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01-07 17:02
甲戌,倪文俊陷峡州。
是月,李武、崔德等破商州,攻武关,遂直趣长安,分掠同、华诸州,三辅震恐。时豫王喇特纳实哩及省、院官皆汹惧,计无所出,行台治书侍御史王思诚曰:“察罕特穆尔之名,贼素畏之,宜遣使求援,此上策也。”守将恐其轧己,论久不决,思诚曰:“吾兵弱,旦夕失守,咎将安归!”乃遗书察罕特穆尔曰:“河南、陕西两省,互为唇齿,陕西危则河南岂能独安!”察罕特穆尔得书大喜,遂提轻兵五千,与李思齐倍道来援。入潼关,与贼遇,战辄胜,杀获以亿万计,贼余党皆散溃,走南山,入兴元。
诏以高宝为四川行省参知政事,将兵取中兴路,不克,倪文俊遂破辘轳关。
三月,乙亥,义兵万户赛甫鼎、阿密勒鼎叛据泉州。
壬午,吴将徐达等克常州。
初,常州兵虽少而粮颇多,故坚拒不下。及诱叛军入城,军众粮少,不能自存,达等攻之益急,吕珍宵遁,遂克之。改常州路为常州府。达又与常遇春、桑世杰率兵徇马驮沙,克之。
甲午,毛贵陷益都路,益王迈努遁;丁酉,陷滨州;自是山东都邑皆陷。以江淮行枢密院副使董抟霄为山东宣慰使,从布蓝奚击之。
既而中书省臣言:“山东般阳、益都相次而没,济南日危,宜选将练卒,信赏必罚,为保燕、赵计,以卫京师。”不报。
监察御史张祯上疏陈十祸,以轻大臣、解权纲、事安逸、杜言路、离人心、滥刑狱六者为根本之祸,以不慎调度、不资群策、不明赏罚、不择将帅四者为征伐之祸,所言多剀切。其事安逸、不明赏罚二条,尤中时弊。
大略谓:“陛下因循自安,不豫防虑。今海内不宁,天道变常,民情难保,正当修实德以答天意,推至诚以回人心。凡土木之劳,声色之乐,宴安鸩毒之惑,皆宜痛绝勇改。而陛下乃泰然处之,若承平无事时,此事安逸所以为根本之祸者也。又,自四方有警,调兵六年,初无纪律,又失激劝之宜。将帅饰败为功,指虚为实,大小相谩,内外相依,其性情不一而徼功求赏则同。是以有覆兵之将,残兵之将,贪婪之将,怯懦之将,曾无惩戒。所经之处,鸡犬一空,货财罄尽,而面谀游说者反以克复受赏。今克复之地,悉为荒墟,河南提封三千余里,郡县岁输钱谷数百万计,而今所存者,封丘、延津、登封、偃师三四县而已。两淮之北,大河之南,所在萧条。如此而望军旅不乏,馈饷不竭,使天雨粟,地涌金,朝夕存亡且不能保,况以地力有限之费,而供将师无穷之欲哉!陛下事佛求福,饭僧消祸,以天寿节而禁屠宰,皆虚名也。今天下兵起,杀人不知其数,陛下泰然不理,而曰吾将以是求福,福何自而至乎?颍上之兵,视其所向,洸洸可畏,不至于亡吾社稷,烬吾国家不已,此则不明赏罚所以为征伐之祸者也。”疏奏,不省。既而执政恶其讦直,出为山南廉访签事。
前海南、海北宣慰使王英,益都人也;性刚果,有大节,膂力绝人,袭父职为莒州翼千户,父子皆善用双刀,人号之曰“刀王”。初,漳州盗起,诏东西行省右丞雅克特穆尔讨之。时英已致仕,平章巴萨里谓僚佐曰:“是虽鼠窃狗偷,非刀王行不可。其人虽投老,可以义激。”乃使人迎致之。英曰:“国家有事,吾虽老,其可坐视乎!”据鞍横槊,精神飞动,驰赴其军。贼平,英功居多。
及益都陷,英时年九十有六,谓其子弘曰:“我世受国恩,今老矣,纵不能事戎马以报天子,何忍食异姓之粟以求生乎!”水浆不入口者数日而卒。毛贵闻之,使具棺衾葬之。
