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1年

更新时间:2023-11-23 10:43

公元581年,农历辛丑年,是一个平年,这一年共365天。开皇元年;南陈太建十三年;北周大定元年;高昌延昌二十一年;西梁天保二十年。

隋朝建立

公元581年二月甲子日,周静帝杨坚众望有归下诏宣布禅让杨坚三让而受天命,自相府常服入宫,备礼即皇帝位于临光殿,定国号为大隋,改元开皇,宣布大赦天下杨坚登基当天,长安城出现了八百年一次的祥瑞天象----庆云,仿佛上天也在热烈庆祝大隋皇朝的成立。他精心治理,隋朝迅速强大繁荣起来。他不仅完成统一中国的大业,还使隋朝成为政权稳固,社会安定,户口锐长,垦田速增,积蓄充盈,文化发展,甲兵强锐,威动殊俗的强盛国家。后人一般将隋文帝的大治誉为“开皇之治”。

文化纪事

孙尚子入隋

开皇元年(五八一),画家孙尚子因北周亡而入隋。尚子,一作尚孜,吴(今江苏苏州)人,工画人物,师法顾恺之陆探微,骨气有余。长于画鬼神,画妇人亦具风仪。鞍马树石,几胜郑法士。曾于长安西禅寺、洛阳敬爱寺作壁画。唐代李嗣真评孙尚子与郑法士画云:“郑则人物楼台,当雄霸伯,孙则魑魅魍魉,参灵酌妙”。画迹有隋官本《美人诗意图》、《杂鬼神像》、《屋宇样》等五卷,著录于《贞观公私画史》。

阎毗入隋

开皇元年(五八一),画家、工艺家阎毗因北周亡而入隋。阎毗,榆林盛乐(今内蒙古和林格尔)人,居雍州万年(今陕西西安)。北周上柱国宁州刺史阎庆之子。毗七岁袭爵石保县公,武帝时选为驸马,尚清郡公主。拜仪同三司。好研经史,谙熟技艺,善书画,工草隶,时称妙手。隋文帝爱其才艺,拜车骑将军。炀帝时受命修辇辂,绘制工程图样,画笔极精,并合古代制度,多有改进。官至朝散大夫,将作少监。长城、运河等工程皆总其事。后从炀帝征辽东,死于道,时年五十。子阎立德阎立本皆唐代大画家。

展子虔授朝散大夫

太建十三年(五八一),画家展子虔任朝散大夫、帐内都督。展子虔,南北朝著名画家。历北齐、北周而入陈。擅画人物、山水及杂画,几无所不能,人物描法细致,以色晕染面部;画马入神,立马有走势,卧马则腹有腾骧起跃之势。与董伯仁齐名。写山川远近,有咫尺千里之势。曾在洛阳天女寺、云花寺、长安灵宝寺、崇圣寺绘制佛教壁画。开皇九年(589)陈亡时,与董伯仁同由陈入隋。画迹有隋朝官本《法华变相图》、《长安车马人物图》、《戈猎图》、《南郊图》、《王世充像》等六卷,著录于《贞观公私画史》;《朱买臣覆水图》、《北齐后主幸晋阳》、《维摩像》等,著录于《历代名画记》;《北极巡海图》、《石勒问道图》二十件,著录于《宣和画谱》。传世作品有《游春图》轴,为最古的卷轴山水画(一说唐人摹本)。现藏故宫博物院。

郑法士授中散大夫

隋开皇元年(五八一),画家郑法士授中散大夫。郑法士,吴(今江苏苏州)人,北朝及隋初著名画家,在北周任建中将军,封长社县子,入隋授散官。善画人物,师法南朝梁画家张僧繇。也善画云、水,尤工楼台,每于其间,衬以乔木嘉树,群英芳草,形成早期山水画形式。当时壁画盛行,长安许多寺院均有法士画《神》、《灭度变相》等壁画。画迹有隋官本《擒卢明月像》、《阿育王像》、《北齐畋游像》等十卷,著录于《贞观公私画史》;又《游春苑图》《读碑图》等十件,著录于《宣和画谱》。

逝世

庾信

隋开皇元年(五八一),著名文学家庾信卒。庾信(五一三至五八一),字子山,南阳新野(今属河南)人,生于南朝。父庾肩吾为梁太子中庶子。庾信十五岁作昭明太子萧统的东宫讲读,十九岁作萧纲的东宫抄撰学士,父子都是宫体诗的重要作家。侯景之乱时,庾信逃奔江陵。梁元帝萧纲在江陵即位,以信为右卫将军,遣往出使西魏。不久梁亡,庾信因其文学成就被强留在长安,历仕西魏、北周,官至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世称庾开府。庾信的作品可以划分为两个时期,四十二岁前的作品和一般宫体诗人一样,写艳丽夸耀辞采的诗篇,内容颓废贫乏。四十二岁后的作品由于政治的变化和生活的感受而发生很大变化。他亲身经历过侯景之乱,又看到梁元帝败亡时江陵十几万人民俘往西魏作奴隶的情景,加上自己被羁旅北朝,屈身事敌的痛苦和怀念乡土的感情,便倾注在他的作品里。庾信后期诗篇无论在内容上还是在艺术造诣上都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唐代诗人杜甫有诗称:“庾信平生最萧瑟,暮年诗赋动江关”。“庾信文章老更成,凌云健笔意纵横。”今存诗三百二十多首,文一百六十多篇。其代表作有《拟咏怀》二十七首与《哀江南赋》。庾信在骈体文方面的成就极高,《四库提要》说庾信骈文“集六朝之大成,导(初唐)四杰之先路”。说明庾信在骈体文的发展中,是承先启后的人物。对唐代骈文的影响也很大。后人将其诗文辑为《庾子山集》(或名《庾开府集》),清人倪墦《庾子山集注》较详备。

