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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光典 (1857年6月6日一1911年1月9日),晚清学者、教育家、政治思想家、革新派、清流派的重要人物。
光绪八年(1882)中举,九年(1883)连捷成进士,选庶吉士,三年后散馆考试一等,授翰林院检讨。闲暇则研究文物制度,探其奥赜,与同僚交往或与后进论学,皆以学问、文章、气节为先。十四年(1888)任贵州乡试正考官,与副主考不相下,然榜发称得士。次年再充顺天乡试同考官,历任乡会试磨勘官。十五年(1889)任会典馆协纂官兼图上总纂官,以新式测绘法规定凡例格式,僚属固多名士,亦皆叹服之。对各省所上地图亲加审核,图成,“精密准确,前此未有”。以其精研中学,讲求西学,故为京朝官十余年,于国家安危多所建白,重臣李鸿藻、翁同龢每有大事则向其咨询。甲午兵事起,奏进《上德宗皇帝书》,洋洋一万五千余言,谓议和、速战皆非所宜,应做持久战准备。当以练兵、强国为先。从武备、财赋、外交、立制、吏治、农政、水利多方面,援引中西古今诸多实例为证,析其利病,陈以改革图治之方,时人以为“悉持危定倾之论”。光绪帝览之称善,未解之处则命军机处详注以进,后传旨嘉奖,然终未能行之。海战败后,时局已不堪,己志亦难获展,不欲居京,拟请假回乡,适诠次得知府,遂南归。
二十一年(1895)其师张之洞代理两江总督,遂入其幕府,主机要章奏,张督有要事则与其商之。规划江南财政,每年增收至百万。时海战硝烟虽散,东北陆地战事仍酣,国势紧张。光典以非强兵不能御侮定乱,建议立自强军,募良民训练之,并欲自领其军,之洞是之。后其位为他人谋得,所募则多杂无赖游民,大失原意。二十二年(1896),刘坤一回任两江总督,聘主讲尊经学院。
二十三年(1897),之洞回湖广总督任,招之往。乃建言设武备学堂,训练培养品学兼优、文武俱备之数百人,为他日改革国政之用,未得行。之洞任以两湖书院监督。两湖书院和传统书院已大不同,实行分科治学,除经学、史学外,还设有地理、算学、博物、化学、天文、测量等学科。书院设总提调一人、东西监督各一人。光典为西监督,讲西学,与讲中学之东监督梁鼎芬因中西学术之分及某些政见不同,且一重学术,一尚词章,故互不相能,积怨日深,以致怒掌其颊。之洞调停无效,遂不辞而别归江南。
二十四年(1898)入京,以会典馆图上总纂劳绩,当晋升詹事府左右春坊庶子之类五品官,因当时朝廷维新守旧两派斗争激烈,遂图改外派。前已因翰林院两次京察一等积资以道府记名,再以会典馆劳绩擢道员分省补用,加二品衔。以其久居江宁,谙熟江南风土人情,政俗利弊,乃指分江苏。归住江宁碑亭巷。
总督刘坤一奏派其管理全省各学堂事务兼领商务局,未几,戊戌政变事发,未能就任。于是向刘坤一建议培育人才以备他日缓急之用。刘是之,改储才学堂以创办江南高等学堂,并任光典为总办。当时中国高等教育尚无成例,乃博考东西各国教育原理,详订规章和课程设置,聘名师执教,不数月成效大著,成为南京现代高等教育之滥觞。不久,大学士刚毅为筹军费到苏,出京时,大学士徐桐告之曰:“江南唯蒯某可语。”始至,司道百余人同诣谒,独延光典于密室交谈良久。刚毅谈及慈禧光绪母子间事,光典以大义责之(光绪有意革新当亦是个中原因),触其怒,于事后欲撤学堂而取其经费。光典向刚毅力陈办学堂育人才乃强国强民之本,刚不纳。主事人不欲得罪刚毅,乃以学堂经费大半予之。光典遂引退,而学生多往依听其讲学。
刘坤一为解其事,派光典清丈盐城伍佑、新兴两场樵地,诸生亦随之去。樵地原为盐场灶户煎盐用苇柴之地,数百年来,海滩延伸二三百里,灶户随迁,地已失采樵之用,卤退草生,可垦为耕地。然清丈地广且涉及当地绅民多方利益,昔人皆难其事。光典与众学生至,人力既强,又无所私,经画年余,对聚众阻抗者唯稍惩其首,余不问。清丈毕,得耕地七百五十六顷可课赋,另得荒地价数万两入库。
