈燮君在静安区图书馆开了一个讲座---“世博会与上海城市文化”。10月5日,世博会接近尾声之时,陈燮君在上海图书馆再开一讲---“世博学与上海城市文化”。从“会”到“学”,一字之差,一门新的学问诞生,其论著《世博学》也将在世博后面世。“世博会的灵魂就是创新”陈燮君是第一个写《世博学》的,却不是第一个提出“世博学”的。今年3月14日,媒体人曹景行和上海世博会执委会副主任周汉民参加两会特别节目《做客中央台》。曹景行第一次提出了这个概念,他问周汉民:“你会开一门世博学吗?”博士生导师周汉民答:“世博学不敢当,但至少可以在教学中渗透国际观。”9月8日,上海市新学科研究会在世博园城市足迹馆召开年会。会员们在头脑风暴中碰撞出创立“世博学”的建议,而陈燮君此时已经动笔写《世博学》了。此后,社会学家邓伟志撰文《世博孕育新学科,要设立“世博学”》刊登于《新民晚报》---在世博会行近尾声时,要为八年筹办经验、六个月紧锣密鼓的展期做个总结。但许多人是带着质疑的心态去听陈燮君讲座的。“由世博上升为世博学,何以可能?何以可为?”“是不是还应该有APEC学?奥运学?”陈燮君在演讲中并没有从理论上讲解“世博学”,只用第二部分介绍了“世博学与世博展示上的方法论意义”,更多的时候,他讲的是展馆故事。讲座听众之一、监理工程师Sandy向本刊记者讲述了听完后的感想:“我的理解是,通过世博会的举办、获取的经验组成的学科,称之为‘世博学’。世博会可以说是一场试验,研究这个试验的过程,将对未来中国实行怎样的管理模式提供新的思考。”邓伟志进一步认为,“世博学”有独立的研究对象---世界的、综合性的世博会,有自己的研究范畴---世博建筑学、世博外交学、世博经济学、世博社会学、世博美学等,也有自己的研究方法,因此已经是一门真正的“学问”。“世博会的灵魂就是创新,包括新学科的创新。”邓伟志说。
在邓伟志眼中,世博是座学术富矿,可以为当下中国各种问题的研究提供借鉴和启发。
他放弃了走绿色通道的权利,在世博园这座“人池”里展开各种调研,四处“乱问”。“对我搞社会学的来讲,这是个难得的调研机会。”
“六个月已经是一个很长的培训班了,上海世博会带动了我们的文化改革、社会改革、也带动了政治体制改革。这几个改革将来会延续下去。”邓伟志说。
他举例说,志愿者就是社会改革的一个重要力量。“在我们社会在强调以人为本的时候,个人更应该强调人以社会为本。现在,个人的社会理念太缺乏了,只追求对自己有利,这次世博会启发的不仅是中国人的全球意识,也是集体意识。”
政治创新方面,邓伟志认为“先从小事做起”。
“有人半开玩笑说是‘上级皇上化、下级太监化’。我有时候看不下去,只能装看不见,那么肉麻地吹捧上级,作为学者怎么可以这样。这些将来会促进我们去反思,对我们上下级关系的改进、对政治界和文艺界关系的改进都有借鉴。”
还有许多学者像邓伟志一样,买票进世博园,不看馆只找人搭讪。上海大学教师刘寅斌说:“世博是一部包括政治、经济、社会、文化、历史、科技、建筑的大百科全书。”
上海交通大学媒体与设计学院教授刘士林也在校内“思源讲坛”做过一次“世博会与都市文化”的讲座;上海师范大学则在国内高校首创都市文化研究中心。一时间,上海全城都在世博后热议世博、研究都市文化。
陈燮君对本刊记者说:“在延续世博精神中弘扬上海城市精神,是具有哲学、历史学、文化学、社会学综合意义的命题。”
上海社科院研究员屠启宇则进一步认为:“我始终认为长三角需要一场‘文艺复兴’,世博会或可成为一个契机。”
从“学世博”到“世博学”只用了不到10年
2001年,周汉民接到赴巴黎申博的调令时,马上给世博会申办领导小组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谁可以跑来给我讲讲什么叫世博会?”一名工作人员给他打印了几页纸,是网上的国际展览局简介和世博会简介。周汉民带着这几页纸就上路了。
九年之后,曹景行已经建议他讲授“世博学”。从“学世博”到“世博学”只用了不到10年,却被要求能“管50年”---汪道涵在提出办世博的想法时说过一句著名的指示:“世博会是战略的,管50年。”
为此,上海调度来了全城乃至全球的脑力。上海多所高校为世博成立了专门学院,形成了独特的“学院世博”现象。据本刊不完全统计,主要有同济大学的“世博研究中心”、上海财经大学的“世博经济研究院”、华东师范大学的“世博研究院”。
现在,上海的书店通常在一进门的推荐书位置摆放世博相关图书。据上海市新闻出版局统计至5月的数据,世博类选题图书已经出版510种。
上海世博会在历史上第一次将图书作为特许商品列入世博局的特许产品清单,世博协调局还抛出了一个巨大的绣球---进行某些世博图书的出版招标,这些都促成了“世博书系”的繁荣。
出版社与高校遵循着同样的逻辑:“涉博”学术、“涉博”图书,未必是好的研究对象,但一定是好项目。
不管怎样,这种经济和政治上的双重动员,调度起了上海全城的脑力,并留下了一大笔关于世博会的精神财富。
在世博会开幕前接受本刊采访时,屠启宇曾感叹:“连本专门研究世博会的英文书都没有。”现在,他不但可以很方便地找到,或许在不久,还能读到一本大部头的《世博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