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12-26 11:59
东晋建立之后,中原地区已沦丧于胡人之手。虽然皇室及大多世族只想偏安江南,然爱国之将士每每以北伐中原、规复失土为己任。故东晋自始至终,都有北伐之举,先后有祖逖、庾亮、殷浩、桓温、刘裕等人的多次行动。以刘裕取得的成果最大。
北伐失利的另一原因是内乱频连不断。东晋偏安江南,大权多握重臣悍将之手,致内乱频生,如王敦之乱、苏峻之乱以及桓玄篡立等等,影响了北伐的根本大计。此外,北伐的将帅又每多心怀叵测。北伐将领之中,固不乏忠义之士,如祖逖等,但也有的像刘裕等人,具有政治野心,每区区权衡个人之利害得失,未能把北伐坚持到底。
除了上述西晋方面的因素,北伐失败的重要原因在于当时北方胡人武功颇盛。五胡之政权虽呈割据纷争之态,但整个北方均为其所占,势力十分庞大。加以胡人多勇敢剽悍而且野蛮,一时很难制服之。
然而,不管甚么原因,东晋北伐的失败,最根本的原因,还是自身的内部矛盾。晋室南迁后,并无认真汲取西晋灭亡的教训,反而承袭了西晋之腐败政风,且从南渡以后不断发生重臣悍将之叛乱,自身十分虚弱。所谓「人贵自强」,东晋却是自甘衰弱,当然难有作为。
东晋虽曾屡屡兴师北伐,然北伐之军每每功败垂成,始终未能恢复中原、完成一统。其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统治阶级的内部矛盾,多数割据世族只是以扩充个人势力为目的,不积极北伐,或者是利用北伐排斥异己,争权夺利。以桓温为例,姚襄攻打洛阳的周成,并且要归降,但是被拒绝,一度与晋朝矛盾的周成向桓温归降依然被吞并。这些都只是扩充自己实力。虚声要求朝廷迁都,朝廷也同意了,并且让他经营洛阳,改任为司州、并州都督,解除他交广职务时,他又拒绝,不愿在洛阳,上表让谢尚守洛阳,甚至连谢尚没到洛阳,就只留下毛穆之两千人守洛阳,自行南撤,多次与殷浩争权,坐视前线失利,拥兵不救,北伐失利虽然很多,但是也有一次名义上统一了中国,
还有一次几乎统一,也有成果。
其次,东晋的世族又多苟且偷安。当时皇室和南来之北方世族均把江南当作人间乐土,醉生梦死,贪图苟安,胸无大志。如有的大臣认为「田宅不可复售,舟车无从而得」,还都洛阳系「舍安乐之国,适习乱之乡」。江南本地的望族受朝廷重用,也不希望皇室北还。南北世族对寒族出身的将领更是多方排斥、处处牵制。
祖逖是范阳人,少有大志,与后来为东晋尽忠的刘琨曾经一起为司州主簿。两人一同就寝,半夜听到鸡叫,祖逖将刘琨唤醒曰:“此非恶声也!”于是两人起床舞剑。这就是所谓的闻鸡起舞。以后西晋爆发“八王之乱”,在北方的少数民族也乘机起兵,中原大乱。祖逖率领乡邻南下渡江。当时晋愍帝命令担任左丞相的琅邪王司马睿率领江南的人马北上,会合北方晋军恢复中原。但是司马睿以江东未平的理由拒绝了。祖逖当时为军谘祭酒,他在京口招募骁勇,向司马睿进言北伐,他认为:晋国的变乱,是因为宗室争权夺利,自相残杀,使得少数民族乘机起兵,荼毒中原。遗民们既然已身受其害,必思报复,大王如果能派将出师,派象我祖逖这样的人统帅来恢复中原,中原的豪杰必然会闻风响应。司马睿根本无心北伐,但也不加反对。他封祖逖为奋威将军、豫州刺史,提供了一千人的粮草,布三千匹,不给兵器铠甲,让祖逖自己去筹备。面对这样的冷遇和困境,祖逖迎难而上。率领部曲几百家渡江,船在中流,祖逖击楫发誓曰:“祖逖不能清中原而复济者,有如大江。”表达了他矢志北伐的决心。祖逖进屯淮阴,铸造甲仗,招募了两千人开始行动。当时中原虽然大乱,但是在北方拥晋的力量还是不小的,晋愍帝在部下的拥戴下一直坚守长安,在关中西凉西晋还有很大的势力。并州刺史刘琨也一直在敌后活动,牵制前赵的兵力。而江南稳定,没有遭到战火。如果大家团结一心,恢复中原并不难,但是晋朝内部矛盾太多,不能齐心抗敌。就在前赵再次围攻长安的时候,各路人马都观望不前,坐视前赵兵攻破长安,俘虏了晋愍帝,灭亡了西晋。祖逖兵力很少,又远在淮水,北伐进展缓慢,无力救援。流民张平、樊雅各聚集数千人在谯城据坞堡割据。祖逖派参军殷义去招抚他们。但是殷义态度傲慢,激怒了张平,殷义被杀。张平据守,祖逖攻击一年不克,后来诱降了张平的部将谢浮,杀了张平。祖逖进据太丘。樊雅仍然坚守谯城不降。祖逖又请南中郎将王含的参军桓宣招降了樊雅。石勒派石虎进攻谯城。桓宣协助祖逖击退了石虎。晋愍帝被俘后,琅邪王司马睿称晋王,传檄天下,声言派军由祖逖节制北伐,但是仅仅是做了个姿态,没有实际行动。后来晋愍帝被前赵杀死,司马睿即皇帝位,就是东晋开国皇帝晋元帝。
在祖逖北伐之前,石勒一度进逼江北,准备渡江,只是遇到连月的阴雨,才没有渡江。祖逖在几乎没有东晋政府的支援下,以自己的才干,逐渐收复失地,不仅保障了江淮,而且收复了黄河以南的大片地区,造成了进逼河北的态势。当时西晋虽然灭亡,但是北方仍有为晋坚守的地区,而且中原的遗民也深受杀掠之苦,盼望晋朝的北伐。而前赵和后赵互相争战,也有机可乘。如果东晋能专委祖逖经营,恢复河北不是没有可能,就算河北难取,河南之地也可以保证。而由于内争,派外行戴渊牵制祖逖,结果使得祖逖的努力前功尽弃。以至于以后前秦夺取襄阳,兵临淮南,需要谢玄在淝水决战,以决定东晋的存亡。清代王夫之认为祖逖之所以没有成功,是操之过急,不如西晋的羊祜经营伐吴,是以德服人。王夫之的见解真是迂腐,羊祜经营伐吴,晋武帝支持,朝廷让羊祜便宜行事,羊祜故得以全力经营。
在祖逖死以后,东晋经过王敦和苏峻两次内乱,无力北伐,反而遭到后赵的连年进攻,中原之地尽失,后赵在灭亡了前赵以后,统一了北方大部,国势强盛,后赵的兵锋直逼江汉。襄阳等地区一度都失守了,后东晋名将太尉陶侃派其子陶斌与南中郎将桓宣趁后赵进攻江西的机会,乘机收复了襄阳和新野地区。桓宣镇守襄阳十余年,全力经营,力拒后赵,稳定了长江中上游的局面。人们认为桓宣的功劳仅次于祖逖。赵主石虎南游,后赵有数十骑出现在历阳。朝廷接到历阳太守的报告后一片恐慌,急忙分派人马救援历阳,并且派人马防守京城。后来得知敌人不多,而且已经撤退了,才解除戒备。由此可见东晋朝廷对北方游牧民族的畏惧。朝廷并不以自己的恐慌为耻,反而把报告情况的历阳太守袁耽以轻妄的罪名撤职。