大司农吕思诚卒,谥忠肃。思诚气宇凝定,不为势利所屈,三为祭酒,一法许衡之旧,受教者后多为名士。
夏,四月,丙午,监察御史五十九言:“今京师周围,虽设二十四营,军卒疲弱,素不训练,诚为虚设,倘有不测,良可寒心。宜速选择骁勇精锐,卫护大驾,镇守京师,实当今奠安根本,固坚人心之急务。况武备莫重于兵,而养兵莫先于食。今朝廷拨降钞锭,措置农具,命总兵官于河南克复州郡,且耕且战,甚合寓兵于农之意。为今之计,宜权命总兵官,于军官内选能抚字军民者,授以路府州县之职,要使农事有成,军民得所,则扰民之害益除,而匮乏之忧亦释矣。”帝嘉纳之。
汉中道廉访司劾陕西行省左丞萧嘉努遇贼逃窜,失陷所守郡邑,诏正其罪。
丁卯,吴国公兵取宁国路。
先是徐达、常遇春率兵略宁国,长枪元帅谢国玺弃城走,守臣拜布哈、杨仲英等闭城拒守,城小而坚,攻之久不下。遇春中流矢,裹创而战。吴国公乃亲往督师,命造飞车,前编竹为重蔽,数道并进,攻之,仲英等不能支,开门请降,百户朱文贵杀妻妾自刎死。擒其元帅朱亮祖,属县相继下。
亮祖,六合人,初为义兵元帅,太平克,来降,寻叛去,数败吴兵,诸将莫能当,至是缚亮祖以献。吴国公曰:“今何如?”亮祖曰:“是非得已,生则尽力,死则死耳!”吴国公壮而释之。
是月,帝如上都。
五月,乙亥朔,张士诚遣其左丞潘原明、元帅严再兴犯长兴,屯上新桥。吴守将耿炳文出师击败之,原明等遁去。
命知枢密院事布兰奚进兵讨山东。
戊寅,平章政事齐拉衮特穆尔复武安州等三十余城。
己卯,吴兵攻泰兴,张士诚遣兵来援,元帅徐大兴、张斌击败之,擒其将杨文德等,遂克泰兴。
丙申,中书左丞相绰斯戬进为右丞相。召辽阳行省左丞相泰费音为中书左丞相。
诏天下免民今岁税粮之半。
铜陵县尹罗德、万户程辉降于吴。常遇春率师驻铜陵。池州路总管陶起祖亦来降,具言城中兵势寡弱可取之状,遇春遂谋取池州。是日,遣兴国翼分院判官赵忠、元帅王敬祖等攻其青阳县,赵普胜出兵拒敌,敬祖以数十骑冲其阵,阵乱,乘势疾击,遂破之,克其县。
吴枢密院判俞通海,以舟师略太湖马迹山,降张士诚将钮津等,遂趣东洞庭山,士诚将吕珍率兵御之。诸将仓卒欲退,通海曰:“彼众我寡,退则情见,彼益集其众,邀诸险以击我,何以当之!不如与之战。”于是身先士卒,矢中右目下,通海不为动,徐令劲者被己甲立船上督战。吕珍不得利,乃引去。
六月,甲辰朔,以实勒们为中书分省右丞,守济宁。
丙辰,监察御史托克托穆尔言:“去岁河南之贼窥伺河北,惟河南与山东互相策应,为害尤大。宜令中书省就台哈布哈、达实特穆尔、阿噜三处军马内,择其精锐,以守河北,进可以制河南之侵,退可以攻山东之寇,庶几无虞。”从之。
己未,以彻尔特穆尔、娄都尔苏并为御史大夫。
庚申,吴国公遣长春府分院判官赵继祖、元帅郭天禄、镇抚吴良略江阴州,张士诚兵据秦望山以拒敌,继祖引兵攻之。会大风雨,士诚兵奔溃,继祖据其山。是日,进攻州之西门,克其城,命良守之。
先是士诚北有淮海,南有浙西,长兴、江阴二邑,皆其要害。长兴据太湖口,陆走广德诸郡;江阴枕大江,扼姑苏、通州济渡之处。得长兴,则士诚步骑不敢出广德,窥宣、歙;得江阴,则士诚舟师不敢溯大江,上金、焦。至是悉归于吴,士诚侵轶路绝。
壬申,御史大夫特哩特穆尔劾陕西知行枢密院事额森特穆尔,罢之,令居于草地。
癸酉,温州路乐清江中龙起,飓风作,有火光如球。
