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7-03 20:42
《黑犬》是当代英国小说家伊恩·麦克尤恩的长篇小说,讲述了二战刚刚结束,一对蜜月中的夫妻在法国南部的山谷里遭遇两条黑犬的惊险故事,表达了对人性的深刻思考、对现代文明的质疑与反思。
小说分为前言和四部分故事主体:在第十一页的前言中,故事的主人公兼第一人称叙述者杰里米用干净、明朗甚至有几分悠然的口吻回顾了自己年少的成长经历;第一部分是杰里米不时造访疗养院中身患绝症的琼,听她讲述其与伯纳德之间昔日的美好恋情、信仰的差异及由此产生的隔阂;第二部分叙述杰里米陪同岳父伯纳德前往德国目睹1989年柏林墙被推倒的经历,其问穿插了伯纳德对初恋的回忆和感慨;第三部分杰里米叙述其重新游历岳母琼曾经在法国郊区度过余生的住所的情形,回顾了自己与妻子在参观纳粹集中营的邂逅与相恋;第四部分以第三人称叙事方式还原了琼与两条“黑犬”的遭遇。
前言
第一部 威尔特郡
第二部 柏林
第三部 马伊达内克,列-萨勒赛,圣莫里斯-纳瓦塞勒,1989年
第四部 圣莫里斯-纳瓦塞勒,1946年
《黑犬》的时代背景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七八十年代的欧洲。二战后,欧洲的经济在战争的废墟上开始重振往日辉煌。然而,战争带来的心理创伤是难以抚平的。旧的信仰在战争的炮火中趋于湮没,现有的社会秩序却又无法带来安全感,人性日益冷漠、孤独、可怕。
杰里米
杰里米通过“生活和时代”的方法将琼的个人经历植入到广阔的历史背景中去。在采访琼的时候,杰里米对一张拍摄于1946年的照片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照片上的琼和伯纳德站在大英博物馆前,博物馆是对历史的记录和纪念,而且这张照片在小说中多义的失败联系到一起与伯纳德的疏远同社会主义的失败联系在一起,政治的失败影射了个人生活的失败。同时,由于媒体的无处不在和实时报导,个人总是把当前发生的事件历史化。
杰里米认为理性思维与感性领悟本就相互分离,在它们中间挑起对立并无道理,同时认可这两种观点是行不通的。在我眼里,相信一切,不作出任何选择,就等同于什么也不信”。尽管杰里米努力想发现事情的真相,但是他收集的证据是部分的、片面的、矛盾的,他采访的两个对象本身就是不可靠的。至于黑狗在伯纳德和琼的神话中的作用,杰里米意识到故事的真实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历史自身的功能。
杰里米可以被称作“后现代孤儿”,在这个时代里孤身漂泊。他努力地接受并应对着自己的孑然无根状态,提出了道德责任的问题。杰里米儿时的经历隐喻着两次世界大战后的欧洲,像孤儿一样无助和恐惧,既不能在伯纳德的理性主义信仰下免于战争,也不能在琼神秘主义光环的庇护下免于杀戮。
杰里米满心期待参与到柏林的历史事件中去,因为那不仅是一个值得庆祝的社会事件,而且是一次个人奖励。但是他和伯纳德很快发现东德从社会主义阵营脱离以后仍被法西斯的幽灵笼罩着,那一群新纳粹光头党就是最好的象征。在全世界广播的自由解放故事实际上抑止了一个更加模糊的历史事实,而杰里米和伯纳德成为这一历史事实的直接目击者。
琼
琼代表宗教救世说。在经历了一次死亡的威胁体验后,琼认为那两只黑狗就是种族主义仇恨的化身。邪恶仇恨就根植在人们心里,它潜伏着,等待着,等待着像幽灵一般卷土重来的那一天。琼说:“我不相信那些抽象的概念,例如坚定的有识之士能启动社会变革等……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的生活负责,并首先从精神层面去努力改善它……人类本性,人类的心灵,人类的精神,人类的灵魂和良知,无论你怎样称呼它,都是我们最终要努力完善的,是我们必须去发展开拓的。否则,我们的痛苦就会只增不减”。在琼看来,只有这种生命内在的进化才能使人类和平相处,没有了它,一切伟大的设计蓝图都是无意义的。