后太尉陶侃去世,东晋任命平西将军庾亮为征西将军,都督江、荆、豫、益、梁、雍六州军事、领江、豫、荆三州刺史,驻屯武昌。庾亮因为自己处置失当,激起了苏峻的叛乱,所以想为王室立功,北伐收复中原。他在江汉间做了一番军事布置,派司州刺史桓宣镇守襄阳,梁州刺史庾怿镇守魏兴,南郡太守庾翼镇守江陵,豫州刺史、征虏将军毛宝与西阳太守樊峻率领精兵万余镇守邾城。派参军李松攻破了成汉的巴郡和江阳。庾亮向朝廷上书请求率领十万人马移防石城,做出击后赵,北伐中原的准备。但是朝廷认为物资储备不足,不能进行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而太常蔡谟更是做了精辟的分析,认为后赵势力强盛,只可凭借长江天险防守,还没有到北伐的时机。朝廷上的意见大都与蔡谟一致,庾亮移防石城的打算没有实现。左卫将军陈光上书请求进攻后赵,朝廷命陈光进攻寿阳,也被蔡谟谏止。庾亮没有灰心,继续向朝廷上书,请求移防石城,做北伐的进取准备。但是这时,后赵开始了大举进攻。
在陶侃镇守武昌的时候,认为江北的邾城军事价值不大,很难防守,而且容易引起敌人的进攻,没有派人马镇守。庾亮却派人马镇守,结果引起了后赵主石虎的注意。石虎派夔安为主帅,率领石鉴、石闵、李农和张豺等五将军,士兵五万进攻荆州和扬州,派两万骑兵进攻邾城。毛宝向庾亮求援,庾亮却认为邾城坚固,不发援兵。当年九月,石闵杀晋将蔡怀,败晋军于沔阴;夔安和李农攻破了沔南;朱宝在白石击败晋军,东晋郑豹等五将军阵亡;张豺攻破了邾城,晋军六千多人阵亡,毛宝、樊峻在突围中溺水身亡;夔安进拒胡亭,进攻江夏,东晋义阳将军黄冲、义阳太守郑进投降。在石城,夔安遇到了东晋竟陵太守李阳的顽强抵抗,李阳击败后赵军队,阵斩五千多敌人。后赵这才撤退,转略汉东,将七千多民户迁到幽州和冀州。由于庾亮的失策,使得北伐还没有行动,东晋就遭到丧师失地的惨败,庾亮不但未能北伐,还上书请罪,请求贬职。第二年,庾亮就在懊悔中死去。庾翼任安西将军,接替庾亮镇守武昌。庾翼很有才能,治理地方非常得力。庾翼也以北伐为己任,联络当时仍臣服于东晋的燕王慕容皝,凉州张骏,准备大举北伐。建元元年七月,后赵汝南太守戴开率领数千人投降。东晋朝廷下诏经略中原,庾翼准备率领部下全部人马北伐。但后来梁州刺史桓宣在丹水失利,桓宣被贬职,惭愤而死。这时晋康帝又死去,新帝即位,北伐的行动被迫停止。庾翼仍在积极贮备粮草,制造兵器,准备北伐。但未等到时机,庾翼就去世了。庾氏家族所策划的北伐行动就此结束了。
桓温死后,他的弟弟桓冲掌握了荆州的大权,桓冲对东晋朝廷效忠,而掌握朝政大权的谢安也能够使得内外安定,东晋内部终于出现了难得的安定局面。谢安推荐他的侄子谢玄担任兖州刺史,领广陵相,监江北军事。谢玄北方来的流民中招募了一批骁勇之士,加以严格的训练,创建了一支劲旅,号称“北府兵”。刘牢之是其中的佼佼者,他担任参军,经常率领精锐为前锋,战无不摧,令敌人畏惧。北府兵的形成,也使得东晋中央了有一支可以凭借的武装力量,能够制约地方政权。东晋内部稳定了,但是外部形势是非常严峻的,前秦在灭亡了前燕以后,又逐渐统一了北方,国力逐渐强大,向东晋发起了数次攻势。东晋宁康元年,前秦夺取了益州和梁州地区,东晋在宁康二年曾经组织反击,但是失利了。东晋太元元年,前秦攻取了名义上称臣于东晋的凉州。太元三年,前秦又在江汉地区发动进攻,夺取了南阳,围攻襄阳和彭城。太元四年,襄阳和彭城相继陷落,前秦一度深入淮南,逼近长江,多亏谢玄率领北府兵连续反击,将秦军击退到了淮北,才度过了这次危机。
但是前秦已经夺取了长江中上游的有利地形,又有着超过东晋的强大国力,历史似乎要重演西晋伐吴统一天下的一幕。太元八年,秦王苻坚亲自率领三十万大军到达寿阳,与谢安的弟弟谢石率领的八万晋军展开了历史上著名的淝水之战,战争的胜负成败有必然因素也有偶然因素,虽然前秦在淝水的溃败并不是非常惨重,但是却成为国家崩溃的开始,各种势力纷纷起兵,北方再次出现了大混战的局面。这样的局面,对于东晋的北伐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东晋太元八年,前秦军在淝水溃败,谢玄率领人马收复寿阳,生擒前秦淮南太守郭褒。太元九年,鹰扬将军刘牢之收复谯城。桓冲派遣上庸太守郭宝先后收复了魏兴、上庸、新城三郡。将军杨全(左边一个人,右边一个全)期进占成固,击败了前秦梁州刺史潘猛。竟陵太守赵统进攻襄阳,前秦荆州刺史都贵弃城奔鲁阳。前秦洛州刺史张五虎以丰阳向东晋投降。梁州刺史杨亮率领五万大军进攻益州,派遣巴西太守费统率领水陆军三万为前锋,前秦益州刺史王广派遣巴西太守康回等人迎击。此时的前秦一片混乱,各地的守将都人心惶惶,忠于前秦的将领还要率领自己的人马支援长安,根本无力坚守自己防区,东晋的进攻遇到的抵抗很少,进展非常顺利。将军刘春进攻鲁阳,逃到鲁阳的都贵直接逃回了长安。而益州刺史王广面临东晋的进攻,还派遣将军王虬师率领三万人马支援长安,益州的兵力更加空虚,康回抵挡不住晋军的进攻,退回了成都,梓潼太守垒袭以涪城投降。东晋荆州刺史桓石民进占鲁阳,派遣河南太守高茂防守已经被前秦放弃的洛阳。担任太保的谢安请求趁前秦混乱,开拓中原,进行北伐。东晋派遣谢玄为前锋都督,率领豫州刺史桓石虔等北伐。谢玄进军到下邳,前秦徐州太守赵迁放弃彭城逃走,谢玄又进占彭城。谢玄派遣刘牢之进攻前秦兖州刺史张崇,张崇放弃鄄城奔燕,刘牢之占据鄄城,河南坞堡纷纷向刘牢之请降。谢玄派遣阴陵太守高素进攻前秦青州刺史苻朗,晋军前进到琅邪,苻朗投降。前秦长乐公苻丕坚守邺城,既要对付慕容垂的燕军,又得防备日益逼近的东晋北伐军。谢玄派遣龙骧将军刘牢之进据确(左边一个石,右边一个高)敖(左边一个石,右边一个敖),济阳太守郭满进据滑台,将军颜肱、刘袭进军河北,这是东晋自祖逖北伐以来,首次进军河北。苻丕派遣将军桑据防守黎阳,企图阻止晋军的推进,刘袭进行了夜间突袭,攻克了黎阳。苻丕大为恐慌,不得不向东晋求救,请东晋放他们一条生路去长安,他愿意让出邺城。谢玄派晋陵太守滕恬之防守黎阳。东晋北伐进展顺利,先后平定了兖、青、司、豫四州,东晋朝廷加封谢玄都督徐、兖、青、司、冀、幽、并七州军事。
