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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5年,农历乙巳年(蛇年)。即中国唐敬宗睿武昭愍孝皇帝宝历元年,该年李德裕献《丹扆六箴》。
改元宝历
宝历元年(八二五)正月七日,敬宗亲祀昊天上帝于南郊。礼毕,临丹凤楼,宣诏大赦天下,改元宝历。
武宁军乱
宝历元年(八二五)九月廿七日,武宁(今江苏徐州)节度使王智兴上奏,称大将武华等四百人密谋作乱,皆斩。
敬宗幸骊山
敬宗欲游骊山温汤,左仆射李绛,谏议大夫张仲方屡谏不听。拾遗张权舆伏紫宸殿下叩头谏曰:“昔周幽王幸骊山,为犬戎所杀;秦始皇葬骊山,国亡;玄宗宫骊山而禄山乱,先帝(穆宗)幸骊山,享年不长。”敬宗曰:“骊山如此之凶,我宜一往以验其言。”十一月,敬宗幸骊山温汤,即信日还宫,谓左右曰:“彼叩头者(指张权舆)之言,安足哉!。
东受降城移置绥远烽南
东受降城(今内蒙托克托南)滨临黄河,屡为河水摧坏,振武(今内蒙和林格尔西北)节度使张惟清奏请移置于绥远烽南。宝历元年(八二五)十月十八日,东受降新城筑成。
以刘从谏袭昭义留后
宝历元年(八二五)八月十日,昭义(今山西长治)节度使刘悟卒,遗表以其子刘从谏为昭义留后。从谏发丧,派人以重金贿赂宰相李逢吉、神策中尉王守澄,请求朝廷任命。朝廷接到刘悟遗表,左仆射李绛等人认为,昭义与河朔割据藩镇不同,不可许其世袭,建议速派人为节度使,安抚军心,调刘从谏为外地刺史。但李逢吉、王守澄商议已定,十二月三日,诏以刘从谏为昭义留后。刘悟军政烦苛,从谏宽厚,众颇附之。
崔发拘擒违法宦官
鄠县(今陕西户县)令崔发闻府外喧嚣声,问何故?有人答称:五坊小吏殴打百姓。发怒,命擒入府庭。经审讯,方知为出使宦官。敬宗闻讯大怒,命将崔发押于御史台狱。宝历元年正月七日,敬宗大赦,发与诸囚徒立于金鸡竿下等待释放,忽有宦官数十人冲出,围发乱打。发满面流血,牙齿折断,不省人事。敬宗命释放诸囚徒,唯将崔发重新关押。宰相李逢吉等人上言谏阻,方释送回家。
牛僧孺出任武昌军节度使
宰相牛僧孺以敬宗荒淫奢侈,信用左右小人,而又惧怕得罪,不敢言事,因上表求外任。宝历元年(八二五)正月十一日,敬宗命于鄂州(今湖北武汉)特置武昌军,以牛僧孺为武昌军节度使。
李愿卒
李愿,陇右临洮(今甘肃临潭)人,中唐名将李晟长子。德宗朝,以父荫入仕,拜银青光禄大夫、太子宾客,转左卫大将军。元和元年(八〇六)八月,迁检校礼部尚书、夏绥节度使,转武宁(今江苏徐州)节度使,参与征讨淄青李师道,有战功,迁检校尚书左仆射、凤翔(今陕西)节度使。长庆二年(八二二)二月,检校司空、宣武(今河南开封)节度使。以威刑驭下,不恤军政,加以声色奢侈,导致军乱,被大将李介逐出州城,贬随州(今湖北)刺史。长庆四年(八二四),起复为河中节度任,贿赂权臣。宝历元年(八二五)六月病卒。
诏造竞渡船
宝历元年(八二五)七月十二日,诏盐铁使王播运木材至京,造竞渡船二十艘,供宫内使用。计其费用,约当转运使半年官费,谏议大夫张仲方等极力谏阻,诏改造十艘。
谏官弹劾崔元略父事宦官
宝历元年(八二五)七月,谏官上奏,言京兆尹崔元略父事内常侍崔潭峻。廿五日,元略迁为户部侍郎。
诏度支进铜、金簿修清思院等殿
宝历元年(八二五)七月,诏度支进铜三千斤、金簿十万翻,修清思院新殿及升阳殿图障。
刘悟卒
