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官

更新时间:2024-07-12 13:02

李桂官,字秀章,男,清代吴县人,为戏曲男演员,隶属宝和班。毕沅于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庚辰年)中进士,因与毕沅交好而被戏称为“状元夫人”。清代小说《品花宝鉴》中苏蕙芳(苏媚香)之原型。

人物经历

毕沅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庚辰年)中进士;根据赵翼袁枚的记载(赵袁二人均与毕沅熟识),李桂官在毕沅中进士之前就已经认识,李桂官服事毕沅最为殷勤,生病时为他“称药量水”,出入都跟从。

毕沅及第之后,带著李桂官赴樱桃宴(新进进士的宴会),史贻直(1700年进士,也是庚辰年)在座中听说李桂官到场,笑著说:“我揩老眼,要一见状元夫人。”

赵翼与袁枚均有诗歌描述李桂官与毕沅之间的情感:赵翼作《李郎曲》,而袁枚为李桂官的《劝毕公习字》一文作序时也写了长歌。

后不知何故,毕沅与李桂官分开。李桂官经营玉玩生意,与赵翼相遇。赵翼后来写道:“后李来谒余广州,已半老矣。余尝作《李郎曲》赠之。”在这首《李郎曲》中,赵翼不无感慨地写道:“捆载巾箱过岭来,昔是玉人今玉客。(时贩玉玩至粤)”

赵翼在《檐曝杂记》卷二《梨园色艺》说:“京师梨园中有色艺者,士大夫往往与相狎。庚午辛未间(按乾隆十五年至十六年),庆成班有方俊官,颇韶靓,为吾乡庄本淳舍人所昵。本淳旋得大魁。后宝和班有李桂官者,亦波峭可喜。毕秋帆舍人狎之,亦得修撰。故方、李皆有状元夫人之目,余皆识之。二人故不俗,亦不徒以色艺称也。本淳殁后,方为之服期年之丧。而秋帆未第时颇窘,李且时周其乏。以是二人皆有声缙绅间。后李来谒余广州,已半老矣。余尝作《李郎曲》赠之。近年闻有蜀人魏三儿者,尤擅名,所至无不为之风靡,王公、大人俱物色恐后。”

考据资料

《燕兰小谱》中的相关记载

燕兰小谱五卷,自称西湖安乐山樵,传者谓余秋室集所作。皆纪有名京旦,分花雅二部。花者,弋腔梆子傅粉旦也,四十四人,以成都陈银官为冠,王桂官次之,魏长生为殿。雅者,崐腔不傅粉旦也,二十人,以元和吴大保为冠,四喜官次之,张发官为殿。近张亨甫复著金台残泪记三卷,纪事同而用意颇异。凡为传十篇,诗五十九首,词三阕,杂记三十七则,始杨法龄,终王小庆。其小庆传首云:华胥大夫曰:人得于天,而可爱者才也,色也,二者自相为爱,又深于众人。众人爱之而已,自相为爱,则相怜焉,相悲焉,而至于相殉焉。嗟乎,吹气皆韵,送目已通,清魂易消,芳心难閟。是惟才人,是惟美人,此宜其相爱。未陨先虞,不寒犹怯,年知似水,意常若秋,故才人必早衰,美人亦然。美人必善病,才人亦然,此宜其相怜。至于嫁于厮养,辱在仆圉,盖美人之薄命也,而才人有甚焉。送正平于江夏,则厮养不如,罪子长以宫刑,则仆圉不如,此宜其相悲。嗟乎,爱复奈何,怜复奈何,悲复奈何,不相殉而奈何。是故绮帏初卷,横波一顾,是为态殉。壁画黄河,舟邀青翰,是为意殉。卧病枕股,越礼奔琴,是为身殉。身殉而情可无憾矣。然而情天多陷,无石可填,情海多沈,无鹊可渡,是故又有思殉者焉。浦口别伤,门阑映断,寄书悄悄,度夜迢迢,此一时也。伤何如矣。又有疾殉者焉,镜羞改靥,黛损欺眉,衣外盈盈,我自语我,笛边黯黯,卿不知卿,此一时也,怨何如矣。又有痴殉者焉,青冢埋啼,红泉污粉,宫中帐里,惨淡娙娥,天上人间,凄凉信誓。况乃未曾平视,洛川思宝枕之投。乍感传观,蜀道掩香罗之泣。招寻九地,凭吊千秋,代往哀来,愁多涕少。嗟乎,此一时也,则有冒非笑而不辞,结怅惘而如溯,如余为小庆传者,又岂非痴也哉。嗟乎,读此文而不揉肠荡气者人情乎。其疏影用姜白石韵为韵香即法龄题画梅云:“婵娟似玉。记那年旧梦,林下曾宿。唤醒罗浮,双翠啼痕,斑斑欲化湘竹。仙云不坠春仍晚,甚处问、枝南枝北。恰夜来墨影横斜,又是月明人独。 堪叹朱颜宛转,抱清怨瘦损,眉妩孤绿。可得东风,吹汝如花,只在空山茅屋。开河日夕愁烟暗,且莫听、笛中凄曲。便算他冷艳幽芳,也半落生绡幅。”则彷佛过垂虹桥,听小红低唱时也。远者王紫稼,近者李桂官,皆取重于硕彦,歌咏之辞烂如。而迦陵眷恋紫云,至以百首梅花诗赎罪过,努力作藁砧模样,一阕贺新郎,檀板间于今犹艳称之。盖洛阳分司,江州司马,一领青衫,别饶热泪,妇人醇酒,果知其何心耶。岂与徒侈狐媚者齐语哉。李雨村欲作嬖鉴一书,见雨村诗话。吾恐大欲难防,讽一劝百也,况夫遁为跅弛,固有大不得已者乎。

