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2-04-03 15:59
后晋开运二年。闽人李仁达据福州。《旧唐书》撰成。恒安撰《续贞元释教录》。
后晋开运二年
南唐保大三年
吴越开运二年
闽天德三年
于阗同庆三十四年
契丹会同八年
南汉乾和三年
荆南开运二年
马楚开运二年
蜀广政八年
大理文经元年
李仁达据福州
闽天德三年(945)、后晋开运二年二月,闽人李仁达又杀福州都督王继昌,三月,迎雷峰寺僧人卓岩明为帝,称藩于后晋,称当年为天福十年。李仁达原为闽元从指挥使,反复于闽、殷之间。朱文进据福州,恶其反复,黜居福清。朱文进败亡,王延政派子王继昌镇守南都,以飞捷指挥使黄仁讽为镇竭使。当时南唐大军压境,而王继昌又不知体恤将士,为人所怨。李仁达与陈继珣劝黄仁讽自取福州,得黄仁讽同意,遂杀王继昌及大将吴成业。王延政闻讯,杀黄仁讽全家,派张汉真领五千水军会同漳州兵共讨福州。四月,黄仁讽知全家遇害,奋力而战,大败闽军,捉张汉真斩之。李仁达命黄仁讽、陈继珣分别屯于福州西门和北门,不久又以谋反罪杀二人,集兵权于一身。五月,李仁达又杀卓岩明自立,称威武留后,用南唐保大年号,向南唐称蕃,同时也遣使入贡于后晋。南唐以李仁达为威武节度使,赐名李弘义,编入宗室属籍。而李仁达派使节与吴越修好。
《旧唐书》撰成
后晋开运二年(945)六月,后晋宰相监修国史刘煦、史官张昭远等上新修《唐书》二百卷。本书最初于天福六年(941)四月,由当时的宰相监修国史赵莹奏请编修,同时下诏征购史馆所阙李唐各朝实录,历时四年余至此时完成。后世为与宋代欧阳修、宋祁等所修《唐书》相区别,称后晋所修这部唐代史为《旧唐书》。
恒安撰《续贞元释教录》
南唐保大三年(945)、后晋开运二年,沙门恒安撰成《续贞元释教录》。此前南方写经多依《开元释教录》,恒安自北方写《贞元释教录》续入藏经所编《续贞元释教录》,除《贞元释教录》外,还包括《千钵曼殊室利经》、《一切经源品次条》。
(1)春,正月,诏赵在礼还屯澶州,马全节还邺都;又遣右神武统军张彦泽屯黎阳,西京留守景延广自滑州引兵守胡梁渡。庚子,张从恩奏契丹逼邢州,诏滑州、邺都复进军拒之。义成节度使皇甫遇将兵趣邢州。契丹寇邢、、磁三州,杀掠殆尽,入邺都境。
(1)春季,正月,后晋出帝诏令赵在礼回师驻扎在澶州,马全节还师邺都;又遣派右神武统军张彦泽屯驻黎阳,西京留守景延广从滑州引兵把守胡梁渡。庚子(初三),张从恩奏报:契丹逼近邢州,后晋出帝下诏,命滑州、邺都再次进军抗拒。义成节度使皇甫遇领兵赴邢州。契丹侵犯邢、、磁三州,几乎把那里抢光杀尽,然后进入邺都境内。
壬子,张从恩、马全节、安审琦悉以行营兵数万,陈于相州安阳水之南。皇甫遇与濮州刺史慕容彦超将数千骑前觇契丹,至邺县,将渡漳水,遇契丹数万,遇等且战且却;至榆林店,契丹大至,二将谋曰:“吾属今走,死无遗矣!”乃止,布陈,自午至未,力战百余合,相杀伤甚众。遇马毙,因步战;其仆杜知敏以所乘马授之,遇乘马复战。久之,稍解;顾知敏已为契丹所擒,遇曰:“知敏义士,不可弃也。”与彦超跃马入契丹陈,取知敏而还。俄而契丹继出新兵来战,二将曰:“吾属势不可走,以死报国耳。”
壬子(十五日),张从恩、马全节、安审琦将全部行营兵数万列阵在相州安阳水之南。皇甫遇与濮州刺史慕容彦超率领数千骑兵往前方窥测契丹情况,到了邺县,将要渡过漳水,遇上数万契丹兵,皇甫遇等边战边退;到了榆林店后,契丹大队人马来到,皇甫遇与慕容彦超二将谋议说:“我们现在退走,将会死尽无遗了!”便停止退却,布设军阵,从午时到未时,力战百余回合,相互杀伤很多人。皇甫遇的马战死,便舍马进行步战;他的仆人杜知敏把自己骑的马给了他,皇甫遇乘上马再次进行战斗。很长时间之后,危困稍见缓解;寻找杜知敏,已经被契丹擒去,皇甫遇说:“杜知敏是个义士,不能丢弃他。”便与慕容彦超跃马杀入契丹军阵,夺取了杜知敏才回来。不一会儿,契丹又派出新兵来战,二位将领说:“我们这些人已经不能退走,只能以死报国了。”
