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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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0年是11世纪的40年代,中国农历纪年为庚辰年,北宋康定元年。

通鉴记载

仁宗体天法道极功全德神文圣武睿哲明孝皇帝康定元年(辽重熙九年。庚辰,一零四零年)

春,正月,丙辰朔,日有食之。知谏院富弼请罢宴彻乐,就馆赐北使酒食。参知政事宋庠以为不可,遂仍举宴乐。

壬戌,赐国子监学田五十顷。

初,夏人自承平退,声言将攻延州。范雍闻之,惧甚,请济师。元昊诈遣其衙校贺真来言,愿改过归命。雍遽闻于朝,厚礼真而遣之,遂不设备。

元昊乃盛兵攻保安,自土门路入。癸酉,攻金明寨,都监李士彬父子俱被擒,遂乘胜抵延州城下。

雍先以檄召鄜延、环庆副都部署刘平于庆州,使至保安,与鄜延副都部署石元孙合军趋土门;及是雍复召平、元孙还军救延州。平得雍初檄,即率骑士三千发庆州,行四日,至保安,与元孙合军趋土门,而雍后檄寻到,平、元孙遂引还。乙亥,复至保安。平素轻贼,谓其下曰:“义士赴人之急,蹈汤火犹平地,况国事乎!”因昼夜倍道兼行。丁丑夜,至三川口西十里止营,令骑兵先趋延州夺门。时鄜延都监黄德和将二千馀人屯保安北碎金谷,巡检万俟政、郭遵各将所部分屯。雍皆召之为外援,平亦使人趣其行。

戊寅,德和、政、遵所将兵悉至。五将合步骑万馀。结阵东行五里,平令诸军齐进,至三川口遇贼,时平地雪数寸,官军争奋,杀贼骑五七百人,乃退。贼复蔽盾为阵,官军击却之,夺盾,杀获及溺水死者又八九百人。平左耳右胫皆中流矢。日暮,战士上首级及所获马论功。平曰:“战方急,且自记之,悉当赏汝。”语未已,贼以轻兵薄战,官军却引二十馀步。黄德和居阵后,见军却,率麾下军走保西南山,众军随皆溃。平遣其子宜孙驱追德和,执其辔拜之曰:“当勒兵还,并力拒贼,奈何先引去!”德和不从,遂策马遁,与宜孙皆赴甘泉。

平遣军校以剑遮留士卒,得千馀人,力战拒贼,贼退还水东。平率馀众保西南山下,立七寨自固,距贼一里所。贼夜使人至寨,问主将所在,平戒军士勿应。夜四鼓,贼环寨大呼曰:“几许残卒,不降何待!”平使人应之曰:“狗贼,汝不降,我何降也!明日救兵大至,汝众庸足破乎!”己卯,黎明,贼复招降,不从。贼麾骑自山四出,合击官军,平与元孙巡阵东偏,贼冲阵分为二,遂与元孙皆被执。

贼围延州凡七日,及失二将,城中忧沮,不知所为。会是夕大雪,贼解去。

士彬世守金明,有兵近十万人,控扼中路,众号铁壁相公。元昊叛,遣使诱士彬,士彬杀之。元昊乃使其民诈降士彬,士彬白范雍,请徙置南方,雍曰:“讨而禽之,孰若招而致之?”乃赏以金帛,使隶士彬。降者日至,分隶诸寨甚众。元昊使其将每与士彬遇,辄不战而走,曰:“吾士卒闻铁壁相公,胆坠于地。”士彬益骄,又以严酷御下,多怨愤者。元昊阴以金爵诱其所部渠帅,往往受之,而士彬不知也。及贼骑大入,诸降者为内应,士彬时在黄堆寨,闻贼至,索马,左右以弱马进,遂鞚以诣元昊,与其子怀宝俱陷没。雍初闻贼大举,令士彬分兵守三十六寨,勿令贼得入,怀宝谏曰:“今当聚兵御寇,分则势弱,不能支也。”士彬不从。怀宝力战死。或曰元昊得士彬,割其耳而不杀,后十馀年乃卒。

黄德和诬奏刘平石元孙降贼,知枢密院夏守赟辨其枉,自请将兵击贼。二月,丁亥,以守赟为陕西都部署兼经略安抚等使。

参知政事宋庠请严守备于潼关,从之。知谏院富弼言:“天子守在四夷,今城潼关,自关以西为弃之邪?”

己丑,以入内副都知王守忠为陕西都钤辖。富弼言:“唐以内臣监军,取败非一。今守忠为都钤辖,与监军何异!昨用夏守赟,已失人望,愿罢守忠勿遣。”不听。

鄜延钤辖、知鄜州张宗诲领兴州防御使,许便宜从事。刘平石元孙之败,黄德和遁还鄜州,时鄜城不完,且无备,传言贼骑将至,人心惴恐。宗诲乃严诉候,力为守御计,贼亦引去。宗诲,齐贤子也。

庚寅,诏嘉勒斯赉速领军马,乘元昊空国入寇,径往拔其根本,成功当授银、夏节制,仍密以起兵日报沿边经略安抚司,出师为援;别赐对衣、金带、绢二万匹。嘉勒斯赉虽被诏,卒不能行。

壬辰,命夏守赟兼沿边招讨使

宰相张士逊等言禁兵戍边久,其家在京师者或不能自存,帝特出内藏缗钱十万以赐之。士逊等因请遣使安抚陕西。于是起居舍人知制诰韩琦适自蜀归,论西兵形势甚悉,即命琦为陕西安抚使,西上合门使符惟忠副之。帝谓琦曰:“西戎猖獗,官军不习战,故数出无功,今因小警,乃开后福。”

甲午,以通判镇戎军田京佥署陕西经略判官事,从夏守赟请也。京,亳州人。

乙未,京畿、京东、西、淮南、陕西路括市战马,敢辄隐者,重置之法,出内库珠偿民马直。又禁边臣私市,阙者官给。韩琦言:“陕西科扰频仍,民已不胜其困,请免括此一路,以安众心。”从之。

丁酉,诏枢密院自今边事并与宰相参议。知谏院富弼言:“边事系国安危,不当专委枢密院而宰相不与。乞如国初,令宰相兼枢密使。”帝取其言而降是诏。张士逊章得象等以诏纳帝前,曰:“恐枢密院谓臣等夺权。”弼曰:“此宰相避事耳!”