伯纳德
伯纳德代表科学救世说。他认为,在我们食不果腹,衣不遮体时,内在精神的进化是无稽之谈,“科学揭示的世界是智慧的,精彩的。我们不必因为我们不能理解世界的全部,就去创造一个上帝。我们对世界的探索才刚刚开始”。在人类的历史进程中,生存状况在物质方面的巨大进步应归功于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
在伯纳德要杀死一只美丽的蝴蝶制成标本时,琼激烈地反对,因为她担心昆虫对自己腹中胎儿报复。伯纳德认为琼的想法可笑至极。但是,结果是琼生下的孩子长了六根手指;在琼去世后,伯纳德说,如果灵魂真的存在,依照琼的性格,她一定会显现,向自己昭示神的存在,但是琼的灵魂从来不曾出现,伯纳德由此断言灵魂根本就不存在。
《黑犬》大量涉及了恐怖主义、二战和冷战等社会问题,用精细的细节展示在二战的记忆和冷战的阴影下人性和人心理的变化,是一部人文关怀色彩浓重的作品。
首先,与第一个出场的叙述主人公杰里米有关的是越战。1959年至1975年的越战导致美国国内一浪高过一浪的反战潮。小说中的叙述主人公杰里米代表着那段历史的亲历者。在前言里,杰里米回忆了十七岁时的生活境况:当时的年轻人对父辈不屑一顾,常常彻夜不归,穿超短裙,在身体上刺青,在脏乱的公寓里举行臭气熏天的疯狂聚会,彻夜酗酒狂欢。人们在迷茫和失落中挣扎,忙忙碌碌地以各种方式填补着心灵的空虚:杰里米的好友们忙着吸毒、酗酒和狂欢;杰里米的姐姐匆匆地走入“鞭抽棒打、轰轰烈烈的成人婚姻闹剧”;杰里米则醉心于走入被朋友们抛弃的家园,和他们的父母倾谈,以此减轻自童年起即幽灵般缠绕心头、挥之不去的失落感。在这样的生长环境下,杰里米最终成为了一个没有信仰的人。杰里米这样自我定义,“我没有信仰,我什么也不相信。这并不是说我怀疑一切,或者我在保持理智的好奇心的同时仍坚持用怀疑的眼光看待问题,或者我对所有观点兼容并蓄全盘接受——不,都不是。仅仅是我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一条持久的准则,一份基本的理念来鉴别判断,没有找到一种能让我去真诚、热情或者平静地信奉的超验存在”。
其次,故事中矛盾对立的双方——琼和伯纳德思想上不可调和的矛盾是在更早些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不久出现的。两次世界大战期间,共产主义思潮在西方曾一度如火如荼。青年人参加形形色色的俱乐部,活动中总在谈论共产主义。琼曾经是阿默珊姆社会主义骑行俱乐部中的一员。琼和伯纳德同时加入了共产党。他们希望建一个理智、公正、没有战争和阶级压迫的世界,同时认为成为党员他们就可以与青春、活力、智慧、勇敢做伴相依。可以说,这时候二人还是有共同的理想和追求的,但是婚后蜜月旅行时的一件事,让他们各自走上了不同的道路。这件事也与战争有关。旅行途中,琼曾在一条无人的小路上与两条黑犬对峙。据说这两条黑犬本是纳粹所养,战后遗留此地,是一种战争余孽的象征。正是这次遭遇,让她经历了一次心灵的转世重生,从一个无神论者转投上帝的怀抱。而随后赶来的伯纳德则认为这只是琼的夸张或幻想。二人在精神上从此分道扬镳。
在小说的前四部分中,作家主要采用了第一人称视角,并将第一人称内视角和外视角有机地结合起来。另外,在小说的第一、二部分中,作者穿插了琼和伯纳德各自对他们相爱的经历以及分手回忆,并巧妙地将人称的内视角与自由间接引语巧妙地结合起来,表达人物的复杂思想感情和状态。
此外,在小说的第四部分,作者主要采用了零视角,做到“叙述声音与叙述眼光统一于叙述者。……具有一定权威性和客观性”。不仅如此,还将其与第三人称人物有限视角有机地结合起来,使读者时而可以在外部从旁观看,时而又通过小说中某一人物的眼光近距离观察事态的发展。这样,叙述话语和眼光便不再统一于单一的叙述者,好似有一架隐形的摄像机,随着叙事进程的发展变换着摄影的角度。