是月,刘福通犯汴梁,其兵分三道,关先生、破头潘、冯长舅、沙刘二、王士诚入晋、冀,由朔方攻上都;白不信、大刀敖、李喜喜趣关中;毛贵自山东趣大都;其势复大振。
秋,七月,丙子,吴徐达率兵攻常熟,张士德出挑战;先锋赵德胜麾兵而进,擒士德送建康,遂循望亭、甘露、无锡诸寨,皆下之。
士德骁鸷有谋,士诚陷诸郡,士德力居多,及是被擒,士诚为之丧气。
己卯,御史大夫特哩特穆尔奏续辑《风宪弘纲》。
元帅胡大海等既克绩溪,遂进兵攻徽州。守将元帅巴斯尔布哈及建德路万户吴讷等拒战,大海击败之,拔其城。讷与守臣阿噜辉、李克膺等退守遂安。大海引兵追及于白际岭,复击败之。讷自杀,属县次第皆下。
乙丑,义兵黄军万户田丰叛入红军,陷济宁路,分省右丞实勒们遁。义兵万户孟本周攻之,丰败走,本周还守济宁。
甲午,监察御史达尔默色、刘杰言:“疆域日蹙,兵律不严,陕西、汴梁、淮、颍、山东之寇,有窥伺燕、赵之志,宜俯询大臣,共图克复,豫定守备之策。”不报。
丙申,吴元帅胡大海进攻婺源。江浙参政杨鄂勒哲,率兵十万欲复徽州,大海还师,与战于城下,大败之,杀其镇抚吕才,鄂勒哲遁去。
是月,立四方献言详定使司。
归德府知府林茂,万户时公权叛,以城降于贼,归德及曹州俱陷。
八月,癸丑,刘福通兵陷大名路,遂自曹、濮陷卫辉路,博啰特穆尔与万户方托克托出兵击之。
是月,帝至自上都。
张士德至建康,吴国公以礼待之,供珍膳,俟其降。士德不食不语,其母痛之,令士诚岁馈建康粮十万石,布一万匹,永为盟信,吴国公不许。士德以身絷,事无所成,间遗士诚书,俾降元以图建康,遂不食而死。
张士诚使前江南行台中丞曼济哈雅为书,请降于浙江丞相达实特穆尔,辞多不逊。杨鄂勒哲欲纳之,达实特穆尔不可,曰:“我昔在淮南,尝招安士诚,知其反覆,其降不可信。”士诚使者往返讫无就,乃遣其伪隆平太守周仁亲诣江浙省堂,具陈自愿休兵息民之意。鄂勒哲固劝纳降,乃许之。士诚始要王爵,达实特穆尔不许,又请爵为三公,达实特穆尔曰:“三公,非有司所定,今我虽便宜行事,然不敢专也。”鄂勒哲又力以为请,达实特穆尔虽外为正辞,然实幸其降,又恐拂鄂勒哲意,遂授士诚太尉,士德淮南行省平章政事,士信同知行枢密院事。改隆平府复为平江路,士诚迁居府治,虽奉正朔,而甲兵、钱谷皆自据如故。朝廷顾以招安士诚为达实特穆尔功,诏加太尉。后闻士德之死,追封楚国公,而以士信为江淮平章政事。
初,达实特穆尔假周伯琦行省参政,招谕张士诚,及是已降,除伯琦同知太常礼仪院事,士诚留之;未行,拜左丞,士诚为造第宅于乘鱼桥,厚其廪给。
九月,癸酉朔,婺源州元帅汪同,与守将特穆尔布哈不协,以总管王起宗、黟县万户叶茂、祁门元帅马国宝降于吴;甲戌,江浙平章夏章等亦降于吴。
丙戌,吴广兴翼元帅费子贤率兵攻武康,与守将潘万户战,斩首百余级,遂下之。
甲午,泽州陵川县陷,县尹张辅死之。
戊戌,台哈布哈复大名路并所属州县。
辛丑,诏中书右丞额森布哈、御史中丞成遵奉使宣抚彰德、大名、广平、东昌、东平、曹、濮等处,奖励将帅。
是月,命知枢密院事努都尔噶加太尉,总诸军守御东昌。时田丰据济、濮,率众来寇,击走之。
倪文俊谋杀其主徐寿辉,不果;自汉阳奔黄州,寿辉将陈友谅袭杀之。
友谅佐文俊攻陷诸州郡有功,遂用领兵为元帅,及文俊迎寿辉居汉阳而专其政柄,友谅心不平,至是袭杀文俊,并其众,自称宣慰使,寻为平章政事。
监察御史多尔济等劾奏知枢密院事哈喇巴图尔失陷所守郡县,诏正其罪。