时西蕃首领吹同乞砂、吹同山乞自嘉勒斯赉界各称伪将相来降,诏补三班奉职,借职,羁置湖南。弼言:“二人之降,其家已诛夷,当厚赏以劝来者。”庚子,以乞砂、山乞并为左千牛卫将军,各赐帛茶,使还本族扞贼。

永兴军草泽高怿号安素处士。怿,季兴四世孙,从种放隐终南山,与张峣、许勃号南山三友,屡膺荐辟及召命,俱固辞。帝嘉其守,特赐之,诏州县岁时礼遇,仍给田五百亩。其后文彦博又言怿高行可厉风俗,复赐第一区。

初,元昊既陷金明寨,遂攻安远、塞门、永平等寨。永平寨主、监押初欲敛兵匿深山避贼,指挥使史吉帅所部数百人遮城门,立于马前曰:“兵则完矣,如城中百姓刍粮何?异日为有司所劾,吉为指挥使,不免于斩,愿先斩吉于马前!不然,不敢以此兵从行也。”寨主、监押惭惧而返。敌至,围城,吉率众拒守,卒完城,寨主、监押以功各迁一官。吉曰:“幸不丧城寨,吾岂论功乎!”

丙午,赦延州、保安军流以下罪,贼所劫掠地,蠲其夏税,军民及内属蕃部为贼所害者,量赐其家缗钱。

是日,改元,去尊号“宝元”二字,许中外臣庶上封章议朝政得失。自范仲淹贬,禁中外越职言事。知谏院富弼因论日食,谓应天变莫若通下情,愿降诏求直言,尽除越职之禁,帝嘉纳焉。

丁未,诏陕西安抚使韩琦与转运司量民力,蠲所科刍粮,调民修筑城池,悉具数以闻,当加优恤。将佐懦怯者并令罢去。停诸州上供不急之物数十万。时庆州人陈淑度等陈边防策,既而补官东南。琦奏曰:“士忠义愤懑,为国献计,虽稍收用,乃置于僻左,何得自效!”诏皆徙边任。

癸丑,降振武节度使、知延州范雍为吏部侍郎、知安州,坐失刘平石元孙也。以环庆副部署雄州赵振为鄜延副都部署兼知延州秦凤路副部署刘兴为环庆副都部署兼知环州。

时贼兵尚围塞门、安远寨,延州诸将畏避,莫敢出救。及闻雍责命,众忧骇,诉于安抚使韩琦,愿无使雍去。琦奏:“雍二府旧臣,尽瘁边事,乞且留雍以安众心。赵振粗勇,俾为部署可矣!若谓雍节制无状,势必当易,则宜召知越州范仲淹委任之。”

三月,乙卯朔,赠万俟政子天益为太子右内率府副率,以与西贼战殁也。

辽主驻鱼儿泺。

丙辰,内出手诏赐两府及执政旧臣,俾条上陕西攻守之策。

元昊侵边不已,言者追咎郭劝李渭不当拒绝山遇;庚申,命再降其官。

癸亥,诏陕西城池,委都转运使张存与安抚使韩琦相度,且治边要之处,馀令以渐兴功,毋致伤农。

诏沿边各置烽候。先是但走人侦报,韩琦以为请,乃从之。

辛未,诏延州录战殁军士子孙。

辽以应圣节大赦。

壬申,以宫苑使高志宁为河北诸州军安抚使兼两路营田使。元昊初反,志宁时知隰州,亟上言:“请乘贼未发,选骁将锐兵,分道急趋,覆其巢穴。”章数十上,不报,徙知贝州。至是思其言,即召至阙,问:“今宜为何策?”志宁曰:“今将不达权而兵不识法制,故败。”乃请禁兵五百,以古阵法教之。既成,帝临试之,复下禁卫诸帅议。诸帅出行伍,不达古法,乃曰与今所习异,不肯用。志宁又言:“元昊北与辽通,宜为备。”故有此命,俾经略之。

癸酉,太子中允、知长水县尹洙权佥置泾原、秦风经略安抚司判官事,从泾原路副部署葛怀敏辟也。怀敏,霸之子。

太子中允阮逸上《钟律制议》并图三卷,诏送秘阁。

延州之役,郭遵以西路都巡检使属刘平麾下,既与贼遇,驰马入阵,杀伤数十人。贼出骁将杨言当遵,遵挥铁杵破其脑,两军皆大呼,复持铁枪挺进,所向披靡。会黄德和引兵先溃去,贼战益急,遵奋击,期必死,军稍却,即覆马以殿,又持大槊横突之。贼知不可敌,使人持弮索立高处迎遵马,辄为遵所断;因纵使深入,攒兵注射之,中马,马⻊宛仆地。被杀。于是特赠遵果州团练使。遵,开封人也。

丙子,大风昼冥,经刻乃复。是夜,有黑气长数丈见东南。丁丑,罢大宴,申诏中外言阙政。先是改元,诏求直言,群下无言者故也。

戊寅,知枢密院事王鬷陈执中、同知枢密院事张观并罢;鬷知河南府,执中知青州,观知相州。元昊叛,帝数问边计,不能对。及刘平石元孙等败,议刺乡兵,久不决。帝不悦,宰臣张士逊言:“军旅之事,枢密院当任其咎。”于是三人同日罢。

三司使晏殊、知河南府宋绶并知枢密院事,驸马都尉王贻永同知枢密院事。殊在三司,请罢内臣监兵,不以阵图授诸将,及募弓箭手教之,以备战斗。又请出宫中长物助边费,凡它司之领财利者,殊奏悉罢还度支,事多施行。帝初以手诏赐大臣居外者,询攻守之略,绶在河南,画十策以献。于是复召,与殊与贻永同管枢密。贻永,溥之孙也。