《清代“状元夫人”考》中的相关资料

本段节选自余少平所著《清代“状元夫人”考》

(四)毕秋帆的李桂官

“双白菜”的爱人──汪绎的康熙庚辰科同年史贻直雍正五年做工部侍郎时,是庄本淳的岳父丁未科会试的考官,乾隆十年做吏部尚书时又是庄本淳的哥哥乙丑科会试的主司。再到乾隆二十五年庚辰年,史贻直做到了大学士时,没有做考官,而是重赴了樱桃宴:“本朝耆旧,重宴鹿鸣者多。若重宴琼林,则惟乾隆辛未黄侍郎叔琳、庚辰史文靖贻直、庚戌稽文恭璜、嘉庆壬申翁覃溪学士方纲、咸丰壬子潘文恭世恩。二百余年,仅五人耳”(《行素斋杂记》(清)继昌),而身为大学士得重赴樱桃宴者,史贻直是有清第一人。

这乾隆庚辰科的新科状元就是著名的毕沅(秋帆),毕状元出席宴会时还带著他的爱人同志李桂郎,史贻直很风趣:“溧阳相公,康熙前进士也,重赴樱桃之宴,闻桂郎在坐,笑曰:‘我揩老眼,要一见状元夫人。’”这段记录出自随园夫子袁枚笔下。袁枚是史贻直的门生(也是史老师第几位公子的亲家),与毕秋帆也颇有交情(他们是干亲家,熟得很!),所以《随园诗话》对毕秋帆中状元的记载格外详细生动:“李桂官与毕秋帆尚书交好。毕未第时,李服事最殷,病则秤药量水,出则授辔随车。毕中庚辰进士,李为购素册,界乌丝,劝习殿试卷子,果大魁天下。”(《随园诗话·卷四·四一》)

李桂官劝毕秋帆练字,是因为当时殿试卷必须书法好,状元就更不用说了:“本朝状元必选书法之优者。顺治中世祖皇帝喜欧阳询书,而壬辰状元邹忠倚、戊戌状元孙承恩皆习欧阳书者。康熙以来,上喜二王书,而己未状元归允肃、壬戍状元蔡升元、庚辰状元汪绎皆法《黄庭经》、《乐毅论》者也”(《分甘余话》卷二)(清)王士祯(衣字旁真)。至于乾隆皇帝,他自己洋洋得意的御笔就是“黑、光、匀”,走到哪里写到哪里,所以“朝考殿试最重书法,大要以黑、光、匀为主”(《冷庐杂识》),甚至后来有人说“乾隆朝已重字不重文”(《郎潜纪闻初笔》卷七),(清)(陈康祺),像庄培因,因为字好,乾隆十九年皇帝特地叫他参加抄录《昭明文选》(见《郎潜纪闻初笔》卷三),不折不扣就是个御用的写字工匠,相当于梁山上的“圣手书生”。但看来毕秋帆习馆阁体效果并不佳──也幸亏效果不佳:因为“时同直军机者十余人,每夕留一人宿直舍”(《檐曝杂记》),而殿试前某夜,本该毕秋帆的一位同事诸重光军机处值夜班。结果诸重光不留情面地当面这么糗毕秋帆:我们参加殿试还可以闹个状元探花当当,你那一手臭字如何有指望问鼎?(原话为“余辈尚善书,傥获隽,可望前列,须回寓偃息,并候榜发。湘衡书法中下,即中试,讵有一甲望耶?”)说罢扬长而去,毕只好灰溜溜地留下来在办公室替他值夜班,正好这时就接到一份从大西北呈上来的关于在新疆搞军垦农场的报告。他反正晚间无事,翻来覆去整整研究了一夜。谁知殿试的策问就是这问题!因为毕秋帆全面掌握了信息,因而奏对称旨,皇帝也不嫌他的字难看,钦笔点了他作状元。(《枢垣记略》引自《更生斋文集》。该科的考官有纪晓岚,──他好像在考场上跟这两位同志状元特别有缘呢。)跑回去复习功课的这位诸重光也不含糊,高中了榜眼──可是“赵瓯北曰:‘倘揭晓之夕湘衡竟不代直,则无由知屯田事。以书法断之,其卷必不能在十本内,而龙头竟属桐屿矣。’”(梁恭辰北东园笔录初编》)