乙丑,潞州陷。丙寅,贼攻冀宁,察罕特穆尔遣兵击走之。
赵普胜同青军两道攻安庆,淮南行省左丞余阙,拒战月余,贼竟败走。安庆倚小孤山为籓蔽,命义兵元帅胡巴延统水军戍焉。冬,十月,壬戌,陈友谅自上游直捣小孤山,巴延与战四日夜,不胜,趋安庆,贼追至山口镇。明日,癸亥,遂薄城下,阙遣兵扼于观音桥。俄饶州祝寇攻西门,余阙击斩之,其兵乃退。
壬申,吴中翼大元帅常遇春,率廖永安等自铜陵进攻池州。永安去城十里,而常遇春及吴国宝率舟师抵城下合攻,自辰至巳,破其北门,遂入其城,执元帅洪某,斩之,擒别将魏寿、徐天麟等。官军败走,薄暮,复以战船数百艘来逆战,复大败之,遂克池州。
甲申,吴国公阅军于大通江,遂命元帅缪大亨率兵攻扬州路,克之;青军元帅张明鉴以其众降。先是至正十五年,明鉴聚众淮西,以青布为号,名青军,人呼为“一片瓦”。其党张监骁勇,善用枪,又号为“长枪军”,暴悍,专事剽掠,由含山、全椒转掠六合、天长至扬州,人皆苦之。
时镇南王博啰布哈镇扬州,招降明鉴等,以为濠、泗义兵元帅,俾驻扬州,分屯守御。久之,明鉴等以食尽,复谋作乱,说镇南王曰:“朝廷远隔,事势未可知。今城中粮乏,众无所托命,殿下世祖孙,当正大位,为我辈主,出兵南攻,以通粮道,救饥窘。不然,人心必变,祸将不测。”镇南王仰天哭曰:“汝不知大义。如汝言,我何面目见世祖于宗庙耶?”麾其众使退,明鉴等不从,呼噪而起,因逐镇南王而据其城。镇南王走淮安,为赵君用所杀。
明鉴等凶暴益甚,屠城中居民以为食,至是兵大败不支,乃出降,得其众数万。置淮海翼元帅府,命元帅张德麟、耿再成守之。改扬州路为淮海府,以李德林知府事。城中居民仅存十八家,德林以旧城虚旷难守,乃截城西南隅,筑而守之。
戊戌,曹州贼入太行山,达实巴图尔与知枢密院事达哩玛实里以兵讨曹州贼,官军败溃,达哩玛实里死之。
是月,静江路山崩,地陷,大水。
关中贼散走南山者,出自兴元,陷秦、陇,据巩昌,有窥凤翔之志。察罕特穆尔即分兵入守凤翔,而遣谍者诱贼围其城,贼果来攻之,厚数十重。察罕特穆尔自将铁骑,昼夜驰二百里往赴。比去城里所,分军张左右翼掩击之,城中军亦开门鼓噪而出,内外合击,呼声动天地。贼大溃,自相践蹂,斩首数万级,伏尸百余里,余党皆遁还,关中悉定。
十一月,辛丑,山东道宣慰使董抟霄,复请令江淮等处各枝官军,分布连珠营寨,于隘口屯驻守御,且广屯田以足军食,从之。
汾州桃、杏花。
壬寅,贼侵壶关,察罕特穆尔以兵大破之。
玉珍,随州人,世农家,身长八尺,目重瞳,以信义为乡党所服。初闻寿辉兵起,集乡兵,屯于青山,结栅自固。未几,降于寿辉,授元帅,隶倪文俊麾下,镇沔阳。与官军战湖中,飞矢中右目,微眇,既而以兵千人,桨斗船五十,溯夔而上。时青巾盗李喜喜,聚兵苦蜀,义兵元帅杨汉以兵五千御之,屯平西。左丞相鄂勒哲图镇重庆,置酒饮汉,欲杀之,汉觉,脱身走,顺流下巫峡。遇玉珍,讼之,且言重庆可取状,玉珍未决,万户戴寿曰:“攻重庆,事济据蜀,不济,归无损也。”从之,遂进克其城,鄂勒哲图遁。父老迎入城,玉珍禁侵掠,市肆晏然,降者相继。
己丑,吴国公下令释轻、重罪囚,以干戈未宁,人心初附故也。
丁酉,庆元路象山县鹅鼻山崩。
初,汝、颍盗起,蔓延南北,州县几天完城。玄献招捕之策千余言,时不能用,遂乞致仕,帝不允。会大赦,宣赴内府。玄久病不能步履,丞相传旨,肩舆至延春阁下。及卒,赐赙甚厚,赠大司徒,追封楚国公,谥曰文。玄性度雍容,处己俭约,为政廉平,历官四十余年,册命、制诰多出其手。