召知永兴军杜衍权知开封府。关中民苦调发,衍为之区处计画,使得次第输送,永兴比它州民费省几半。及为开封,于民政尤尽力,权近莫敢干以事者。

知越州范仲淹复天章阁待制、知永兴军,始用韩琦言也。

诏:“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及知州、通判升朝官,各举部内才任将帅者,以名闻。”从富弼言也。

黄德和之诬刘平以降贼也,引败卒之言为证。已而平亲随王信自延州来,妄言平与贼约和,德和患其异词,潜给以银钗,使亡去。而鄜延已使人拘信,信求济于平之子,且曰:“太尉与贼约和,今乃云降贼,信当以死明之。”鄜延路走马承受驰驿以闻。德和还延州,至城南,范雍不纳,使人代领其众,遣归鄜州听命,寻徙同州。德和惧,且奏言:“尽忠于国,而范雍诬臣弃军。”又以书抵卢守勤及薛文仲曰:“如有中贵人来,当为我营护之。”守勤得书,又以闻。乃命殿中侍御史介休文彦博、入内供奉官梁致诚就河中府置狱,复遣天章阁待制庞籍驰往讯之。

河东都转运使王沿又言:“访闻延州有金明败卒二人自贼中逃还,云平等皆为贼缚云,平在道不食,数骂贼云:‘狗贼,我颈长三尺馀,何不速斩我’”彦博牒延州求二卒,竟弗得。

始,朝廷信德和奏,已发禁兵围平等家,将收其族。天章阁侍讲贾昌朝言:“汉杀李陵母妻,陵不得归,而汉悔之。先帝厚抚王继忠家,卒得其用。平事未可知,而先收其族,使果存,亦不得还矣。”乃得不收。龙图阁直学士任布,亦言平非降贼者。知谏院富弼力奏:“平引兵赴援,行不淹日,以奸臣不救故败,竟骂贼不食而死,宜恤其家。”而延州吏民复诣阙诉平战没状。帝命撤围,赐平及元孙家绢五百匹,钱五百贯,布五百端。时河中狱犹未决也。

延州之围既解,钤辖卢守勤与通判计用章更讼于朝廷,亦命文彦博等即河中府劾之。

时内侍用事者多为守勤游说,即改除守勤陕西钤辖,知制诰叶清臣闻朝廷议薄守勤罪而流用章岭南。即上疏曰:“臣闻众议,延州之围,卢守勤首对范雍号泣,谋遣李康伯见元昊,为偷生之计。计用章以为事急,不若退保鄜州,李康伯遂有‘宁死难不可出城见贼’语。今守勤恐仓卒之言为人所发,遂反覆前议,移过于人。顷诏文彦博置劾,未分曲直是非,而遽欲罪用章、康伯,特赦守勤,此必有结附中人荧惑圣听者。望诏彦博鞠正具狱,苟用章之状果虚,守勤之罪果白,用章置重科,物论亦允。无容偏听一辞,以亏王道无党之义。”知谏院富弼亦言卢守勤、黄德和皆中官,怙势诬人,冀以自免,宜竟其狱。枢密院奏方用兵,狱不可遂。弼又言大臣附下罔上,狱不可不竟。时守勤子昭序方句当御药院,弼奏乞罢之。

始,延州民诣阙告急,帝召问,具得诸将败亡状。执政恶之,命边郡禁民擅赴阙者。富弼言:“此非陛下意,宰相恶上知四方有败耳。民有疾,不得诉之朝,则北走契丹、西走元昊矣。”

己卯,以直史馆吴遵路为天章阁待制、河东路计置粮草。遵路尝建议复民兵,于是并诏遵路籍河东乡丁为边备,仍下其法于诸路。

庚辰,诏参知政事同议边事,从晏殊请也。

癸未,诏中书别置厅与枢密院议边事。遂置厅于院南。

吏民上书者甚众,初不省。知谏院富弼言:“知制诰本中书属官,可选二人,置局中书,考其所言,可用用之。”宰相以付学士,弼言:“此宰相偷安,欲以天下是非尽付它人也。”

是月,诏权停贡举。

夏,四月,丙戌,省陕西沿边堡砦。

丁亥,以太常博士梁适为右正言,谏院供职。适初为审刑详议官,梓州妖人白彦欢者,依鬼神以诅杀人,狱具,以不伤谳。适曰:“杀人以刃,或可拒,而诅不可拒,是甚于刃也。”卒以死论。尝与知院燕肃同上殿奏使臣何次公案。帝曰:“次公似是汉时人字。”适对曰:“盖宽饶、黄霸皆字次公。”帝悦,因问适家世,擢提点京东刑狱。既对,谓宰相曰:“梁适可留,候谏官有阙命之。”适因进《居安谨治箴》,改开封府推官,不半岁,卒践谏职。

以知谏院富弼为盐铁判官。

命大理寺丞、秘阁校理石延年往河东路同计置催促粮草。

明道中,延年尝建言:“天下不识战三十馀年,请选将练兵,为二边之备。”不报。及西边数警,始召见,命副吴遵路使河东,时方用延年之说,籍乡丁为兵故也。延年又言:“昔汉用西域之兵,破荡诸戎。去年授嘉勒斯赉节制,令助讨元昊,宜募愿使其国者护发其兵,如有功则加以王爵。又,回鹘在嘉勒斯赉西,亦可兼诱之,使掎角兴师以分贼势。”戊子,诏审官、三班院、吏部流内铨募愿使嘉勒斯赉者以名闻,始用延年议也。

庚寅,以盐铁副使蒋堂为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先是发运上计,造大舟数十,载江湖物,入遣京师权贵。堂曰:“吾岂为此!岁入自可附驿奏也。”前后五年,未尝一至京师。

癸巳,诏:“诸戍边军,月遣内侍存问其家,病致医药,死为敛葬之。”