顾野王

太建十三年(五八一),南朝著名画家、诗人、文字训诂学家顾野王卒。顾野王(五一九至五八一),字希冯,吴(今江苏苏州)人;一说当湖(今浙江平湖)人。秉性聪敏,幼年好学,七岁能通五经,及长,遍观经史,天文地理、占卜算卦、虫篆奇字无所不通。工诗文,善丹青,擅长画人物,尤工草虫。梁大同四年(五三八)任太学博士。入陈为黄门侍郎、光禄卿。宣城王陈顼为扬州刺史,建官舍,延其画《古贤象》于壁,又请诗人王褒书赞,时称“二绝”。文帝陈蒨天嘉元年(五六零)补选史学士,宣帝太建二年(五七零)迁国子博士。画迹流传甚少,唐代无闻,宋徽宗赵佶得其《草虫图》,称为精工,著录于《宣和画谱》。著有《玉篇》、《舆地志》、《符瑞图》、《分野枢要》、《玄象表》、《通史要略》、《国史纪传》、《顾氏谱传文集》等,多亡佚,仅存《玉篇》,为中国文字训诂学重要著作。诗存多首,多为乐府,以写景见长,时有佳句。如“日影桃蹊色,风吹梅径香”(《芳树》)、“池前竹叶满,井上桃花飞”。(《阳春歌》)。

资治通鉴记载

(1)春,正月,壬午,以晋安王伯恭为尚书左仆射,吏部尚书袁宪为右仆射。宪,枢之弟也。

(1)春季,正月,壬午(初一),陈朝任命晋安王陈伯恭为尚书左仆射,吏部尚书袁宪为尚书右仆射。袁宪袁枢的弟弟。

(2)周改元大定。

(2)北周静帝改年号为大定

(3)二月,甲寅,隋王始受相国、百揆、九锡,建台置官。丙辰,诏进王妃独孤氏为王后,世子勇为太子。

(3)二月,甲寅(初四),隋王杨坚始接受相国、统辖百官的职务和九锡礼仪,并建立隋国台省、设置官吏。丙辰(初六),北周静帝诏令进封隋王妃独孤氏为王后,隋王世子杨勇为太子。

开府仪同大将军庾季才,劝隋王宜以今月甲子应天受命。太傅李穆、开府仪同大将军卢贲亦劝之。于是周主下诏,逊居别宫。甲子,命兼太傅杞公椿奉册,大宗伯赵奉皇帝玺绂,禅位于隋。隋主冠远游冠;受册、玺,改服纱帽、黄袍;入御临光殿,服兖冕,如元会之仪。大赦,改元开皇。命有司奉春册祀于南郊。遣少冢宰元孝矩代太子勇镇洛阳。孝矩名矩,以字行,天赐之孙也;女为太子妃。

少内史崔仲方劝隋主除周六官,依汉、魏之旧,从之。置三师、三公及尚书、门下、内史、秘书、内侍五省。御史、都水二台,太常等十一寺,左右卫等十二府,以分司统职。又置上柱国至都督十一等勋官,以酬勤劳;特进至朝散大夫七等散官,以加文武官之有德声者。改侍中为纳言。以相同司马高颎为尚书左仆射,兼纳言,相国司录京兆虞庆则内史监,兼吏部尚书,相国内郎李德林为内史令。

少内史崔仲方劝说隋文帝废除北周建立的六官制度,而恢复汉、魏旧制,隋文帝听从了他的建议。于是,隋朝设置了太师、太傅、太保三师和太尉、司徒、司空三公,以及尚书、门下、内史、秘书、内侍五省,御史、都水二台,太常等十一寺,左、右卫等十二府,以分别执掌和统领各类职事政务。又设置了上柱国至都督十一等勋爵,用来酬劳勤苦和立功的将帅;设置了特进至朝散大夫七等散官,用来加封有德行和声望的文武大臣。还将门下省长官侍中改称纳言。任命原相国府司马高颎为尚书左仆射兼纳言,相国府司录京兆人虞庆则内史监吏部尚书,相国府内郎李德林为内史令。

乙丑,追尊皇考为武元皇帝,庙号太祖;皇妣吕氏为元明皇后。丙寅,修庙社。立王后独孤为皇后王太子勇为皇太子。丁卯,以太尉赵为尚书右仆射。己巳,封周静帝为介公。周氏诸王皆降爵为公。

乙丑(十五日),隋文帝诏令追尊皇考杨忠武元皇帝,庙号太祖;皇妣吕氏为元明皇后。丙寅(十六日),又诏令修建祖庙社庙。同时,册立原隋王后独孤氏为皇后王太子杨勇为皇太子。丁卯(十七日),任命太尉赵为尚书右仆射。己巳(十九日),封北周静帝为介公,原北周宗室诸王一律降爵改封为公。

初,刘、郑矫诏以隋主辅政,杨后虽不预谋,然以嗣子幼冲,恐权在他族,闻之,甚喜。后知其父有异图,意颇不平,形于言色,及禅位,愤惋逾甚。隋主内甚愧之,改封乐平公主,久之,欲夺其志;公主誓不许,乃止。

起初,刘昉、郑译假传北周天元皇帝诏命引用隋文帝辅政,天元杨皇后虽然没有参预谋划,却因为静帝年幼,恐怕政权落入别族手中,所以听说杨坚辅政非常高兴。后来杨皇后察觉到她父亲怀有异图,密谋篡权,心中愤愤不平,往往从言语态度上表现出来;及至北周静帝禅位于隋文帝,她异常愤怒和悲伤。隋文帝也感到非常对不起女儿,于是改封她为乐平公主。过了一段时间,隋文帝想作主将女儿改嫁,乐平公主誓死不从,隋文帝只好作罢。

