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4-27 00:58
广西壮族自治区居住着壮族、汉族、瑶族、苗族等12个民族。由于历史、地域、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原因,形成广西壮族自治区内使用着多种的少数民族语言和汉语方言,各语言使用区域参差交错,语言之间相互渗透和影响的格局。其中两个汉语方言与一个少数民族语言(官话、粤语、壮语),三分天下。
广西壮族自治区能说或能听懂汉语方言的人口约3000万。据1982年统计,广西汉族人口2000多万。少数民族中许多人也用各种汉语方言作为交流的工具。广西方言种类之多,可以堪称中国第一。
西南官话流行于桂林市、柳州市、河池市、来宾市、贺州市。在桂林、柳州的大部分县市,以及河池、来宾市区,百色市部分、贺州市部分分布。除桂林及附近地区外,其他地区以柳州官话为标准音,内部差别不大。广西人民广播电台长期开办以柳州官话为标准的播音节目。
西南官话是明朝傅友德、沐英等人平蜀征滇之后大量士兵进入广西戍守或屯田带来的。壮族人把说西南官话的人称为“军人”,把西南官话称为“军话”,也间接证明广西的西南官话与军事活动有关。
①桂林官话
桂林话属汉语官话方言的西南官话。主要流行于桂林市(含郊县)及桂北一些地区,使用人口80多万。鼻化韵的的鼻音成份明显比柳州官话浓,声母中n与I不分,词汇有特点,如“热水”称为“ [lai 35]水”(“ lái 水”) 。
②柳州官话
柳州话属汉语官话方言的西南官话之一。流行地域及影响相当广泛(见西南官话)。以柳州市(人口60多万)为代表,语言主要特征是音系简单,词汇与语法上古今、南北兼收并蓄,并以通用语为主,明显特征是有鼻化韵、夹杂入声(喉塞音)塞音尾(广泛流行于其它地区的没有入声韵尾)。语音系统排列为:声母16个,韵母36个,声调4个。
广西的汉语中流行最广的一种汉语方言之一,俗称白话,使用人口1500万以上(含第二语言)。分布在广西南部,特别是主要集中于桂东桂南和沿海。以桂东北的贺州至凭祥为分界线。线的东南有九个城市,皆主要说粤语,占广西壮族自治区总面积的30%;线的另一侧有五个城市,说粤语的不多,分布也较分散,但当中亦有一个城市以粤语为主要语言(百色市区及属下的田阳区及田东县)。其中广府片、钦廉片的钦州粤语部分有更多的共同点,与广州话相近,互能听懂,这两片主要分布城镇和圩镇及其附近,大概是明清之际珠三角人大量入迁后逐渐形成的。钦廉片和勾漏片多分布在农村或者中小城镇,在历史积累以及演变过程中,受影响较小。其中勾漏片音系复杂,因此其流通度不高,与广州话相异较大。在普通话流行前,粤语是各大城市、乡镇的共同语,住在周边农村的人士一般可以同时操两种或以上的方言。譬如百色城区是讲粤语(百色白话),周边农村操壮语的人士如需入城进行买卖,往往需改以粤语交流。在防城港东兴市,京族人的母语亦是粤语(钦廉片)。又例如宾阳人到外地(如南宁城区、桂东南、北部湾地区)基本需要用粤语(邕浔片)交流,粤语在广西历史上有着相当于“普通话”的地位,中老一辈的宾阳人基本能同时讲宾阳话和粤语。
广西与广东一样,各地的白话都有所差异,而粤语区共同的标准是广东省城白话,即广州话,这是广州作为广东省城,岭南文化核心,辐射近2000年的结果,亦是香港及澳门通用的标准和共识,此标准有各种影音载体作为支撑,系广府文化、两广(旧称粤东粤西)粤文化的根。因为有标准化及各类娱乐文化载体,使得粤语有着广泛的国际影响力。广东有顺德白话、东莞莞城话、肇庆白话、斗门白话、阳江话甚至四邑话,而四邑话与广州话差异甚大,但这些地区都认定以广州话作为标准发音播音的共识和认同。广州音是粤语的播音标准,一般用于正式新闻报道及各类公共交通广播场合,如中国国际广播电台与广西广播电视台合办的北部湾之声(原属广西对外广播电台)自1989年起30多年来不间断提供广州话节目。与广东的广播模式类似,虽然广西各地的电视台、电台的粤语节目普遍以广州音作为广播语言,但部分娱乐、生活类节目依然会使用当地方言(如玉林白话、南宁白话等)以彰显文化特色,具有浓郁的本地气息。