苻丕的部下打算以邺城归顺东晋,谢玄派滕恬之、刘牢之率领二万人马向邺城前进。东晋太元十年,前秦的梁州刺史潘猛放弃汉中奔长安,益州刺史王广也放弃益州,率领部众奔还陇西。刘牢之前进到枋头,准备接应晋军的人被苻丕杀了,晋军不能不暂时停止前进。刘牢之与慕容垂交战不利,退回了黎阳。刘牢之在休整以后,再次向邺城进军,击败了慕容垂,燕军撤围向北撤退,刘牢之也不通知苻丕,乘胜穷追二百里,士卒争抢燕军的辎重,结果在五泽桥遭到慕容垂的伏击,精锐的北府兵遭到大败,损失了数千人,刘牢之脱身独逃,幸亏前秦军赶到,才捡了一条小命。苻丕让出了邺城,率领部下到枋头接受东晋援助的粮食,刘牢之在邺城收集散兵,重整旗鼓。而在此时,东晋蜀郡太守任权攻克成都,斩杀了前秦益州刺史李丕,收复了益州。北方一片混乱,东晋深入河北,占据了邺城这样的重镇,如果努力经营,平定河北也是可能的。刘牢之虽然遭到了挫折,但是损失并不惨重。但是东晋朝廷以军败,召回了刘牢之,苻丕吃饱了饭又杀了回来,龙骧将军檀玄进行截击,打了败仗,苻丕又占据了邺城。而此时,主持北伐的谢安病死了,北伐的大计无人主持。
司马道子掌权,以北伐进行了这么长的时间,命令谢玄部署了各地方的守将以后,停止了北伐行动。以后东晋守将就是在边境进行防守,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做进取,而谢安死后,本来稳定的东晋朝廷又开始了内部动荡,更是无力北顾了,淮北,河南的土地又渐渐失陷。
谢安的北伐,充分利用了前秦在淝水之战以后崩溃混乱的机会,取得了极大的进展,不但收复了黄河以南的广大地区,而且深入河北,是祖逖以来的第一次,远远超过了桓温的成就,说明如果东晋朝廷能够下决心支持,再有适当的人选主持,抓住有利时机,北伐是大有可为的。但是这样迅猛的进展,东晋并没有充分的经营新收复的地区,招抚民众,及时恢复生产,再做进取。谢安死后,东晋朝廷再次陷了内乱之中。
桓温的父亲桓彝为东晋尽忠,死于苏峻之乱。桓温少年丧父,在艰苦的环境中长大。后来娶了南康公主,任琅邪内史。桓温和庾翼是好友,两人相约宁济海内。庾翼非常看重桓温,曾经向晋成帝推荐桓温,认为桓温有雄才大略,希望皇帝予以重视。庾翼有北伐中原的志向,在准备北伐的时候,曾派桓温为前锋小督,率军入临淮。后来庾翼没来得及实施北伐行动就死了。由于桓温这时已经显示了才能,很多人都认为应该由他统率庾翼的部众,镇守荆楚。东晋永和元年,朝廷下令以徐州刺史桓温为安西将军、持节、都督荆、司、雍、益、梁、宁六州军事、领护南蛮校尉、荆州刺史。
永和二年,桓温孤军深入,经过千里转战,一战破敌,灭亡了氐族建立的成汉,俘获成汉皇帝李势。这样的胜利在东晋建国以来是空前的,大大振奋了东晋朝野的民心士气。但是桓温的胜利有着一定的偶然因素,在笮桥之战中,东晋军一度处于溃败的边缘,不是袁乔等人在关键时刻的奋战,桓温将遭到惨败。尽管如此,桓温定谋伐汉的果断,对袁乔意见的及时采纳,在关键时刻的身先士卒和镇定,都充分展示了桓温的军事才能。但桓温这种孤注一掷的冒险成功,为他以后的北伐失利埋下了伏笔,胜利使他忽视了这次行动中策略上的缺陷。桓温并没有注意对已占领地区的巩固,和对当地人民的充分安抚。在他返回江陵以后,益州并没有就此平定。
桓温建立大功,朝廷加封桓温为征西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封临贺郡公。谯王司马无忌加封为前将军。袁乔被封为龙骧将军,封湘西伯。桓温灭亡成汉,建立大功,威名大振,朝廷不能信用,反而猜忌于他。会稽王司马昱与素有盛名的扬州刺史殷浩交接,参与朝政,欲与桓温相抗衡。双方的矛盾逐渐加深。成汉的灭亡,应该是东晋趁民心士气大振,振作进取的机会,但是朝廷上的内耗却不能使这个胜利起到他应有的作用。
东晋永和五年,后赵主石虎死,后赵宗室争权,国内大乱。正是北伐兴师的大好机会。桓温出屯安陆,派遣诸将经营北方。后赵扬州刺史王浃以寿春城投降东晋,西中郎将陈逵进占寿春。征北大将军褚裒上表请伐赵,朝廷恐褚裒深入不利,宜持重。而褚裒以为应该迅速出兵,以造成声势。于是朝廷加封褚裒为征讨大都督,都督徐、兖、青、扬、豫五州军事。褚裒率领三万人马,前进到彭城,声威所至,北方士民降附者日以千计。朝野以为中原指日可复,只有光禄大夫蔡谟不这么认为,他认为这次北伐主帅才略不足,不但不能成功,而且还有引起朝廷的内乱。不出蔡谟所料,褚裒派遣部将王龛、李迈率领精兵三千接应鲁郡归附的民众,结果遭到了后赵南讨大都督李农两万多骑兵的攻击,在代陂全军覆没。褚裒被迫撤退到广陵。陈逵得到报告,大为恐慌,惟恐遭到后赵的进攻,焚毁了寿春囤积的物资,破坏了寿春城后逃走了。褚裒自请处分,朝廷不许,只是解除了他征讨大都督的职务,让他镇守京口。当时河北大乱,北方的遗民二十多万渡过黄河想归附东晋。由于褚裒的失败后退,是遗民得不到接应,在路上死亡殆尽。梁州刺史司马勋取得了一些进展,他趁后赵内乱之机,从驼谷出击,攻破了长城、贺城,威逼长安,三辅的民众有五万多人起而响应,但是司马勋兵力不多,看到后赵的人马依然很多,不敢深入,在攻破宛城以后,又撤回了梁州。褚裒回朝以后,听到阵亡将士家属的哭诉,惭愤而死。