这一科的探花郎是王梦楼,毕秋帆的另一位同事、军机章京童凤三(字梧冈)也名列这科的第十一名:“庚辰一科进士大半英年,京师好事者以其年貌各派《牡丹亭》全本脚色,真堪发笑。如状元毕秋帆为花神,榜眼诸重光为陈最良,探花王梦楼为冥判,侍郎童梧冈为柳梦梅,编修宋小岩为杜丽娘,尚书曹竹墟为春香。同年中,每呼宋为小姐,曹为春香,两公竟应声以为常也”(《履园丛话》。中华书局版此段文字的标点有误)。能被派为花神,毕秋帆少年时的神采风华一定相当不错,李桂官大概也对他的帅哥形像着迷吧。正如《品花宝鉴》所刻画的,当时毕秋帆的经济待遇并不高(有纪晓岚《黑军机》诗为证),所以李桂官为爱帅哥而不惜“倒贴”,这在如今高唱爱情赞歌的时代也并不多见,加上毕秋帆功名显赫,所以李桂官成了历史上最有名的“状元夫人”。

“苏伶有号‘碧成夫人’者,姓李名桂官,字秀章,吴县人。昔在庆成部,名重一时,尝与某巨公乡谊,时佐其困乏,情好无间。后巨公莅外省,桂官亦脱身同往,于今十数年矣。”(《花间笑语》则说:“乾隆间,李秀章识毕秋帆尚书于风尘,约同居处,报捷鼎元,都人以‘碧岑夫人’呼之。”“碧成夫人”或“碧岑夫人”是什么意思,我不懂。莫不是“必成夫人”的谐音?)

这里说李桂官隶庆成班,与赵翼记载的不同:“庚午辛未间(即1750─1751),庆成班有方俊官,颇韶靓,为吾乡庄本淳舍人所昵。本淳旋得大魁(1760)。后宝和班(《中国娼妓史》作“宝珍班”,似误)有李桂官者,亦波峭可喜。毕秋帆舍人狎之,亦得修撰。故方、李皆有状元夫人之目。余皆识之。”(《檐曝杂记》)

这李桂官,赵翼不仅是跟他认识,而且是熟识!因为赵翼跟毕秋帆是军机处的同事。他在军机处上班比毕秋帆还早一年,中探花倒比毕中状元晚一年。他们不但工作时是同事,休息时还一起去郊外春游呢!那天他玩高兴了,即兴赋了一首《下直同漱田、秋帆诸人郊行即事》:“雨过青圻净鞠尘,出郊人马共欣欣。”狎优在当时是可以风流自赏的行为,所以毕秋帆跟李桂官的情事人人皆知,作为同事兼好友的赵翼当然更加了如指掌。那么我们可以确信赵翼的记载是不错的:李桂官隶宝和班。至于说他隶庆成班,或许是另有原因,或许是把《檐曝杂记》里有关李桂官一节文字前面提及方俊官隶庆成班的记载弄混了。

宝和班,在毕秋帆跟李桂官恋爱之前二十五年(雍正十年)的《梨园会馆碑记》上没有这个戏班,在毕秋帆中状元之后二十五年的《重修喜神祖师庙碑志》也没有(但其中有个“保和班”)。不过跟赵翼打过笔墨官司的袁枚记载了一个关于宝和班的传说:

“京师宝和班,演剧甚有名。一日者,有人骑马来相订云:‘海岱门外木府要唱戏,登时须去。’是日班中无事,遂随行。至城外,天色已晚。过数里荒野之处,果见前面大房屋,宾客甚多,灯火荧荧然微带绿色,内有婢传呼云:‘姑娘吩咐,只要唱生旦戏,不许大花面上堂,用大锣大鼓,扰乱取厌。’管班者如其言。自二更唱起,至漏尽不许休息,又无酒饭犒劳。帘内妇女,堂上宾客,语嘶嘶不可辨,于是班中人人惊疑。大花面顾姓者不耐烦,竟自涂脸扮《关公借荆州》一出,单刀直上,锣鼓大作。顷刻,堂上灯烛灭尽,宾客全无。取火照之,是一荒冢,乃急卷箱而归。明早询土人,曰:‘某府木姑娘坟也。’”(《子不语》卷十七《木姑娘坟》)

死了的木姑娘还能不能点戏看戏,我们且不去管他,但既然说“京师宝和班,演剧甚有名”,似乎两位大文豪不该同时都弄错戏班的名字。

李桂官当然也是苏州人,因为唱昆曲的优伶数苏州最为出色。“长洲汪钝翁在词馆日,同署之友,各夸乡土所产……唯钝翁嘿无一言。众共揶揄之,曰:‘苏州自号名邦,公是苏人,宁不知苏产乎?’钝翁曰:‘苏产绝少,唯有二物耳。’众问:‘二者谓何?’钝翁曰:‘一为梨园子弟。’众皆抚掌称是,钝翁遂止不语。众复坚问其二,钝翁徐曰:‘状元也。’众因结舌而散。”(钮秀(王秀)《觚剩续编·苏州土产》)确实,苏州(指当时的苏州“府”,列举了所有苏州籍的状元)。毕沅苏州府镇洋人,当然名列其中。《燕兰小谱》说李桂官“尝与某巨公乡谊”,他们二人正好各自代表了一样苏州特产。

袁枚说“戊子(即乾隆三十三)年,毕公官陕西,李将往访,路过金陵,年已三十,风韵犹存。余作长歌赠之,序其劝毕公习字云:‘若教内助论勋伐,合使夫人让诰封。’”

“一言从此定心交,

孤馆寒灯伴寂寥,

为界乌丝教习字,

为董宫锦替焚椒,

延医秤水春风冷,

嘘背分凉夜月高,

但愿登科居上上,

敢辞礼佛拜朝朝。

果然胪唱半天中,

人在金鳌第一峰。

贺客尽携郎手揖,

泥笺翻向李家红。

若教内助论勋伐,

合使夫人让诰封。

溧阳相公闲置酒,

口称欲见状元妇。

揩眼将花雾里看,

白发荷荷时点首。

君卿何处最勾留,

毕将熊姜当五侯。

四子非为讲德论,

三生同上一钟楼

郎名此际虽风动,

郎心镇日如山重。

一诺从无隔宿期,

千金只为多情用。

岳岳高冠士大夫,

乔松都要女萝扶。”

李桂官从大西北探亲回来以后,隔了一年,又去广州贩卖玉玩。他跟赵翼原来在北京就相识,所以前去拜访。赵后来写道:“后李来谒余广州,已半老矣。余尝作《李郎曲》赠之。”

“李郎昔在长安见,

高馆张灯文酒宴,

乌云斜绾出场来,

满堂动色称绝艳

得郎一盼眼波留,

千人万人共生羡,

人方爱看郎颜红,

郎亦看人广座中,

一个状元犹未遇,

被郎瞥睹识英雄。

每当舞散歌阑后,

来伴书帏琢句工。

毕竟瓮头扶醉起,

鄂君被底把香哄。

但申啮臂盟言切,

并解缠头旅食供,

果然榜发魁天下,

从此鸡鸣内助功,

不属中闺属外舍。”

赵翼与袁枚蒋士铨并称“江左三大家”。三大家的三分之二同赋《李郎曲》,记事又同用“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一典。(算起来李桂官当状元夫人时是二十二岁,不过这也无碍于他们有夫妇之实。)赵翼的《李郎曲》中也有跟袁枚的“合使夫人让诰封”意思差不多的诗句,却不见有谁引用,这恐怕都要怪潘光旦先生当年没有引用,害得如今抄潘先生大作充自己文章的文抄公也就无从抄起。其实《瓯北集》也不是什么僻书,很容易找到。诗中“啮臂”、“鄂君绣被”之类的描写,近于贩黄。赵翼既然早就认识李桂官,这首诗又是当面写给李桂官的,如此这般的种种描写岂能是空穴来风!《花间笑语》也说:“李秀章识毕秋帆尚书于风尘,约同居处”,可见他们不但有性关系,明明都同居了!《品花宝鉴》还硬把状元与“夫人”的关系说成是冰清玉洁的精神恋爱,甚至李桂官的化身苏蕙芳听到一声“状元夫人”就要发恼,这话只好去哄鬼!