己亥,流星如金星大,尾约长三尺余,起自太阴,近东而没,化为青白气。
时诏遣知院达理玛实哩来援,分兵雷泽、濮州,而达理玛实哩为刘福通所杀,达勒达诸军皆溃。达实巴图尔力不能支,退驻石村,朝廷颇疑其玩寇失机,使者促战相踵;贼觇知之,诈为达实巴图尔通和书,遗诸道路,使者果得之以进。达实巴图尔知之,一夕忧愤死。
初,毛贵陷益都、般阳等路,帝命董抟霄从知枢密院事布兰奚讨之。而济南又告急,抟霄提兵援济南。贼众自南山来攻济南,望之两山皆赤。抟霄按兵城中,先以数十骑挑之,贼众悉来斗,骑兵少却,至磵上,伏兵起,遂合战,城中兵又大出,大破之。而般阳贼复约泰安之党逾南山来袭济南,抟霄列兵城上,弗为动。贼夜攻南门,独以矢石御之,黎明,乃潜开东门,放兵出贼后。既旦,城上兵皆下,大开南门,合击之,贼败走,复追杀之,贼众无遗者。于是济南始宁。
诏就升淮南行枢密院副使、兼山东宣慰使、都元帅,仍赐上尊、金带、楮币、名马以劳之。有疾其功者,谮于总兵太尉努都尔噶,令抟霄依前诏从布兰奚同征益都。抟霄即出济南城,属老且病,请以其弟昂霄代领其众,朝廷从之,授昂霄淮南行枢密院判官。未几,命抟霄守河间之长芦。
是冬,张士诚筑城虎丘山,因高据险,役月余而毕。
是岁,诏谕济宁李秉彝、田丰等,令其出降,叙复元任。啸乱士卒,仍给资粮,欲还乡者听。
义兵千户余宝,杀其知枢密院事宝图以叛,降于毛贵。余宝遂据棣州。
集贤大学士兼太子左谕德许有壬,以老病乞致仕,许之。有壬前朝旧德,皇太子颇加敬礼,一日入见,方臂鹰为乐,遽呼左右屏去,始见之。
盗据齐鲁,中书参知政事崔敬,与平章达览、参政谙普分省陵州。陵州乃南北要冲,无城郭,而居民散处,敬供给诸军,事无不集。丞相以其能上闻,赐之上尊,仍命其便宜行事。敬以军马供给浩繁,而民力已疲,乃请行纳粟补官之令,诏从之。河北、燕南士民接踵而至,积粟百万石,绮段万匹,以供军费,民获少苏。
中书右丞乌古逊良桢论罢陷贼延坐之令;有恶少年诬知宜兴州张复通贼之罪,中书将籍其孥,吏抱案请署,良桢曰:“手可断,案不可署!”同列变色,卒不署。
良桢自左曹登政府,多所建白,罢福建、山东食盐,浙东、西长生牛租,濒海被灾围田税,民皆德之。
为了扩大战果,龙凤三年(1357)夏,刘福通决定分兵出击,作出了三路北伐的重大战略决策。东路军是这次北伐的主力,目标直指大都,由山东红巾军首领毛贵率领。龙凤四年二月,毛贵奉刘福通之命,亲率大军北伐,由山东进入河北。克南皮(今河北南皮),杀元河南行省右丞董抟霄,为农民起义军除去了一个劲敌。接着再克清(今河北青县)、沧(今河北沧州东南)二州,据长芦镇。三月,毛贵下蓟州(今天津蓟县),至漷州枣林、柳林(二地均在今北京通县境内),元枢密副使达国珍战死。毛贵军距大都仅一百二十里,元廷十分震惊,甚至有朝臣劝顺帝迁都避祸。然而,毛贵仅是孤军深入,其他红巾军并没有及时给予配合。元朝的各路援军纷纷云集,来自彰德(今河南安阳)的刘哈剌不花在柳林打败毛贵。无奈,红巾军只好退师济南。东路军北伐没有成功,毛贵后来也被赵君用杀死。中路军的任务是逾太行,入山西,配合东路军形成对大都的包围。由盛文郁的部将关铎(号关先生)、潘诚(号破头潘)、冯长舅、沙刘二等率领。