隋主与周载下大夫北平荣建绪有旧,隋主将受禅,建绪为息州刺史;将之官,隋主谓曰:“且踌躇,当共取富贵。”建绪正色曰:“明公此旨,非仆所闻。”及即位,来朝,帝谓之曰:“卿亦悔不。”建绪稽首曰:“臣位非徐广,情类杨彪。”帝怒曰:“朕虽不晓书语,亦知卿此言不逊。”

隋文帝和原北周载师下大夫北平人荣建绪有交情,在他将要接受禅让时,荣建绪被朝廷任命为息州刺史。在即将赴任时,隋文帝对荣建绪说:“请暂且耽搁一下,当共享富贵荣华。”荣建绪严肃地回答说:“明公的这些话,不是我想听到的。”隋文帝即位后,荣建绪入朝,文帝对他说:“你感到后悔吗。”荣建绪叩头回答道:“我虽然没有处在晋、宋禅让之际东晋秘书监徐广的位置,但和曹魏代汉后的东汉太尉杨彪情状相似。”隋文帝听了发怒说:“朕虽然不明白书上的典故,但也知道你此言不恭敬。”

上柱国窦毅之女,闻隋受禅,自投堂下,抚膺太息曰:“恨我不为男子,救舅氏之患。”毅及襄阳公主掩其口曰:“汝勿妄言,灭吾族。”毅由是奇之。及长,以适唐公李渊。渊,昞之子也。

原北周上柱国窦毅的女儿得知隋文帝接受了禅让后,气愤得扑倒在殿阶下,捶胸叹息说:“恨我不是个男子,以拯救舅家宇文氏于患难之中。”窦毅和夫人襄阳公主急忙捂住她的嘴说:“你不要乱说,那样会招致灭族之祸的。”窦毅由此对女儿感到惊奇。窦毅女儿长大后,嫁给唐公李渊。李渊是李昞的儿子。

虞庆则劝隋主尽灭宇文氏,高颎、杨惠亦依违从之,李德林固争,以为不可,隋主作色曰:“君书生,不足与议此。”于是周太祖孙谯公乾晖、冀公绚,闵帝子纪公,明帝子公贞、宋公实,高祖子汉公赞、秦公贽、曹公允、道公充、蔡公兑、荆公元,宣帝子莱公衍、郢公术皆死。德林由此品位不进。

内史监虞庆则劝说隋文帝斩尽杀绝北周帝室宇文氏,尚书左仆射高颎、邗公杨惠也违心赞成,只有内史令李德林苦苦争辩,认为不能那样做,隋文帝变了脸色说道:“你只是一介书生,不值得和你讨论此事、”于是,北周文帝宇文泰的孙子谯公宇文乾晖、冀公宇文绚,孝闵帝宇文觉的儿子纪公宇文,明帝宇文毓的儿子公宇文贞、宋公宇文实,武帝宇文邕的儿子汉公宇文赞、秦公宇文贽、曹公宇文允、道公宇文充、蔡公宇文兑、荆公宇文元,宣帝宇文赟的儿子莱公宇文衍、郢公宇文术,全部被处死。因为这件事,李德林的官品职位再没有升迁过。

(4)乙亥,上耕藉田。

(4)乙亥(二十五日),南陈宣帝亲自耕种藉田。

(5)隋主封其弟邵公慧为滕王,安公爽为卫王,子雁门公广为晋王,俊为秦王,秀为越王,谅为汉王

(5)隋文帝封皇弟邵公杨慧为滕王、安公杨爽为卫王,封皇子雁门公杨广为晋王、杨俊秦王杨秀越王杨谅为汉王。

(6)隋主赐李穆诏曰:“公既旧德,且又父党。敬惠来旨,义无有违。即以今月十三日恭膺天命。”俄而穆入朝,帝以穆为太师,赞拜不名;子孙虽在襁褓,悉拜仪同,一门执象笏者百余人,贵盛无比。又以上柱国窦炽为太傅,幽州总管于翼为太尉。李穆上表乞骸骨,诏曰:“吕尚以佐周,张苍以华皓相汉,高才命世,不拘常礼。”仍以穆年耆,敕蠲朝集,有大事,就第询访。

美阳公苏威,绰之子也,少有令名,周晋公护强以女妻之。威见护专权,恐祸及己,屏居山寺,以讽读为娱。周高祖闻其贤,除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又除稍伯下大夫,皆辞疾不拜;宣帝就除开府仪同大将军。隋主为丞相,高颎荐之,隋主召见,与语,大悦;居月余,闻将受禅,遁归田里。请追之,隋主曰:“此不欲预吾事耳,置之。”及受禅,征拜太子少保,追封其父为邳公,以威袭爵。

美阳公苏威苏绰的儿子,少年时即享有美名,北周晋公宇文护硬把女儿嫁给他。后来苏威宇文护专制朝廷,恐怕他一旦失势将会牵连自己,于是就隐居于山寺中,以读书为娱。北周高祖听说他有贤能,就任命他为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不久又任命他为稍伯下大夫,可是苏威都称病不接受任命;北周宣帝时又任命他为开府仪同大将军。隋文帝担任丞相后,高颎推荐苏威,文帝就加以召见并与他交谈,非常赏识他。苏威在长安住了一个多月,得悉隋将受禅代周,于是就逃归故里。高颎请求追回苏威隋文帝回答说:“他这样做是不想参预我的事,暂且别管他。”及至接受禅位后,文帝就征召并任命苏威担任太子少保,追封他的父亲苏绰为邳公,让苏威承袭爵位。