甲午,遣使籍陕西强壮军。

乙未,辽太后复遣使来贺乾元节。

庚子,重修《祖宗王牒》成。即而修玉牒所言:“请自今岁一贴修,十岁一编录,仍以其副留中。”奏可。

乙巳,录合门祗候孟方三子官;以方战殁于延州,特恤之。

文彦博等劾河中府狱既得实,庞籍言:“黄德和退怯当诛;刘平等力战而殁,子孙宜赏恤。”韩琦亦言:“平以疲兵数千,敌贼十馀万众,昼夜力战,为德和所累,既被执,犹詈贼不已,忠勇不愧于古人。今坐诬言所惑,悯忠恤孤之典未下,边臣岂不解体乎!”丙午,腰斩德和于河中,仍枭首延州城下;王信坐诬告其主,亦杖杀。丁未,赠刘平忠武军节度使兼侍中,石元孙为忠正军节度使兼太傅,仍赐平信陵坊第,录其子弟。

戊申,延州金明县都监张异、庆州东路都巡检使万俟政、延州都监孟方、鄜延路指挥使高守忠、张达,以战殁并赠官。

出左藏、内藏库缗钱各十万,下陕西给军须。

辛亥,降鄜延钤辖卢守勤为湖北都监,安抚都监李康伯为均州都监,通判延州计用章除名、配雷州。然议者以守勤之责犹薄云。

发陕西近里诸州役兵筑延州金明栲栳寨。始议修复,帅臣拥兵不即进,转运使明镐止以百馀骑自从,分督将士,一月而城之。

以邈川首领嘉勒斯赉子栋戬为会州刺史。栋戬方九岁,其父为请之,随母乔氏居历精城,所部可六七万人,号令严明,人惮服之。

壬子,拣诸路牢城及强盗、恶贼配军,年未四十、壮健者隶禁军。

范仲淹未至永兴,癸丑,改为陕西都转运使,以刑部员外郎高若讷永兴军。谏官梁适言:“仲淹前责饶州,若讷实为谏官,尝诋仲淹谋事疏阔;今俾共事,理实有嫌,宜易以近臣。”帝曰:“朕方任仲淹、若讷以疆事,安得以旧事为嫌!”寻留若讷判吏部流内铨。

五月,甲寅朔,诏:“前殿奏事毋过五班,馀对后殿,命太官赐食。”

乙卯,赠金明都监李士彬为宿州观察使,仍以其从兄士绍为金明城都监。又赠其子怀宝为右千牛卫将军,录其子怀义、怀矩并为左侍禁

丁巳,复太常博士、知楚州孙沔为监察御史。沔坐言事贬黜,逾六年复召;寻迁右正言。

先是诏御辇院拣部下辇官年四十以下为禁军,辇官千馀人,携妻子遮宰相、枢密使喧诉。平章事张士逊方朝,马惊堕地。己未,御史中丞真州柳植等奏其事,请付有司治,诏枢密院推鞫以闻。时军兴,机务填委,士逊位首相无所补,谏官以为言。士逊不自安,七上章请老,又数面陈。壬戌,复拜太傅,进封邓国公,致仕,听朔望大朝会缀中书门下班,月给宰臣俸三之一。士逊乞免朝朔望,从之。宰相得谢者自士逊始。

以镇安节度使、同平章事、判天雄军吕夷简行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以资政殿大学士户部尚书李迪为彰信节度使,知天雄军。自元昊反,武事久驰,守将或为它名以避兵任。迪愿守边,诏不许,然甚壮其意,夷简自天雄复入相,即使迪代之。

甲子,元昊陷塞门寨,执寨主、内殿承制高延德,监押、左侍禁王继元死之。

壬申,诏:“诸路转运司体量部下诸州军有年老昏昧,贪浊逾违及非干勤者,具事以闻。”

癸酉,诏夏守赟、王守忠进屯鄜州。时大军驻河中逾三月矣。

甲戌,陕西都转运使范仲淹言:“闻边城多请五路入讨,臣恐未可轻举。太宗朝,以宿将精兵北伐西讨,艰难岁月,终未收复。况今承平岁久,中原无宿将精兵,一旦兴深入之谋,系难制之寇,臣以为国之安危未可知也。”

乙亥,元昊陷安远寨。

戊寅,罢陕西都部署夏守赟、都钤辖王守忠,并赴阙。守赟性庸怯,寡方略,不为士卒所附,自河中徒屯鄜州,未及行,亟罢归。徒泾原、秦凤路缘边经略安抚使夏竦为陕西都部署兼经略安抚使、缘边招讨使,知永兴军

己卯,以起居舍人、知制诰韩琦为枢密直学士,陕西都转运使、天章阁待制范仲淹为龙图阁直学士,并为陕西经略安抚副使,同管句都部署司事。初,仲淹与吕夷简有隙,及议加职,夷简请超迁之,帝以夷简为长者。既而仲淹入朝,帝谕仲淹使释前憾,仲淹顿首曰:“臣向所论盖国事,于夷简何憾也!”

以知同州庞籍为陕西都转运使。籍尝上言:“连年灾异,天久不雨,臣窃谓凡乘舆所用,宫中所费,宜取先朝为则。今宿师西鄙,力战重伤,方获功赏,而内官、医官、药官,无功时享丰赐,故天下指目,谓之三官。愿少裁损,专厉战功,寇不足平也。”

以国子监直讲林瑀、王洙并为天章阁侍讲。

景佑末,灾异数起,帝深自贬损。瑀言灾异皆有常数,不足忧。又依《周易》推演五行阴阳之变,为书上之。帝喜,欲迁其官。参知政事程琳以为不可,止赐章服。帝每读瑀书,有不解者,辄令御药院批问。瑀由御药院进谄谀之词,缘饰以阴阳,帝大好之。于是天章阁侍讲阙,端明殿学士李淑等荐洙,事在中书未行;一旦内批用瑀,执政皆怒瑀。吕夷简欲探帝意坚否,乃曰:“瑀,上所用;洙,臣下所荐。不容并进,二人惟上所择。”乃以洙、瑀名进。帝问洙何如,夷简言洙博学明经,帝曰:“吾已用瑀矣,若何?”夷简请并用二人,帝许之。既而右正言梁适劾瑀以内降除职,请治其罪。帝令以适章示之,卒不罪瑀。