主要分布在梧州市区,旧苍梧县城(现梧州市龙圩区城区),贺州市八步区城区及附近,平南县大安、丹竹、武林3镇的镇上及附近。内部差异很小。使用人口近100万。此片在广西粤语中与广州话最接近。
以梧州话作代表,语音系统声母21个,韵母56个,声调8个。
与广府片比较相近,能互相听懂。主要流行于邕州、浔州两岸交通便利的城镇,如南宁市及邕宁县、横县、桂平市、平南县、崇左市、宁明县、龙州县、凭祥市、扶绥县、百色市、田东县等城区县城及部分下属镇上、柳州市部分地区。以南宁市、桂平市为代表点。但是由于自八十年代后大量外来人口的涌入,加上南宁市政府的语言文化政策是削弱地方方言改而推广普通话,南宁市区内南宁话的使用青少年人口大幅度锐减。邕浔粤语的代表性口音实际上已迁移到古称“浔州”的桂平市下属乡镇。
主要特点:
①有舌尖元音[ɿ]或[ɥ],如南宁、桂平是[ɿ],平南是[ɥ],都只跟[ts-]组声母相拼。
(通俗点就是听起来像普通话zi,ci,si的音)。
②部分有边擦音[ɬ]或其变体齿间音[θ],例如心,新。桂平街、平南街无。
勾漏片在粤语种内部使用人口最多,在800万以上;主要分布在玉林及梧州两地区13个县市,玉林市、梧州市郊,贵港市,贺州市郊,北流市,岑溪市,藤县,苍梧县,蒙山县,容县,兴业县,博白县,浦北县,陆川县北部,昭平县,平南县部分、桂平市部分 等地,另外阳朔、永福、平乐、荔浦,柳江、柳城、鹿寨、融安、三江、融水,宜州、罗城、环江,合山、象州、金秀也有方言岛分布。主要是农村。与广州话差别大。音系复杂,声调有8-10个,是广西壮族自治区汉语方言中声调最多的之一。但是由于勾漏粤语的使用居民多为农村或者中小城镇,音系复杂,因此其流通度不高。
勾漏片粤语是广西汉语方言中形成最早的。历史上,广西壮族自治区的区界一带曾存在一个权威的汉语方言。公元前111年,汉武帝平定南越,在原秦置桂林、象郡、南海3郡的基础上,重新调整了行政区:置南海、苍梧、郁林、合浦、交趾、九真、日南、儋耳、朱崖9郡,并于公元前106年置交趾刺史部,总领各郡。交趾刺史部的治所在苍梧广信(今广西壮族自治区梧州市以及广东封开县)。现梧州市,就是当时新设9州的行政中心,是本地区的首府。直到公元217年,孙权才将岭南的政治中心从苍梧广信迁到南海的番禺(今广州市)。广信300多年间作为岭南政治中心的地位,使两广交界一带形成了一个权威的汉语方言——广信方言。勾漏片粤语就是古代广信方言的直接后裔,尽管今天它已被广府片、邕浔片粤语所影响,但它的特点仍顽强地保留下来了。如古帮([p])、端([t])二母分别读浊音、[d],精([ts])、清([tsh])、从([dz])、邪([z])各母分别读塞音[t]、[th]或[d]等。以玉林话为例,“补”读[bu]、“碓”读[dui]、“蕉”读[diu]、“秋”读[thau]、“前”读[tin]、“寺”读[ti]。
主要特点:
②精清与端透合流。这是勾漏片粤语的普遍特点。
③古浊声母不论平仄都不送气。
④有边擦音(或齿间音)。
⑤多数有连续变调。
勾漏粤语的代表有贵港话、玉林话、博白话(地佬话)、北流话、藤县话、蒙山话、六万山话(主要通行于浦北县境内的东北部地区,在地理上与博白相邻,与博白话是同为一片不同的称呼。)
主要包括钦州市、北海市、合浦县(旧称廉州)、浦北县(部分)、灵山县、防城港市、东兴市等七个县市。以钦州粤语和廉州话为代表。
主要特点是:
①没有撮口呼[y]。(即普通话的ü)
②古全浊声母今读塞音和塞擦音的字基本送气。
③有边擦音[ɬ]。
声调数有7-8个。
从内部差别来说, 大致可以分为四个小片:
①钦州粤语,包括通行于北海市区及近郊的北海话, 合浦东部南康一带的合浦话, 钦州市区及郊区一带的钦州话, 以及防城县一带的防城话。这几种话之间虽然有些分歧, 但内部的一致性还是很大的。主要分布城镇、县城,受广府片影响严重,与下面几种话有所距离。
②廉州话,包括今合浦县大部分地区, 钦州市东南部跟合浦县相邻的那丽等乡镇。其中合浦南部, 北海市附近以及涸洲岛上所说的廉州话和合浦其他地方的廉州话也略有不同。
③灵山话,主要通行于北部灵山县境内。钦州市北部、东北部的一些乡镇也说灵山话。
名称古代即有,涵义至今不明,属汉语何种方言尚无定论,到了唐宋时期,平话成为广西比较统一使用的公共通用语。据《宋史》及族镨载,平话居民祖先是宋代从山东随狄青南征广西屯驻下来的。
平话主要使用于中国广西壮族自治区南、北各地和湖南与广西壮族自治区毗连的道县、宁远、蓝山和通道侗族自治县等十多个县的集镇和部分农村中。俗称蔗园话、宾阳话、土拐话、百姓话、打土谈、横塘话、杨美话、津头话、亭子话、沙井话、客话、六甲话、都话、土话、民家话、村话、鸬鹚话、白声等。分桂南和桂北两片。以桂林市郊县、永福县、南宁市郊县平话居民较集中。从临桂县沿铁路到南宁市、横县,以及邕江上游、右江沿岸,沿途水陆交通要道附近,都散居着平话居民。以柳州市为界,分为桂北平话和桂南平话,两者差异较大,互相听不懂。桂南平话与勾漏粤语有较大的一致性,其语音特点没有一条能够将两者划开。桂北平话自身内部分歧也大,且受作为强势方言的西南官话对桂北平话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桂南片包括南宁市郊区及宾阳、横县、上林、马山等县,钦州市浦北县,崇左市的扶绥、宁明、龙州等县的一些集镇和村庄,百色市郊区及平果、田东、田阳等县的一些集镇和村庄。柳州市柳江、柳城、融水、融安、三江及河池市罗城等县(自治县)的百姓话与桂南平话比较接近,也可归入桂南平话。桂北片包括桂林市郊区及周边的临桂、灵川、永福、龙胜等县,贺州市八步区及富川、钟山等县。
桂南平话主要使用于宾阳、邕宁、横县、贵港、上林、马山等县和南宁市郊区以及左江、右江流域的一些集镇和部分村庄中。桂北平话语音系统与西南官话、桂北湘方言、客家方言、粤方言、闽方言均不像,混合程度高,通用程度低。桂南平话在语音、词汇及语法等方面受粤语影响较大,内部差异不大,王力曾认为应属粤方言。以南宁市亭子平话为代表的桂南平话语音系统声母22个,韵母43个。例如宾阳话一般归为桂南平话的一种,与其他平话地区的差别极大,基本不能相互沟通,相反宾阳话与粤语的相似度达到70%以上,发音实际更接近于粤语,特别是黎塘口音。
桂北平话主要使用于桂林市郊区和临桂、灵川、永福、龙胜、富川、钟山、贺县、融安、融水、罗城、柳江、柳城等地的集镇和村庄中。桂南平话内部的一致性比较大。在桂北平话中,融安、融水、罗城、柳江、柳城的平话比较一致,它们跟桂南平话也比较接近,以声调为例,融安平话六个舒声调中有五个调的调值分别与桂南片的心墟平话相同或相近似;而广西壮族自治区灵川、龙胜等地的平话因受湘方言和西南官话的影响,跟融安、柳城等及桂南平话的语音差别比较大,最显著的是入声韵的塞音韵尾[-p-t-k]消失,变成开尾韵母,原来的入声调或自成调类,或并入其他舒声调。
从调类、调值的异同情况来看,云南富宁县的平话跟桂南平话基本相同,而湖南南部的平话则与桂北灵川等地的平话相近。因此,平话方言可以分为下列三片:
1.桂南平话,包括桂南和云南富宁一带的平话。
2.融柳平话,包括桂北的临桂(五通和两江等地区)、融安、融水、柳城、罗城、柳江等地的平话。
3.灵龙平话,包括桂北的灵川、龙胜、富川、贺县、钟山和湖南的南部各县的平话。融柳平话和灵龙平话在《中国语言地图集》里,都叫“桂北平话”。使用平话的人,其民族成分绝大多数都是汉族,但广西壮族自治区龙胜县泗水和江底一带的部分红瑶和富川县的平地瑶均已放弃了自己的母语而改用平话。南宁市西部和邕宁县部分地区的壮族,罗城黄金、龙岸一带的壮族、仫佬族和湖南通道县的侗族也有不少人兼通附近的平话,连他们的民歌也多用平话来编唱。平话在各地的自称不大一致,南宁市郊区、邕宁、平果、桂北的临桂和湖南的宁远、道县、通道等地自称平话;融安、融水、罗城、柳江、柳城一带自称百姓话。