日且暮,安阳诸将怪觇兵不还,安审琦曰:“皇甫太师寂无音问,必为虏所困。”语未卒,有一骑白遇等为虏数万所围;审琦即引骑兵出,将救之,张从恩曰:“此言未足信。必若虏众猥至,尽吾军,恐未足以当之,公往何益!”审琦曰:“成败,天也,万一不济,当共受之。借使虏不南来,坐失皇甫太师,吾属何颜以见天子!”遂逾水而进。契丹望见尘起,即解去。遇等乃得还,与诸将俱归相州,军中皆服二将之勇。彦超本吐谷浑也,与刘知远同母。
太阳将要落山,拒守在安阳的诸将奇怪前去探测的兵马不见回来,安审琦说:“皇甫太师一点消息也听不到,必定是被北虏所围困。”话还未说完,有一人骑马来报,说皇甫遇等人被北兵数万人包围;安审琦立即引领骑兵出来,将要去救援,张从恩说:“此话未必可信,假如虏兵真的蜂拥而至,即使把我军全部派出,恐怕也不足以迎战,您去了能有什么用?”安审琦说:“成功或者失败,是天意,万一不管事,理当共同承受其后果。假如胡虏不继续向南来侵犯,而把皇甫太师白白丢失了,我们这些人有何面目去见天子!”于是渡过安阳水而向北进军。契丹兵看到烟尘扬起,便马上解围而逃跑。皇甫遇等才得以回来,与诸将一起返归相州,军中都叹服皇甫遇与慕容彦超二将的勇烈。慕容彦超本是吐谷浑人,与刘知远是同一民族。
契丹亦引军退,其众自相惊曰:“晋军悉至矣!”时契丹主在邯郸,闻之,即时北遁,不再宿,至鼓城。
契丹也引兵退归,其兵众自相惊恐地说:“晋军全部过来了!”当时契丹主正在邯郸,听说后,立即向北遁走,不敢过夜,一直到了鼓城。
是夕,张从恩等议曰:“契丹倾国而来,吾兵不多,城中粮不支一旬,万一奸人往告吾虚实,虏悉众围我,死无日矣。不若引军就黎阳仓,南倚大河以拒之,可以万全。”议未决,从恩引兵先发,诸军继之;扰乱失亡,复如发邢州之时。
当晚,张从恩等议论说:“契丹把全国人马都调发而来,我们的兵不多,城中粮食不足十天之用,万一奸人到契丹那里去报告我军的虚实,虏兵全部调发来包围我们,没多久我们就会死去。不如引兵去就食黎阳仓,南面依靠大河来抗拒他,方可以得到万全。”议论未决,张从恩带着兵先出发,诸军跟随着也出发;扰乱丢失,又乱得像从邢州出发时那样。
从恩留步兵五百守安阳桥,夜四鼓,知相州事符彦伦谓将佐曰:“此夕纷纭,人无固志,五百弊卒,安能守桥!”即召入,乘城为备。至曙,望之,契丹数万骑已陈于安阳水北,彦伦命城上扬旌鼓噪约束,契丹不测。日加辰,赵延寿与契丹惕隐帅众逾水,环相州而南,诏右神武统军张彦泽将兵趣相州。延寿等至汤阴,闻之,甲寅,引还;马全节等拥大军在黎阳,不敢追。延寿悉陈甲骑于相州城下,若将攻城状,符彦伦曰:“此虏将走耳。”出甲卒五百,陈于城北以待之;契丹果引去。
张从恩留下步兵五百人守护安阳桥,夜间四更时,主持相州事务的符彦伦对将佐说:“今晚乱哄哄,人们没有坚强的意志,五百个疲惫兵卒,怎能守住桥梁!”便把人招进城来,依靠城池做防备。到天亮,一看,契丹数万骑兵已经列阵在安阳水之北,符彦伦命令城上扬动旌旗鼓噪,兵卒都遵守号令,契丹不能测知城中实情。到了辰时,赵延寿与契丹惕隐率领兵众渡水,环绕相州而向南前进,后晋朝廷诏令右神武统军张彦泽率兵趋赴相州。赵延寿等到达汤阴后得到消息,甲寅(十七日),又引退;马全节等拥有大军在黎阳,不敢追赶。赵延寿把武装着的骑兵全部列阵于相州城下,好像要攻城的样子,符彦伦说:“这是胡虏将要退走而已。”派出五百全副武装的士卒,列阵在城北用以等待他们;契丹兵果然退走。
以天平节度使张从恩权东京留守。
后晋出帝任命天平节度使张从恩暂为东京留守。
庚申,振武节度使折从远击契丹,围胜州,遂攻朔州。
庚申(二十三日),振武节度使折从远进击契丹,包围胜州,接着攻打朔州。
帝疾小愈,河北相继告急。帝曰:“此非安寝之时!”乃部分诸将为行计。
后晋出帝的病情稍见好转,河北相继告急。后晋出帝说:“现在不是安睡之时!”便部署分派诸将为出征作准备。
(2)更命武定军曰天威军。
(2)更改武定军名为天威军。