永和六年,后赵大将军冉闵大肆杀戮后赵宗室以及胡人和羯人,自称魏国皇帝,后赵的许多将领割据一方,并不听命于冉闵。东晋看到中原大乱的机会,再次打算北伐。任命扬州殷浩为中军将军、假节、都督扬、豫、徐、兖、青五州军事;任命归附的苻洪(氐人,原名蒲洪)为氐王、持节、征北大将军、都督河北诸军事、冀州刺史、广川郡公。苻健(原名蒲健)为假节、右将军、监河北征讨前锋诸军事,襄国公。东晋虽然有北伐的志向,然而放着善战的桓温不用,派遣的殷浩并不善于军事,而苻洪等人却很有野心,趁着北方大乱的机会,进图关中,然后以关中为基地,东进争夺天下。所以苻洪等人虽然接受东晋的官爵,但暗地里也接受后赵的官职,打算乱中取利。
殷浩连年北伐,连年失利,损失了大量的军资器械。桓温乘着朝野上下对殷浩的怨言,上书请罢免殷浩,朝廷不能不罢免了殷浩,流放他到东阳之信安。从此,桓温得以独揽大权。殷浩本来少年与桓温齐名,而心里并不服桓温,桓温也轻视殷浩。不过桓温还是认为殷浩有文臣之才,只是不善于军事,朝廷完全是用人不当,想提拔殷浩为尚书令,以显示他的度量,桓温给殷浩写信,殷浩回信作答,但是殷浩此时已经有点神经质了,总是害怕信中有错,结果反复将信拆了几十次,最后竟送了一封空函给桓温,桓温大怒,与殷浩绝交,殷浩最后死在东阳。殷浩有文才,但是他没有军事才能,最要命的是,他不能用人,不能笼络人才。他对姚襄的处理,除了激化矛盾以外,对姚襄一点作用也没有。就算他暗杀了姚襄,姚襄的部众更会起来造反,也会酿出大乱子。而朝廷用殷浩牵制桓温的办法更是糟糕,殷浩连年失利,损失很大,也错过了几次北伐的有利时机。当桓温能够独揽大权,全力北伐的时候,前秦和前燕已经在北方有了一定的基础,北伐的难度加大了。
当北方混乱的局势渐渐稳定,东晋所面临的主要敌人是占据关中的前秦和已经平定了河北挺进到河南的前燕。前燕的慕容家族曾经奉东晋为主,但是当他们实力强大,地盘扩张了以后,慕容俊就自己当起了皇帝。而统治凉州的张祚表面上还是东晋的臣子。桓温在独揽大权以后,要推进北伐的事业,前燕刚刚灭亡了冉魏,兵势很盛,而前秦由于张遇之乱,关中有不少人起兵反秦,而在前秦的背后,还有凉州的人马可以策应东晋。于是,桓温选择了前秦作为这次北伐的目标。东晋永和十年,桓温统率步骑兵四万从江陵出发。水军从襄阳入均口,到达南乡,步兵从淅川直取武关。桓温又命令梁州刺史司马勋出子午谷攻击前秦,作为偏师,策应主力的进攻。桓温的部队精锐,来势十分凶猛。桓温的部将首先在攻取了上洛,生擒前秦荆州刺史郭敬,又攻破了青泥。司马勋攻掠前秦西部边境,而凉州方面的秦州刺史王擢也进攻陈仓呼应桓温的北伐。三面夹攻的态势,趋势令前秦的局势岌岌可危。秦主苻健派遣太子苻苌、丞相苻雄、淮南王苻生、平昌王苻菁、北平王苻硕率领五万大军在尧(左边一个山,右边一个尧)柳迎击桓温,企图先一举击破桓温的主力军。晋军和秦军在蓝田大战,前秦淮南王苻生骁勇异常,单骑突阵,在晋军中来回冲杀了十几次,杀伤了很多晋军将士。桓温毫不示弱,亲自督阵,率领晋军力战,最后秦军大败,遭到很大损失,太子苻苌也被流矢射中,负了重伤。桓温的弟弟将军桓冲在白鹿原也击败了苻雄统帅的部队。桓温一路转战,推进到灞上,直逼长安城下。苻苌率领败兵退守长安城南,秦主苻健率领老弱六千坚守长安内城,将能够调集到的三万精兵由大司马雷弱儿统率,与苻苌的所部会合,一起防御桓温。面对桓温凌厉的攻势,苻健不能不采取了坚守的策略。桓温的声威所及,三辅的郡县都来请降,桓温抚谕居民,是他们各安本业,民众纷纷持牛酒犒劳晋军,观赏晋军的军容,不时有遗老流泪感叹:不想今天又能看到官军的到来。前秦在坚守长安的同时,苻雄统率七千精骑在子午谷袭破了司马勋,司马勋守女娲堡。而凉州方面,王擢攻破了陈仓,斩杀了秦扶风内史毛难。隐居华阴的北海人王猛,博学多才,有大志而不拘小节,他听到桓温入关的消息,去见桓温。王猛在桓温面前一边捉虱子,一边高谈阔论,桓温暗暗称奇。他问王猛:我奉天子的命令,率领十万大军为百姓除害,而三秦豪杰没有人来投效,这是为何。王猛回答:阁下转战数千里,深入敌境,离长安咫尺而不渡灞水,百姓不明白阁下的意图,所以不来。这番话,一针见血,直指桓温的内心深处,桓温默然了半天,然后说:江东没有超过阁下这样的人才呀。他任命王猛为军谋祭酒。桓温又与苻雄在白鹿原交战,这次晋军失利,损失了上万人。桓温悬军深入,后勤补给跟不上,他本来打算在关中就地取粮,而秦主识破了桓温的意图,事先把麦子割了,坚壁清野,晋军缺乏粮草,不能不后退。桓温带着关中民众三千多户一起班师,他想带王猛一起走,王猛推辞了。关中的反秦势力呼延毒也率领部众一万多人随桓温一起撤退。苻苌率领秦军在后面不断追击。等晋军退到潼关,又损失了上万人。而苻雄也在陈仓击败了司马勋和王擢,司马勋撤退到汉中,王擢退到略阳。桓温对前秦的北伐行动最终失败了。
桓温注重了夺取益州的经验,所以这次北伐,果断的孤军深入,企图速战速决。但是前秦不比成汉,前秦的内部比成汉稳定,而且前秦在初战失利以后,采取了坚壁清野的正确策略,打算疲惫晋军。而桓温没有注重后勤的问题,所以相持以后,粮草缺乏的弱点就暴露了出来。他屯兵灞上,并不是不想攻破长安,而是企图等前秦反击,与前秦决战,一举消灭前秦的主力,就象和成汉在成都城下决战一样。因为灭亡前秦,可以让他获得更大的威望,而并非后来人评价的那样,屯兵灞上全然是他的野心所致。苻健还是比较老练的,他采取了坚守的策略,不上桓温的当。而王猛的话,是委婉的劝桓温果敢的深入,如果桓温乘着蓝田战胜的威势,果断攻打长安,前秦有土崩瓦解的危险。桓温屯兵灞上的时候,顺阳太守薛珍也劝桓温直取长安,桓温不听,薛珍率领所部人马独自深入,取得了不少战果。桓温撤退了,薛珍也不能不撤退。后来薛珍向人们宣扬自己的勇猛认为桓温的持重误事,被桓温杀了。而由薛珍的行动可以看出,深入是非常可行的策略。但是桓温顾虑粮草的问题,也顾虑前秦凭借城池顽抗,打算屯兵灞上,一边招降周围的郡县,一边就地筹措粮草,然后再做进取。这样的延误,让秦军恢复了士气,导致了晋军最后的失利,本来形势大好的北伐行动,也因为桓温的战略谋划失误而失败了。王猛弃桓温而去,桓温杀死薛珍,都暴露了桓温的弱点,他并不善于听取别人的意见,也不能很好的用人,太相信自己的能力。而这些,都会给他以后的北伐行动,带来不利的后果。