(7)丁丑,隋以晋王广为并州总管。三月,戊子,以上开府仪同三司贺若弼吴州总管,镇广陵;和州刺史河南韩擒虎为庐州总管,镇庐江。隋主有并吞江南之志,问将交帅于高颎,荐弼与擒虎,故置于南边,使潜为经略。

(7)丁丑(二十七日),隋朝任命晋王杨广为并州总管。三月,戊子(疑误),又任命上开府仪同三司贺若弼吴州总管,镇守广陵;任命和州刺史河南人韩擒虎为庐州总管,镇守庐江。当时隋文帝有吞并江南的志向,向高颎访求将帅,高颎向他推荐了贺若弼韩擒虎,因此隋承文帝派遣他们二人驻守在南面边境,让他们暗中加以筹划。

戊戌,以太子少保苏威兼纳言、度支尚书

戊戌(疑误),隋朝任命太子少保苏威兼任纳言、度支尚书

初,苏绰在西魏,以国用不足,制征税法颇重,既而叹曰:“今所为者,譬如张弓,非平世法也。后之君子,谁能驰之。”威闻其言,每以为己任。至是,奏减赋役,务从轻简,隋主悉从之,渐见亲重,与高颎参掌朝政。帝尝怒一人,将杀之;威入进谏,帝不纳,将自出斩之,威当帝前不去;帝避之而出,威又遮止。帝拂衣而入,良久,乃召威谢曰:“公能若是,吾无忧矣。”赐马二匹,钱十余万,寻复兼大理卿、京兆尹御史大夫,本官悉如故。

治书侍御史安定梁毗,以威兼领五职,安繁恋剧,无举贤自代之心,抗表劾威,帝曰:“苏威朝夕孜孜,志存远大,何遽迫之。”因谓朝臣曰:“苏威不值我,无以措其言;我不得苏威,何以行其道。杨素才辩无双,至于斟酌古今,助我宣化,非威之匹也。威若逢乱世,南山四皓,岂易屈哉。”威尝言于帝曰:“臣先人每戒臣云:‘唯读《孝经》一卷,足以立身治国,何保用多为。’”帝深然之。

治书侍御史安定人梁毗认为苏威一身兼领五项职务,安于繁碎,眷恋于烦杂,没有举荐贤才接替自己的念头,于是就上表弹劾他,隋文帝说:“苏威从早到晚孜孜不倦地勤奋工作,而且志向远大,抱负不凡,你为何突然提出要他让贤。”并因此对百官朝臣说:“苏威如果没有遇到我,就无法施展他的抱负;我如果没有苏威,又如何能够推行安邦定国之道呢,清河公杨素虽然辩才无双,至于博古通今,辅助我宣扬教化,就远不能和苏威相比。苏威如果遭逢乱世,肯定会像西汉初年的南山四皓那样隐居避世,岂能轻易使他屈服出仕。”苏威曾经对隋文帝说:“我的父亲经常告诫我说:“只要熟读《孝经》一书,就足以安身立命,治理国家,哪里用得着读很多的书。”隋文帝深表同意。

高颎深避权势,上表逊位,让于苏威,帝欲成其美,听解仆射。数日,帝曰:“苏威高蹈前朝,能推举。吾闻进贤受上赏,宁可使之去官。”命复位。颎、威同心协赞,政刑大小,帝无不与之谋议,然后行之。故革命数年,天下称平。

尚书左仆射高颎想避开权势,上表请求辞职,让位于苏威隋文帝想成全他让贤的美名,允许解除他仆射职务。数日后,隋文帝又说:“苏威在前朝北周隐居不仕,高颎能够推举他这样的贤才。我听说举荐贤才的人应该得到最高的奖赏,怎么能让他去官离职呢。”于是命令恢复高颎的职务。高颎和苏威同心协力,朝中政事无论大小,文帝都先和他们商议,然后才公布实行。所以隋文帝称帝数年来,天下升平,国泰民安。

太子左庶子卢贲,以颎、威执政,心甚不平,时柱国刘亦被疏忌。贲因讽及上柱国元谐李询、华州刺史张宾等谋黜颎、威,五人相与辅政。又以晋王广有宠于帝,私谓太子曰:“贲欲数谒殿下,恐为上所谴,愿察区区之心。”谋泄,帝穷治其事,等委罪于宾、贲。公卿奏二人当死,帝以故旧,不忍诛,并除名为民。

太子左庶子卢贲因为高颎、苏威执掌朝政,心中愤愤不平。当时柱国刘也受到隋文帝的猜忌和疏远,于是卢贲就暗中鼓动刘以及上柱国元谐李询、华州刺史张宾等人密谋废黜高颎、苏威,由他们五人共同辅政。同时,卢贲又因为晋王杨广正受到隋文帝的宠爱,因此私下对太子杨勇说:“我本想常来看望殿下,但恐怕被后皇上知道了必定会遭到谴责,愿您明察我的一片诚心。”后来他们的密谋败露,隋文帝下令彻底追查,于是刘等三人把罪责全推到张宾卢贲头上。公卿大臣上奏说张、卢二人应当处死,隋文帝因为这两人都是他的旧交,不忍心将他们处死,而是将他们除官为民。