(3)北面副招讨使马全节等奏:“据降者言,虏众不多,宜乘其散归种落,大举径袭幽州。”帝以为然,征兵诸道。壬戌,下诏亲征;乙丑,帝发大梁。
(3)北面副招讨使马全节等奏报:“据投降的人讲,虏众不多,应该乘着他散归部落的时机,大举发兵直袭幽州。”后晋出帝以为对,便向诸道征兵。壬戌(二十五日),下诏亲征;乙丑(二十八日),后晋出帝从大梁出发。
(4)闽之故臣共迎殷主延政,请归福州,改国号曰闽。延政以方有唐兵,未暇徙都,以从子门下侍郎、同平章事继昌都督南都内外诸军事,镇福州。以飞捷指挥使黄仁讽为镇遏使,将兵卫之。
(4)闽国的旧臣一起迎接殷主王延政;请他回福州,改国号为闽。王延政因为南唐兵正在犯境,顾不上迁都,任用他的侄子门下侍郎、同平章事王继昌都督南都内外诸军事,坐镇福州;任用飞捷指挥使黄仁讽为镇遏使,统兵去防卫。
林仁翰至福州,闽主赏之甚薄;仁翰未尝自言其功。
林仁翰来到福州,闽主王延政对他的赏赐很微薄;林仁翰也没有自己夸耀自己的功劳。
发南都侍卫及两军甲士万五千人,诣建州以拒唐。
调发南都侍卫及两军甲士一万五千人到达建州,用来抗拒南唐兵。
(5)二月,壬辰朔,帝至滑州,命安审琦屯邺都。甲戌,帝发滑州;乙亥,至澶州。己卯,马全节等诸军以次北上。刘知远闻之曰:“中国疲弊,自守恐不足;乃横挑强胡,胜之犹有后患,况不胜乎!”
(5)二月,壬辰朔(初一),后晋出帝北征来到滑州,命令安审琦屯驻邺都。甲戌(初七),后晋出帝从滑州出发,乙亥(初八),到达澶州。己卯(十二日),马全节等诸军按次序北上。刘知远听说以后说:“中国疲乏困弊,保全自己还怕来不及;怎么能再去胡乱地挑动强盛的北胡,即使打胜了也免不了后患,况且不能取胜啊!”
契丹自恒州还,以羸兵驱牛羊过祁州城下,刺史下邳沈斌出兵击之;契丹以精骑夺其城门,州兵不得还。赵延寿知城中无余兵,引契丹急攻之;斌在上,延寿语之曰:“沈使君,吾之故人。‘择祸莫若轻’,何不早降!”斌曰:“侍中父子失计陷身虏庭,忍帅犬羊以残父母之邦;不自愧耻,更有骄色,何哉!沈斌弓折矢尽,宁为国家死耳,终不效公所为!”明日,城陷,斌自杀。
契丹人从恒州还军,用弱兵驱赶着牛羊经过祁州城下,刺史下邳人沈斌出兵攻击他们;契丹用精锐骑兵夺取了城门,州兵回不了城。赵延寿知道城中没有余兵,率领契丹兵紧急攻城;沈斌在城上,赵延寿对他说:“沈使君,你是我的老相识,‘择祸不如选择轻的’,为什么不早早投降!”沈斌说:“侍中父子因为失算陷身在胡虏那边,忍心率引犬羊来摧残父母之邦;自己不认为惭愧和羞耻,反而有骄傲的颜色,这是为什么!沈斌即使弓折矢尽,宁可为国家去死,最后也不能仿效你的所为!”第二天,城池陷落,沈斌自杀。
(6)丙戌,诏北面行营都招讨使杜威以本道兵会马全节等进军。
(6)丙戌(十九日),后晋出帝诏命北面行营都招讨使杜威率领本道兵马会合马全节等共同进军。
(7)端明殿学士、户部侍郎冯玉,宣徽北院使、权侍卫马步都虞候太原李彦韬,皆挟恩用事,恶中书令桑维翰,数毁之。帝欲罢维翰政事,李崧、刘固谏而止。维翰知之,请以玉为枢密副使,玉殊不平。丙申,中旨以玉为户部尚书、枢密使,以分维翰之权。
(7)后晋端明殿学士、户部侍郎冯玉,宣徽北院使、权理侍卫马步都虞候太原人李彦韬,都是依靠自己是皇帝而挟恩当权的,他们厌恶中书令桑维翰,多次诋毁他。后晋出帝想罢免桑维翰的政务,李崧、刘坚持谏阻而停止。桑维翰知道后,请求任用冯玉为枢密副使,冯玉很不平。丙申(二十九日),御中下旨任命冯玉为户部尚书、枢密使,用以分削桑维翰的权柄。
彦韬少事阎宝,为仆夫,后隶高祖帐下。高祖自太原南下,留彦韬侍帝,为腹心,由是有宠。性纤巧,与嬖幸相结,以蔽帝耳目;帝委信之,至于升黜将相,亦得预议。常谓人曰:“吾不知朝廷设文官何所用,且欲澄汰,徐当尽去之。”