东晋永和十年,江西(文章中的江西不是现今的江西省,而是指东西流向的长江段以西的土地,大约是安徽一带)流民郭敞等上千人劫持了陈留内史刘仕,归附了姚襄。这一举动震动了建康,东晋朝廷急忙派军队沿长江设防,做好了防守京城的准备。姚襄的部下多劝他回到北方,姚襄同意了。东晋永和十一年,姚襄在外黄攻打冠军将军高季,高季突然病死了,姚襄占据了许昌。东晋永和十二年,桓温上了十余道奏章请东晋朝廷移都洛阳,修复园陵,朝廷不给答复,只是拜桓温为征讨大都督,督司、冀二州诸军事,讨伐叛将姚襄。姚襄的反叛,实在是有损东晋朝廷的颜面,所以要出兵讨伐。而此时的姚襄,正在围攻占据洛阳的周成,周成拼命坚守,姚襄不能攻取。桓温再次从江陵出师北伐,派遣督护高武进据鲁阳,辅国将军戴施屯兵河上,他自己率领大军继进。桓温与幕僚登平乘楼北望中原,桓温感叹:使神州沦陷,百年丘墟,王夷甫诸人不能不承担这个责任。记室袁宏说:兴衰都有定数,怎么都是是人的过错。桓温激动的说:昔日刘表有千斤重的大牛,食量是普通牛的十倍,但是它负重走远路,还不如一头小牛犊,曹操进入荆州,就把大牛杀了犒赏将士。桓温发出的这些感叹了,除了对兴亡的感慨,还表达了对当权人物的不满,愤慨他们没有收复失地的雄心,还阻挠自己的北伐。桓温前进到伊水,姚襄不能不停止对洛阳的围攻,他将精兵埋伏在水北的树林中,派使者对桓温说:今天阁下亲自率领大军前来,我应该立刻归降,希望阁下让军队稍微后退一点,我就会出来迎接阁下。桓温回答:我这次是来收复中原,修复先帝的陵墓,和阁下没有关系。如果阁下想来拜见,就在眼前,何必烦劳使者呢?姚襄企图麻痹桓温,没有成功。于是姚襄在水边列阵企图顽抗,桓温披甲上阵,亲自督战,指挥晋军向前猛攻,姚襄大败,损失了数千人,姚襄率领部下的几千骑兵逃到了洛阳北山,后来又奔往平阳,最后死于与前秦的交战之中。桓温率领部队前进到洛阳,周成开城投降,桓温拜祭了先帝的陵墓,设置了护陵官员,修复了被毁坏的陵墓。桓温推荐镇西将军谢尚都督司州诸军事,镇守洛阳。谢尚还没有到任,桓温留下颍川太守毛穆之、督护陈午、河南太守戴施率领二千人马驻守洛阳,迁移归附的民众三千多家于长江、汉水之间,桓温带着周成,率领大军回到了荆州。
这次北伐,由于前秦和前燕尚未争夺中原地区,而姚襄的实力相对薄弱,所以比较成功。桓温请求东晋朝廷还都,有些操之过急,南迁的移民在江南一带已经生活了很长时间,情况已经稳定,而中原地区久经战乱,生产遭到了很大的破坏,人口稀少,粮食还需要从江汉地区运过去,暂时不具备还都的条件。而桓温显然也没有做好长期经营中原的准备,他如果仿效祖逖的策略,从北方来的流民中招募人员,在中原地区进行屯田,一边慢慢恢复生产,一边训练军队,先巩固在中原的北伐基地,等有了一定的基础,然后在上书请求还都,情况就不一样了,即使不能还都,他也可以把北伐的前进出发地从荆州推进到洛阳一带。但是桓温只重视自己在荆州的地盘,没有考虑经营中原的意见,虽然这次北伐收复了这一战略要地,但是后来也没有发挥多大的作用。前燕的势力逐渐扩大,在徐州方面屡次与东晋交战,东晋胜少负多,处于不利的境地。东晋的徐州刺史荀羡一度攻取了山茌,很快就遭到前燕的反击,丢失了城池。荀羡在任的时候,尚能勉强和前燕相持。而荀羡离任以后,东晋在中原的防务更是无人主持。接替谢尚担任豫州刺史的谢万,是个恃才傲物的清谈高士,根本没有统军的才能,从来不激励安抚将士。王羲之曾经给桓温写信,认为让他担任军职,根本是用人不当。王羲之还给谢万写信,劝他接近将士,与将士同甘苦,谢万根本不与理会。而朝廷出于不让桓家掌握太大权力的考虑,还是把这么重要的军职授予了谢万。谢万的哥哥谢安也深为担忧,他劝谢万应该笼络部下的将领,让他们感悦。谢万到是召集了部将,但是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拿玉如意指着在座的将领说:诸位将军都是劲卒。这样的话只能让将领感到侮辱,对谢万更加怀恨。谢安没办法,只能给他擦屁股,谢安对队帅以下的将校,都亲自接见,加以笼络,给谢万准备后路。东晋升平三年,泰山太守诸葛攸率领水陆大军两万进攻前燕,进入石门,屯兵河渚,前燕上庸王慕容评、长乐太守傅颜率领步骑兵五万在东阿迎击诸葛攸,晋军大败。东晋又派谢万率领人马屯兵下蔡,徐州刺史郗昙屯兵高平,准备北伐前燕。谢万率领人马进入涡河、颍河以增援洛阳,偏巧郗昙生病了,不得不退回彭城。谢万认为燕军很强,自己孤军不能轻进,郗昙既然撤退了,立刻也准备撤退,结果部下乘机溃散了。谢万自己狼狈而逃,他部下的将士本打算乘机把他干掉,总算看在谢安的面子上,饶了他一条小命。东晋朝廷把谢万贬为平民,连累郗昙也降为建武将军。这样不战而溃的结果使许昌、颍川、谯、沛诸多地方被前燕攻占。真是想不明白东晋朝廷的用人,明明有殷浩这样的前车之鉴,却偏偏又用了谢万这样的人,丢失了大片的土地。