壬午,斩辇官曹荣、陈吉于都市,从者皆配远恶州军牢城,卒拣辇官为禁军如初诏。

六月,权佥署泾原、秦凤经略安抚判官尹洙数上疏论兵,其一请鬻爵为土兵葺营及所给物费。下三司使郑戬等参议以闻,戬等言:“卖官之令,已出权宜,然行之浸久。今更为烦细,箕敛民财,书揭徼塞,使西戎有轻中国之心。”洙议遂寝。

丙戌,诏:“自今假日御崇政殿视事如前殿。”

丁亥,以宣徽南院使夏守赟同知枢密院事。侍御史赵及、右正言梁适,皆言守赟经略西事无功,不可复处枢府,逾七旬乃罢。

甲午,以鄜延副都部署开封任福为环庆副都部署兼知庆州。福上言:“庆州去蕃族不远,愿勒兵境上,按亭堡,谨斥候,因经略所过山川道路,以为缓急攻守之备。”帝善之,听便宜从事。

乙未,南京言鸿庆宫神御殿火。侍御史方偕引汉罢原庙故事,请勿复修。诏:“罢修神御殿,即旧基葺斋殿,每醮则设三圣位而祠之,瘗旧象于宫侧。”

甲辰,诏:“陕西、河北、河东、京东、西等路,量州县户口,籍民为乡弓手、强壮以备盗贼。”河北、河东强壮,自咸平以来有之,承平岁久,州县不复阅习,多亡其数。于是诏二路选补增广其数,并及诸路焉。

辛亥,复权武成军节度判官欧阳修以馆阁校勘。始,范仲淹为陕西经略安抚招讨,辟修掌书记,修为亲为辞,且曰:“今豪杰之士,往往已蒙收择,尚虑山林草莽有挺特知义慷慨之士,未得出门下也,宜少思焉!”

时西边日警,二府、三司虽假不休务。翰林学士丁度言:“苻坚以百万师寇晋,谢安命驾出游以安人心。请休务如故,无使外国窥朝廷浅深。”壬子,诏:“自今遇旬假,听休务如旧。”帝尝遣使问御戎之策,度奏曰:“今士气伤沮,若复穷追巢穴,馈粮千里,轻人命以快一朝之意,非计之得也。莫若谨亭障,远斥候,控扼要害,为制御之全策。”因条上其策,名曰《备边要览》。

是月,辽射柳祈雨。

秋,七月,癸亥,鄜延钤辖张亢上疏言:“旧制,诸路部署、钤辖、都监,各不过三两员。今每路多至十四五员,少亦不减十员,权均势敌,不相统制,凡有议论,互执不同。请约故事,别创使名,每路军马事止三两员领之。”

又曰:“昨延州之败,盖由诸将自守,不相为援。请令边城预定其法,凡贼入寇,某处为声援,某城寨相近出敢死士,某处设都、同巡检,则各扼其要害。又令邻路将取某救应,仍须暗以旗帜为号。昨刘平救延州,前锋军马陷贼寨者四指挥,平竟不知。又,赵瑜领军马间道先进,而赵振王逵等趋寨门,至高头,平报贼张青盖驻山东,振麾兵掩袭,乃其子瑜也。臣在山外策应,未尝用本指挥旗号,自以五行支干别为引旗。若甲子日,本军相遇,则先者张青旗,后者以绯旗应之,此是干相生也。其干相克,支相生,支干相生相克亦如之。盖兵马出入,则百步之外不能相认,若不预立号,必误军期。”

又曰:“兵官务要张皇边事。刘平之败,正由贪功轻进。镇戎军最近贼境,每探马至,不问贼之多少,部署、钤辖、知军、都监皆出,至边壕,则贼已去矣。盖权均势埒,不肯相下,若其不出,则恐得怯懦之罪。又,比来诸班诸军有授诸司使、副至侍禁、殿直者,亦有白身试武艺而得官者;而诸路弓箭手,生长边陲,父祖效命,累世扞贼,乃无进擢之路,何以激劝边民!”

初,亢请乘驿入对,诏令手疏上之,其后多施用者。

乙丑,遣同修起居注祥符郭稹等使辽,告以用兵西边。议者谓元昊潜结辽人,恐益为边患,故特遣稹等谕意。辽主厚礼之,与同出观猎,延稹射,一发中走兔,众皆愕视。辽主遗以所乘马及它物甚厚。

己巳,降鄜延副都部署赵振白州团练使,知绛州。

元昊自正月攻围塞门寨,振代范雍守延州,有兵七千八百馀人,按甲不动。寨中兵方千人,屡告急。五月初,振始遣百馀人赴之,寨遂陷。都转运使庞籍劾奏振畏懦,故坐贬。

庚午,御延和殿,阅诸军习战阵。

丁丑,辽主如秋山。

八月,乙酉,以太常丞田况为陕西经略安抚司判官,试校书郎胡瑗为经略安抚司句当公事。况从夏竦,瑗从范仲淹所辟也。

乙未,以史馆修撰富弼为辽主正旦使。

戊戌,罢天下寺观用金箔饰佛像。

癸卯,遣屯田员外郎刘涣使邈川,谕嘉勒斯赉出兵助讨西贼。嘉勒斯赉召酋豪大犒,约尽力无负,然终不能有功也。

戊申,同知枢密院事夏守赟罢为天平节度使、判澶州。守赟以子随卒,引疾求罢,从之。以龙图阁学士、权知开封府杜衍同知枢密院事。

己酉,徙知广州段少连为龙图阁学士,知泾州。

广州多蜑、猺,杂四方游手,喜乘乱为寇夺。上元然灯,有报蕃市火者,少连方燕客,作优戏,士女聚观以万计,其僚请罢燕,少连曰:“救火不有官乎?”作乐如故。须臾,火息,民不丧一簪,众服其持重。范仲淹经略西边,荐少连才堪将帅,故有是命。未至而少连卒。