此外,在云南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的富宁县等地也有一部分人使用平话。关于使用平话的人口,之前的数据都说明使用平话的人口大约200多万人。这个估计数字显然偏低了。根据我们的最新调查材料,三地区的使用平话人数远超200多万人这个数字。在广西壮族自治区,以平话为母语的约有数百万人之多。
客家语在又被称为“涯话”、“麼个话”、“新民话”、“土广东话”等。它是汉语方言中比较一致的方言。客家语是以梅州市区(梅江区、梅县区)梅城口音的梅州话为代表。
客家语是广西汉族中第三大方言,分布相当广泛。在陆川南部、博白南部、浦北南部、合浦、防城港、钦州、灵山、贵港、宾阳、贺州(原贺县)、昭平等县市,客家语是当地的主要交际语言。其内部差别不大,互能听懂,语音系统受粤语影响较复杂,与梅州市区(梅江区、梅县区)梅城口音的梅州话差异较大,词汇和语法与普通话大体相同。广西壮族自治区客家语使用人口约500万左右。
广西壮族自治区客家人祖先大都是于清乾隆年间陆续从广东嘉应州(今梅州市区、梅县区)沿西江迁入,现主要分布在桂南、桂东和桂中的陆川县南部、博白县南部、浦北县南部、合浦县东部、贺县、钟山县和昭平县相邻地区、黎湛铁路沿线;桂平市、平南县、象州县、来宾县、宾阳县、玉林市各县市客家人居住人口都超过20万;柳州市、贵县、鹿寨县、南宁地区、钦州地区、百色地区、河池地区、桂林地区等也散居着不少客家人。
客家语分布的地区如此广大,是与客家人千百年来一次又一次地迁徙有很大的关系。客家人虽然屡遭战乱、饥荒等劫难,但仍能勇往直前,兴家立业。客家人一般以家庭、氏族为单位聚集而居,保持着客家人的文化风俗习惯,发扬勤劳朴素、勇于开拓、团结奋进的精神。客家人经常外出谋生,四处闯荡,他们身处异乡,势单力薄,必须加强内部的团结,而语言就是维持内部团结的最好手段。正如客家祖训所说:“宁卖祖宗田,不忘祖宗言。”他们把不讲客家语看成是忘本叛祖的行为,婚姻习俗,往往以是否会讲客家语为前题,语言对婚姻起了“鹊桥”的作用。也正是如此,使客家人的后代顽强地保留客家语而世代相传。即使到了非客家地区,甚至海外异国也是如此。
广西壮族自治区客家方言又可分三种:
1、梅州声(话)
梅州,古称嘉应州。广西壮族自治区客家人很多来自嘉应的五华,这些人操纯正的长乐(五华)口音。其语音有一个特点,就是有一些字,如田、米饭、筷子、树、草、河、多、少、古典等的读音与现行的普通话相同。据张春云先生考:这支人从梅州地区辗转到贺县、钟山、平乐、荔浦、蒙山等县。今贺县的桂岭、莲塘、贺街、鹅塘、八步、黄田、沙田北半部,步头、黄洞;钟山县的西湾、望高、英家、羊头;平乐县的源头镇及荔浦、蒙山县的客家人均属这一支。
2、河婆声
另一支来自河婆(今揭西县)一带,人数次之。梅州话和河婆话基本上一致,只是个别字词读音有些小差异。如称筷子(或筷条)为“箸”,痛叫“疾”,饭读“p澚n”。操河婆话的,今昭平县全境的客家人;贺县的公会镇、沙田镇的南半部、大平等其他一些乡镇;苍梧沙头镇,均属这一支。
3、河源声
再另一支河源客家声。这支河源声来自河源市,人数较少。其口音融入了当地粤方言,故与梅州话的差别较大。清咸丰年间,他们离开河源从珠江口溯西江转溯贺江而在贺县、钟山县择地而居。故今贺州市的仁义镇、信都镇的钟氏、廖氏,钟山县立头乡的李氏,贺县的黄田、莲塘、鹅塘、沙田等乡镇均有河源客家声。其姓氏有李、包、邹、周、张、徐等。
广西壮族自治区客家语以陆川客家话为代表,语音系统声母23个,韵母48个。
1、古浊塞音和塞擦音如。并、定、群、从声母字,不论是平仄,大都为送气音。
2、古晓,匣母的合字,多变读[f-],如:辉、怀、花、回。