生平四年,桓温派弟弟桓豁率领人马攻取许昌,击破了前燕将军慕容尘所部。东晋隆和元年,前燕将军吕护攻击洛阳,河南太守戴施逃到宛城,洛阳守将陈佑只有千余人马,急忙向朝廷告急。桓温派遣庾希和竟陵太守邓遐率领水军三千增援洛阳。桓温上疏朝廷请求迁都洛阳,请把永嘉之乱以来迁移江南的民众全部北移,以充实河南。著作郎孙绰上疏谏止:他认为桓温此举虽然是深谋远虑,但是操之过急,北方移民在江南已经生活了数十年,扎下了根基,而中原地区一片废墟,环境险恶,如果强行迁移,必然会引起很大混乱。不如派遣有能力有声望的将领镇守洛阳,先经营河南地区,等漕运之路开通,屯田有了一定的积蓄,敌人远避,中原地区有了一定的基础,然后再谈论迁都的问题。孙绰的意见是非常合理的,但是桓温却不能采纳,还怪孙绰多事。朝廷上一片反对的意见,最后这个事情不了了之。孙绰的意见是可以考虑的,奈何东晋朝廷偏安江南,根本不做这个打算。而桓温虽然有北伐的大志,却缺乏长期经营的耐心,没有祖逖的眼光,如果能用好北方的流民将是大有作为的,后来谢玄的北府兵就是招募北方流民中的骁勇之士。吕护攻击洛阳不克,遭到东晋军队的反击,中流矢阵亡,前燕军队退回了黄河以北。邓遐进屯新城,西中郎将袁真进屯汝南,运输粮米五万斛以供应洛阳,东晋总算保住了洛阳。前燕镇南将军慕容尘攻击陈留太守袁披于长平,汝南太守朱斌乘虚袭占了许昌。东晋隆和二年,前燕派太傅慕容评、龙骧将军李洪夺取河南。李洪首先攻打许昌、汝南,在悬瓠击败晋军,颍川太守李福战死,汝南太守朱斌逃到寿春,陈郡太守朱辅退守彭城,桓温派西中郎将袁真等抵御前燕的进攻,桓温率领水军进屯合肥,前燕攻取了许昌、汝南、陈郡,将万余户民众迁移到幽、冀两州,留下镇南将军慕容尘镇守许昌。前燕太宰慕容恪再次攻打洛阳,先招抚了洛阳附近的地方豪强,然后派遣将领屯兵于洛阳周围的地区,截断东晋救援的道路。沈劲因为父亲沈充死于逆乱,决心立功雪耻。燕军进逼洛阳,守将冠军将军陈佑部下才有两千多人,沈劲请求赴军前效力,东晋任命沈劲为冠军将军长史,统率自己招募的千余志愿兵前往增援洛阳。沈劲屡次以少敌众,击破燕军的进攻。但是洛阳已经成为孤城,粮尽援绝,陈佑估计洛阳不能坚守,以救援许昌的名义,留下沈劲率领五百人防守洛阳,自己率领其余人马离开洛阳。沈劲不但不为险恶的处境而担忧,反而高兴的说:我的志向就是为国献身,今天终于得到了这个机会。许昌已经陷落,陈佑逃到了新城。前燕将军悦希率领军队夺取了河南剩下的城池。东晋隆和三年,司徒司马昱得知陈佑已经放弃了洛阳,和已经担任大司马的桓温商量北伐的方略,反击前燕的进攻,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刻晋哀帝死了,北伐的事情不能不耽搁下来。而这时候慕容恪、慕容垂已经统帅大军包围了洛阳,开始了围攻,沈劲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但是兵力实在是太单薄了,最后城破被俘,不屈而死。至此,桓温上次北伐收复的失地,又再次丧失了。前秦苻坚杀秦主苻生以后即位,得到王猛的辅佐,国力渐渐强盛。太和元年,前秦辅国将军王猛、前将军杨安、扬武将军姚苌等人率领两万人马进攻东晋的荆州,遇到荆州刺史桓豁的抵抗,前秦掠走了安阳的万余民户撤退了。前燕抚军将军下邳王慕容厉又进攻兖州,攻克了鲁、高平等数郡。东晋的南阳督护赵亿占据宛城向前燕投降,前燕派南中郎将赵盘率军从鲁阳进入宛城。前燕的慕容尘又进犯竟陵,被太守罗崇击败。荆州刺史桓豁、竟陵太守罗崇攻破了宛城,赵亿仓皇逃跑,赵盘退守鲁阳,晋军跟踪追击,在雉城击破燕军,生擒了赵盘,东晋收复了宛城。在以后的几年中,东晋的边境比较平静,东晋太和四年,桓温开始了他的第三次北伐,他率领步骑兵五万从姑孰出发。桓温从兖州出发北伐,郗超以为:道路太远,汴水也太浅,漕运难通。桓温不听。桓温到达金乡,天旱,水道断了,桓温派冠军将军毛虎生凿巨野三百里,引汶水会于清水。桓温乘船从清水进入黄河,舟舰延续几百里,军容很盛。郗超又向桓温进言,他认为从清水入黄河,难以通运,如果敌人坚守不战,粮道又被切断,又不能因粮于敌,处境是非常危险的。郗超向桓温献上速战和持重两策。速战,则以大军向邺城急进,敌人可能畏桓温威名,望风逃跑。如果出城迎战,则胜负可以立决。如果敌人坚守邺城,而是盛夏,百姓散在野外,尽为晋军所有,易水以南都会归附晋军。但是此计太急,胜负难料。如果持重,则屯兵河上,掩护漕运,等物资储备完成,明年夏天再晋军,虽然时间迟了一点,但是可以保证成功。除此二策,仓促北上,深入而不能与敌迅速决战,退必疲乏。敌人坚守不出,等到了秋冬季节,水浅漕运更难通。北方又非常寒冷,晋军又缺少冬衣,到了那个时候,恐怕不单是一个缺乏粮食的问题了。郗超所献两策,都是考虑了晋军北伐的后勤问题,可谓是切中了要害,但是桓温都没有听。桓温派建威将军檀玄攻克了胡陆,生擒了前燕宁东将军慕容忠。前燕又以下邳王慕容厉为征讨大都督,率领步骑兵两万迎战晋军于黄墟,前燕军又大败,慕容厉脱身独逃。前燕高平太守徐翻举郡投降。晋军前锋邓遐、朱序又在林渚击败燕将傅颜。前燕又派乐安王慕容臧率领人马抵挡桓温,慕容臧也接连失利,前燕赶快派散骑常侍李凤向前秦求援。
按:实现统一是困难的,以东晋的北伐为例。桓温在简文帝实施北伐时,不积极北上,东下武昌争权。攻打关中时停驻灞水,坐失战机。不去和司马勋联合攻打长安,让敌军各个击破,把司马勋打败后,回军二战白鹿原,大败桓温,导致这次北伐失利。执行北伐的将领的观念和目的决定了北伐的成败,桓温是以个人利益为基础,自然不会把实现统一作为理想。而且对积极要求攻打长安,渡河取得战果的薛珍,陷害打击。后来任用不善于作战的谢万领军,与简文帝任用谢万为刺史抗衡,以拉拢谢氏为目的,不是以国事安危为目的,不顾王羲之劝阻,都反映了他的个人野心,尽管最终让谢安担任了他的幕僚报答人情,但谢万兵败被贬,这种结局也使谢安对桓温产生了芥蒂,认清了他的个人目的。