刘悟,原平卢军节度使刘正臣孙。少有勇力,随其叔父刘全谅为宣武牙将。因盗窃钱物逃奔淄青,节度使李师道令将后军,迁都知兵马使、兼监察御史。元和十四年(八一九),朝廷讨伐李师道,刘悟受师道命率军抗拒官军。悟因师道猜忌,率军夜袭郓州,杀李师道,归顺朝廷。因功授义成节度使。穆宗即位,迁昭义节度使,与监军刘承偕不和,因故拘囚,朝廷贬逐承偕。自此招纳之命,专恣不法,欲效河朔三镇割据。宝历元年(八二五)八月卒于任。
遣中使往湖南等地采摘仙药
宝历元年(八二五)八月,道士刘从政对敬宗言有长生不老之术,请派人往各地访求异人,采摘仙药。十八日,敬宗遣中使赴湖南、江南、以及天台山(今浙江)采仙药,以从政为光禄少卿、号升玄先生。
敕度支往河东等地买耕牛
宝历元年(八二五)十二月三十日,唐廷以京畿耕牛缺乏,敕度支派人赴河东、振武(今内蒙和林格尔西北)、灵州(今宁夏灵武西南)、夏州(今内蒙白城子)等地买耕牛一万头,分给畿内贫下百姓。
蒋防贬汀州刺史
宝历元年(八二五),蒋防贬汀州(今福建长汀)刺史,后改任连州(今广东连县)刺史。蒋防,唐传奇作家,字子徵(一作微),义兴(今江苏宜兴)人,生卒年不详。由李绅、元稹荐于朝廷,作有传奇《霍小玉传》等。
新罗王子金昕来朝
宝历元年(八二五),新罗国王子金昕来长安朝贡。
李德裕献《丹扆六箴》
宝历元年(八二五)二月八日,浙西(今江苏镇江)观察使李德裕奏献《丹扆六箴》:其一为《宵衣》,规劝敬宗视朝希晚;其二为《正服》,规劝服用乖异;其三为《罢献》,规劝征求玩好;其四为《纳诲》,规劝侮弃忠言;其五为《辨邪》,规劝信任群小;其六为《防微》,规劝游幸无常。敬宗命翰林学士韦处厚优诏作复。
穆宗睿圣文惠孝皇帝下宝历元年(乙巳,公元八二五年)
春,正月,辛亥,上祀南郊。还,御丹凤楼,赦天下,改元。先是鄠令崔发闻外喧嚣,问之,曰:“五坊人殴百姓。”发怒,命擒以入,曳之于庭。时已昏黑,良久,诘之,乃中使也。上怒,收发,系御史台。是日,发与诸囚立金鸡下,忽有品官数十人执梃乱捶发,破面折齿,绝气乃去。数刻而苏,复有继来求击之者,台吏以席蔽之,仅免。上命复系发于台狱而释诸囚。
中书侍郎、同平章事牛僧孺以上荒淫,嬖幸用事,又畏罪不敢言,但累表求出。乙卯,升鄂岳为武昌军,以僧孺同平章事、充武昌节度使。
中旨复以王播兼盐铁转运使,谏官屡争之,上皆不纳。
牛僧孺过襄阳,山南东道节度使柳公绰服橐鞬候于馆舍,将佐谏曰:“襄阳地高于夏口,此礼太过!”公绰曰:“奇章公甫离台席,方镇重宰相,所以尊朝廷也。”竟行之。
上游幸无常,昵比群小,视朝月不再三,大臣罕得进见。二月,壬午,浙西观察使李德裕献《丹扆六箴》:一曰《宵衣》,以讽视朝稀晚;二曰《正服》,以讽服御乖异;三曰《罢献》,以讽征求玩好;四曰《纳诲》,以讽侮弃谠言;五曰《辨邪》,以讽信任群小;六曰《防微》,以讽轻出游幸。其《纳诲箴》略曰:“汉骜流湎,举白浮钟;魏睿侈汰,陵霄作宫。忠虽不忤,善亦不从。以规为瑱,是谓塞聪。”《防微箴》曰:“乱臣猖獗,非不遽数。玄服莫辨,触瑟始仆。柏谷微行,豺豕塞路。睹貌献餐,斯可戒惧!”上优诏答之。
上既复系崔发于狱,给事中李渤上言:“县令不应曳中人,中人不应殴御囚,其罪一也。然县令所犯在赦前,中人所犯在赦后。中人横暴,一至于此。若不早正刑书,臣恐四夷籓镇闻之,则慢易之心生矣。”谏议大夫张仲方上言,略曰:“鸿恩将布于天下而不行御前,霈泽遍被于昆虫而独遗崔发。”自馀谏官论奏甚众,上皆不听。戊子,李逢吉等从容言于上曰:“崔发辄曳中人,诚大不敬,然其母,故相韦贯之之姊也,年垂八十,自发下狱,积忧成疾。陛下方以孝理天下,此所宜矜念。”上乃愍然曰:“此谏官但言发冤,未尝言其不敬,亦不言有老母。如卿所言,朕何为不赦之!”即命中使释其罪,送归家,仍慰劳其母。母对中使杖发四十。
三月,辛酉,遣司门郎中于人文册回鹘曷萨特勒为爱登里啰汩没密于合毘伽昭礼可汗。