不久,慈禧有废帝之意,天下恐慌。光典说刘坤一曰“公国家宗臣,义不容默” 。坤一从之并嘱其起草奏稿,发电报争之,各地亦纷纷上奏同争,慈禧乃止其事。坤一曾曰:“吾三督两江,可引为师友列者,蒯某一人而已。”
光绪二十七年(1901)刘坤一以其丈地之功,委派光典总办正阳关督销局,管理淮北盐务。是时,当地盐务窳败,私枭甚猖。光典至则详察地理,查明利病,得私枭经行藏匿之途,定疏销之策,设卡、练兵、堵漏、缉拿。一年后,私枭敛迹,官引畅销,复沈葆桢在时之盛。两年后,规模已定,为后任者所遵行。
二十八年(1902),张之洞再次代理两江总督,为解本地戊戌赔款出处及收支拨补之困,向其咨询理财之要,并欲增百货厘金以保用度。光典以为国家税法纷岐,厘捐病商尤甚,新增不如理旧,即整顿盐务便可获大效。之洞于是上疏力荐其总办设在仪征的扬子淮盐总栈,疏中且云:“北盐视正阳销数,南盐视仪栈出数。光典为江南治盐第一,督正阳既有绩,请使主仪栈。”并请破例延任期为三年。彼时私盐充斥大江南北,私枭势焰嚣张,当事者畏之如虎,甚而缉私弁卒倚之图利。光典到任后,治办极严。有人言之曰,“夺枭生计,将激变,祸且不测,奈何?”则笑曰:“今严禁即所以导民于善,民果迁善,何业不可为,焉有生计见夺之虑?吾纵冒危难亦当力擢若辈出恶地,奈何身祸之惧耶?”愈着力布置缉私兵队,调兵舰堵截于长江金山、焦山及三江口、沙漫洲,设帆船堵截于河湖,募淮勇日夕训练成劲旅,私枭惧伏,官引畅行。年增引十余万,增税收银一百五十余万,同时盐场、盐运获利皆倍之。同时,于仪征十二圩等地设学堂、建工厂以纾民生,迁民于善,地方遂安宁,隐然为江防要区。三年期满,督抚考评为最上等并奏上,得旨嘉奖。
三十一年(1905),两江总督周馥奏补光典为淮扬海兵备道,加按察使衔,并兼任淮北四岸盐务督销。三十二年(1906)四月到任,随即访明并平反胥吏诬良为盗冤狱两起,惩办高邮肆虐乡里之恶霸。时新设巡警局,光典兼总办。淮安清江浦警士为江北提督刘永庆从北洋带来之兵卒,不谙警律,每仗势殴市人,刘某放纵不管束。光典数向其言之,不理。后致殴击过境之兵士伤甚重,将起兵警交哄之变。光典面见提督,力陈大义及自身职司所在,刘乃悟,遂得执而惩治之,后皆不敢横行。诸举百姓大为称快。两月后请求出洋游历,为督抚所留。
淮扬海道兼治河。是年夏,江苏中北部连日大雨,光典于赴省公事归途中见运河大涨,急草议上督、抚、提督,请固堤坝防水灾,并令本道所属员弁加高增厚辖区内运河堤坝,以保里下河地区稻米收成。宝应饥民抢米铺、囤户,县令畏之而逃,光典船适经过,县令登船劝其径行勿问。光典曰,白日抢掠,令既潜逃,道复偷渡,是无宝应矣。吾无一兵一卒,万万无登岸擒人之理,然岂能不停。固不从。两岸民持香跪诉震天,命推老者二三人上船,询问良久,剀切喻之。众老者上岸传光典语,众始散去。后其奉檄至宝应办此案,先查明极贫次贫之户,以平粜之米售之,使真饥民得食。属下缉得抢粮之民三人,上官令其就地正法以完案,光典以为非逮之于现场,且非首要,不从,后仅系狱数年而已。水情吃紧,清江浦一带素不产米,而宝应以下阻米出境往售,故米价日涨,市面恐慌,光典请开丰济仓获准,并电请山东巡抚杨士骧留军米数万石,设局以平粜。扬州亦出现抢米案,光典亲往处置,查出煽惑百姓敲诈商人之猾吏二人。两人家皆有巨资数万,说情者十余起,州守等亦庇护之,则令前淮安知府会审,终如律治罪,禁锢终身。