3、部分古非、敷、奉母字,口语中念重唇音声母[p-],[pʰ-],保留了古语特点,如:飞、斧、肥。
4、古见组声母细音今读大都保持舌根音及喉音[k-],[kʰ-]、[h-],如:基、记、九的声母是[k-],“希、喜”的声母为[h-]。
5、大都有唇浊擦音声母[v-],如:物、碗、威、湾、还。
广西壮族自治区客家语和普通话的词汇差异主要表现在来源、词义、构词等方面:
1、来源差异主要表现在古词语的沿用,方言的创新和外来语的借用上。
有一部分古词语在客家语方言的日常口语中是普遍使用的,但在普通话中一般只出现在书面语里或作词素使用,日常口语则不同。如:索(绳子),禾(稻谷),乌(黑),饥(饿),朝(早晨),昼(中午),沸(沸腾)。
另一部分是客家语独自保留的古词语,如:铳(鸟枪),炎(烤),该[kʰai44](担、挑),晡(下午或傍晚)。
从方言创新看,有一些方言词语是由于反映本方言区独特的自然环境、历史状况、风俗习惯、土特产以及不同的造词习惯形成的。如:春(蛋),猪红、猪旺(猪血),长生板、大料(棺材),头那(脑袋),婿郎(女婿),目汁(眼泪),睡目(睡觉),舌嘛(舌头),食朝(吃早餐),食昼(吃午饭)。
从吸收其他方言或借用外来语看,如吸收“岩”(刚刚、合得来、合适),靓(漂亮、美好),呖(聪明,能干),论准(糊涂,不灵便,不得体),车大炮(吹牛)。
有些借用来自英语的,如:波(球),波珠(轴承的滚珠)。
从对外国传入的物品名称加“番”“洋”字,如:番茄(西红柿),洋烛(蜡烛),洋楼(楼房)。
2、从词汇意义的差异看,有些是同义异形的,如:叫(哭),面(脸),热头(太阳),火蛇(闪电),心舅(媳妇),狗虱(跳蚤),翠目睡(打瞌睡),伯姆(伯母),家官(公公),家娘(婆婆)。
有些是同形异义的,如:古典客家语指故事。打靶,普通话指按一定规则对设置的目标进行射击,而客家语是指枪毙。
有些是词形相同,但意义范围大小不同。如:唇,普通话指人或某些动物口的周围的肌肉组织,客家语除了具有这层意义外,还有器物的口和边缘的含意,如:锅唇、桌唇、河唇。烧,普通话有使东西着火,加热使物体起变化的意义,而客家语除上述意义外,还有柴火,如割烧,热等意义。吹,普通话除了有合拢嘴唇,用力出气,吹气演奏,气流柔风等流动的意义,还有夸口,破裂或不成功等意义,而客家语只有前一部分的意义。客家语用光字的地方,普通话则用亮或明,如:月光(月亮),天光(天亮或天明)。
另从词法功能上的差异看,客家语一词多义较多,如客家语的鼻字,除作名词(鼻孔)外,还作动词(闻、嗅)。爱,除作动词(喜爱)用外,还作助动词(要)用。烧,除作动词(燃烧)外,还可作形容词(暖和)和名词(柴火)。最后从修词的褒贬,感情色彩看,客家语的男性老人称老人家,或老伯,贬称老货,或老家伙,普通话称老头儿,贬称老头子。
3、构词差异主要表现在词素次序,重叠式,附加式和单复音词等方面的不同上,如词素次序不同。客家语说紧要,普通话则说要紧。尘灰(灰尘),闹热(热闹),牛公(公牛),人客(客人)等;从词的重叠看,如:碗碗(每一碗),间间(每一间);附加式和单复音词不同。亲属的称呼,客家语是不用重叠的方式,而是用前缀十单音称谓的方式来称呼,如:阿公(公公),阿伯(伯伯),老弟(弟弟),老妹(妹妹)等。中心词在后,前加修饰性的重叠音,如:熬熬条(大声地不停吼叫),钉钉企(笔直地立着)。
语法方面除上述构词方面的差异外,还有其它方面的差异:
1、人称代名词的领属格可以通过变韵调和加“既”(个)的方法来表示,如:
主格涯(我),领属格:涯既(我的)。
2、特殊疑问代名词:脉个(什么),满人(谁) 样般(怎么样) 做脉个(干什么) 等。
3、客家语有特殊的位置,动量配搭关系,如:
名动词 人 歌 衣服 被子 星 田 叶 饭 走
量词 只 条 身番 只 丘 皮 餐 转 摆
4、双宾语的位置比较灵活,如:涯畀渠一件衫(我给他一件衣服)涯畀一件衫渠(意同上)其他通过变调的方式来表示近指和远指等,在客家歌谣中都有较灵活的运用。