龙凤三年九月,中路军从曹州(今山东菏泽)出发,越过太行山,连克陵川(今山西陵川)、高平(今山西高平)、潞州(今山西长治),进攻晋北重镇冀宁路(今山西太原),为察罕帖木儿所阻,折回太行山。为增强中路军力量,龙凤四年二月,毛贵遣部将王士诚、续继祖等自益都出兵,进攻怀庆路(今河南沁阳)。三月,王士诚攻占晋宁路(今山西临汾)。由于王士诚的到来,中路军力量大增,又相继占领绛州(今山西新绛)、冀宁路。元朝政府派察罕帖木儿专门对付中路都。五月,察罕帖木儿攻陷冀宁。九月,关先生等进攻保定路(今河北保定),不克,转而取定州(今河北定州)。由于察罕帖木儿兵力太强,红巾军无法通过他控制的晋冀地带,只好将主力转向晋北,原拟由山西入河北,与毛贵军会合的计划未能实现。十二月,关先生、破头潘等由大同(今山西大同)北上,攻克上都(今内蒙古正蓝旗东北),焚毁其宫阙,远近震动。龙凤五年正月,攻破全宁路(今辽宁昭盟翁牛特旗),焚鲁王宫府。接着夺取辽阳行省省治辽阳路(今辽宁辽阳)。龙凤七年九月,关先生、破头潘、沙刘二等率领十余万红巾军渡过鸦绿江,攻入高丽。八年正月,红巾军败于开京(高丽京城,今朝鲜开城),关先生、沙刘二等战死,余众在破头潘率领下败退辽阳。四月,破头潘在辽阳被俘。另一支王世诚没有北上,一直在晋、冀一带出没,后败于台州(今山西五台),退至山东东平,与田丰军队会合。西路军由白不信、大刀敖、李喜喜率领,目标是关中。早在龙凤二年九月,刘福通为分散元军对大宋都城亳州(今安徽亳州)的压力,就派崔德、李武带一支队伍西取关陕。崔德、李武占领了陕州(今河南陕县)、虢州(今河南灵宝)、商州(今陕西商县)、蓝田 (今陕西蓝田),直抵灞上,进逼陕西行省省治奉元路 (今陕西西安)。元廷急调察罕帖木儿、李思齐、列哈喇不花等前往镇压。形势不利,红巾军只好放弃攻打奉元。龙凤三年闰九月,刘福通决定派白不信、大刀敖、李喜喜等率领西路军入陕,与崔德、李武会合。西路军先后攻克兴元路(今陕西汉中)、秦州(今甘肃天水)、陇州(今陕西陇县),占据巩昌(今甘肃陇西)。十月,进攻凤翔(今陕西凤翔),被察罕帖木儿打败,一部分部队在李喜喜率领下进入四川。这支入川的红巾军改称“青巾”,后来被明玉珍逐走,李喜喜被迫率队到武昌投奔陈友谅,龙凤四年二月,白不信部再攻凤翔,又被察罕帖木儿打败。崔德、李武部活动在陕、甘、宁一带。龙凤五年,他们曾攻占宁夏路(今宁夏银川),灵州(今宁夏灵武南)等地。六年五月,崔德、李武投降李思齐,西路军失败。
赵君用杀毛贵
毛贵原是赵君用的属将。至正十六年(1356)十月,赵君用杀元镇南王孛罗普化,攻占淮安(今江苏淮安)。宋政权设淮安等处行中书省,以赵君用为平章政事。龙凤三年(1357)初;毛贵奉命由海宁州(今江苏连云港西南)入海,进入山东,连克胶州(今山东胶县)、莱州(今山东掖县)、益都路(今山东益都)、滨州(今山东滨县北)、莒州(今山东莒县)。仅用两个多月的时间,就在山东稳住了脚根。同年七月,元镇守黄河义兵万户田丰倒戈,举行起义,于次年正月攻克山东重镇东平路(今山东东平),阻断了元朝的南北漕运。二月,毛贵攻占济南(今山东济南)。自此,山东大部已为红巾军所有。宋政权设益都等处行中书省,以毛贵为平章。毛贵成为山东红巾军的领袖。毛贵北伐失败后,退守济南。龙凤五年初,张士诚攻打淮安,赵君用逃奔山东益都,依毛贵。后二人不合,四月,赵君用杀毛贵。七月,毛贵部将续继祖从辽阳(今辽宁辽阳)赶回益都,又杀赵君用。从此,山东红巾军各部自相仇杀,内部一片混乱。