庚戌,以范仲淹兼知延州,徙知延州张存知泽州。初,存自陕西都转运使徙延州,迁延不即行,既至,乃云素不知兵,且以亲年八十求内徙。仲淹因自请代存,从之,先是诏分边兵,部署领万人,钤辖领五千人,都监三千人,有寇则官卑者先出。仲淹曰:“不量贼众寡而出战,以官为先后,取败之道也。”乃分州兵为六将,将三千人,分部教之,量贼众寡,使更出御贼,贼不敢犯,即而诸路皆取法焉。夏人相戒曰:“无以延州为意,今小范老子腹中自有数万甲兵,不比大范老子可欺也!”大范,盖指雍云。

辛亥,诏范仲淹葛怀敏领兵驱逐塞门等砦蕃骑出境,仍募已前弓箭手,给地居之。

壬子,以益州草泽伊缜为试校书郎。缜数上疏言事,丁度、杨偕荐其才,召试学士院而命之。

延州都监灵武周美言于范仲淹曰:“贼新得志,其势必复来。金明当边冲,我之蔽也,今不亟完,将遂失之。”仲淹因嘱美复城如故。数日,贼数万薄金明,阵于延州城北,美领众三千力战。会暮,援兵不至,乃徙军山北,多设疑兵;贼望见,以为救至,即引去。时诸将多不利,美十馀战,平族帐二百,焚其帐二十,复故城堡甚众。

参知政事李若谷,以耳疾累章辞位,九月,戊午,罢为资政殿大学士吏部侍郎、提举会灵观事。宫观置提举自若谷始。

以知枢密院事宋绶兵部尚书,起复翰林学士晁宗悫右谏议大夫,并参知政事。

以龙图阁直学士、权三司使郑戬为谏议大夫,同知枢密院事,戬在三司才半岁,复转运使考课格,分别殿最;又句校三司出入,得羡钱四百万缗。

己未,以知制诰叶清臣为龙图阁直学士,权三司使事。中书进拟三司使,清臣不在选,帝特用之。清臣始奏编前后诏敕,使吏不能欺,簿帐之丛冗者,一切删去。内东门御厨,皆内侍领之,凡所呼索,有司不敢问,乃为合同以检其出入。

以都官员外郎普州景泰为左藏库使、知宁州。泰尝通判庆州,言“元昊包藏祸心,一旦有警,何以应敌!”三疏不报。已而元昊果反,泰复上《边臣要略》二十卷,《平戎策》十五篇,于是有荐泰知兵者,召对称旨,遂换武秩云。

辛酉,降知杭州、天章阁待制司马池知虢州。池性朴易,剸剧非所长,转运使江钧、张从革劾池决事不当及稽留德音,坐是左迁。始,转运使既奏池,会吏有盗官银器系州狱,自陈为钧掌私厨,出所费过半;又,越州通判载私物盗税,乃从革之姻遣人私请。或谓池可举劾以报仇,池曰:“吾不为也。”人称其长者。

癸亥,知绛州赵振降责潭州安置,坐观望逗挠,致陷塞门也。

诏:“自今都部署司及诸路部署司,应有寨栅申报贼寇入界,不以多少远近,并须画时救应。”

乙丑,诏:“河北、河东路强壮、陕西、京东、西路新置弓手,皆以二十五人为团,置押官;四团为都,置正副都头各一人;五都为指挥,置指挥使;各以阶级伏事,年二十系籍,六十免,取家人或它户代之,听私置弓弩。每岁十月后、正月前,分番上州教阅,半月即遣归农。或遇非时句集守城及捕盗,日给粮二升。以籍上兵部,按举不如法者。”

丙寅,夏人寇三川寨,镇戎军西路都巡检杨保吉死之。明日,泾原路都监刘继宗、李纬、王秉等分兵出战,皆失利。泾州驻泊都监开封王珪将三千骑来援,自瓦亭寨至师子堡,贼围之数重,珪奋击,贼披靡,杀贼将二人,获首级甚多。贼遂留军纵掠,凡三日,官军战殁者五千馀人。

戊辰,以知枢密院事晏殊为检校太傅、充枢密使,同知枢密院事王贻永刑部侍郎杜衍、右谏议大夫郑戬并为枢密副使。

庚午,以佥署定国节度判官事种世衡为内殿承制、知青涧城。世衡在青涧,开营田二千顷,募商贾,贷以本钱,使通货得利,城遂富实。间出行部族,慰劳酋长,或解与所服带。尝会客饮,有得羌事来告者,即予饮器,由是属羌皆乐为用。无定河悉部钞边,率属羌讨击,前后斩首数百。

壬申,环庆副都部署任福等攻夏白豹城,克之。军还,贼遣百骑袭其后,守神林北路都巡检开封范全设伏崖险,贼半渡,邀击之,斩首四百级,生获七十馀人。

壬午,陕西经略安抚副使韩琦以三川寨诸将败书闻,且言:“刘继宗、李纬等仓卒出战,遂致退衄,望特免推鞫,但量其罪轻重等第削官,或更移降差遣,责其后效。王珪以孤军血战,身被重创,尚求益兵出斗,虽失亡数多,望贷其罪。”从之。

冬,十月,癸未朔,辽主驻中会川。

以御侍清河郡君张氏为才人。张氏,河南人。父尧封。擢进士第,补石州推官,未行,卒京师。挠封母,钱氏女也。张时八岁,与姊妹三人由钱氏入宫,浸长,得幸于帝。性巧慧,能探测人主意。帝以其良家子,待遇异诸嫔。