八王之乱,五胡乱华,中原地区陷于混战,北方的民众大批的南下,渡过淮河、渡过长江,迁徙在安定的江南。刘裕的先祖就是从彭城迁移到京口的侨民。北方来的侨民,丧失了土地和房产,失去了做地方豪强的资格。东晋时期,最看重门阀,高门和寒门有着天壤之别,寒门能做到郡太守,已经到顶了,很难进入上层社会。刘裕的祖父好不容易熬到了郡太守的职位,而刘裕的父亲刘翘死前才混了郡功曹。东晋兴宁元年,刘裕出生在丹徒县京口镇,他出生时母亲就死了,他没有奶水,刘翘无奈,想把他抛弃。幸亏刘翘的同宗兄弟救助,断了自己儿子的奶,让妻子喂养刘裕,才救下了他的小命。刘裕是喝伯母的奶长大的,刘翘给他起了个小名叫寄奴。刘翘后来娶了一房继室萧文寿,继母虽然连着生了刘道怜、刘道规两兄弟,但是对刘裕一直很好。刘翘死后,刘家的生活陷入困境。而刘裕作为长子,理所当然的承担起家庭生活的重担。他从少年时代开始,就拼命的耕田、打柴,还编织草鞋去贩卖。劳动的锻炼,使得刘裕在十八的时候,成为为身高七尺有余的大汉。刘裕在娶了妻子臧爱亲以后,更得为衣食奔忙。但要命的是,他在闲暇的时候,染上了赌博的恶习,热衷于樗蒲(一种类似于掷筛子的赌博游戏)的赌博,为乡里所不齿。刘裕手气好,胜多负少,越赌越上瘾。但是赌场上胜负无常,刘裕在一次赌博中把家产输了个精光,还欠下了赌友刁逵三万社钱。刁逵是京口高门土著中的一霸,有钱有势,本人还是膘骑将军府的参议。刘裕还不起钱,被刁逵绑在马桩上示众。而刘裕也十分倔强,决不求饶。当时担任膘骑将军府长史的王谧路过,看到刘裕,不知道是处于一时的同情心,还是看到刘裕的样子象个豪杰,王谧替刘裕还了欠债,让刁逵放人。王谧是东晋开国功臣王导的孙子,门第高贵,刁逵乐得做个人情,而刘裕更是对王谧感激不尽。这段恩仇,在以后还会有个了断。少年时候就开始的艰苦磨练,让刘裕深刻体会了民众的疾苦,也锻炼了他坚韧的性格和强健的体魄,而赌徒的经历,使得刘裕敢于冒险求利,孤注一掷。这种赌徒的性格和拼命精神,对刘裕以后的军事生涯有着非常大的影响。
东晋自偏安以来,时时面临着北方的威胁。祖逖、庾亮、殷浩、桓温都曾先后北伐,但无一成功。为了国家的强大,刘裕决定兴师北上。
义熙五年(409),南燕主慕容德死,其侄慕容超袭位,纵兵肆虐淮北,掳去晋两郡太守,驱掠百姓千余家。刘裕因此上表北伐。三月,他统领晋军向北挺进。南燕大将公孙五楼见晋师威猛,向慕容超建议扼据大岘(今山东沂县),坚壁清野,但被拒绝。刘裕看准时机,冒险越过大岘山隘,一举攻克临胊(今山东掖县),夺得大量辎重。接着,晋军将士在刘裕的亲自鼓动下迅速进击,直逼燕都广固(今山东益都)。慕容超遁入城中坚守不出。双方进入相持阶段。晋军一方面高垒重堑,将广固团团围住,以燕人之粮充实军用;一方面招降纳降,采取分化瓦解之策。南燕大将桓遵兄弟及徐州刺史段宏相继归附,尤其是尚书郎张纲被俘,对刘裕十分有利,最后正是利用他所设计的攻城器械拿下燕都,活捉了慕容超。刘裕以广固久守不降为由,入城后,尽杀王公以下三千人以泄愤。
齐境克服,刘裕本想停镇下邳,荡凊河洛,但孙恩妹夫卢循复集孙恩残部,败晋军于豫章(今江西南昌)。刘裕不得不班师回朝。回京后,先后督师镇压卢循、剿灭割据长江中上游的刘毅、谯纵势力,逼走司马休之,使南方出现了百年来从未有过的一统局面。
义熙十二年(公元416)一月,后秦主姚兴死,姚泓继位,内部叛乱迭起,政权不稳。刘裕认为这是灭亡后秦的良机。时刘裕图以晋室名声安抚北方人民,故想奉司马德文之名北伐,司马德文因而上书出兵,以修谒晋室山陵,最终刘裕就与司马德文一同率兵出发。八月,刘裕以刘穆之任尚书左仆射,内总朝政,外供军粮,自己率大军分四路北伐。九月,刘裕扺达彭城。龙骧将军王镇恶、冠军将军檀道济领兵由淮、淝转向许、洛,后秦诸屯守皆望风降附,晋军进展神速。十月,王镇恶军占领洛阳。
次年正月,刘裕留其子刘义隆镇守彭城,自率大军北上。此时北魏派十万重兵驻守河北,并以游骑骚扰晋军。刘裕在行军中,虽常设奇阵或用大弩强槊击败魏军,但进军速度缓慢。王镇恶军由洛阳进抵潼关后,为秦主力守险以阻,檀道济军的粮道也为秦将姚绍截断。晋军一时处于危境。王、檀向刘裕求援,而刘裕却为北魏军牵制,自顾不暇。幸得当地百姓的帮助,潼关晋军才转危为安。三月初八,刘裕以左将军向弥率部分兵力屯于黄河重要渡口碻璈(今山东东阿西北),自率大军进入黄河;魏军为防止晋军于黄河北岸上陆向魏进击,也以数千骑兵沿黄河北岸跟随刘裕军西行,凡漂流至北岸的晋军人员,均被魏 军擒杀。刘裕数次派兵上岸攻击魏,刚一登岸, 魏军便逃离岸边。为击败魏军的袭扰,刘裕命数千勇士,车百乘,由丁旿和宁朔将军朱超石率领,携带强弓利箭,登上黄河北岸,列阵而进。魏军立即前来进攻,魏将长孙嵩率骑兵3万四面围攻晋军。晋军拼力死战,魏军被利箭射杀者甚众,死尸堆积遍地,魏将阿薄干被斩,魏兵败退走。朱超石率宁朔将军胡藩、宁远将军刘荣祖追杀,又斩俘1000多人。四月中旬,刘裕进至洛阳,为防止魏军的袭击,在洛阳停军两个月,部署后方的防卫。七月,刘裕全面击退魏军,十万魏军几乎全军覆没,河南全境被收复,刘裕随后进至陕城;前锋沈田子攻入武关,进屯青泥(今陕西蓝田)。八月,刘裕至潼关,与诸部会合。
秦主姚泓为缓解两面受敌的危局,谋划先消灭沈田子军,再抵御刘裕,于是率步骑数万急趋青泥。沈田子军本为疑军,不过千余人,但各自为战,骁勇异常,数次出击竟使姚泓败还长安。此时,王镇恶突破潼关防线,率师直进,一举攻陷长安城,姚泓率群臣投降。
消灭了后秦,北伐的将士在长安休整。刘裕本打算留在长安经略西北,再图进取。但留在朝廷内主持大局的刘穆之病死,刘裕远征在外不归,则大权有旁落的危险。经过长期的征战,北伐的将士也很疲惫,思念家乡,刘裕不得不仓促东还。在关中的陇上流民,以为刘裕会继续进军,正好可以回到家乡,看到刘裕东还,非常失望。而关中的汉族百姓也非常失望,他们争相到军前去挽留刘裕,但刘裕已经无心在此,安慰了他们一番,率领晋军主力匆匆赶回建康。他留下年仅十二岁的次子刘义真为都督雍、梁、秦三州诸军事,安西将军、领雍、东秦二州刺史。刘义真年幼,刘裕还派王修、王镇恶、沈田子、毛德祖、傅弘之等人辅佐他,并留下精兵一万驻守,但由于守军内讧,不仅没能守住长安,还损失了王镇恶、沈田子、傅弘之、朱龄石、蒯恩等一批很有能力的北府新锐将领。而刘裕回到建康后,就开始策划篡晋自立了,于是东晋被刘宋所取代。