在三路红巾军开始北伐的同时,刘福通亲率红巾军主力北上,目标直指汴梁 (今河南开封)。汴梁是北宋的首都,北方红巾军建号为“宋”,以“复宋”为号召,攻占汴梁,对于推翻元朝的统治无疑是将具有极大的号召力的。龙凤三年 (1357)六月,红巾军向北朝汴梁方向运动。他们没有直接攻打汴梁,而是转而直趋大名路(今河北大名)。八月,攻占大名,然后西向进攻卫辉路(今河南汲县)。驻守卫辉的答失里八都鲁自知力量不敌,乃向元廷求援。十月,元廷增派知枢密院事达理麻失里前往援助。两军激战,元军大败,达理麻失里战死,答失里八都鲁退守石村(今山东鄄城县内),于十二月在军中忧愤而死。其子孛罗帖木儿袭其职,领军退驻井陉 (今河北井陉西)。红巾军占领大名、卫辉等豫北、冀南重镇后,实际上已完成对汴梁的包围。龙凤五年五月,刘福通正式发起对汴梁的进攻。元守将行贞弃城逃跑,大宋军进驻汴梁城。刘福通随即从安丰(今安徽寿县南安丰塘)迎来宋帝韩林儿,定汴梁为宋都城,开始建造宫室。龙凤五年五月,察罕帖木儿移军虎牢,分兵南出汴南,攻陷归德府(今河南商丘)、亳州(今安徽亳县)、陈州(今河南淮阳)、蔡州(今河南汝阳);北出汴东,从水路沿黄河略曹州(今山东菏泽)南,据黄陵渡 (今山东曹县内);又发陕西、山西元军从西面、北面进攻汴梁。孛罗帖木儿则主要切断汴梁与山东红巾军的联系。刘福通孤军无援,奋力死守。八月,汴梁城陷,刘福通保护韩林儿冲出重围,逃奔安丰,城内数万红巾军及宋政权官吏、家属被俘。
张士诚降元
高邮战后,张士诚逐渐发展队伍,力量有所壮大。至正十五年(1355),张士诚渡江南下,攻占通州(今江苏南通)、常熟(今江苏常熟)。次年二月,攻克苏南重镇平江路(今江苏苏州),改称隆平府,作为大周政权的都城。其后,张士诚继续分兵攻克常州(今江苏常州)、松江(今上海松江)、湖州 (今浙江吴兴),七月,攻破杭州,元江浙行省左丞相达识帖睦迩逃走。当时,朱元璋已经攻占集庆(今江苏南京),正欲向东发展,于是在镇江一带与张士诚相遇。朱元璋遣杨宪为使与张士诚通好,而张士诚正踌躇满志,根本对朱元璋不予理采。双方在龙潭发生激战,结果张士诚大败,退守常州。朱元璋乘胜进围常州,俘张士诚张、汤二将。十月,张士诚请和,朱元璋坚决不允,继续增兵。至正十七年,连克长兴(今浙江长兴)、常州、泰兴(今江苏泰兴)、江阴(今江苏江阴)、常熟等地,并在常州俘获了张士诚之弟张士德。至正十七年(1357)八月,张士诚正式降元,被封太尉,其部将都“授爵有差”。
陈友谅刺杀倪文俊,掌握天完兵权,自称勤王,自称宣慰使,起兵攻下江西诸路,连克江西、安徽、福建等地。
法国
由于在百年战争中蒙受阶段性失败,召开了一次由巴黎商人马塞尔主持的三级会议。会议规定了一种新的宪政组织结构:法国由国王和三级会议联合统治,三级会议将定期召开,并监督皇室在财政、行政与外交等事务。但仅在一年之后,这个法令便在皇太子查理的反扑镇压之下被废除。
3月16日(二月廿五)——方孝孺,明朝政治家和文学家(逝世于1402年)
七月——李芳果,朝鲜君主(逝世于141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