(8)庚子,隋诏前代品爵,皆依旧不降。

(8)庚子(疑误),隋文帝颁下诏令,百官大臣凡在前代北周所受封的官品爵位,都仍旧不予降低。

(9)丁未,梁主遣其弟太宰岩入贺于隋。

(9)丁未(疑误),后梁国主派遣弟弟太宰萧岩入隋庆贺。

(10)夏,四月,辛巳,隋大赦。戊戌,悉放太常散乐为民,仍禁杂戏。

(10)夏季,四月,辛巳(初二),隋朝大赦天下罪人。戊戌(十九日),全部释放录属于太常寺演奏散乐的乐户为平民百姓,但仍然禁止演出杂戏。

(11)散骑常侍韦鼎、兼通直散骑常侍王聘于周。辛丑,至长安,隋已受禅,隋主致之介国。

(11)陈朝派遣散骑常侍韦鼎、兼通直散骑常侍王到北周聘问。辛丑(二十二日),韦鼎等人到达长安,当时隋朝已接受了北周的禅让,于是隋文帝就把他们送到北周静帝受封的介国。

(12)隋主召汾州刺史韦部冲为兼散骑常侍。时发稽胡筑长城,汾州胡千余人,在涂亡叛。帝召冲问计,对曰:“夷狄之性,易为反覆,皆由牧宰不称之所致。臣请以理绥静,可不劳兵而定。”帝然之,命冲绥怀叛者,月余皆至,并赴长城之役。冲,之子也。

(12)隋文帝征召汾州刺史韦冲入朝,任命他为兼散骑常侍。当时征发稽胡族修筑长城,汾州胡人有一千多人在征发途中叛逃。隋文帝召见韦冲问计,韦冲回答说:“夷狄之族反复无常,都是由于州郡长官不称职造成的。我请求前去以理安抚他们,这样可不劳用兵而平定叛乱。”隋文帝认为他说的对,就派遣他前去采用怀柔政策招附叛逃胡人,不出一个月,那些胡人都来归附,并去服役修筑长城。韦冲是韦的儿子。

(13)五月,戊午,隋封邗公雄为广平王,永康公弘为河间王。雄,高祖之族子也。

(13)五月,戊午(初十),隋朝封邗公杨雄为广平王,永康公杨弘河间王杨雄是高祖杨坚的族子。

(14)隋主潜害周静帝而为之举哀,葬于恭陵;以其族人洛为嗣。

(14)隋文帝暗害了北周静帝,并为他举行了葬礼,把他埋葬在恭陵;然后以静帝的族人宇文洛为他的后代。

(15)六月,癸未,隋诏郊庙冕服必依《礼经》。其朝会之服、旗帜、牺牲皆尚赤,戎服以黄,常服通用杂色。秋,七月,乙卯,隋主始服黄,百僚毕贺。于是百官常服,同于庶人,皆著黄袍;隋主朝服亦如之,唯以十三环带为异。

(15)六月,癸未(二十九日),隋文帝诏令内外百官,在郊祀上天和庙祭先祖时,冠冕服饰都必须依据《礼经》;在朝会时所穿的朝服和国家所用的各种旗帜、祭祀所用的牲畜都崇尚红色,将帅兵士的军服使用黄色,官吏平民的常服通用杂色。秋季,七月乙卯(初八),隋文帝首次穿黄色衣服,百官群臣都表示祝贺。于是百官大臣的常服与庶民百姓相同,都穿黄袍;隋文帝的朝服也是一样,不同的是系以十三环金带。

(16)八月,壬午,隋废东京官。

(16)八月,壬午(初五),隋朝废除东京洛阳的六府官署。

(17)吐谷浑寇凉州,隋主遣行军元帅乐安公元谐等步骑数万击之。谐击破吐谷浑于丰利山,又败其太子可博汗于青海,俘斩万计。吐谷浑震骇,其王侯三十人各帅所部来降。吐谷浑可汗夸吕帅亲兵远循。隋主以其高宁王移兹裒为河南王,使统降众。以元谐宁州刺史,留行军总管贺娄子干凉州

(17)吐谷浑侵犯凉州,隋文帝派遣行军元帅乐安公元谐等统率步、骑兵数万人反击吐谷浑。乐谐率军先在丰利山打败吐谷浑军队,又在青海湖打败吐谷浑太子可博汗,共俘虏、斩杀一万多人。于是吐谷浑举国震骇,共有王、侯三十人各自率领部落前来投降。吐谷浑可汗夸吕带领亲兵逃奔远方。隋文帝封吐谷浑高宁王移兹裒为河南王,让他统领归降的吐谷浑部族。又任命元谐为宁州刺史,留下行军总管贺娄子干镇守凉州

(18)九月,庚午,将军周罗攻隋故墅,拔之。萧摩诃攻江北。

(18)九月,庚午(二十四日),陈朝将军周罗率军攻打隋朝的故墅城,并夺取了它。萧摩诃也率军攻打隋江北地区。

(19)隋奉车都尉于宣敏奉使巴、蜀还,奏称:“蜀土沃饶,人物殷阜,周德之衰,遂成戎首。宜树建藩屏,封殖子孙。”隋主善之。辛未,以越王秀为益州总管,改封蜀王。宣敏,谨之孙也。

(19)隋朝奉车都尉于宣敏奉命出使巴、蜀还朝,上奏说:“蜀地土壤沃饶,人才辈出,物产丰富,因为周朝衰败,于是王谦得以在那里起兵作乱。所以陛下应该在那里建立藩国,封赐子孙。”隋文帝认为他的建议很好。辛未(二十五日),任命越王杨秀为益州总管,改封蜀王。于宣敏是于谨的孙子。