李彦韬年少时侍奉阎宝,当仆夫,后来隶属后晋高祖石敬瑭帐下。石敬瑭从太原南下,留下李彦韬侍奉出帝,成为心腹,从此就受到宠信。他为人性格琐屑巧黠,与那些由于亵近而获宠的人相勾结,来蒙蔽出帝耳目;出帝依靠信赖他,以至于提升贬降将相,他也能够参与议论。他常常对人说:“我不知道朝廷设置文官有什么用,我想把他们淘汰,慢慢地我将要全部去掉他们。”
(8)唐查文徽表求益兵,唐主以天威都虞候何敬洙为建州行营招讨马步都指挥使,将军祖全恩为应援使,姚凤为都监,将兵数千会攻建州,自崇安进屯赤岭。闽主延政遣仆射杨思恭、统军使陈望将兵万人拒之,列栅水南,旬馀不战,唐人不敢逼。
(8)南唐查文徽上表请求增加兵力,南唐主李任用天威都虞候何敬洙为建州行营招讨马步都指挥使,将军祖全恩为应援使,姚凤为都监,统兵数千会攻建州,从崇安进屯赤岭。闽主王延政派遣仆射杨思恭、统军使陈望领兵万人进行抗拒,排列栏栅在水的南面,十多天不出战,南唐兵不敢进逼。
思恭以延政之命督望战。望曰:“江、淮兵精,其将习武事。国之安危,系此一举,不可不万全而后动。”思恭怒曰:“唐兵深侵,陛下寝不交睫,委之将军。今唐兵不出数千,将军拥众万馀,不乘其未定而击之,有如唐兵惧而自退,将军何面目以见陛下乎!”望不得已,引兵涉水与唐战。全恩等以大兵当其前,使奇兵出其后,大破之。望死,思恭仅以身免。
杨思恭用王延政的命令督催陈望出战,陈望说:“江、淮的兵是精锐的,将官熟悉用兵。国家的安危,全在这一仗,不可不万全而后行动。”杨思恭生气地说:“南唐兵深入侵犯,陛下睡时不能合眼,把事情委托给将军。唐兵不出数千,将军拥有兵众万余人,不乘他立足未定而进击他,好像唐兵惧怕而自行退走,将军有何面目去见陛下呢!”陈望不得已,引兵涉水与唐兵交战。祖全恩等用大规模的兵众在前面迎击他,而让奇兵袭击他的后面,把他们打得大败。陈望战死,杨思恭只身免于一死。
延政大惧,婴城自守,召董思安、王忠顺,使将泉州兵五千诣建州,分守要害。
王延政大为恐惧,绕城自守,招唤董思安、王忠顺,使他们率领五千泉州兵赶赴建州,分守要害之地。
(9)初,高祖置德清军于故澶州城,及契丹入寇,澶州、邺都之间,城戍俱陷。议者以为澶州、邺都相去百五十里,宜于中涂筑城以应接南北,从之。三月,戊戌,更筑德清军城,合德清、南乐之民以实之。
(9)起初,后晋高祖在澶州故城设置德清军,等到契丹入侵时,澶州、邺都之间的城守都陷落了。人们议论认为澶州、邺都相去一百五十里,应该在中途修筑城防来应接南北,后晋出帝听从了。三月,戊戌(初二),另筑德清军城,聚合德清、南乐的民众来充实它。
(10)初,光州人李仁达,仕闽为元从指挥使,十五年不迁职。闽主曦之世,叛奔建州,闽主延政以为将。及朱文进弑曦,复叛奔福州,陈取建州之策。文进恶其反覆,黜居福清。浦城人陈继,亦叛闽主延政奔福州,为曦画策取建州,曦以为著作郎。及延政得福州,二人皆不自安。
(10)以前,光州人李仁达,在闽国做官任元从指挥使,十五年没有迁调职位。王曦做闽主时,反叛投奔建州,王延政做闽主时用他为将领。等到朱文进杀了王曦,又叛离了建州投奔福州,讲述了攻取建州的办法。朱文进厌恶他的反复,罢黜他留居在福清。浦城人陈继,也是叛离王延政投奔福州的,给王曦谋划攻取建州,王曦用他做著作郎。待到王延政取得福州后,二人都感到不能自安。
王继昌暗弱嗜酒,不恤将士,将士多怨。仁达潜入福州,说黄仁讽曰:“今唐兵乘胜,建州孤危。富沙王不能保建州,安能保福州!昔王潮兄弟,光山布衣耳,取福建如反掌。况吾辈乘此机会,自图富贵,何患不如彼乎!”仁讽然之。是夕,仁达等引甲士突入府舍,杀继昌及吴成义。
王延政的侄儿王继昌镇守福州,为人愚昧懦弱,嗜酒,不体恤爱护将士,将士多有怨恨。李仁达潜入福州,游说黄仁讽说:“现在唐兵乘胜而进,建州孤立而危险。富沙王不能保全建州,又怎能保护福州!从前王氏先祖王潮兄弟,不过是光山的小百姓,他们竟易如反掌地取得福建。何况我们遇到如此的机会,自己谋求富贵,何必担心不如他们呢!”黄仁讽赞成他。当日傍晚,李仁达等引领甲兵突入府舍,杀了王继昌及吴成义。