夏,四月,癸巳,群臣上尊号曰文武大圣广孝皇帝。赦天下。赦文但云:“左降官已经量移者,宜与量移,”不言未量移者。翰林学士韦处厚上言:“逢吉恐李绅量移,故有此处置。如此,则应近年流贬官,因李绅一人皆不得量移也。”上即追赦文改之。绅由是得移江州长史。
秋,七月,甲辰,盐铁使王播进羡馀绢百万匹。播领盐铁,诛求严急,正入不充而羡馀相继。
己未,诏王播造竞渡船二十艘,运材于京师造之,计用转运半年之费。谏议大夫张仲方等力谏,乃减其半。
谏官言京兆尹崔元略以诸父事内常侍崔潭峻。丁卯,元略迁户部侍郎。
昭义节度使刘悟方去郓州也,以郓兵二千自随为亲兵。八月,庚戌,悟暴疾薨,子将作监主簿从谏匿其丧,与大将刘武德及亲兵谋,以悟遗表求知留后。司马贾直言入责从谏曰:“尔父提十二州地归朝廷,其功非细,只以张汶之故,自谓不洁淋头,竟至羞死。尔孺子,何敢如此!父死不哭,何以为人!”从谏恐悚不能对,乃发丧。
初,陈留人武昭罢石州刺史,为袁王府长史,郁郁怨执政。李逢吉与李程不相悦,水部郎中李仍叔,程之族人,激怒之云,程欲与昭官,为逢吉所沮。昭因酒酣,对左金吾兵曹茅汇言欲刺逢吉,为人所告。九月,庚辰,诏三司鞫之。前河阳掌书记李仲言谓汇曰:’君言李程与昭谋则生,不然必死。”汇曰:“冤死甘心!诬人自全,汇不为也!”狱成。冬,十月,甲子,武昭杖死,李仍叔贬道州司马,李仲言流象州,茅汇流崖州。
上欲幸骊山温汤,左仆射李绛、谏议大夫张仲方等屡谏不听,拾遗张权舆伏紫宸殿下,叩头谏曰:“昔周幽王幸骊山,为犬戎所杀;秦始皇葬骊山,国亡;玄宗宫骊山而禄山乱;先帝幸骊山,而享年不长。”上曰:“骊山若此之凶邪?我宜一往以验彼言。”十一月,庚寅,幸温汤,即日还宫,谓左右曰:“彼叩头者之言,安足信哉!”
丙申,立皇子普为晋王。
朝廷得刘悟遗表,议者多言上党内镇,与河朔异,不可许。左仆射李绛上疏,以为:“兵机尚速,威断贵定,人情未一,乃可伐谋。刘悟死已数月,朝廷尚未处分,中外人意,共惜事机。今昭义兵众,必不尽与从谏同谋,纵使其半叶同,尚有其半效顺。从谏未尝久典兵马,威惠未加于人。又此道素贫,非时必无优赏。今朝廷但速除近泽潞一将充昭义节度使,令兼程赴镇,从谏未及布置,新使已至潞州,所谓‘先人夺人之心’也。新使既至,军心自有所系。从谏无位,何名主张,设使谋挠朝命,其将士必不肯从。今朝廷久无处分,彼军不晓朝廷之意,欲效顺则恐忽授从谏,欲同军恶则恐别更除人,犹豫之间,若有奸人为之画策,虚张赏设钱数,军士觊望,尤难指挥。伏望速赐裁断,仍先下明敕,宣示军众,奖其从来忠节,赐新使缯五十万匹,使之赏设。续除刘从谏一剌史。从谏既粗有所得,必且择利而行,万无违拒。设不从命,臣亦以为不假攻讨,何则?臣闻从谏已禁山东三州军士不许自畜兵刀,足明群心殊未得一,帐下之事亦在不疑。熟计利害,决无即授从谏之理。”时李逢吉、王守澄计议已定,竟不用绛等谋。十二月,辛丑,以从谏为昭义留后。刘悟烦苛,从谏济以宽厚,众颇附之。
李绛好直言,李逢吉恶之。故事,仆射上日,宰相送之,百官立班,中丞列位于廷,尚书以下每月当牙。元和中,伊慎为仆射,太常博士韦谦上言旧仪太重,削去之。御史中丞王播恃逢吉之势,与绛相遇于涂,不之避。绛引故事上言:“仆射,国初为正宰相,礼数至重。倘人才忝位,自宜别授贤良。若朝命守官,岂得有亏法制。乞下百官详定。”议者多从绛议。上听行旧仪。甲子,以绛有足疾,除太子少师、分司。
言事者多称裴度贤,不宜弃之籓镇,上数遣使至兴元劳问度,密示以还期。度因求入朝,逢吉之党大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