(20)隋以上柱国长孙览、元景山并为行军元帅,发兵入寇;命尚书左仆射高颎节度诸军。

(20)隋朝任命上柱国长孙览、元景山同为行军元帅,发兵攻打南陈;又下令尚书左仆射高颎负责节制协调诸军。

(21)初,周、齐所铸钱凡四等,及民间私钱,名品甚众,轻重不等。隋主患之,更铸五铢钱,背、面、肉、孔皆有周郭,每一千重四斤二两。悉禁古钱及私钱。置样于关;不如样者,没官销毁之。自是钱币始壹,民间便之。

(21)当初,北周、北齐官府所铸造的钱币先后共有四种,加上民间私自铸造的钱币,名称和品种很多,轻重也不一样。隋文帝对此深为忧虑,于是下令重新铸造五铢钱。所铸钱的背面、正面、钱身、钱孔的边缘都有凸起的轮廓,每一千枚重四斤二两。完全禁止使用前代古钱和民间私铸钱,在各处关口放置新五铢钱样品,凡发现和样品不符合的钱币,即没收入官予以销毁。从此,隋朝流通的钱币得到统一,民间使用起来非常方便。

(22)隋郑译以上柱国归第,赏赐丰厚。译自以被疏,呼道士醮章祈福,为婢所告,以为巫蛊,译又与母别居,为宪司所劾,由是除名。隋主下诏曰:“译若留之于世,在人为不道之臣;戮之于朝,入地为不孝之鬼。有累幽显,无所置之。宜赐以《孝经》,令其熟读。”仍遣与母共居。

(22)隋朝郑译以上柱国退休归家养老,隋文帝给予他丰厚的赏赐。郑译自认为被文帝疏远,于是请来道士设坛做法事,为他消灾祈福。事情被他家的婢女告发,被认为是巫师诅咒;郑译又因为和母亲分开居住,也遭到御史台弹劾,因此销除了郑译的所有官爵。隋文帝还下诏书说:“如果把郑译留在世上,他就成了不守臣道的人;如果把他处死于朝,他到了阴间则成了不孝父母的鬼,看来无论如何处置,都将玷污阴间、阳间两个世界,实在没有地方安置他。应该赐给他一本《孝经》,让他去熟读。”仍然让他和母亲一起居住。

(23)初,周法比于齐律,烦而不要,隋主命高颎、郑译及上柱国杨素、率更令裴政等更加修定。政练习典故,达于从政,乃采魏、晋旧律,下至齐、梁,沿革重轻,取其折衷。时同修者十余人,凡有疑滞,皆取决于政。于是去前世枭、及鞭法,自非谋叛以上,无收族之罪。始制死刑二,绞、斩;流刑三,自二千里至三千里;徒刑五,自一年至三年;杖刑五,自六十至百;笞刑五,自十至五十。又制议、请、减、赎、官当之科以优士大夫。除前世讯囚酷法,考掠不得过二百;枷杖大小,咸有程式。民有枉屈,县不为理者,听以次经郡及州;若仍不为理,听诣阙伸诉。

冬,十月,戊子,始行新律。诏曰:“夫绞以致毙,斩则殊彤,除恶之体,于斯已极。枭首、身,义无所取,不益惩肃之理,徒表安忍之怀。鞭之为用,残剥肤体,彻骨侵肌,酷均脔切。虽云往古之式,事乖仁者之刑。枭、及鞭,并令去之。贵带砺之书,不当徒罚;广轩冕之荫,旁及诸亲。流役六年,改为五载;刑徒五岁,变从三祀。其余以轻代重,化死为生,条目甚多,备于简策。杂格、严科,并宜除削。”自是法制遂定,后世多遵用之。

冬季,十月,戊子(十二日),隋朝开始执行新律隋文帝下诏书说:“绞刑可致人毙命,斩刑能使人身首异处,除灭作恶的罪犯,这样做已经是非常严厉了。前代的枭首、身等极刑,于道义上讲并不可取,因为它并不具有惩恶肃纪的功能,只不过表现了残忍苛刻的心性。使用鞭刑肆意摧残囚犯的身体,使囚犯痛彻骨肌,其残酷并不亚于脔割肌体。鞭刑虽说是自古代就有的法律科条,但它不是实行仁政的君主所应采用的刑法。因此,枭刑、刑以及鞭刑,一律予以废除。同时,在新律中尊崇功臣元勋,不对他们使用徒刑;优待乘轩服冕的高官显贵,以及他们的亲属。前代流放六年,改为最多五年;前代徒刑五年,改为最多三年。其余以轻代重、化死为生的条款,还有很多,在文本中都规定得相当完备。还有前代的杂格、严科等条目,也都一律削除。”自此以后,隋朝法律就固定下来,后世各代也多遵用隋律。

隋主尝怒一郎,于殿前笞之。谏议大夫刘行本进曰:“此人素清,其过又小,愿少宽之。”帝不顾。行本于是正当帝前曰:“陛下不以臣不肖,置臣左右,臣言若是,陛下安得不听;若非,当致之于理。”因置笏于地而退。帝敛容谢之,遂原所笞者。行本,之兄子也。

隋文帝曾经恼怒一位郎官,就下令在殿前笞打他。谏议大夫刘行本上奏说:“此人平时为官清廉,所犯过错又小,希望能够宽免他。”文帝置之不理。刘行本于是站在文帝面前说:“陛下不以我不肖,把我安置在您的身边任职,我说的如果对,陛下怎能不听从;我说的如果不对,陛下可将我送到大理寺治罪。”说着就把朝会用的笏板扔在地上,想要退朝以示抗议。于是隋文帝郑重向刘行本道歉,赦免了被笞打的郎官,刘行本是刘的侄子。