戊子,诏:“自今内降指挥与臣僚迁官及差遣者,并令中书、枢密院具条执奏以闻。”帝性宽仁,宗戚近幸有求内降者,或不能违故也。

甲午,赐泾原驻泊都监王珪马二匹,黄金三十两,裹创绢百匹。复下诏暴其功以厉诸将,勒金字处置牌赐之,使得专杀。

乙未,端明殿学士李淑等上所定铜符、木契、传言牌,下有司制之。

丙申,以环庆部署兼知庆州任福为龙神卫西厢都指挥使,赏白豹城之功也。寻命兼鄜延路副都部署。

庚子,出内藏绢一百万,下三司助边费。

初,鸿庆宫灾,集贤校理晋陵胡宿请修火祀,以阏伯配祭大火。礼官议因兴王之地,商丘之旧,作为坛兆,笾豆、牲币视中祠,岁以三、九月择日留司长吏奉祀,诏从之。

十一月,丙辰,以御撰《风角集占》赐陕西诸路部署司。

赠延州塞门寨主高延德、权兵马监押王继元官,并录其子。故延州西路同巡检张圭三子亦皆授官。

甲子,女真侵辽边界,辽发黄龙府铁骊军拒之。

丙寅,徙知河中府、枢密直学士长沙狄棐知郑州。有中贵人过河中,言将授棐于上前。棐答以它语,退,谓所亲曰:“吾湘潭一寒士,今官侍从,可以老而自污邪!”

丁卯,以鄜延部署司指使狄青为泾州都监。青每临敌,被发,面铜具,出入贼中,皆披靡,无敢当者。尹洙为经略判官,与青谈兵,善之,荐于副使韩琦、范仲淹曰:“此良将才也。”二人一见奇之,待遇甚厚。仲淹以《左氏春秋》授之曰:“将不知古今,匹夫勇耳。”青折节读书,悉通秦、汉以来将帅兵术,由是益知名。

乙亥,赠镇戎军西路都巡检使杨保吉为深州防御使

丙子,以河东都转运使杨偕枢密直学士,知并州。有中官预军事,素横,前帅优遇之,偕至,一绳以法,军政肃然。

是月,浙东军士鄂邻等杀巡检使张怀信,聚兵剽劫湖南、福建、广南诸州县,逃入海。怀信,内臣,性苟虐,邻等积怨忿,遂作乱。

十二月,癸未,出内藏库绢一百万助籴军储。

丙戌,诏司农寺以常平钱百万缗助三司给军费。自景佑末,不许移用常平,至是以兵食不足,始降是诏。

辛卯,辽以所得女真户置肃州。

辽诏:“诸犯法者不得为官吏,诸职官非婚祭不得沉酣废事,有治民安边之略者,悉具以闻。”

甲午,建神御库于宗正寺西,藏祖宗时神御法物于其中,从直秘阁赵希言、判太常寺宋祁请也。

乙未,徙知随州王德用知曹州。德用道过许州,梅询谓德用曰:“道辅害公者,今死矣。”德用曰“孔中丞以其职言,岂害德用者?朝廷亡一忠臣,可惜也!”

晁宗悫等至永兴议边事,夏竦等合奏:“今兵与将尚未习练,但当持重自保,俟其侵轶,则乘便掩杀,大军盖未可轻举。”及刘承宗等败,帝复以手诏问师期,竦等乃画攻守二策,遣副使韩琦、判官尹洙驰驿至京师,求决于帝。己亥,入对崇政殿。先有诏,琦迁礼部郎中,洙加集贤校理。琦言:“臣以大计,不俟召赴阙;若侥幸进秩,将不容于清议。”辞不拜。

癸卯,兵部尚书、参知政事宋绶卒。帝临奠,辍二日朝,赠司徒兼侍中,谥宣献。

乙巳,诏鄜延、泾原两路,取正月上旬同进兵入讨西贼。帝与两府大臣共议,始用韩琦等所画攻策也。枢密副使杜衍独以为非万全计,争论久之,不听。大臣有欲以沮军罪衍者,遂求罢,亦不听。始,晃宗悫即军中问攻守策,众欲大举,经略判官田京曰:“驱不习之师,撄锐锋,深入贼地,争一旦之胜,此兵家所忌,师出必败。”或有议讲和者,京又曰:“贼兵未尝挫,安肯和也!”

丁未,诏开封府、京东、西、河东路括驴五万以备西讨。

戊申,以通判河中府皮仲容知商州兼提点采铜铸铁钱事。仲容尝建议铸大钱,一当十,既下两制及三司议其事,谓可权行以助边费,故有是命。

初,韩琦安抚陕西,尝言陕西产铁甚广,可铸钱兼用。于是叶清臣从仲容议,铸当十钱。翰林学士承旨丁度曰:“禁旅戍边,月给百钱,得大钱裁十,不可畸用。旧钱不出,新钱愈轻,则粮刍增价。复有湖山绝处,凶魁啸聚,炉冶日滋,居则铸钱,急则为盗,民间铜铅之器悉为大钱,何以禁止乎!”

是岁,仍诏商人入刍粟陕西并边,愿受东南盐者,加数予之。

历史大事

李士彬殉难

元昊从延州(陕西延安市)撤回西夏本土时,扬言将再度进攻延州。于是知延州范雍命令各处将士小心谨慎,防止元昊偷袭。康定元年 (1040)、夏天授礼法延祚三年正月,元昊果然从土门路(今陕西子长西北)进攻保安军(今陕西志县),并声称要入侵金明寨(今陕西安塞南)这一军事重镇。金明寨守将李士彬严阵以待,但到深夜,西夏军队仍未到来,于是放松了警惕。第二天西夏大军突然袭击,李士彬及其子李怀宝被擒后遭杀害。李士彬原统帅十万大军防守金明寨,负责保卫延州,由于他治军有方,军纪严明,宋军战斗力很强,因而西夏军队十分惧怕他,称他为“铁壁相公”。元昊曾几次威胁、利诱他投降,均遭严辞拒绝。元昊每每警告自己的将领,不要与李士彬发生冲突,即使双方遭遇上了,西夏军队总是不战而逃。因此,李士彬成为防御西夏的名将,他被杀害,对宋朝是很大的损失。