我所见到的清人对李桂官的评价都是正面的,唯独有一个人声称“所谓‘状元夫人’者,毕督两湖时,大权独揽,招摇纳贿,见诸参折中者,其真名则不能忆矣”(《冉ㄗ罗延室笔记》──“冉ㄗ”这个字电脑中没有,姑且按左右结构拼合成一个字)。连“状元夫人”的真名也记不清了,所以这番话的可信度究竟有多高真是不好说,“脏”冠李戴也说不定。毕秋帆任两湖总督时是乾隆五十一年,其时李桂官已近五十高龄了,早已人老珠黄,过了恃宠而骄的年龄。

就在这时期,毕壮元的同年──王梦楼探花替他送来了新鲜货。江苏丹徒人王梦楼,名文治,字禹卿,梦楼是他的号。他书法成就极高,作品在当时就已出口到了朝鲜国(《新世说·巧艺》:“王梦楼自少以文章、书法称天下。朝鲜人当以饼金易其字”),现可就不行了:国家最新的《规定》中,“作品一律不准出境者(20人)”中就包括“王文治(梦楼)”。

“王梦楼太史……得探花,旋出为云南临安府知府。数年,以属吏事镌级去,……自滇归,买僮度曲,行无远近,必以歌伶自随。”(丁柔克《柳弧》)他的这个家伶班子是“五云”:即“素云、宝云、轻云、绿云、鲜云也。年俱十二、三,垂髫纤足,善歌舞。”(《履园丛话》卷二十三)有人根据《词余丛话》中“行无远近,必以歌伶一部自随”的记载指责王梦楼“总离不开娈童的陪伴,甚至把这作为一种自己身份显赫的标志”(《明清社会性爱风气》,人民文学,2000)。其实事实并非如此:“越数年,五云渐长成矣。太守惟以轻云、绿云、鲜云遣嫁,携素云、宝云至湖北送毕秋帆制府。审视之,则男子也。制府大笑。”王太守自己并没有染指这二位美少年,由于他三十年前在北京时就早已深知毕秋帆的“性趣”所在,所以此时千里迢迢特地送来给他,这就叫“宝剑赠烈士,红粉送佳人”。毕秋帆哈哈大笑一通后说道:“吾为汝开释之!”于是给他们俩剃了头,放了脚,叫他们当了僮仆(《履园丛话》卷二十三)。这样的“僮仆”有个专有名词叫“俊仆”,当时有些治家格言专门有条文禁止“蓄俊仆”,如山西人民出版社《古训三戒·戒淫宝训》之《戒僮仆》:

“世俗喜蓄俊仆,甚且与之狎邪”,《情史》也说“家中无俊仆,必是好人家”,那缘由是不言而喻的。北京的风尚原本是“执役无俊仆皆以为不韵,侑酒无歌童便为不欢”(柴桑《京师偶记》),素云、宝云兼二者之长,毕秋帆当是既韵且欢。

对这二云的下落,据说《拍案惊异》有载:“毕死后,素云不知何往,翠云随其柩返吴中,有见之者,眉目秀媚,腰肢绰约,亦人妖矣。”这个“翠云”,照《履园丛话》的记载,应当是“宝云”。

王太守此行回去后,特地与袁枚见了一面,见《随园诗话补遗》卷一。可惜袁枚在书中没有记录他们二人当时是如何谈论此节韵事的,想必是相对拊掌大笑,浮一大白吧。其实袁枚也是同道中人,毕秋帆、袁子才这两位名人爱男风的事迹都见于小说《品花宝鉴》,不过一褒一贬,有霄壤之别。

王梦楼本来对男孩子并没有性趣,只因家伶中有两个男孩子,又送了这两位女装的美少年给毕秋帆,到后来就演变成为:“某太史好以奇法为淫,饰女为男作仆,饰男为女作婢。”而且虚构说他最宠爱的查琴痕(又叫琴娘)与白娟郎(“书法酷似梦楼太史”)还被嫉妒的同行们谋杀了,“太史觉,亦不甚追究。”真是编得离奇!而叙述此事的《夜雨秋灯录》一书的作者懊侬氏(宣鼎)断定:“太史公以奇法淫,不问可知在泥犁狱。”

这就叫:“死后是非谁管得,满村听说蔡中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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