广西壮族自治区的湘语主要分布在桂北全州、灌阳、资源、兴安4个县,在贺州等地还零星分布着人数不多的湘语方言岛。在内部差异不大,彼此可通话。使用人口150万左右。俗称“湖南话”、“湘语”。历史上,这几个县曾先后隶属长沙郡、零陵郡、湖广地区,直到明洪武二十七年(1394年)和二十八年(1395年)才改隶为广西桂林府。严格说来,4个县原本隶属湖南,后来才划归广西的,广西的湘方言是因为这几个县行政区划的改变而归入广西。广西的湘方言属老派湘方言,语音上突出的特点是古全浊音声母保留浊音读法,保留中古全浊声母约80%。保留《广韵》声母分清浊的格局,也显示出中古浊声母的分化情况。以全州湘语为代表。声母24个,其中全浊声母7个,分别是[b]、[d]、[g]、[ʣ]、[z]、[ʥ]、[ʑ],韵母34个,声调4个。如全州话“爬”、“度”、“曹”分别读[ba]、[du]、[dzau]。词汇上也有一些方言词,如“日头火”(太阳)、“邋遢水”(脏水)、“红毛泥”(水泥)、“麦根豆”(豌豆)、“冰棒大人”(媒人)等。
全州年轻人与老年人所说的湘语稍不相同。年轻人所说的湘语与桂林话、普通话相似之处颇多,老年人所说的湘语与桂林话、普通话相似之处比较少。广西境内湘语对桂北平话也有影响。
(闽南话)
此地的闽方言属汉语族闽语种系-闽南语种,又称福建话。方言居民祖籍多在福建南部漳州府,进入广西已有500多年,现主要分布在西江上游各支流两岸及南流江两岸的平南县、藤县、桂平县、苍梧县、柳州市、贺县、罗城县、来宾县、邕宁县、博白县、陆川县、玉林市、北流县等地,并散居桂林地区、河池地区、百色地区、钦州地区各县市,使用人口约30万。有的保留得较为完整,有的已被周边的其他汉语方言同化。内部差异不大,基本上能互相听懂。音系复杂,鼻音重,有鼻冠音声母mb、清鼻音声母h 。以平南上渡乡闽南话为代表,语言系统排列为:声母18个、韵母63个、声调10个。如平南上渡闽方言“袜”读[boi],“眉”读[bi],“墨”读[bak];普通话zh声母部分字读[t],如“猪”读[ti],“侄”读[tit]。有一些方言词,如“厝”(屋)、“伊”(他)、“生理”(生意)、“困希望”(做梦)等。广西闽方言与福建厦门话大致可以通话。
方言文化生态
民族多元文化的载体
广西壮族自治区语言的复杂局面是历史形成的,是几千年来各族人民不断交流、融合的结果。早在先秦远古时代,壮族先民就形成了自己的语言。如今,广西壮族自治区范围内以壮族为主的壮语人口约1550万,分为南、北两个方言区。回溯春秋时代,楚国的势力达到南海,汉语言进入广西,中原民族与广西的百越民族开始了历史开创性的文化对接。第一次高峰是秦汉时期实现首次中华大一统,设立桂林、象、南海三郡,征发百万军民戍守南疆,形成广西最早的独立的汉语方言——平话。到了唐宋时期,平话成为广西各民族比较统一使用的公共通用语。广西农村的粤语就是在平话的基础上形成的。
此后历朝戍边政策的需要,或者改朝换代的社会大动乱时期,大批汉、瑶、苗等民族迁徙、定居广西,各种方言得到极大的丰富、交融。元明之际,特别是贵州布政司的设立,西南官话即古柳州话取代平话成为广西的公共通用语,局部流通于桂中和桂北,清代形成桂林话。大量移民迁入是明清时期,人口来源主要是广东和福建,带来了粤语、闽语、客家语。而在桂北的全州、资源、灌阳等地,保持了较多的湘语特色。
“中国的吉普赛人”——瑶族从隋唐时期逐渐进入广西,瑶语是中国最复杂的民族语言之一,有勉语、布努语、拉珈语三个语支。宋元时期苗族迁入广西,苗族支系之多,为中国少数民族之最,有黔东、湘西、川黔滇三个语支。苗瑶不同支系的语言不同,即使在同一支系内部,语言也有很大的差异。元朝,回族迁入;明清时期,仫佬、毛南族形成,水、京、仡佬族迁入,达到民族语言与汉语方言第二次接触、融合的高峰。在几千年的发展演变中,汉语方言深深地影响着各少数民族的语言,少数民族的语言也影响着汉语方言。