张元、吴昊入夏

宋朝华州(今陕西华阴)儒生张元吴昊风流倜傥,自恃才高。但他们屡次参加宋朝的科举考试均遭淘汰,未能取得功名利禄。张元吴昊绝望之余游览塞外风光,慨然有志于军事,而不愿再去参加科举考试了。因此张元吴昊二人故意放荡不羁,借酒发疯。后来他们听说元昊开始谋反,于是张元吴昊离乡背井,想去投靠元昊,但苦于无人引见。他们想出一个计策,每每在酒店喝完酒后,便在墙壁上留下“张元吴昊饮此”的字样,这就引起了西夏官方的注意。元昊爱其才,并收留了他们。二人在西夏替元昊出谋划策,对付宋朝。宋朝政府了解这一情况后,立即下令将二人的家屑流放到房州(今湖北房县)。但陈希亮认为不妥,宋政府又下令将他们全部释放,并允许二人的家属到了西夏。元昊十分信赖张元吴昊,其后元昊入侵宋朝的诸多军事行动均出自张元、吴昊。

宋夏三川口之战

宝元二年(1039),夏景宗元昊派遣官员出使宋朝,通告西夏建立,希望宋朝承认这一既成事实,可是宋朝大多数官员主张立刻兴师问罪,仁宗就在当年六月下诏削去元昊官爵,并悬赏捉拿,然而宋夏开战后,宋军却连吃败仗。元昊自从进攻金明寨(今陕西安塞南)得手后,立即派人致书宋朝廷州(今陕西延安)知州范雍,表示同意与宋和谈,以麻痹范雍。范雍信以为真,即上书朝廷,并松懈了延州的防御。康定元年(1040)正月,元昊派大军包围了延州城。鄜延路副总管刘平石元孙奉命前往增援。当刘、石大军到达三川口(今陕西延安市西北)时,遭到了西夏军队的包围,刘、石等人拼死苦战,宋夏双方伤亡都十分惨重,刘平下令军兵退守三川口附近山坡。元昊多次派人劝降刘平,但刘平宁死不屈。于是西夏军队向宋军驻守山坡发动攻击,宋军寡不敌众,刘平石元孙被俘。后因宋将许怀德偷袭元昊得手,西夏军被迫撤离延州,延州之围才缓解。

河中府之狱

三川口战役中,刘平所率领的军队正与西夏军队激战,同行殿后的宋将黄德和带头逃跑,致使刘平等人全军覆没。黄德和等人溃逃后沿途大肆掠夺当地居民,长达十余天时间,老百姓深受其害。黄德和逃回延州后,知延州(陕西延安市)范雍不准他入城,命令他回鄜州(今陕西富县)听候发落。黄德和恐惧万分,于是便恶人先告状,诬告范雍陷害他。同时诬告刘平等人投降西夏。因而宋朝廷派兵包围了刘平一家,将逮捕刘平等人家属。由于贾昌朝富弼等人力劝宋仁宗,认为刘平是国家忠良,只是由于奸臣不去救援才被捕的。于是宋仁宗下令贬延州钤辖卢守懃和延州通判计用章二人官职,并将他们流放到岭南。卢守憨、计用章二人对朝廷的判决不服,再次告状。康定元年(1040)正月,宋仁宗委派文彦博等人前往河中府(今山西永济)审理刘平、黄德和一案,文彦博等人通过周密的调查后,庞籍认为黄德和临阵脱逃,依照法律应该斩首,刘平等人为国尽忠,应予以奖赏。这一案件上报朝廷后,朝廷依据法律腰斩了黄德和,贬卢守懃为湖北都监、李康伯为均州都监,计用章除去仕籍,刺配雷州(今广东海康)本城。同时,追封刘平、石元孙等人,并赐给他们的家人官职和大量财物。

宋诏唃厮啰攻西夏

宋夏战争爆发后,宋仁宗准备再次派遣鲁经出使唃厮啰,联合唃厮啰进攻西夏。但鲁经坚决推辞。康定元年(1040)八月,宋朝屯田员外郎刘涣主动要求完成朝廷的使命,因而宋仁宗委派刘涣出使邈川(今青海乐都),以朝廷的名义命令唃厮啰出兵攻打西夏,帮助宋朝讨平西夏,但唃厮啰并未采取军事行动。

宋谋取夏州冶铁务

康定元年(1040)、夏天授礼法延祚三年九月,西夏政府在夏州(今内蒙古乌审旗南)设置冶铁务,专门制造兵器。夏州一带盛产铁矿,西夏所有兵器都是采用冷锻方法铸造的,非常坚固耐用。但夏州距离宋朝麟州(今陕西神木)、府州 (今陕西府谷)较近,宋朝麟府都部署葛怀敏曾从保安军(今陕西志丹)出发,打败西夏军队后直抵夏州,其后主动撤离。延州知州范仲淹计划攻占夏州冶铁务以断绝西夏军队的兵器来源。于是范仲淹命令葛怀敏、麟府都监朱观率军分六路进攻西夏,朱观等人攻破了西夏十一座城堡,直抵洪州(今陕西志丹西北),西夏军队据险固守,同时还下令横山(今陕西横山县)地区的蕃部部落截断宋军退路,葛怀敏等人失利,被迫撤离西夏本土。

三川寨之战

康定元年(1040)、夏天授礼法延祚三年九月,西夏军队入侵三川寨(今宁夏固原西北),宋朝镇戎军(今宁夏固原)西路都巡检杨保吉战死。第二天,泾原路都监刘继宗、李纬、王秉等将领分别率兵出战,但都是大败而归,刘继宗还被弓箭射伤。当时泾州(今甘肃泾川)驻泊都监王珪统帅三千宋军救援三川寨,他从瓦亭寨到达狮子堡(今宁夏固原境)后,被西夏大军包围,王珪率领全军浴血奋战,王珪亲自上阵,在受伤的情况下,手刃两员西夏战将,极大鼓舞了宋军将士,但终因寡不敌众,王珪坐骑受伤,不得不撤离战场。西夏军队在三川寨劫掠三天,其后宋泾原路钤辖、渭州(今甘肃平凉)知州郭志高统帅大军到达,西夏军队被迫撤离。陕西经略安抚副使韩琦将三川寨败绩上报朝廷后,刘继宗等人被贬官,王珪留任原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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