仁达欲自立,恐众心未服,以雪峰寺僧卓岩明素为众所重,乃言:“此僧目重瞳子,手垂过膝,真天子也。”相与迎之。己亥,立为帝,解去衲衣,被以衮冕,帅将吏北面拜之。然犹称天福十年,遣使奉表称藩于晋。
李仁达想自立为王,又怕众心不服,由于雪峰寺僧人卓岩明素来被民众所推重,便说:“这个和尚有两个瞳子,手长过膝,是真命天子啊。”因此共同把他迎接出来。己亥(初三),立他做皇帝,脱了僧衣,穿戴帝王衮,率领将吏向着北面朝拜他,但还是称为天福十年,遣派使臣向晋廷上表称藩。
延政闻之,族黄仁讽家,命统军使张汉真将水军五千,会漳、泉兵讨岩明。
王延政听说以后,族灭了黄仁讽家,命令统军使张汉真统领水军五千人,会合漳州、泉州兵征讨卓岩明。
(11)乙巳,杜威等诸军会于定州,以供奉官萧处钧权知祁州事。庚戌,诸军攻契丹,泰州刺史晋廷谦举州降。甲寅,取满城,获契丹酋长没剌及其兵二千人。乙卯,取遂城。赵延寿部曲有降者言:“契丹主还至虎北口,闻晋取泰州,复拥众南向,约八万余骑,计来夕当至,宜速为备。”杜威等惧,丙辰,退保泰州。
(11)乙巳(初九),杜威等诸军在定州会合,任用供奉官萧处钧暂时主持祁州事务。庚戌(十四日),诸军攻打契丹,其泰州刺史晋廷谦带领全州投降。甲寅(十八日),夺取了满城,擒获契丹酋长没剌以及他的兵众二千人。乙卯(十九日),夺取了遂城。赵延寿的亲兵有投降的人说:“契丹主归回到虎北口,听说晋兵袭取泰州,又带领兵众向南进军,约有八万多骑兵,预计明晚应当来到,要赶快作准备。”杜威等害怕,丙辰(二十日),退守在泰州。
戊午,契丹至泰州。己未,晋军南行,契丹踵之。晋军至阳城,庚申,契丹大至。晋军与战,逐北十馀里,契丹逾白沟而去。
戊午(二十二日),契丹兵到达泰州。己未(二十三日),晋军向南撤退,契丹兵跟踪而来。晋军到达阳城,庚申(二十四日),契丹兵大举攻来。晋军同之交战,向北驱逐他们十余里,契丹跨过白沟而去。
壬戌,晋军结陈而南,胡骑四合如山,诸军力战拒之。是日,才行十余里,人马饥乏。
壬戌(二十六日),晋军集结成阵列向南行进,契丹兵从四面合围像山岳一样,后晋诸军极力抗拒。这一天,只行军十余里,人马饥乏疲惫。
癸亥,晋军至白团卫村,埋鹿角为行寨。契丹围之数重,奇兵出寨后断粮道。是夕,东北风大起,破屋折树;营中掘井,方及水辄崩,士卒取其泥,帛绞而饮之,人马俱渴。至曙,风尤甚。契丹主坐大奚车中,令其众曰:“晋军止此耳,当尽擒之,然后南取大梁!”命铁鹞四面下马,拔鹿角而入,奋短兵以击晋军,又顺风纵火扬尘以助其势。
癸亥(二十七日),晋军到达白团卫村,埋下鹿角柴障安营为行寨。契丹兵把它包围了好几层,并派奇兵绕到寨后断绝晋军粮道。当天傍晚,东北风大起,刮破房屋,摧折树木;晋营中掘井,刚出水便往往崩坍,士兵只好取带水的泥,用布帛拧绞出水来饮用,人和马都很干渴。到天亮,风刮得更厉害。契丹主坐在从奚地取材做的大车中,对其兵下令说:“晋军只此而已,必当把他们全部擒获,然后向南直取大梁!”命令铁鹞军四面下马,拔除鹿角柴障而入营寨,用短兵器袭击晋军,又顺风纵火扬尘以助其声势。
军士皆愤怒,大呼曰:“都招讨使何不用兵,令士卒徒死!”诸将请出战,杜威曰:“俟风稍缓,徐观可否。”马步都监李守贞曰:“彼众我寡,负沙之内,莫测多少,惟力斗者胜,此风乃助我也;若俟风止,吾属无类矣。”即呼曰:“诸军齐击贼!”又谓威曰:“令公善守御,守贞以中军决死矣!”马军左厢都排陈使张彦泽召诸将问计,皆曰:“虏得风势,宜俟风回与战。”彦泽亦以为然。诸将退,马军右厢副排陈使太原药元福独留,谓彦泽曰:“今军中饥渴已甚,若俟风回,吾属已为虏矣。敌谓我不能逆风以战,宜出其不意急击之,此兵之诡道也。”马步左右厢都排陈使符彦卿曰:“与其束首就擒,曷若以身殉国!”乃与彦泽、元福及左厢都排陈使皇甫遇引精骑出西门击之,诸将继至。契丹却数百步。彦卿等谓守贞曰:“且曳队往来乎?直前奋击,以胜为度乎?”守贞曰:“事势如此,安可回!宜长驱取胜耳。”彦卿等跃马而去,风势益甚,昏晦如夜。彦卿等拥万馀骑横击契丹,呼声动天地,契丹大败而走,势如崩山。李守贞亦令步兵尽拔鹿角出斗,步骑俱进,逐北二十余里。铁鹞既下马,苍皇不能复上,皆委弃马及铠仗蔽地。