事实上,《黑犬》并没有用跌宕起伏的情节打动读者,而是将人物所处不同环境作为引发事件、架构人物关系、加强冲突的一个重要手段。小说以“威尔特郡”、“柏林”、“马伊达内克”和“圣莫里斯一纳瓦塞勒”为名,分别标示了小说四部分结构,描述发生在四个不同空间的事件。从故事时间和内在逻辑上看,四个部分不存在紧密关联,事件也不具备明确的因果关系,但是,依照四个不同空间对故事进行的重新安排,恰恰以切断事件因果关系作为内在逻辑,这种空间化结构安排强化了读者对弥漫在二战后欧洲的精神恐慌与焦虑认同。麦克尤恩在小说中巧妙地构建叙事空间,让空间渗入了叙事,使冗长而纵向进行的情节更迭体现在不同的空间跨越和转换中,并由此推动小说情节的发展和对人物形象的塑造,实现了空间叙事对主题的完美表现。像其他小说家一样,作者建构这样一个小说世界的主要目的是表达自己对世界的探究。
饱含怜悯而不多愁善感,行文睿智而丝毫不减诚挚,一部坦诚的小说,也是伊恩·麦克尤恩最富人性的作品。
——M.约翰·哈里森《泰晤士报文学增刊》
文风朴实而富有感染力……小说敏锐生动地呈现了欧洲景象,并鲜活地展示了其错综复杂的道德风貌。
——《纽约时报书评》
《黑犬》精彩地讲述了二战刚刚结束时,一对蜜月中的英国夫妇在法国山地一座小村庄和两条可怕的黑狗的惊险遭遇。
——《标准晚报》
在我看来,这是他目前最好的作品,而且我要明确地说,这本书的内涵很深厚。
——安德鲁·毕伦《观察家报》
这是一本精彩之书。
——《纽约客》杂志
《黑犬》具有电影画面般的特质……麦克尤恩的洞察力宛如历史的火山口中升腾的蒸汽。
——《泰晤士报》
这本书以其对视角转换技法的熟练运用,以及在叙事时间回放中进行的多层重构而闻名,生动地刻画了麦克尤恩的主题:我们固有的观念改变着我们看待、感受和铭记事物的方式。在本书中,作者深入人物角色内心进行挖掘的创作手法起到了一贯的良好效果。本书深刻地揭示了人类倾向于纯粹的堕落与绝对的邪恶,以及一种危险的幸福的可能性;那两条如‘昏暗晨光中的黑色斑点’般的恶狗,能以任何形式重新出现。
——《旁观者》杂志
几乎是以超直觉般的机敏去轻触人类会被伤害的不同方式,《黑犬》是伊恩·麦克尤恩在其长久以来拓展形成的独特文学领域内的熟练之作……他敏锐地看到了社会对无助者的伤害,并全身心地移情书中,与受到威胁的受害者一起对抗气势汹汹的掠食者……证明当代小说最受人瞩目的复兴的又一力作……标志着麦克尤恩已转型为……一位因其人性的机敏和责任感而无比卓越的小说家。
——《星期日泰晤士报》
一则关于我们时代的惊悚寓言。
——《苏格兰人报》
一本充满张力、令人难忘的书……关于邪恶的存在,以及邪恶是否能被理性的行动所击败。
——《星期日电讯报》
对善与恶的本质,政治改革和宗教信仰的道德底限,暴力的迷醉和真爱的救赎力量所进行的从容开阔的沉思——在不到150页的篇幅里,不留一丝矫揉造作的痕迹或单调乏味的感觉。这是一本精彩之书。
——《纽约客》杂志
伊恩·麦克尤恩(Ian McEwan,1948- ),当代英国文坛最具影响力的作家之一。1948年出生于英格兰汉普郡的奥尔德肖特,毕业于布莱顿的萨赛克斯大学,后在东安吉利大学获硕士学位。麦克尤恩一度投身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反文化运动,后来对这一反理性主义的文化思潮感到厌倦,于1974年在伦敦定居。麦克尤恩擅长以细腻、犀利而又疏冷的文笔勾绘现代人内在的种种不安和恐惧,积极探讨暴力、死亡、爱欲和善恶的问题。他的代表作品有短篇小说集《最初的爱情,最后的仪式》、《床笫之间》,小说《水泥花园》、《只爱陌生人》、《时间中的孩子》、《黑犬》、《梦想家彼得》、《阿姆斯特丹》、《赎罪》、《星期六》、《追日》,剧本《或者,我们去死?》、《酸甜》、《为了你》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