方言,是各民族重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每一种方言都承载了所属民族的文化渊源、变迁和思想价值体系。语言学、社会学、历史学、民族学、人类学等社会科学学科以方言作为研究的重要切入点,方言是破解古文字、地名、民间文学、民歌、地方戏剧等文化事象的密码,往往能令许多疑难问题迎刃而解。客家人对自己母语的保存意识较强,以客家语为荣,小孩子在家中必须用客家语交流,因此广西客家语内部具有较强的一致性,各地客家语可以相互通话,这是研究客家人独特文化传承机制的突破口。
方言与普通话的“对话”
各色方言毕竟是几千年封闭自然经济的产物。社会在变迁,改革开放在持续深化,信息时代把人与人的距离拉近,人们的交际范围不断拓展,政治、经济、文化的联系加强,社会的客观发展要求推广普通话,实现顺畅交流,构建和谐社会。
20世纪80年代以来,广西普通话普及的速度和质量前所未有。自治区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因地制宜,确立了“分阶段、分区域、分层次”的“推普”工作思路,采取先中心城市后向县城及偏远地区铺开;先抓窗口行业,然后全面辐射;先抓教师和师范毕业生及公务员的“推普”测试,然后再扩展到各行各业的做法。每年9月的“全国推广普通话宣传周”,如今已是第八届;以普通话为工作语言的人员需接受普通话水平测试。通过这些基本措施,我区“推普”工作规范化、标准化、制度化建设取得突破性的实质进展。
正确认识和处理推广普通话和民族语言的关系,国家法律法规给予了明确的指引。《宪法》规定:“国家推广全国通用的普通话”、“各民族都有使用和发展自己的语言文字的自由”,《通用语言文字法》、《民族区域自治法》、《义务教育法》等均对语言文字、民族语言文字的规范使用有具体规定。
方言在“推普”潮流中保持着自己应有的语言和文化地位。语言没有优劣、尊卑的分别,推广普通话是使人们具备双语的能力,在会说方言的基础上,还要会说普通话。推广普通话不是简单地“统一”语言,更不是要消灭方言,而是实现语言的主体性与多样性的和谐统一。
适度的方言发展空间
广西作为一个民族自治区,大约80%的人是双语者。依据国家的法律和民族政策,广西实施双语制,既使用少数民族语言,也同时使用全国通用的汉语和汉语方言。双语现象和双语制体现着民族平等、团结和互助的国家民族政策,有利于民族的发展。
方言是方言区的人们继承母文化、感情沟通的工具,少数民族语言是少数民族进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不可或缺的凭借。曾几何时,雪村一首《东北人都是活雷锋》带着“俺们那嘎”的东北味传唱大江南北,它的流行,得益于方言的揉入。一些网民自发成立方言网站、录制方言歌曲,“壮族在线”网站就是典型代表,民间宣传和保护方言的合法合理行为,值得尊重。不少旅游景区,能够用少数民族语言哼上几首山歌、民歌是导游的必修课,这能拉近游客与少数民族风俗的距离……方言与文化传播的关系,不是为了推广方言,扩大方言的流通范围,而是发挥方言具有生动、鲜明、灵活的语言表现力,更好地挖掘地方文化、乡土文化的魅力,使之更容易被大众文化所理解、所接受。方言需要适度的发展空间,过分炒作方言、抬高方言的地位,或者贬损方言,使之低级趣味化的行为,都必须反对和制止。
方言文化
方言即地方语言,是指一个地方区域的使用语言,不一定是没有文字的语言。广西有十几个少数民族方言的种类实是甚多,在广西的每一个小区域都分布着好几种不同的方言,方言在广西已成了一种不可多得的文化,但这种方言文化正随着时代的发展而没落。
一提到壮族,大多数人都会认为壮族人就一定会说壮话,非也!据老一代前辈们说,连他们都不会说壮语,甚至连壮族的服装都没有穿过,更不用说会唱刘三姐的山歌了。方言。可想而知,一个偌大的广西该会有多少种的方言的存在啊!