独孤皇后,家世贵盛而能谦恭,雅好读书,言事多与隋主意合,帝甚宠惮之,宫中称为“二圣”。帝每临朝,后辄与帝方辇而进,至阁乃止。使宦官伺帝,政有所失,随即匡谏。候帝退朝,同反燕寝。有司奏称:“《周礼》百官之妻,命于王后,请依古制。”后曰:“妇人与政,或从此为渐,不可开其源也。”大都督崔长仁,后之中外兄弟也,犯法当斩,帝以后故,欲免其罪。后曰:“国家之事,焉可顾私。”长仁竟坐死。后性俭约,帝尝合止利药,须胡粉一两。宫内不用,求之,竟不得。又欲赐柱国刘嵩妻织成衣领,宫内亦无之。

然帝惩周氏之失,不以权任假借外戚,后兄弟不过将军、刺史。帝外家吕氏,济南人,素微贱,齐亡以来,帝求访,不知所在。及即位,始求得舅子吕永吉,追赠外祖双周为太尉,封齐郡公,以永吉袭爵。永吉从父道贵,性尤顽呆,言词鄙陋,帝厚加供给,而不许接对朝士。拜上仪同三司,出为济南太守;后郡废,终于家。

但是,隋文帝吸取了北周任用外戚而失天下的教训,从不把大权要职授予外戚,独孤皇后的兄弟任职不超过将军、刺史。文帝外家吕氏是济南人,一向贫寒微贱。北齐灭亡以来,文帝虽然多方求访,始终不知道在哪里。直到即位称帝后,才找到舅舅的儿子吕永吉,于是追赠外祖父吕双周为太尉,封齐郡公,让吕永吉承袭爵位。吕永吉的叔父吕道贵性情特别愚钝,言谈话语鄙陋庸俗,文帝虽然给他以优厚的待遇,但不许他与朝士大臣结交往来。又授予他上仪同三司,出朝担任济南太守。后来济南郡被废,吕道贵终老于家。

(24)壬辰,隋主如岐州。

(24)壬辰(十六日),隋文帝驾幸岐州。

岐州刺史安定梁彦光,有惠政,隋主下诏褒美,赐束帛及御伞,以厉天下之吏;久之,徙相州刺史。岐俗质厚,彦光以静镇之,奏课连为天下最。及居相,部如岐州法。邺自齐亡,衣冠士人多迁入关,唯工商乐户移实州郭,风俗险,好兴谣讼,目彦光为“著帽饧”。帝闻之,免彦光官。岁余,拜赵州刺史。彦光自请复为相州,帝许之。豪猾闻彦光再来,皆嗤之。彦光至,发奸伏,有若神明,豪猾潜窜,阖境大治。于是招致名儒,每乡立学,亲临策试,褒勤黜怠。及举秀才,祖道于郊,以财物资之。于是风化大变,吏民感悦,无复讼者。

时又有相州刺史陈留樊叔略,有异政,帝以玺书褒美,班示天下,征拜司农。

当时又有相州刺史陈留人樊叔略,因为有特别突出的政绩,隋文帝颁下玺书于全国表扬他,并征召他入朝拜授司农卿

新丰令房恭懿,政为三辅之最,帝赐以粟帛。雍州诸县令朝谒,帝见恭懿,必呼至榻前,咨以治民之术。累迁德州司马。帝谓诸州朝集使曰:“房恭懿志存体国,爱养我民,此乃上天宗庙之所。朕若置而不赏,上天宗庙必当责我。卿等宜师范之。”因擢为海州刺史。由是州县吏多称职,百姓富庶。

新丰县令房恭懿的政绩是三辅地区最好的,于是隋文帝赏赐给他粟米绢帛。每当雍州所属县令朝谒天子时,文帝见到房恭懿,一定把他叫到坐榻前,向他征询治理百姓的方略。并多次加以提拔,后任命他为德州司马。隋文帝还对各州朝集使说:“房恭懿一心想着国家,爱护黎民百姓,这实在是上天和祖先保佑我大隋王朝。朕如果视而不见,不加奖赏,那末上天和祖先一定会责备我。你们都应该向他学习。”于是提升房恭懿为海州刺史。因此,当时州县官吏大多称职,能够勤政爱民,致使社会安定,百姓富庶。

(25)十一月,丁卯,隋遣兼散骑侍郎郑来聘。

(25)十一月,丁卯(二十三日),隋文帝派遣兼散骑侍郎郑到陈朝聘问。

(26)十二月,庚子,隋主还长安,复郑译官爵。

(26)十二月,庚子(二十五日),隋文帝返回长安,恢复了郑译的官爵。

(27)广州刺史马靖,得岭表人心,兵甲精练,数有战功。朝廷疑之,遣吏部侍郎萧引观靖举措,讽令送质,外托收督赕物,引至番禺。靖即遣子弟入质。

(27)广州刺史马靖,在岭表地区深得人心,手下兵强马壮,屡立战功。朝廷因此猜疑他,派吏部侍郎萧引前去观察他的动静,并含蓄提出让他向朝廷送交人质,对外假称是督收岭表地区蛮、等部族向朝廷交纳的财物。萧引到达广州治所番禺后,马靖立即遣送子弟入朝作为人质。