不久,运河暴涨,高邮险情迭报,光典星夜驰往车逻坝,坝上聚集数千人恐启坝没田,乃委曲劝谕:前已派员保堤,实为保坝,里下河之稻米非仅尔等之食,淮北之灾亦赖之接济,毋守此,当归保田圩防内涝,预做收获之备,吾将守于此。众乃散去。旧例均按节候于立秋后视水情开启高邮车逻、五里等三坝泄运河水,时水位已逾定例三尺,提督署所在清河城中已积水,刘永庆严词檄催启坝,光典不为动。命堰盱同知每日电报泗水南下水情,己则驻坝附近之御码头日夜量度水位审察形势。六月二十五、六日,西风暴雨,天昏地暗,一夜报险情三十余起,仍不为动。两日后,始开车逻,再延始开五里,直至七月下旬,里下河地区七州县收稻毕,才开启第三坝泄洪,时已超警戒水位四尺八九寸。是举,苏中、北数十万民得食而国家得赋矣。其时如运河堤决,七州县洪灾,其处分绝为不轻。而稻不收,米价前已大涨,荒年民则多饿殍矣。其间,光典六十余日于风雨飘摇间行住舟中,虽开坝之檄督责一再而不为之动。同僚服其先固堤防,再察水情,不为上官所动之明;又感其拼此一官,不辞辛劳,下为民生,上为国计之诚矣。
是时淮北灾成,地方官隐匿未报。光典于防洪工地目睹饥民车载、船渡、背负日夜不绝南下,知非广为赈济不可。遂于开坝后逐条写就运河善后章程及淮北灾赈事宜上陈,自捐万金为赈灾首倡,又令所属关津官员日报饥民南下之数以明灾情。复制定赈灾八策,认为当于灾区就地清查各户状况,对极贫户及时放赈,不使流离失所。如按旧法于清江浦设粥场,灾区中等户也会随之出逃,灾民将大增且聚集,所费多,易闹事及传染疾病。灾区十县,每县予十万两自赈,估算所需百万两。布政使继昌坚持旧法,光典争之,周馥乃派其入京任参议官制官。交卸后,留所捐赈银万两,回江宁。其后赈灾事至费银六百万两,清江浦聚数十万人,滋事染疫,沿路皆有死者,一如光典所预见。
因积劳成疾未能赴京,时任两江总督端方以其代理常镇关道。光典以淮海灾重,而常、镇腴地,危难之际离之不义,辞之,请回本任办赈灾事至春赈毕。因病久,未及回任,病愈而人事已另定。端方则商之于张之洞,联章奏请派光典为苏鄂欧洲留学生监督。学部任以欧洲留学生监督。
光典在淮阳海兵备道五月余,“所有设施上关国计、下卫民生甚巨”。惩不法、安地方,尤以防洪、保坝、减灾、赈济为百姓所念念不能忘。其殁后淮安、扬州、海州三属绅耆公禀请在当地建专祠祀之。
未几,张之洞被召将入京,邀之往武昌。光典审时度势,认为不立宪不足以延国脉,遂力说之洞入京速请开议院。之洞然之。
光绪三十四年(1908),携全家赴伦敦就职。欧洲留学生管理素无制度。则悉心考究,立为规章报学部,遂为后来程式。然众学生多不愿受约束,至生争执。在欧期间,以巡查留学生之便,详察各国政治礼俗,为归国变法改革做准备。一年后因病乞归,学部嘱其便道考察欧洲诸国教育制度。遂以诸子女留英读书,于宣统元年五月(1909)由北欧经西北利亚回国。途径莫斯科,留数日,造访托尔斯泰,颇为相契,谈论教育与公共卫生等,均以为此乃救中国之良策。回京于召见时亦以此说向摄政王进之。奉旨以四品京堂候补。随即,学部奏留在本部丞参上行走兼京师督学局局长。因离乡久,未到任便请假回江宁。
后皖籍京官公举光典为本省铁路总理,遂致《复同乡京官论安徽全省铁路书》,指出前此败坏之由,提出新主张。然诸人未能信用,故亦未受任。
宣统二年(1910)春,南洋劝业会在江宁开办,农工商部侍郎杨士琦为审查总长,部中奏请光典为总提调。就任后于会场拓马路,铺设自来水,审查展品,评奖颁奖。事毕,因疾于十二月九日卒于南京。宣统三年八月葬于合肥双墩镇。今遗骸尚存。
《清史稿》卷四百五十二有传。
光典幼颖异,过目成诵,八岁能诗,善擘窠书,乡里称为神童,深为其父所重。少年即随父之任所,日夕得亲授,耳濡目接者又多当时硕彦,问业于前辈如冯桂芬、俞樾、刘熙载、汪士铎等,与管礼耕、王颂蔚、叶昌炽等则为至友,于独学专长之士亦着意相交,闻见日扩,名亦日起,由此学问上足称博洽淹贯。