至于粤语,一般认为广西与广东过半数汉族人都会说粤语,不过与广东相比,在广西较为缺乏可以常常借鉴的粤语广播传媒的环境,人们对粤语标准音并不一定能熟练掌握。
两分天下 六音汇杂
广西壮族自治区的汉语方言,基本上是粤语和桂柳话(西南官话)两分天下的格局。桂柳话与普通话同属官话语系,凭借着在官场及文教方面的优势,桂柳话成为桂北、桂中的强势方言。它不仅是官话人之间的交际用语,而且在广西北部是官话人与其他汉族支系之间的交际用语,还是在广西北部少数民族与汉族之间及少数民族之间的族际语。而粤语,凭借着在商业和的优势地位,成为桂东南的强势方言,是广西大多数城镇的通用语。在西南官话与粤语交汇的地区,如右江流域、柳江流域,甚至出现西南官话、粤语和少数民族语言职能分工的现象。如西南官话用于政府机关和集市,粤语同样可用于部分集市,而地方壮语则用于壮族人之间的交流。
相对于西南官话和粤语,平话的使用已显出衰微的态势。根据张均如、梁敏两先生的研究,西南官话和粤语进入广西之前,平话方言曾是广西的权威方言,是广西南北各地汉族人以及汉族人与土著民族之间的主要交际用语,当然也是当时官场和文教商业上的用语。而这两种方言进入广西之后,平话方言的分布区域被它们侵蚀,桂南平话和桂北平话之间失去了联系而各自发展,造成桂南片和桂北片之间内部一致性差,使用范围逐步萎缩的局面。
客家人对语言传承十分重视,自古有“宁卖祖宗田,不忘祖宗言”之说。在客家人聚居区,客家方言成为支系内部的交际用语自不必说。散居在桂北和桂西的客家人,迁入二三百年仍使用客家方言是寻常的事,以至于在桂北和桂西一带形成星罗棋布的客家“方言岛”。值得一提的是,历史上客家方言曾是太平天国的“国语”。太平军及随军男女以广西籍客家人为主体,客家方言居“国语”的地位,太平天国的文书多用客家方言。如“丁冬”(喧闹)、“乃埋”(提携帮助)、“大伯公”(土地神)、“手指甲”(喻小事)、“安名”(起名字)、“打生打死”(死去活来)、“自把自为”(自作主张)等词语都见于太平天国的文书。
湘方言和闽南方言,由于分布范围狭小,其交际功能多限于本支系汉族人之间。而且由于受到强势方言的影响,使用的范围也呈萎缩之势。
读懂广西千年历史开采汉语方言富矿
广西的语言富矿得天独厚。开采这座语言富矿,至少有四个方面的意义:一,为广西推普工作服务。通过研究广西汉语方言,找出方言与普通话之间的对应关系,可以指导方言区人民事半功倍地学好普通话。二,通过研究广西汉语方言,可以为汉语史研究提供鲜活的材料。三,广西是语言接触十分频繁的自治区,深入研究广西的语言关系,可以促进语言接触理论的研究。四,语言是文化的载体,广西汉语方言承载了广西各支系汉族丰富多彩的文化,加强对广西汉语方言所承载的非物质文化的挖掘和整理,可以为文化广西的建设做出贡献。