晋军军士都很愤怒,大呼说:“都招讨使为什么不出兵,让士兵们白白送死!”诸将请求出战,杜威说:“等待风势稍微转缓后慢慢再看可不可以出战。”马步都监李守贞说:“敌兵人多我们人少,风沙之内,看不清谁多谁少,只有奋力作战的人才可以取胜,这个风正好是帮我们的忙;如果等到风停,我们这些人就剩不下了。”当即大呼:“诸军齐发向贼兵进击!”又对杜威说:“令公您善长守卫,我李守贞用中路军与敌人决一死战了!”马军左厢都排陈使张彦泽召集诸将问怎么办好,都说:“胡虏现在正得到顺风,应该等到风往回吹时再同他交战。”张彦泽也认为可以。诸将退出,马军右厢副排陈使太原人药元福独自留下,对张彦泽说:“现在军中饥渴已到极点,如果等到风回,我们这些人已经成了俘虏。敌人认为我们不能逆风出战,应该出其不意抓紧攻击他,这是用兵的诡诈之道啊。”马步左右都排陈使符彦卿说:“与其束手就擒,不如以身殉国!”便与张彦泽、药元福及左厢都排陈使皇甫遇带领精锐骑兵出西门进击契丹,诸将接着也跟上来了。契丹兵退却几百步。符彦卿等对李守贞说:“是拉着队伍往来游弋呢,还是一直向前进击,直到打胜为止呢?”李守贞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怎么能够调转马头!应该长驱直进取得胜利才作罢。”符彦卿等跃马而去,风势更加厉害,昏暗得像黑夜。符彦卿等率领一万多骑兵横冲契丹军阵,呼声震动天地,契丹兵大败而走,势如山倒。李守贞命令步兵把鹿角都拔去,出阵战斗,步兵和骑兵同时进击,把契丹兵向北驱逐二十余里。契丹的铁鹞军下马之后,仓皇之间来不及再上马,把马和铠甲兵仗丢弃得遍地都是。
契丹散卒至阳城东南水上,稍复布列。杜威曰:“贼已破胆,不更令成列!”遣精骑击之,皆渡水去。契丹主乘奚车走十余里,追兵急,获一橐驼,乘之而走。诸将请急追之。杜威扬言曰:“逢贼幸不死,更索衣囊邪?”李守贞曰:“两日人马渴甚,今得水饮之,皆足重,难以追寇,不若全军而还。”乃退保定州。
契丹溃散的兵卒到了阳城东南水上,稍微整复了阵列。杜威说:“贼兵已经破胆,不能再让他布成阵列!”于是派出精锐骑兵追击他们,契丹兵都渡水逃去,契丹主乘坐奚车奔逃十余里,追兵紧急,捉获一匹骆驼,骑上它逃走。晋军诸将请求急速追赶他们。杜威扬言说:“遇上敌人幸而没有死掉,还想进一步索求衣囊吗?”李守贞说:“两天来人和马都渴极了,喝上了水,都饱足了而且身子加重,难以追奔,不如保全军队还师。”于是退守定州。
契丹主至幽州,散兵稍集;以军失利,杖其酋长各数百,唯赵延寿得免。
契丹主到达幽州,逃散的兵众稍见集聚;因为打仗失利,把酋长们各打军杖数百,只有赵延寿得以免打。
乙丑,诸军自定州引归。诏以泰州隶定州。
乙丑(二十九日),诸军从定州引还。后晋出帝诏命把泰州归属于定州。
(12)夏,四月,辛巳,帝发澶州;甲申,还大梁。
(12)夏季,四月,辛巳(十六日),后晋出帝从澶州出发;甲申(十九日),回到大梁。
(13)己丑,复以邺都为天雄军。
(13)己丑(二十四日),恢复邺都为天雄军镇所。
(14)闽张汉真至福州,攻其东关。黄仁讽闻家夷灭,开门力战,大破闽兵,执汉真,入城,斩之。
(14)闽国张汉真到达福州,向东关进攻。黄仁讽听说他的全家被杀灭,开门力战,大破闽兵,抓住张汉真,进城杀了他。
卓岩明无他方略,但于殿上水散豆,作诸法事而已。又遣使迎其父于莆田,尊为太上皇。
卓岩明没有别的方略,只会在殿上喷水撒豆,作种种法事而已。又派人到莆田,迎接他的父亲,尊为太上皇。
李仁达既立岩明,自判六军诸卫事,使黄仁讽屯西门,陈继屯北门。仁讽从容谓继曰:“人之所以为人者,以有忠、信、仁、义也。吾顷尝有功于富沙,中间叛之,非忠也;人以从子托我而与人杀之,非信也;属者与建兵战,所杀皆乡曲故人,非仁也;弃妻子,使人鱼肉之,非义也。此身十沈九浮,死有余愧!”因拊膺恸器。继曰:“大丈夫徇功名,何顾妻子!宜置此事,勿以取祸。”仁达闻之,使人告仁讽、继谋反,皆杀之。由是兵权尽归仁达。