光典治学由汉而宋而明,更折入西学,在晚清士大夫中,可说是一个学兼新旧,志在经世的代表人物。治汉学,以六书九数为枢纽,群经大义、目录训诂、算术舆地、史传诸子诸学莫不穷其指归,洞明其要。于经学宗汉儒然亦不废宋儒,治经学注重考证典章制度、名物象数,言宋学则服膺王守仁、王畿、罗汝芳。其治小学则务求义类,因精研小学而贯通各种学术。谓不通小学则不能读古经史文章。提出“凡小学家以经证字,以字正经,其作用悉在通假,而通假之枢纽悉在双声,识双声而后其用乃宏”。论者以为此说“尤为发前人所未发”。 著有《说文蒙求广义》。
时当新旧中西学术文化相冲突,相激荡,相交融之际,则以为江永、戴震、金榜、程瑶田四家言事,必先广稽博考而后定指归,与西方从事研究为同一方法。认为四家如生于此时必能发明创新,超越欧美,何必强分东学西学之内外高下异同,时人以为至言。
言政事则以经学为根本,贯以西学之精髓。不尚空言,着眼实务。认为立宪、建立议员政府乃强国治民应必行之道,以互为监督为制宪之要义。宣称“如反对议员政府,是直反对尧舜孔孟,我辈所读之书,皆可烧矣。”并常与友人张謇、赵凤昌、 沈曾植等讨论立宪问题。光绪三十年(1904)与张謇、汤寿潜、赵凤昌等为鄂督张之洞、江督魏光焘起草立宪奏折并由魏上奏。但他也认识到民智未开,遽予选举参政之权,用之亦易生乱。反复强调普及教育、讲求公共卫生乃改变国民素质之要务,同时疾呼强兵以御侮。时人以为其所言“诚国粹之酝母,救时之药石”,实则已越出历来儒学之藩篱,吸收了西方民主观念。其《上德宗皇帝书》、《宪法演说录存》等言政事文章可见其与时俱进,西为中用的思想精神。其中关于农工商关系和建章立制、官权太重需权力制约、政务应当透明等论述在今天仍不乏其先进性。其在政治思想领域的影响,时人有以康(有为)、蒯并称者,也有人将其《上德宗皇帝书》与“公车上书”视为具有同等价值。
光典精目录之学,精古籍、金石、书画鉴赏,所藏之富为当时屈指可数者。后家中不慎于火,皆毁。且善弈,收集编印有围棋谱,如《海昌二妙集》(“海昌二妙”为范西屏和施襄夏两位大国手)。书法则得苏字之神韵。
同治十三年侍父于夔州,有志于诗歌,“人谓其瓣香玉溪生(李商隐),次亦不弱明七子也”。然终以致力学术政事教育为要,以其能救国强民,故不耽于艺事吟咏,现存所作不多,有古近体诗93首、词四阙,于中可见其诗歌功力之深,绝非凡手。复致力《朱子语类》、《明儒学案》研究。是年,张之洞督学蜀中,往谒之,纵论学术流别,为其所赏识,遂得从学,益明治学之道,制举文亦得其改正指点,于革新之意亦为投契,师生之厚谊皆终其生而不变。
父卒于夔后,居乡期间力攻“三礼”,欲裒辑诸家说为诠释之书,后稿本不慎于火,遂未就。
在两湖书院时,与同僚争及“文王受命”之说,归江南后,著《文王受命改元称王辨证》万余言。
另有笔记数十万言,所记皆公所历所闻之事,其间多为当时所不足为外人道之事。以公所交往及经历,当为研究晚清历史的重要史料。待查找。
为传播西学,在上海创金粟斋译书社,译印各种善本书、教材。刊行了严复所译英人穆勒《名学》、《原富》、《群学肆言》等多种西方和日文书籍,在传播西学上有较大影响,受到当时学界的重视。在戊戌变法失败后还印了谭嗣同的《仁学》。
曾和谭嗣同、缪荃孙等创立测量学会。在南京创立“国文研究会”,会中人多为其挚友、幕僚、西席或高弟。
光典诗文遗作由其门生程先甲编次为《金粟斋遗集》。1929年,侄寿田(三兄光昭子,原名先畴,字寿民,又字耕崖。光绪癸卯科举人,分省试用知县,登仕郎。)、寿枢(次兄光藻子,原名先楹,字若木,佛号圆顿。毕业于日本东京高等工业学校,工科举人。曾任农工商部郎中、甘肃花定榷运局局长、青海甘边屯垦使兼青海矿务监督、佛学会副会长、国民政府驻日学务总裁等职,精目录学及古籍金石书画古玩鉴赏。子蒯世火西)于南京刊行。