两次北伐,前后灭南燕,破北魏,亡后秦,收复山东,河南,关中等地,后关中虽得而复失,但黄河以南尽入南朝版图,“七分天下,而有其四”,江淮流域得到保障,为刘宋永初和元嘉年间,休养生息,出现“余粮息亩,户不夜扃”的局面,提供北部疆域的屏障,仍不失为取得较大成果和有重大历史意义的北伐。唐代史学家朱敬则称赞此次北伐:“西尽庸蜀,北划大河。自汉末三分,东晋拓境,未能至也。”
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使用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来说明,但是王夫之在《读通鉴论》中以为是刘裕为了铲除这批新锐将领的威胁,故意让他们自相残杀,陷他们于险境,以便巩固自己的地位,而这样的结果,使刘宋以后对北魏的战争中处于非常不利的境地。但王夫之仍然肯定了刘裕北伐的功绩说:“宋武兴,东灭慕容超,西灭姚泓,拓跋嗣、赫连勃勃敛迹而穴处。自刘渊称乱以来,祖逖、庾翼、桓温、谢安经营百年而无能及此。后乎此者,二萧、陈氏无尺土之展,而浸以削亡。然则永嘉以降,仅延中国生人之气者,唯刘氏耳。举晋人坐失之中原,责宋以不荡平,没其挞伐之功而黜之,亦大不平矣。”的确,刘裕时代比较有能力的将领,到宋文帝时期,只剩下一个檀道济,后来的到彦之、王玄谟既缺乏能力,又缺少经验,只能空谈,檀道济被杀以后,刘宋更加无人了。 王夫之的话有一定道理,刘裕从寒人奋斗到那么高的地位,经历非常坎坷,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对任何可能威胁他的人都有所防范,而刘裕在北府的经历,也使他对北府的新锐将领有着自然的戒心。他对王镇恶不大放心,所以才会暗示沈田子。不然,以他对将领之间矛盾的深知,他会做出更合理的安排。刘裕对王镇恶怀有内疚之心,在自己称帝以后还追赠了王镇恶,以表示他不会忘 记王镇恶的功劳,但是大错已经铸成,损失无法挽回。刘裕北伐的结束,为东晋的北伐事业划上了一个句号。
桓温的第三次北伐吸取了以前的教训,重视了后勤补给,特意派袁真专门打通水道,以保障粮食供应。但是袁真没能打通水道,导致桓温的计划全盘被动。而桓温在作战上又重复了上次北伐持重的错误,未能迅速抓住战机深入,使得前燕有机会组织反击。桓温本身颇有才能,但是从西征成汉成功以后,他很少再听取部下对于军事行动的建议,加上他自己急于立功河朔的心理,想把功劳都算到自己身上,所以很难听取别人的意见。而枋头之败以后,桓温丧失了多年经营的精锐部队,声望也大受影响,收复寿阳以后,他曾问郗超:能雪枋头之耻吗?郗超认为不能。而此时的桓温,年事已高,精锐又丧,再难有壮年时期的雄心,他的北伐事业也就走到头了。桓温前后几次北伐,都取得了一些进展,但是他私心太重,未能有深谋远虑,终于不能取得更大的成果,很不容易收复的失地,又很快沦陷了。桓温比庾亮强一些,但是他远远不能和祖逖相提并论。
刘裕前后两次北伐,虽然目的是为了求取功名,但却是东晋北伐历史上取得的最远进展,也可以说是南朝北伐的最大成就。到了梁朝,丘迟为了劝降魏将陈伯之,依然要用刘裕的战绩来打比方,用“以慕容超之强,身死东市;以姚泓之强,面缚西都”,来说明北朝的军事实力并不是坚不可摧的。可见刘裕取得的北伐成就,确实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刘裕在第二次北伐后,在任命关中镇守将领的问题上确实有些问题。他明知道王镇恶和沈田子之前已经有很深的矛盾,不设法排解,却暗示沈田子可以除掉王镇恶。而且刘裕还留下了幼子刘义真掌握全局,不派老成的将领坐镇,这样的安排也很可疑。最后不但使得关中的晋军全军覆没,而且损失了王镇恶、沈田子、傅弘之、朱龄石、蒯恩等一批很有能力的北府新锐将领。
如果东晋能专委祖逖经营,恢复河北不是没有可能,
就算河北难取,河南之地也可以保证。而由于内争,派外行戴渊牵制祖逖,结果使得祖逖的努力前功尽弃。以至于以后前秦夺取襄阳,兵临淮南,需要谢玄在淝水决战,以决定东晋的存亡。清代王夫之认为祖逖之所以没有成功,是操之过急,不如西晋的羊祜经营伐吴,是以德服人。王夫之的见解真是迂腐,羊祜经营伐吴,晋武帝支持,朝廷让羊祜便宜行事,羊祜故得以全力经营。虽然羊祜未 等伐吴成功就死了,但是羊祜的策略确实起到了关键的作用。羊祜所面临的形势和祖逖是不同的,岂可一概而论之。羊祜是谋灭敌国,祖逖是收复失地。羊祜虽受大臣攻击,但为皇帝所信任。而祖逖除了要对付敌人外,还要被朝廷的内争所牵制。而祖逖在进取过程中也不是一味以军事进攻为主,他的怀柔政策使得后赵的势力逐步瓦解。他死之后之所以不能成功,是由于东晋朝廷忙于内争根本无意北伐,没有选派合适的人来继续祖逖的事业。祖逖中流击楫,豪情万丈,但是最后功业未成,千古之下,真是令人扼腕痛惜呀!庾亮北伐的动机是很积极的,但是当时没有合适的时机,后赵国势强盛,兵精将勇,虽然因为石虎即位发生了内乱,但是很快就被石虎平息,未给东晋可乘之机。庾亮本人缺乏军事才能,从他派军防守邾城这一点看,他的才能远逊陶侃,也不能和祖逖相比,结果北伐之师还未出动,东晋就遭到惨败,北伐的行动胎死腹中。当时朝廷上虽然对北伐之举有反对意见,但是大都是分析了客观条件的中肯意见,和祖逖受到的阻挠和牵制不同。不能说庾亮的北伐受到了朝廷的阻挠。以前有文章认为邾城只是偏师的失利,但从大局看来,邾城的失利是东晋一次大败,所幸东晋还能凭长江固守,而后赵也没有大举南下的计划,东晋才没有遭到更大的失败。庾翼有才能,但也是时机不好,朝廷下诏北伐,但是正遇到国丧,北伐之举受阻。庾翼可以说是壮志未酬。但由于庾翼的提拔,东晋北伐的重要人物--桓温开始进入军队发展,可以说庾翼为桓温的北伐做了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