(28)是岁,隋主诏境内之民任听出家,仍令计口出钱,营造经像。于是时俗随风而靡,民间佛书,多于《六经》数十百倍。

(28)这一年,隋文帝下诏听任黎民百姓出家为僧,并下令按人口出钱,营造佛经、佛像。于是社会风气随风而倒,崇尚佛教,民间的佛教书籍,多于《六经》几十、几百倍。

(29)突厥佗钵可汗病且卒,谓其子庵逻曰:“吾兄不立其子,委位于我。我死,汝曹当避大逻便。”及卒,国人将立大逻便。以其母贱,众不服;庵逻实贵,突厥素重之。摄图最后至,谓国人曰:“若立庵逻者,我当帅兄弟事之。若立大逻便,我必守境,利刃长矛以相待。”摄图长,且雄勇,国人莫敢拒,竟立庵逻为嗣。大逻便不得立,心不服庵逻,每遣人辱之。庵逻不能制,因以国让摄图。国中相与议曰:“四可汗子,摄图最贤。”共迎立之,号沙钵略可汗,居都斤山。庵逻降居独洛水,称第二可汗。大逻便乃谓沙钵略曰:“我与尔俱可汗子,各承父后。尔今极尊,我独无位,何也。”沙钵略患之,以为阿波可汗,还领所部。又沙钵略从父玷厥,居西面,号达头可汗。诸可汗各统部众,分居四面。沙钵略勇而得众,北方皆畏附之。

隋主既位,待突厥礼薄,突厥大怨。千金公主伤其宗祀覆灭,日夜言于沙钵略,请为周室复雠。沙钵略谓其臣曰:“我,周之亲也。今隋主自立而不能制,复何面目见可贺敦乎。”乃与故齐营州刺史高宝宁合兵为寇。隋主患之,敕缘边修保障,峻长城,命上柱国武威阴寿镇幽州,京兆尹虞庆则镇并州,屯兵数万以备之。

隋文帝即位后,对突厥的礼遇冷淡,突厥非常怨恨。千金公主因为隋朝灭了自己的宗族,日夜向沙钵略进言,请他为北周宇文氏复仇。于是沙钵略对他的大臣们说:“我是周室的亲戚,隋文帝代周自立,而我却不能制止,还有何面目再见夫人可贺敦呢。”于是突厥与原北齐营州刺史高宝宁合兵来入侵。隋文帝忧惧,就下敕书令沿边增修要塞屏障,加固长城,又任命上柱国武威人阴寿镇守幽州,京兆尹虞庆则镇守并州,驻守数万军队以防备突厥

初,奉车都尉长孙晟千金公主入突厥,突厥可汗爱其善射,留这竟岁,命诸子弟贵人与之亲友,冀得其射法。沙钵略弟处罗侯,号突利设,尤得众心,为沙钵略所忌,密托心腹阴与晟盟。晟与之游猎,因察山川形势,部众强弱,靡不知之。

当初,奉车都尉长孙晟奉命送北周千金公主突厥成婚,突厥可汗爱慕他的箭法,于是留他在突厥整整一年,让自己子弟和部落贵族与长孙晟结交往来,希望能学到他的箭术。沙钵略可汗的弟弟处罗侯称作突利设,非常得民心,因此受到沙钵略的猜忌,就秘密派遣心腹与长孙晟结盟。长孙晟就和他到处游猎,顺便察看突厥的山川形势和部众强弱,没有不了解的。

及突厥入寇,晟上书曰:“今诸夏虽安,戎虏尚梗,兴师致讨,未是其时,弃于度外,又相侵扰,故宜密运筹策,有以攘之。玷厥之于摄图,兵强而位下,外名相属,内隙已彰;鼓动其情,必将自战。又,处罗侯者,摄图之弟,奸多势弱,曲取众心,国人爱之,因为摄图所忌,其心殊不自安,迹示弥缝,实怀疑惧。又,阿波首鼠,介在其间,颇畏摄图,受其牵率,唯强是与,未有定心。今宜远交而近攻,离强而合弱。通使玷厥,说合阿波,则摄图回兵,自防右地。又引处罗,遣连奚、,则摄图分众,还备左方。首尾猜嫌,腹心离阻,十数年后,乘衅讨之,必可一举而空其国矣。”帝省表,大悦,因召与语。晟复口陈形势,手画山川,写其虚实,皆如指掌,帝深嗟异,皆纳用之。遣太仆元晖出伊吾道,诣达头,赐以狼头。达头使来,引居沙钵略使上。以晟为车骑将军,出黄龙道,贲币赐奚、、契丹,遣为乡导,得至处罗侯所,深布心腹,诱之内附。反间既行,果相猜贰。

(30)始兴王叔陵,太子之次弟也,与太子异母,母曰彭贵人。叔陵为江州刺史,性苛刻狡险。新安王伯固,以善谐谑,有宠于上及太子;叔陵疾之,阴求其过失,欲中之以法。叔陵入为扬州刺史,事务多关涉者省阁,执事承意顺旨,即讽上进用之;微致违忤,必抵以大罪,重者至殊死。伯固惮之,乃谄求其意。叔陵好发古冢,伯固好射雉,常相从郊野,大相款狎,因密图不轨。伯固为侍中,每得密语,必告叔陵。

(30)陈朝始兴王陈叔陵是太子陈叔宝的二弟,与太子同父异母,他的生母是彭贵人。陈叔陵任江州刺史,性阴险狡诈。新安王陈伯固因为擅长诙谐戏谑,受到陈宣帝和太子的宠爱;陈叔陵因此疾恨他,于是就暗地里搜求他的过失,想将他绳之以法。后来陈叔陵进京担任扬州刺史,政务多关涉到中书、尚书两省,如果谁顺从他的意旨,就劝说皇上提拔他;如果谁稍微违忤不从,就必定设法诬以大罪,以至重者被处死,身首异处。陈伯固因为害怕遭到陈叔陵的陷害,于是就对他阿谀奉承,投其所好。陈叔陵嗜好发掘古墓,陈伯固喜欢射雉,因此两人经常结伴到郊外田野游玩,亲昵异常,沆瀣一气,进而密谋作乱。当时陈伯固担任侍中,每当听到宫廷秘密,一定告诉陈叔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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