公生当新旧嬗变之交、清室将亡之际、内外交困之时。既精于中学,又致力于西学,学养闳深又眼界开阔,忧于国势民瘼,故遇事多议论。性强记,善口辩,援据该洽,人常莫能屈之。且天性伉爽,尚气节,不为势曲,不为利夺,力主己见,人或以“狂”、“恃才傲物”视之,实则所学所见优于常人使之然也。其授业师如张之洞、李鸿章及兄瀚章、张树声等,受知师如李鸿藻、翁同龢、裕禄、徐桐、张之万、刘坤一等,无不是重臣大僚,而其官未及通显,“终其身于遇不遇之间”。即便是既是世交年伯又是伯丈人(其第二任夫人为鸿章六弟昭庆之次女)的李鸿章,使俄回,见光典于上海,责斥其染清流风气,则曰:“我有三字奉中堂:不佩服。”扬长而去。李怒极呼曰:“小子!小子!汝父若在,必施汝以夏楚。”(有以其得江苏候补道乃倚鸿章之力者,实大谬。)张佩纶与其为堂连襟(佩纶为鸿章婿)且是其朝考阅卷师,亦不尊之悦之。唯喜延揽奖掖后进,尤其是同志于西学者,如后为著名革命党人的杨毓麟,中国现代数学拓荒者王季锴,著名报人、文学家包天笑,现代著名林业教育家、林学家李寅恭等。为支持初办的爱国学社,应同僚至友蔡元培面请倾囊送银六千两。毛泽东岳父、杨开慧之父杨昌济也是其因杨毓麟、章士钊之荐调往英国留学的。
光典始娶韩夫人,早卒。继娶李夫人(即李昭庆次女)。侧室郑氏、王氏。长子孝先(见注)。次子受先(谱名先受)毕业于伦敦大学工科。三子彦先(谱名先彦)肄业英圣保罗,民国六年在上海与母王氏同时遇盗被害。四子秀先(谱名先秀)肄业格拉斯哥大学理科。女,淑平,生年不详,于“文革”初期约1967年受迫害致死。牛津大学毕业,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初起先后任北京大学、国立暨南大学、北京外国语学院教授,北大外国语文学系代理主任,知名学者。
(文铮注:先祖父谱名讳先孝,字锦森,号筱亭。毕业于英国格拉斯哥大学工科,清末分部学习主事,后任沪宁、沪杭铁路总理。生于光绪十七年(1891) 卒于一九三二年。先祖母邵太夫人讳畹香,为台湾巡抚邵友濂长子邵颐之女,邵洵美堂姐,生于光绪十六年(1890) 卒于一九六六年。子三:大伯父世元(1912—?),美国康奈尔大学土木工程系毕业,曾任国民政府交通部长俞大维秘书,后移居香港为启德机场华人总工程师,1975年移居加拿大。二伯父世京(1913—1994),初名世经,上海交通大学机电系毕业,上海杨树浦发电厂总工程师,水利电力部技术改进局系统组组长,山东省电力试验研究所高压室工程师,教授级高级工程师,配偶聂光锡,聂缉椝和曾纪芬孙女,聂其炜的女儿。先考讳世英(1914—1996)后名树英,号静雍。早年毕业于中央研究院气象研究所并从事气象研究,后投笔从戎考入国民政府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毕业后在湘桂等地率团对日作战。1949年后,先在西北工作,继而长期务农,1979年平反退休)
(曾孙 文铮敬撰)
资料来源:1、《清史稿》本传
2、程先甲《先师蒯礼卿先生行状》
3、《金粟斋遗集》
4、程先甲《<金粟斋遗集>序》
5、冯煦《蒯礼卿京卿传》
6、陈三立《候补四品京堂蒯公神道碑》
7、马其昶《候补四品京堂蒯君墓志铭》
8、李详《淮扬海道蒯观察五十寿序》
9、《扬州淮安海州三属绅耆请在清淮地方建立专祠公禀》及《事实册》
10、吴涑《蒯公分巡淮扬海道事略》
11、、刘体仁《异词录》
12、刘声木《苌楚斋随笔》
13、刘禺生《世载堂杂忆》
14、严寿澂《从王夫之到蒯光典——清代学术思想抉隐》、
《从改善民生、革新行政到议员政府、普及教育——蒯光典政治思想述论》
15、《三修合肥蒯氏宗谱》
16、家世部分情况由堂兄蒯文彬、堂妹蒯文炽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