李仁达挟立卓岩明之后,自已判领六军诸卫的事务,让黄仁讽屯驻西门,陈继屯驻北门。黄仁讽从容地对陈继说:“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有忠、信、仁、义。我以前有功于富沙王,中间叛离了他,这是不忠;人家把侄儿托付给我而同别人一起把他杀了,这是不信;下属们与建州兵作战,所杀的都是同乡故人,这是不仁;抛弃妻子儿女,让人像鱼肉一样给宰杀了,这是不义。我这个人十沉九浮,死有余愧啊!”因而捧胸大哭。陈继说:“大丈夫为了功名而死,哪里顾得上老婆孩子!应该把这个事放在一边,不要因此而取祸。”李仁达听说后,指使人告黄仁讽、陈继阴谋造反,把他们都杀了。从此兵权全部归于李仁达。
(15)五月,丙申朔,大赦。
(15)五月,丙申朔(初一),后晋实行大赦。
(16)顺国节度使杜威,久镇恒州,性贪残,自恃贵戚,多不法。每以备边为名,敛吏民钱帛以充私藏。富室有珍货或名姝、骏马,皆虏取之;或诬以罪杀之,籍没其家。又畏懦过甚,每契丹数十骑入境,威已闭门登陴,或数骑驱所掠华人千百过城下,威但嗔目延颈望之,无意邀取。由是虏无所忌惮,属城多所屠,威竟不出一卒救之,千里之间,暴骨如莽,村落殆尽。
(16)顺国节度使杜威,镇守恒州很长时间了,性情贪婪残酷,自己依仗是皇室贵戚,常常不守法纪。时常用边境设防的名义,搜刮官吏、百姓的金钱布帛,用来充实自己的私人腰包。富有人家有了珍贵的东西或者出色的美女、好马,都掠夺过来;或者诬加罪名把人杀了,没收他的家产。但他又畏缩怯懦得十分严重,每当契丹几十个骑兵入境,杜威已经关上城门登临高台,或者几个敌人骑兵驱赶着所俘掠千百个中原人从城下经过时,杜威只能睁大眼睛伸长颈项看着,没有阻劫夺取的意思。因此,北虏无所忌惮,所辖属的城池常常被虏兵所屠掠,杜威竟然不出一兵一卒去救援,千里之间,尸骨暴露在荒野像草莽一样,村落人家几乎没有了。
威见所部残弊,为众所怨,又畏契丹之强,累表请入朝,帝不许;威不俟报,遽委镇入朝,朝廷闻之,惊骇。桑维翰言于帝曰:“威固违朝命,擅离边镇。居常凭恃勋旧,邀求姑息,及疆易多事,曾无守御之意;宜因此时废之,庶无后患。”帝不悦。维翰曰:“陛下不忍废之,宜授以近京小镇,勿复委以雄藩。”帝曰:“威,朕之密亲,必元异志;但宋国长公主切欲相见耳,公勿以为疑!”维翰自是不敢复言国事,以足疾辞位。丙辰,威至大梁。
杜威看到自己所管辖的部属残破败弊,被众人怨恨又畏惧契丹的强盛,连续上表请求入朝为官,后晋出帝没有答应;杜威不等上报,突然放下军镇入朝,朝廷听说后,很惊怕。桑维翰对后晋出帝上言说:“杜威顽固地违抗朝廷的命令,擅自离开边镇。平时往往依恃自己是勋爵旧臣而姑息满足他的非份贪求,等到边疆战场多事时,不曾有过守土御敌的表示;应该乘此时罢免废除了他,免得以后发生祸患。”后晋出帝不高兴。桑维翰说:“陛下不忍心废除他,应该授给他近京的小镇,不要委任他去辖领雄藩大镇。”后晋出帝说:“杜威是朕的至密亲戚,一定不会有二心;只是宋国长公主急切想和他相见而已,先生不要对他产生疑惑!”桑维翰从此不敢再议论国事,以脚有病辞谢去位。丙辰(二十一日),杜威到达大梁。
(17)丁巳,李仁达大阅战士,请卓岩明临视。仁达阴教军士突前登阶,刺杀岩明。仁达阳惊,狼狈而走;军士共执仁达,使居岩明之坐。仁达乃自称威武留后,用保大年号,奉表称藩于唐,亦遣使入贡于晋;并杀岩明之父。唐以仁达为威武节度使、同平章事,赐名弘义,编之属籍。弘义又遣使修好于吴越。
(17)丁巳(二十二日),闽国李仁达大规模检阅战士,请卓岩明亲临视察。李仁达暗中教唆军士突然上前,登上台阶,刺杀卓岩明。李仁达假作惊恐,狼狈而走;军士们一起架着李仁达,让他坐在卓岩明的位置上。李仁达便自称威武留后,用保大的年号,向南唐上表称藩,也派使臣向后晋入贡;并且杀了卓岩明的父亲。南唐任命李仁达为威武节度使、同平章事,赐名弘义,把他编入李氏属籍。李弘义又派使者向吴越修好。
(18)己未,杜威献部曲步骑合四千人并铠仗,庚申,又献粟十万斛,刍二十万束,云皆在本道。帝以其所献骑兵录扈圣,步兵隶护国,威复请以为衙队,而禀赐皆仰县官。威又令公主白帝,求天雄节钺,帝许之。
(18)己未(二十四日),杜威向后晋朝廷献上部曲步兵和骑兵共计四千人及配备用的铠甲兵仗,庚申(二十五日),又献粟十万斛,刍草二十万束,说这些东西都在镇守的本道。后晋出帝把他所献的骑兵隶属于扈圣军,步兵隶属于护国军,杜威又请求把这些兵马作为自己的军队,而他们的粮秣供给都由朝廷担负。杜威又让宋国长公主向出帝表示,请求让他充任天雄节度使,出帝应许了。
(19)唐兵围建州,屡破泉州兵。许文稹败唐兵于汀州,执其将时厚卿。
(19)南唐兵包围建州,屡次打败泉州兵。许文稹在汀州把南唐兵打败,捉住南唐将领时厚卿。
(20)六月,癸酉,以杜威为天雄节度使。
(20)六月,癸酉(初九),后晋出帝任命杜威为天雄节度使。
(21)契丹连岁入寇,中国疲于奔命,边民涂地;契丹人畜亦多死,国人厌苦之。述律太后谓契丹主曰:“使汉人为胡主,可乎?”曰:“不可。”太后曰:“然则汝何故欲为汉主?”曰:“石氏负恩,不可容。”太后曰:“汝今虽得汉地,不能居也;万一蹉跌,悔何所及!”又谓其群下曰:“汉儿何得一向眠!自古但闻汉和蕃,未闻蕃和汉。汉儿果能回意,我亦何惜与和!”
(21)契丹连年入侵,中原疲于奔命,边民受尽苦难;契丹的人和牲畜也死了许多,他的民众对这种状况也厌恶和痛苦。述律太后对契丹主说:“让汉人来当胡人皇帝行不行?”回答说:“不行!”太后说:“那末你为什么要当汉人的皇帝?”回答说:“姓石的辜负了对他们的恩义,不能容忍。”太后说:“你现在虽然取得了汉地,不能居留;万一有了差失,后悔也来不及!”又对她的下属众人说:“汉儿哪曾得到过睡一晌好觉!自古只听说汉来和蕃,没有听说过蕃和汉。汉儿如果能回心转意,我们又何必吝惜与他和好!”
桑维翰屡劝帝复请和于契丹以纾国患,帝假开封军将张晖供奉官,使奉表称臣诣契丹,卑辞谢过。契丹主曰:“使景延广、桑维翰自来,仍割镇、定两道隶我,则可和。”朝廷以契丹语忿,谓其无和意,乃止。及契丹主入大梁,谓李崧等曰:“向使晋使再来,则南北不战矣。”
桑维翰屡次劝后晋出帝仍然请和于契丹以缓解国家的祸患,后晋出帝借助于开封军将张晖供奉官,让他奉表称臣前去契丹,用谦卑的语言谢过。契丹主说:“让景延广、桑维翰亲自来,仍然割让镇州、定州两道归属于我国,就可以和。”后晋朝廷认为契丹讲话愤慨,说他没有和意,便停止了。后来契丹主耶律德光入主大梁时对李崧等说:“如果当时晋国使者再来我国,那就南北不战了。”
(22)秋,七月,闽人或告福州援兵谋叛,闽主延政收其铠仗,遣还,伏兵于隘,尽杀之,死者八千余人,脯其肉以归为食。
(22)秋季,七月,闽国有人告发福州赴建州支援的兵众谋反,闽主王延政收缴了他们的铠甲兵器,遣送回福州,设伏兵在归路隘口,全部把他们杀了,死的人有八千多,把他们的肉做成肉脯带回作食品。
唐边镐拔镡州,查文徽之党魏岑、冯延己、延鲁以师出有功,皆踊跃赞成之。征求供亿,府库为之耗竭,洪、饶、抚、信之民尤苦之。
南唐边镐攻克镡州,查文徽的党羽岑、冯延己、冯延鲁由于师出有功,都欢欣鼓舞地表示赞成。征调搜求的供应和赏赐,府库都耗竭完了,洪、饶、抚、信诸州的民众尤其蒙受苦难。
延政遣使奉表称臣于吴越,请为附庸以求救。
王延政遣派使者向吴越上表称臣,请求作吴越的附庸以求得救援。
(23)楚王希范疑静江节度使兼侍中、知郎州希杲得人心,遣人伺之。希杲惧,称疾求归,不许;遣医往视疾,因毒杀之。
(23)楚王马希范怀疑静江节度使兼侍中、主政朗州的马希杲得人心,派人去窥探他。马希杲害怕,称病要求归还,楚王不准许,派医生前往察看疾病,因而把马希杲毒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